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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遇 ...

  •   西元5034年,太阳衰竭后的第524个年头。

      奥汀的街道上,乌压压的丧尸队列缓慢行进着。每只丧尸都被特制绳索绑得结结实实,在丧尸流的推动下,双脚艰难又虚软地在地上挪动。他们一个个摇摇晃晃,踉踉跄跄,龇牙咧嘴地仰着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几只高度腐烂的丧尸,边走边“滴滴答答”地淌下黄绿相间的浓水,松松散散挂在骨架上的腐肉随着他们的步伐晃来晃去,有时会“啪叽”一声掉在地上,浓稠黏腻地摊成一片。

      道路两旁人流如潮,人们神色兴奋地在隔离线外挤来挤去。人群中时不时响起一阵口哨声、欢呼声。

      突然间,吵闹的人群猛地安静了下来,仿佛所有的声音一瞬间被挤进一个真空罐头,以每秒一光年的速度扔进了宇宙黑洞。宽敞的街道上只剩下人们急促的呼吸声,士兵的脚步声,丧尸低声咆哮和“滴答滴答”流脓的声音。

      一队军用飞车由远及近地驶来,原先歪七扭八、挤来挤去的人们纷纷肃立站正,对着那队飞车行注目礼。

      最前方的飞车上,站着一个英气勃勃的女军官。乌黑浓密的长卷发被高高地扎起,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高挺的鼻梁、略宽的下颚骨勾勒出坚毅的弧度。

      她的肩上扛着一只纤细苍白的丧尸,这只丧尸软软地趴伏在女军官的肩上,已经失去了意识。宽大的裤管中露出一截细细的脚踝,随着飞车的行进小幅度晃动着。

      看到那只丧尸,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待那支军队慢慢远去,人群又重新开始了骚动。

      “嘿,刚刚那就是传说中的第四军团?”

      “没错,最前面的那个女人就是四团团长,那个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女人。”

      “她的气场太可怕了,她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我都快被压得晕过去了。”

      “可不是嘛,她可是被称作奥汀最强的女人。”

      “我倒是比较在意她肩上的那只丧尸,看起来美味极了。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鲜嫩的丧尸了,真想把那小家伙抢过来一口吞进肚子里。”

      “你敢吗,那群丧尸可还没经过检验,万一是感染尸怎么办?”

      “唉,就算不能吃,当个宠物养着也是不错的。”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把丧尸当宠物养的,尤其是那些养感染尸的,万一被咬了一口,还要不要命啦?”

      “啧,你可真是杞人忧天……”

      军团一路牵引着丧尸队伍,将它们送到检疫站进行病毒检测,那些被检查出携带病毒的丧尸会被当场击毙,而未携带病毒的则会被分派到各处圈养,最后制成人类的食物。

      在太阳毁灭的这么多年后,丧尸已经变成了人类唯一的口粮。而异维空间奥汀也已成为人类唯一的居住地。

      茉莉团长有些焦灼地在检疫站大厅踱来踱去,及膝的长靴踩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化验室的门被推开了,走出来两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

      “怎么样,是感染尸吗?”茉莉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们问道。

      “不用担心,完全没问题,”两个工作人员边一层一层脱下厚厚的防护服,一边应答道,“这只是一级食用尸。”

      茉莉嘴角不露声色地勾了一下,推门走进了化验室。那只丧尸躺在化验台上,浑身插满了管子。皮肤白得接近透明,纤长浓密的睫毛像把扇子一样盖在下眼皮上。茉莉的唾液开始不受控制地分泌。

      她捏了捏丧尸露在外面的脚踝,她一只手就能将它整个握住。薄薄的皮肤下没有多少肉,紧紧包着纤细的骨骼。

      她把插在他身上碍事的管子一根根拔掉,抱起他瘦弱的身子,大步走出了检疫站。

      这只丧尸是她出外执行任务的时候捡到的。

      当时,她单枪匹马活捉几十只丧尸后,发现手中的粒子枪能量不足。面前一群丧尸跌跌撞撞地向她涌过来,她爆了句粗口,顺便问候了后勤补给人员祖宗十八代,拿起粒子枪就狂奔起来。一大群丧尸在她身后紧跟不舍,一路上,她赤手空拳干掉了几只丧尸。可是任她再勇猛,手无寸铁也无法和这成百上千的丧尸较量。

      就在她快要筋疲力尽之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座铁屋。她一脚踹开了屋门,跑进去后又迅速地将屋门抵上。纷拥而上的丧尸被堵在屋外,原先癫狂的神色瞬间变得痴傻呆滞,乌泱泱一片愣头愣脑地在铁屋外晃来晃去。

      茉莉重重呼出一口气,后背贴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是,还没等她气儿喘匀,便听到身后响起一声压抑的咆哮声。她心底一惊,疾速弹开飞起一脚向身后踹去。

      只听“哐当”一声,一个瘦弱的身体被她踹飞撞到墙上,狠狠地摔到地上。一声尖细的惨叫自那具身体中发出,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那丧尸扶着墙站起,抬起头冲茉莉咆哮着。茉莉愣了一下。那是一只品相极佳的丧尸,白净瘦弱,浑身不见一点腐肉。微微上挑的眼眸中嵌着一对浅咖色的虹膜,在人造阳光的照射下灼灼发亮。

      茉莉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这只丧尸入口即化的口感。

      正当她出神之际,那只丧尸已经扑到了她的面前,呲着尖尖的牙对着她的脖颈咬了下来。茉莉侧身一闪,一记手刀劈在丧尸的后颈。那只丧尸踉跄了下,便软软地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茉莉轻蔑一笑,在丧尸的背上轻轻踢了一脚,说道:“弱成这样,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嗯?”

      她掏出联络仪,对着对讲机把手下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三十分钟后,几个身穿藏蓝色军服的高大男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报告团长,外面的丧尸已尽数被捕捉。”

      茉莉点了点头,弯腰把地上的丧尸扛在肩上,自顾自地走出了屋子。

      “团长,这……”一个戴着一杠三星肩章的士兵瞄了眼昏迷中的丧尸,小心翼翼地问道。

      “就当作我的年终奖吧。”茉莉撩了下额前散落的碎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

      茉莉这顿晚饭吃得极其不愉快。古人曾经说过,“假如我没有见过太阳,我也许会忍受黑暗”。她虽然从未见过太阳,但却见了一只极品丧尸,于是,又老又柴还带着一股去不掉的腥气的普通丧尸肉便再也不能满足她的口味了。

      她虽然对美食有种近乎执念的追求,却也明白古人说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那只极品丧尸现在还太瘦,那点肉可能还不够她塞牙缝呢。她准备将那只丧尸一点点养肥,到时候再饕餮一顿。

      她端着一大盆普通丧尸肉走到关着极品丧尸的屋子前,输入密码开了门后,却发现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两个机器女仆在地板上转来转去,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她放下那盆丧尸肉,皱着眉头走了进去。突然,耳边响起熟悉的低吼声。茉莉猛地回头,只见一张放大的清秀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尖锐的牙齿距离自己的脖子已不到两厘米。

      她眼疾手快地一掌拍到那张脸上,丧尸被她打得歪倒在一边,躺在地上挣扎着试图爬起来。茉莉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将他牢牢地踩在地上。丧尸此时像只肚皮朝上的甲壳虫一样,四肢在空中杂乱无章地挥舞着,口中发出绝望又愤怒的咆哮。他歪着脖子,用牙啃着茉莉的鞋尖儿。茉莉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他。

      茉莉命令几个机器仆人将他拴了起来,一头拴在脖子上,一头拴在床柱上。那只丧尸趴伏在地上呲着牙冲茉莉咆哮,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将她撕碎。

      茉莉和他大眼瞪小眼对峙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声气,转头端来了那盆丧尸肉。

      丧尸一见到那盆肉,脸上的表情就松动了。他安静了下来,直勾勾地注视着那盆肉。

      茉莉拿起一块肉在他眼前晃了晃:“想吃吗?”

      丧尸“嘤嘤”地哼唧了两声,往前一窜一窜地想拿那块肉,却被脖子上的绳索牵制住。

      茉莉轻笑一声,她一点点靠近那只丧尸,那只丧尸的表情越来越兴奋,咧着嘴巴好像在微笑。

      茉莉突然将那块肉一把塞进他的口中。丧尸“唔”了一声,伸出两个爪子堵着嘴,没嚼两下就把肉“咕咚”一口吞下去了。然后抬起头看着茉莉,口中发出“哈哈”的气音。

      茉莉“噗嗤”一笑,不知怎么回事,她竟觉得这只丧尸有点可爱。

      她把那盆肉放到丧尸面前,那丧尸一头扎进盆里,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他整个脑袋都埋在食物中,只露出个头发尖儿。茉莉伸手在那丛细细软软的头发上揉了揉。

      丧尸吃饱喝足后,就捧着圆滚滚的肚皮歪到一边闭着眼睛睡觉了。茉莉悄悄退出了房间,希望这一顿下来能让他长胖两斤。

      她躺入睡眠舱,很快就进入了睡梦。不知怎么回事,她竟梦到了几千年前的世界。那个时候,人类还没有迁移到奥汀,还生存在那个叫作“地球”的地方,人类也不用食用丧尸,因为那个时候有各种各样的食物。

      她梦到了各种各样从未见过的食物,她的嘴角微微翘起,整个人都被一种幸福感包裹着。

      屋外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窸窸窣窣”的声音。茉莉靠着军人本能的直觉,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出睡眠舱拿起粒子枪就冲了出去。

      打开门后,外面的景象让她瞠目结舌,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悲痛自心痛涌上,整个人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了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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