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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   清明时节雨纷纷,宸州也不例外,越接近宸州,雨反而越下越大,几丈开外,甚至连人都看不大清了。
      进城的时候,越吟和宫阙分道而行了,宫阙自己回了宫府,而越吟则由墨染领着去了一处别院,那是宫阙得知越吟要来宸州而命人特地置备的。
      宫阙刚回到家,连身上的雨水都还没有抖落干净,就有家里的小斯过来传话,说老爷让他去书房一趟。
      宫阙没有迟疑,直接就往父亲的书房去了,看来在他离开宸州的这段日子里,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父亲才会这么急着找自己。推门而入的时候,宫政正坐在椅子上面带愠色的看着宫阙。
      看来是跟自己有关了,宫阙挑眉想到,也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惹得父亲生气了。
      “还不快进来!”宫政一拍桌子。
      宫阙进去后,转身将门关上了,走到宫政面前行礼:“父亲。”这一礼行的明显没有以前有诚意,刚回来就被发脾气,宫阙心里也不顺畅,更何况,父亲对越吟做的那些事,每一件都不可原谅!
      宫政似乎也察觉到了宫阙的怨气,以前他也会时不时的表现出对自己的不满,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对自己很顺从。难道是因为越家小子那件事?他还记恨自己?可是他自己不是也认下了吗?那个时候倒真是一点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那么干脆的认下来,原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可结果却出奇的顺利。
      对此宫政着实欣慰了一番,不枉他费那么多功夫,阙儿总算认清了形势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想到这里,宫政放缓了表情,只要宫阙不再走弯路,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唉——你说你这时候跑去浀州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四皇子那边的人都盯着咱们宫家,恨不得一点芝麻小事都参我们一本。”
      听父亲的意思,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人在皇上面前参自己?可是自己并无做出什么错事,他们就算想参也没有理由啊?宫阙露出疑惑的表情。
      宫政用鼻息轻哼了一声,然后道出了宫阙的疑惑,“你才走没两天,刑部的那帮家伙就给你找了一堆事,表面上说什么你办事有力,这件案子想交给你,那件案子也想交给你。其实他们就是明里暗里的想跟皇上说,如今事务繁忙而你却擅离职守,竟然还有人参你居功自傲尸位素餐?”宫政越说越气,当时得知之后他就想反驳回去了,但终究还是耐住了性子,没有冲动行事。
      宫阙哼笑了一声,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皇上委派给了他单独的任务,至于外出去哪,皇上都只会认为那是查案的必要。“无妨,让他们说吧,反正皇上也没怪罪不是?”不仅不会怪罪,而且还会明白是有人故意在针对他,他们说的越多,皇帝就越会偏向自己,真是可笑!
      看宫阙一副不屑的样子,倒是轮到宫政迷惑不解了,难道是已经有了对策?不过说来也奇怪,皇上确实一句都没有怪罪的意思,反倒是对那些人十分的不耐烦。宫政琢磨了一下,反应了过来:“莫非阙儿你外出是皇上吩咐的?”
      “正是,所以父亲不必再为此忧心了。”宫阙不欲多说,“若是没什么事,孩儿就先退下了。”
      宫政放下了心的同时,心里又产生些许异样,总觉得阙儿对自己比以前疏离了许多,原先就有些敬而远之的味道,现如今倒更像是与自己置气不愿搭理了。可能是近段时间两人冲突有点多的缘故吧,等他明白自己都是为他好之后自然就会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了,宫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等等,还有一件事。”宫政伸手叫住了宫阙。
      刚准备离开的宫阙听到这句话又站定了:“何事?”
      “是有关王书道一案的。”宫政表情严肃了起来。
      宫阙一惊,难道是父亲又有了什么新眉目?“父亲请讲。”

      才在那别院里安顿好,越吟便独自一人出去了。
      雨势渐缓,落在伞面的雨珠也开始温柔了起来,轻飘飘的,倒更像是春天的雨了。越吟踩着湿漉漉的石板,慢慢的往前走着,下雨的缘故,路上只有三两行人,都打着伞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借着雨的便利,越吟倒不用再遮遮掩掩,担心别人认出他来了。
      越吟将脚步停在了一处门前,透过雨帘抬头望着那块牌匾——清乐坊,还是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可他的心境却早已天翻地覆。越吟握着伞骨的手紧了紧,只思忖了一瞬,便抬步走了进去,不再迟疑,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放手去搏吧!
      乐坊里面清冷的很,大抵是因为这时节和那绵绵不断的雨。不过坊内的人倒没有懈怠,越吟刚进去就有人上前接过了他手中的伞,又有一位像上次一样温婉的姑娘上前恭敬地询问。“公子想听什么样的曲子?”
      越吟带了点笑意:“不听曲子,我是来找人的。”
      那姑娘显然一顿,不过很快就又带着笑开口:“不知公子所寻何人?”
      “你们坊主在吗?我寻她。”
      姑娘有些迟疑,微低着头想是在斟酌如何回话,越吟猜想这清乐坊的坊主怕是不会轻易见人的。果然,只见那姑娘带着歉意道:“不知公子寻我们坊主所为何事,坊主不便见客,公子可否告知于我,我会向坊主传达的。”
      越吟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带着这个,给你们坊主瞧一瞧,她自然会见我的。”越吟取出那桃木簪,递到她面前。
      那姑娘看着越吟手上的簪子,有些疑惑不解,这是何意?莫非坊主与这位公子有什么前尘往事?她迟疑地接过越吟手上的簪子,“公子请稍等片刻。”言毕,便捏着手上的簪子去寻坊主了。这位公子既这么说了,那便给坊主瞧上一瞧,见或是不见,坊主自有定夺,她心内打定了主意。
      越吟虽这么与她说了,但心里也不是十分的有把握,毕竟时隔这么多年,这坊主会否和罗旌一样忠心不移,还是已经换了人也是不一定的。
      但越吟没等多久,那姑娘便回来了,脸上的犹疑仍在,却又对自己更为恭敬了。“公子,坊主让我领您上去,这边请。”说着她伸手拂开了帷幔,站定在一旁静待着越吟过去。
      越吟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看来这坊主识得天行令,那就好办了。
      跟着那姑娘上了楼,又走过了好几个回廊,终于来到了一处房门前。“坊主就在里面,公子进去吧。”说完她便欠身要下去了。
      “有劳了。”越吟向她点了一下头。
      越吟本欲推门而入,但看着这雕花的木门,鼻尖又萦绕着淡淡的熏香,他突然觉得这行为有些失礼,便收回了掌改而屈指叩了叩门。
      “进来吧。”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宛如泉水叮咚。
      越吟轻推开门,步了进去,越往里走,这清冽的香气便越浓。房间里多设纱幔,越吟心想自己怕是入了人家姑娘的闺房了,正踌躇不定的时候,那纱幔后走出来一位女子,手中便捻着那枚木簪。
      第一眼的时候,越吟承认他都有些看呆了,那芊芊玉姿是他没有见过的美,那双眼波流转的瞳更是摄人心魄,再加上方才在门外听到的胜过乐曲的嗓音,他有些明白她为何不轻易见客的缘由了。不过越吟没有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而是往下落在了那玉手中的木簪上。
      凡是第一回见到她的人,无论男女皆会惊叹,然后怔愣的移不开眼,可眼前这位公子虽也被惊艳到了却并未沉迷,倒不知是他有礼还是定力好。顺着越吟的视线,弦音低了一下头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眼里含着笑对越吟道:“公子请坐吧。”越吟顺从的坐了下去,看到面前早已放好了茶水。
      弦音也坐了下来,颔首道:“奴家弦音,公子如何称呼?”说完用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看着越吟。
      “在下越吟。”越吟带着笑回了。
      “越公子,”弦音将手上的木簪递还给了越吟,“越公子有什么需要我清乐坊做的便只管说,奴家必定全力相助。”
      如此开门见山,倒是把越吟给愣住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弦音就答应帮他了,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越公子不必惊讶,持有此簪的人便是奴家的主人,主人有什么吩咐,奴家定会办妥。”弦音笑着道,不待越吟开口,她又隐了笑容继续道:“三年前,师父病逝的时候,便嘱咐过奴家,只要见到此簪,无论持有者是谁,都要绝对服从,而如今越公子您带着它而来,奴家自听您调遣。”
      原来之前的坊主已经离世了啊,可她就算是离开人世也不忘将天行令的命令传递下来,而且与罗旌所道一样坚定。他们的忠心再一次震撼到了越吟,他甚至开始怀疑起来,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资格,可以调遣他们为自己做事。
      “弦音姑娘,我确实有事想要请清乐坊帮忙。”越吟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他需要他们的力量,仅凭一己之力是很难成事的。
      “公子请讲。”弦音素手一翻做了个请的动作。

      待两人将事情都谈完,天色已经开始有些泛黑了,越吟起身告辞,弦音坚持要送他出去,推辞不了的越吟便只好随了她,两人一起下了楼。走到楼下庭院的时候,越吟看着庭院中央的那株桃木觉着有些熟悉,不觉多看了几眼。弦音注意到之后便笑着道:“这株桃木自我来清乐坊的时候就有了,师父说她以前的主子甚喜桃花,所以便在院子里种了一株,这样主子来的时候便可以看到了。”
      对了,这熟悉的感觉便是因为在流光镖局的院子里,也有一株这样的老桃木,看着在暖黄灯光里的桃木,越吟的心里也暖了起来,他们的情谊,深深的刻在那一株株桃木里,每年都会盛开一次。
      送到大堂,越吟便让弦音留步了,接过侍女手中的伞打算离开了,结果刚转身便见宫阙从雨中走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宫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见到宫阙,越吟脸上便浮上了笑。“宫阙,你怎么来了?”
      “吟,”宫阙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越吟旁边的弦音,这么夺目的美人宫阙想不注意到都难,着一袭水色衣裳的她十分温顺的站在越吟旁边,而越吟身上的素白衣衫则显得两人十分相配。一眼过后宫阙便将视线转回到了越吟身上,“我去找你,结果你不在,我有些担心便寻过来了。”
      “你这老是惊着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不必总担心我会出事。”自那回自己死里逃生之后,宫阙便随时惊着自己会出事,总是这样担惊受怕该有多累。
      宫阙笑了笑:“走吧,回家。”
      越吟转身笑着朝弦音告别:“那弦音姑娘我就先行告辞了。”宫阙也礼节性的朝弦音点头致意了一下。
      弦音微笑着欠了身,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越吟和宫阙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都没有开口说话。
      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宫阙突然开口了:“你这一下午都在清乐坊吗?”
      “嗯,与弦音姑娘谈了些事。”越吟还在想着弦音跟他说的有关清乐坊的事情,淡淡地回到。
      又走了一段路,宫阙问了那一句之后便没有再说话了,越吟转头看了一眼沉默的宫阙。
      “弦音姑娘生的可真美。”宫阙见越吟转头看他语调冷淡的说了一句。
      “确实惊艳。”越吟还能感觉到自己看她第一眼时候的颤动,不过宫阙这夸人的语气怎么怪怪的。
      越吟这么一说,宫阙便加快了脚步,走在了越吟前头。
      “哎!怎么突然走这般快?”越吟追了上去。
      宫阙不说话,依旧往前走着。
      越吟嗤笑了一声,凑到宫阙近前:“我的宫大公子,你又吃醋了?”
      “没有。”
      “当真没有?”越吟追问。
      “……”
      越吟一挑眉,直接钻到了宫阙的伞下,握住宫阙执伞的手,然后欺近吻住了他的唇。宫阙猝不及防却也反应迅速,将伞拢住二人后便回应了起来。
      毕竟他们如今身处大街之上,随几乎无来往的人,但还是很快就分开了彼此。
      越吟舔了一下嘴唇:“酸。”
      宫阙知道越吟是在揶揄他,但方才越吟的举动让他心里一阵舒坦,只嘴角挂着笑看着越吟,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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