17、一个护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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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阵莫名的焦渴催促着你从睡梦中醒来，你挣扎着甩开黑甜的梦乡，整张脸都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发出不愿起床的干涩哀鸣。
但喉咙里还是一阵火烧火燎，你只能认命地伸手打开小夜灯，从被窝里爬起来。
微凉的晚风从忘关的窗户里吹进来，明朗的月光照亮了你大半张床。
你的房间紧挨着霍普金斯先生，这是为了预防发生意外或是老人夜晚有什么需求要人照顾，甚至老人床头就有呼唤铃，虽然你从没听它响起过。
你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咕噜噜喝下去，滋润舒缓了喉舌仿佛要灼烧起来的干热。
你看向窗外那轮几乎有点晃眼的圆月，却感觉身体深处的焦躁一点也没有缓解。
你还是觉得渴。
你揉了揉有点沉重的眼皮，决定顺便看看霍普金斯先生的情况。
你可是个十分尽责专业的护士。
2.
你推开门，房间里小夜灯黯淡柔和的光线照入冷寂的走廊，落下一小块长方形的暖橘光影。
你穿着浅蓝色的毛绒绒睡衣，毛绒绒拖鞋，呆站在门口。
皎洁的月光透过长廊上的一扇扇玻璃窗照进来，仿佛铺落了一地月光凝结而成的白霜，将原本浓重暗沉的夜色稀释成温柔而冷漠的深蓝。
他就靠在贴满白瓷砖的墙上。
像一个幽魂，或是寒雾幻化勾勒而成的精灵。是从你最深的迷梦中撷取的一片碎影，比月光还要冰凉虚幻的美丽。
他双手插在黑色大衣的衣兜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过分修长的双腿支在地面，黑长蜷曲的头发遮住了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他整个人都是黑色的，唯有苍白立体的侧脸和脖颈如同从浓墨中浮出的一截白玉。
从饱满的额头，到挺直的鼻梁，微微抿起的唇峰，尖削的下巴，凸起的喉结，流丽分明的线条像是一尊玉石雕像，刻画出被遗忘的神祗的面容。
皎皎月色为他的身形镀上一层凉薄的银光，将他笼在柔和梦幻的光晕中。
今晚月色可真美啊。
你在心底喃喃，虔诚而贪婪地注视着，想把这一幕深深地刻进脑海、灵魂，去充盈惊艳你余下的短暂而乏味的生命。
你舔了舔嘴唇，忽然觉得不渴了。
3.
你没有忘记你的职责。
你走过去，特意没有挡住男人的视线，透过霍普金斯先生门上的玻璃看过去。洛基的法力让你忽视了一切不合常理的地方，这一幕自然和谐得诡异。
老人竟然没睡，他坐在窗前的轮椅上，遥望着夜空。你只能看见他萧索的背影，和一头花白的银发。
你转头看着身后沉默冰冷的洛基。
你该回去了，躺回温暖的被窝，继续泡在睡梦里。
“晚上好，先生。”
你大概是根本就没睡醒。
那双润凉的翡绿眼眸看向你，纤密的睫毛尖都似乎挂着月光。
“晚上好。”
洛基嘴角上挑，露出他惯有的迷人微笑，像一个优雅的贵族绅士，彬彬有礼地回应你。
这笑容如同一层浅薄的伪装，甚至不如刚才的面无表情真实，却也足够让你心跳加速。
你鼓足勇气，还想说些什么，洛基的身影却像被搅乱的烟雾，在银白的月光中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寂的长廊里只剩下你一个人，穿着毛绒绒的睡衣怔怔的站在原地。
你眨了眨眼睛，十分自然地走回房间，关灯睡觉。
4.
这晚之后你就有了起夜的习惯。
在深夜的凌晨醒来，给自己倒杯水，然后看看霍普金斯先生，再回到温暖的床被。
每次你都会看一会儿那片空荡的墙壁，但你再也没见过他。
有时候你觉得自己似乎地看见了他高挑模糊的身影，影影绰绰，很不真实，像是你的幻想，睁眼再看果然什么都没有。
5.
你端着精心搭配的早餐，敲了敲霍普金斯先生的门，随即打开了门。
敲门只是出于尊重和礼貌，老人混乱的时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清醒的时候也不会回应你。
令人意外的是，老人竟然精神奕奕地站在窗前，身上是一套得体的米白色西装——他哪来的西装？
“霍普金斯先生？”你惊讶而疑惑地看着他。
老人转身看向你，蔚蓝的左眼充满睿智犀利的神光。你这才注意到他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又带着年老之人特有的宽和，如君如父。
“时间到了。”他低声说。
他体内的神力一天比一天强大，而他的身体却日渐衰弱，早已是强弩之末。他能感受到他的女儿海拉昼夜不息地冲击封印，急不可耐地想冲出来掀起腥风血雨。
他没有反抗洛基的诡计，放任自己迷失在幻觉之中。他离开了阿斯加德的王位，把这当做给小儿子的一点补偿，但他清楚这一切早已无法弥补。
奥丁回想着支离破碎的家，心里升起一股苍凉。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的君王，随之而来的灾难也只能放在两个儿子的肩上。
你不明所以：“什么？”
“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不过我该走了。”奥丁笑了笑，“作为临别的礼物——”
他走到你面前，伸手点了点你的眉心，一小团幽绿的光冒出来，被奥丁握在掌心。
他收回了洛基的法力，解除了对你的控制，且不会被洛基发现。同时，为了避免影响你的生活，也抹掉了他们在你记忆中的一切痕迹。
“Have a nice day.”
6.
你端着早餐，站在空荡的房间里，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但你却感到从身体深处传来的空虚和迷茫，好像自己失去了什么十分重要珍贵的宝物，难受又伤心。
一道凉意滑过你的脸颊，啪嗒啪嗒地落在餐盘上。
你意识到你在哭。
你无力地蹲下，把沉重的餐盘放在一边，抱着膝盖，无助地流着眼泪。
你哭了。
但你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一个护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