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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   在之后的第三天,冉夕凡在秦雪笙的房子里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睛就知道自己的处境是怎样的,果然,没多久就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到自己身旁,他没费多少劲儿就想起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上次记者会上跟自己交谈的女记者。
      “果然。”
      “什么?”严丽一面为他做一些常规数据的检查,一边说道。
      冉夕凡面色平静的看着她,说:“当时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女记者,那只是你用来掩盖自己的身份吧。”
      “自然。” 严丽不慢不紧的答道:“算你运气好,雪笙并不打算杀掉你。”
      冉夕凡听了这话并没有严丽想象中的那种死里逃生的兴奋,反而变得严肃起来,眼里也透露出一些失落?这些都被严丽看在眼里。
      “她在哪里?”
      “我只是负责治好你的伤,没有义务告诉你其他的事情。”严丽利索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对冉夕凡说道:“雪笙每晚都会回来,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找她本人吧。”
      也许冉夕凡并没有料到严丽会“多此一举”。
      “谢谢。”
      “不用,我也是受人所托而已。”
      “我是指,你告诉我秦雪笙回来的事。”
      严丽看着眼前的男人,缓缓道:“不客气。”

      严丽有那么瞬间竟然觉得这个之前冷漠的人有些温柔。但她很快就提醒自己这个人不是一般的病患。即使是对方身受重伤也是不容小觑的对手,至少不是可以掉以轻心的人。
      她退出房间后就给秦雪笙打了一个电话。
      “阿雪,他醒了。”
      “知道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不冷不热,仿佛回答前那短暂的停顿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
      因为别墅异常的安静,以至于冉夕凡隔着一扇门也能够听到那个给自己换药的女人说话。
      看来她再通知秦雪笙自己已经醒了过来的事情。他躺在床上,脸上浮起无奈的微笑。
      她怕是非常讨厌现在这个不讲信用的我吧。
      冉夕凡想着自己不成功的死亡,觉得有些可笑。但他不知道秦雪笙为什么会救自己,对她而言,是需要自己死亡的。他心里燃起一丝一样的希望但只是一瞬间就熄灭了。
      别傻了,以她的性子,那种莫名其妙的死亡才是不能接受的吧。
      他望向窗外,目测现在大概是傍晚时分,因为外面的天空有些红红的,都不像是冬日里冷清的夕阳。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但从安静得只闻风声来看,应该是远离了市区了。而且这座房子里应该没有什么人,也不会是那个杀手组织的地方,因为房间里的布置十分简单,全部的装饰只有墙上的一幅画,跟一般的家庭布置没有什么不同,却又显得有些陈旧和落魄,整体给他一种寂寥冷清之感。
      再过一会儿,那个人就回来了。看到醒过来的我她又会有什么反应呢?估计会嚷嚷着杀死我吧。
      结果,天已经全黑他也没有见到秦雪笙,他侧过头看了看旁边桌上的闹钟,已快是晚上九点。
      这种等待感觉很是漫长,不过半天光阴,他却几乎要觉得是对方根本不想见自己了。
      就在他嘲笑自己的期待之心时,有人推门而入。
      他有些激动地朝哪个方向看去,原来是那个照料自己的人送晚餐来了。
      “不好意思,因为有事耽误了,现在才给你拿吃的来。”严丽有些抱歉的说,从对方严丽一闪而过的失望她就知道了他一直在等待雪笙归来。
      “不用感到抱歉。其实我也不怎么有胃口。”
      尽管听到他这么说,严丽还是把餐桌放好,悉心的摆放好食物:“你恢复身体,就算没有胃口也要吃东西才行。”她想起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不然,我可没办法跟这屋子的主人交代。”
      “她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快了。”
      他不再说话,慢慢的拿起餐具把食物送进嘴里。
      严丽在一旁看着他优雅的细嚼慢咽,说道:“感觉你一点也不像阿雪描述的那样,如果正常情况下,我们也许会成为朋友。”
      冉夕凡只是看着她微微的笑了一下。
      “我待会再来收拾,你自便吧。”
      看到对方老老实实的进食,严丽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她离开房间,来到楼上秦雪笙的房间。
      “你为什么不去看一看他?”
      坐在椅子上的秦雪笙转过身面对着严丽,说道:“待会儿吧。”
      “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是说张然的事?”严丽想到这里,看着秦雪笙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她笑了:“其实,阿雪你真的很笨啊!除了完成任务,其他的事情你仿佛都从来没有认真关心过。”
      她看见秦雪笙脸上忽闪而过的歉疚,继续笑说:“我啊,其实很早就喜欢张然了,那个时候阿雪你还不知在哪里过着常人快乐的生活呢。”
      秦雪笙感到惊讶,她一直以为严丽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会对张氏兄妹特别关照的。现在看来,她回想起之前她对自己的道谢,才反应过来那些“道谢”还包含了更多的因素。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严丽说:“至少在这之前,我一直这么认为。”
      “既然这样的话......”
      没等她说出那些话,严丽就说道:“我认识他的时候才十七岁,正要参加高考。那个时候组织很忙,几乎没有人在意我,就连秦墓也因为很多事情不能照顾到我,所以,他派了组织的‘菜鸟’来给我送东西,这个人就是张然,那时候他二十一岁,穿着一身运动服,没有戴帽子,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考场外的太阳底下等着考试的我,我从考场出来看见他对我招手,我就想,要是能跟他一直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秦雪笙听着没有说话。
      严丽看她仿佛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笑道:“说来你不相信,人孤独时很容易被温暖吸引,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火星。”
      “那你......”
      “我想过了,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我会跟你们走的。”
      她了解秦雪笙此刻的惊讶,其实,她现在也能接受了秦雪笙不跟自己绝对的坦诚相对,毕竟一直以来自己也没有做到这一点。
      “那,暂时就先这样安排吧。”
      秦雪笙说:“我去看看他。”
      “我先回去了,明天医院有排班。而且,老是留张嫣一个人在家也不跟她解释什么,感觉有点对不起她,毕竟张然是她哥哥。”
      秦雪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就下楼去看醒过来的冉夕凡。严丽跟在她身后,真准备一起进屋收拾餐具,但秦雪笙转身对她会说:“我来收拾吧,你回去好好休息。”

      秦雪笙目送严丽拿起包包离开后,才转身推开冉夕凡的房门。
      冉夕凡看见推门而入的秦雪笙,他稍微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忍着伤口传来的疼痛把背坐得直了些。
      她看着他忍着痛的微笑着看着自己,觉得好笑又讨厌。她讨厌他即使是这种状况下也要摆出一副优雅的样子。
      “你来了。”
      “你醒了。”她的声音显得很冷漠。
      “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就知道对方一定会问这个问题的。但她为了应付这个问题已经仔细想了用对的答案。
      “你就当做是为了‘还你一个人情’好了。”
      他当然不知她所言所指,因为他并不是那个几次都放过她的人。而她也自然不知道眼前的冉夕凡跟简末不是一个人。
      看着他疑惑地看着自己,她说道:“你也不止一次放过我,虽然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但事实就是如此。”
      冉夕凡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奇怪,他直接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你真奇怪,明明就是为了取我性命而来的,现在却要救活我。”
      “你放心。”秦雪笙说道:“我救你不是因为我仁慈,而是比起你的命而言我对整件事情背后的阴谋更感兴趣。”
      “你是指我被枪杀的事?”
      “指不定是枪杀谁?从当时的方位来看。”
      听了这话,冉夕凡大概清楚了她的想法,但他却不能告诉她自己拜托修灵的事情。但是这么一说,他也察觉到了事情中的不合理之处,他手里明明有修灵准备的毒药,但为什么还有枪杀的事发生?难道是修灵担心自己下不了决心?不可能,他跟修灵之间的关系没那么复杂。那么事情真的有可能如秦雪笙所言。
      “这么说,你懂了吧。”她继续说道:“倘若那个人是杀我的,你之前跟我做的约定也就很有可能是引诱我出来的手段了。如果不是,那么你和我都应该保持警惕,因为还有第三方的人存在。”
      虽然“还人情”的说法是她胡说八道的,但是这些话却都是她心里所想。她之所以要当着冉夕凡的面说出来,也有试探对方的意思。但她心里觉得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这种打偏的意外危险性太高,就她对冉夕凡做事的风格了解,对方也不可能雇佣这种低级水准的人来枪杀自己。
      但是此时此刻,冉夕凡的反应却有些莫名其妙,显得不安?虽然他竭力隐藏这一情绪的波动,却无法逃过秦雪笙的观察。
      “总之万事小心。”她见他不言语,便收拾了桌上的餐具道:“在能够确定是否有第三方存在前,我不会拿你怎么样,自然,你也不要指望从这里离开。”
      看着秦雪笙端着餐盘离开房间,他躺在床上,想着此时此刻,广筑那边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修灵一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而简末呢,他或许还在为那设计那个建筑而待在工作室里没有出来吧。

      严冬的广筑,除了从湖面散发出来的雾气,四周就只剩下大片光秃秃的梨树枝丫,到处都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只是你进到那座建筑,就会遇见四季如春的景象。
      简末经过很长时间的闭关的待在屋里设计着自己的承若,终于走出来打算休息。但他仅仅是睡了几个钟头就醒了过来,他随便拿起一件外套就来到后院里散步。当他经过那片水仙池的时候,看到部分花已呈现凋落之态,脑中瞬间浮现那个躲在池子里瑟瑟发抖的身影。
      他赶紧回过神来,招来一个正在守卫的男子去叫修灵过来谈话。
      男子退下不一会儿,克蒂斯就端着一杯热茶过来。她把托盘递到简末面前,说道:“繁花盛开,天气却还是寒冷的,喝杯茶吧!”
      简末接过茶杯,说了句:“谢谢。”
      克蒂斯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简末注意到后,一边走到旁边的餐桌的椅子坐下,一边说:“你找我有事儿?”
      克蒂斯犹豫这要不要说,没有马上开口,只跟着他走过去。
      “你坐吧,对我而言,你不是厨子或者保姆,不必跟我客气。”
      克蒂斯在他旁边隔着一把椅子的位置坐下,她缓缓开口道:“是,先生。”
      “你有话直说便可,不用有什么顾及。”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只是刚刚看到那片水仙花,想起上次的那位小姐。”
      “哦?”
      她继续说道:“说起来我也见过她几回了,每次她到这里,先生你都让我照顾她的饮食,所以,我想她对你来说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人。”
      简末自不会承认秦雪笙在自己心里有什么分量,但他想弄清克蒂斯想说什么。他举起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说:“是的。”
      克蒂斯得到确认后,就放心了似的说了起来:“既然如此,你就不该跟她置气。”
      “置气?”
      “上次你不是故意让她难堪,那么冷的天还站在池子里?”她说:“说不定就是你这么做,她才离开的。”
      “我不是......”
      “我知道,是因为那件衣服吧,那件衣服一直是你珍爱的宝贝,你生气她擅自拿来穿?可是,那不是你让季小姐拿给她的?既然这样,你何必有一脸生气的样子,一件衣服终究抵不过人重要......”
      简末默默的听着,没有打断她的话,克蒂斯说完后,简末大致明白了。但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克蒂斯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在走之前有多说了些:“其实,那个姑娘不错,算得上是难得率真的人,我还蛮喜欢的。”她突然话锋一转:“今天的这花茶味道如何?”
      简末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她说:“这是她教给我的,说是感谢你的关照呢!”
      克蒂斯说完收拾好空的茶杯,留下一脸意外的简末独坐在那里。
      简末看着这个像自己妈妈般的外国妇女,他很好奇她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说话,来解释这些跟她自己无关的事情。她刚刚说,这花茶是那个女人教她的?这个女人,来杀人还做这些多余的事情,真是难怪老是败在自己手下。他在心里暗自嘲讽秦雪笙的同时,莫名开始在嘴里回味刚才那杯茶的清香。
      “你找我?”
      季修灵的声音打断了他,他微微抬头道:“不是让你叫夕凡过来一趟,怎么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到他人?就算是公司的事情繁杂,也不至于这么忙,连家都不回吧!打电话也老是没人接。”
      “不知道,大抵是他忙着忙着又忘记了吧。”
      “他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他说着便起身,朝车库的方向走去:“你待会儿叫上他一起去常去的那家酒楼碰面。”
      “简末......”
      没等季修灵叫出声,他已踱步离开了。
      她本着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出冉夕凡已经死了的消息,可是简末转身离去后她却没有再次叫住他,看来终究是不想他厌弃自己的。以他那样的头脑,若知道冉夕凡死去,光是凭从自己口中得知消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产生无限的怀疑来调查。
      没错,她答应冉夕凡一起策划了这一出,但是,她却生了私心。她帮他,是因为彼此的情分,可是她却是不甘心的。简末尚且不说就连这个和自己患难长大的亲如兄长般的人都对那个女杀手这般顾及,她一点也不想掩饰,她很是嫉妒。
      “夕凡知道了也不会怪我的,他会理解的。”她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默默告诉自己。

      简末在酒楼坐着等了整整半个钟头也没有见到冉夕凡,正当他疑惑一向守时的他迟迟未来赴约的缘由时,季修灵的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他抬眼看着她,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色长裙,脖子上搭配了一条紫水晶的项链,很是惹眼,优雅又不失俏皮的形象惹得一旁的侍者频频侧目。
      “他还没到?”她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简末拿起菜单递给她:“想是有事耽搁了,可他一向守时,不知是什么事情。我点了你们爱吃的菜,你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让侍者端上来。”
      她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结果菜单点了自己想吃的小点心。
      菜全部上齐也没有见到冉夕凡,简末打了电话也没人接。
      “我们先吃吧,他啊,说不定有事。”
      “哦?他除了公司的事还有什么可忙的,再说他不是一向最守时吗?别人迟到半分钟也会被他说半天,这家伙,这次自己倒是放我们鸽子。”简末看看她的脸说道,只见她慢悠悠的递过来一双筷子。
      “那我们吃吧。”他说。
      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季修灵和简末都没有说话,期间只有两次上点心的时候有侍者进来过。餐后他们一起回到广筑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明天我会去公司一趟,你记得早点去通知各部门管理者开会。”
      “好的。”

      简末到公司之后才得知,原来冉夕凡也好长时间没来公司了,因为秘书那些管理人员都在问简末为什么很多天不来公司。那些人自然不知道他和冉夕凡是两个不同的人,所以在开会的时候都很直接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简末只是简单告诉那些人自己在忙设计,就没再多说。会议在场的人都熟知作为一个设计师的冉夕凡的脾气时好时坏,所以也都不再多说问什么。只是按例把自己的工作做了汇报,听了简末对接下了的工作做了安排就散会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看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看着那些人离开会议室后,对坐在旁边的季修灵严肃说道。
      “你说夕凡的事?”
      他点点头:“你派人,去看看那边的动静,打听一下他是不是被对方的人......”
      他没有说“杀了”,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秦墓那边多多少少会有动静,可他并没有看见这些。根据冉夕凡的做事风格,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被困住了。也许是秦雪笙,因为最近她都没再来骚扰自己。她应该不知道他和冉夕凡长相的事情,所以很可能因为这样一位自己完成了秦墓给她的任务。
      简末的思考被季修灵打断。
      “如果,找不到怎么办?”
      “不可能找不到!”他声音很大,脸色也很难看。
      季修灵自然不敢告诉他真相,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接下他的安排,她想,或许时间到了他自然就接受了。他会接受冉夕凡死了的,因为他是简末。
      “我马上去安排。”说完她就离开了公司。

      简末在公司一直待到深夜,因此很多员工也跟他一起加班。大家都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表现一番。结果,到了后半夜,他才离开。离开前,他什么也没说,仿佛那些加班的人不存在。
      员工看着他走了都松了一口气,他们都在想,虽然没有表扬,但至少不会引起他的不满。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老板是个有名的设计师,也都知道他对待员工很大方,但他的坏脾气也一样广为人知。所以看见他加班,大家都不敢先走,哪怕工作做完,也都留在那里待到他先离开。
      简末当然清楚这些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他也清楚,这些人只要给他们足够优渥的待遇,他们也不会有怨言,这就是普通工薪族的追求。他太了解了,所以也绝不会在待遇上克扣他们。
      说起来,那个女人也好久没有来“骚扰”他了,难道她有了什么“计划”了?她心里不由得冷笑,就算她绞尽脑汁,除非我昏死过去,不然要杀掉自己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为了报仇,过去那些年是想尽办法的把自己折磨出了一身本事。
      其实,要分辨他和冉夕凡有个很简单的办法,那就是他们的□□。哪怕是用了各种办法,他身上那些伤痕也只能尽量变浅,有些眼中的地方根本没有办法去除,所以只要褪去衣服,他们便一清二楚,就像一个人的两个灵魂,而他就是那黑暗的一面。
      他回过神来,窗外飘起了深夜小雪,他便起身离开了公司。经过那人群满满的工作间时,他停下来说了句:“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在下属惊讶的表情中,留下一个背影。
      回到广筑,他又转回了自己的设计室,但却什么灵感和动力都没有,最后只得回房间休息。谁知刚换掉衣服冲完澡,桌子上的电脑就收到一封邮件,未注明是谁,也毫无来源可以查询,看来是个高手。他点开一看,邮件的内容引起了他的重视。
      “如果你解决掉她,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只有短短一句话,他却能猜个大致的意思,那个“她”多半是指那个女人,因为跟自己接触的女人屈指可数。可是对方怎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股负面情绪腾生,他想要的,自然是原本就是他的东西,还有姓秦的命。
      他快速思考,却想不到想要除掉“她”的人除了秦墓和自己还有谁,但如果是姓秦的,就算自己帮他解决掉秦雪笙,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命作为交换交给他呢?
      他是断然不会跟姓秦的合作的,就算是要解决掉那个麻烦的女人,他也绝不会卖给姓秦的这么大一个方便。这也是他为何三番两次的没有除掉她的原因,当然,一开始是故意手下留情,但后来他发现他有些低估了她的本事。所以,现在那个女人依旧活着,依旧想方设法的为了姓秦的来杀自己。一想到,秦墓派她来执行除掉自己的任务的目的,他就忍不住想要嘲弄她。
      真是个愚蠢的女人。他想,被人当棋子利用的结局在清楚不过,可惜她还是那么甘心为人卖命。
      心里固然忍不住如此鄙视秦雪笙的愚蠢,但他脑海却浮现她蹲在水仙花池子里的样子,那张脸当时满是愤怒和冷漠,尽管已经如此伪装,但他还是能够看穿这些背后的委屈和羞耻。可是他并没有理会,只当她的这些都是为了自己随意碰别人东西的代价。现在,他知道了真正的原因,不知为何却变得烦躁。
      难道我还会为了她那种人感到抱歉不成!他坐在椅子上,往椅背一靠,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
      不,他很清楚,自己感到抱歉是因为把她当成了一个正常的女人。可她不是,所以他没有必要感到抱歉。他将面前的牛奶一饮而尽,起身倒在一旁的床上,浅浅睡去。

      为什么要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买一个古董一般的别墅呢,秦雪笙一开始也不知道,她只当是为了躲开城市那腐朽诱人的繁华喧嚣以及秦墓的那个世界,尽可能的寻找只属于自己的一份空间。但渐渐地她明白了,因为这里除了有点安静和寂寞以外,晨曦和夜晚是那么界限分明,风动和花香都可以成为时间流失的代表。这种“动”和“静”的对比是那么的明确,她可以不再浑浑噩噩的混过一天又一天,而是明明白白的知道日子在走,而自己在活。
      曾和带给她的那些信息都很有可能跟以前的自己有关,她其实走上杀手这条路后,就不在那么在意过去的自己了,因为这都是无法改变,也毫无意义的。但是,她想知道,那个在自己梦中,总是对自己微笑却看不清样子的人是谁。那是个男人,也许是自己的爸爸,或者抚养过自己的人,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兄弟,或者相爱的人?
      她推算过时间,那也不过十几岁的年龄,正是学生时代,青春年少,也许是自己很喜欢的人,又或者是喜欢着自己的人。
      秦雪笙端着咖啡坐在露台上,她看着缓缓升起的朝阳,心想,那个时候的自己也许和许多少女一样,单纯的过着枯燥又充满欢欣的日子吧。突然她意识到刚开始梦到那个人的那段日子,自己沉迷于那个看不清面孔的微笑中,没有来的不能自拔。
      当太阳完全挂在天上时,她才想起今天正是严丽一周中最忙的一天,估计得晚上才会有时间来这里。她便拿起杯子,光着脚朝楼下走去,因为那里还有一个人需要被照看。
      她在厨房翻来覆去的找出一堆食材,不知道该做什么,最后,只用生菜和现成的火腿就者沙拉酱做了几个三明治就端着去了那个房间。
      她推门而去,直接省去了敲门这和环节。
      “你也吃点。”她把食物放在窗边的桌子上,往前推了推说道。
      冉夕凡早已醒来,他靠坐在床上,冲着眼前这个冷漠的“看护”微笑,因为枪伤,他还是很虚弱,整张脸惨白惨白的没有血色。
      他看了一眼盘子里被切的歪歪扭扭快要散开的三明治,心里有些惊喜。
      “谢谢。”他语带笑意的说:“你这么早就起来给我做早餐啊!”
      她听出他言语间的笑意,便有些别扭的,把盘子端到他面前:“什么早起?别说的好像我刻意给你准备吃的似的,要不是严小丽来不了,我才没闲功夫做这些。”
      说着,凶巴巴的补了句:“快吃!”
      冉夕凡可看着盘子里的三明治,却久久没动,他在想,她平时的三餐肯定很随意的就应付了事。
      秦雪笙见他没动,就很不耐烦的想要把盘子端走,他制止了她:“别,我还没吃那。”
      “那你到底吃不吃?要是嫌弃......”
      她刚要说“要是嫌弃没就别吃了”,毕竟她在广筑有幸吃到过那里的食物,自然知道自己的水准很令人堪忧。
      但她听见他说:“可以给我杯水吗?”
      她没有回话,转身去了厨房。待她回来时,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我这只有咖啡和牛奶,你喝牛奶。”
      她说得不容商量的样子在他看来特别可爱,但他不打算告诉她,因为说了她绝对会不再搭理他。
      他吃东西的时候,她就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他吃,等到他吃完以后,她很迅速的收拾了杯盘离开。
      “你要去哪?”他以为,自己在这里,她目前应该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了吧,毕竟她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
      “我当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就老实待在这里,别想着会有谁来救你。”她拿走了他的通讯设备,说:“我会再做一些东西放在这里,中午你就将就着吃,晚饭严小丽回来会给你做。”
      她端着一盘和刚才一模一样的三明治进来,放到离他最近的床头的小柜子上就转身走开。正要开门离开又被他叫住。
      “你,去执行任务?”
      他犹豫了下,没有说“杀人”二字。
      她回过头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什么都明白。
      “自然是去杀人了。”她说,又故意补了句:“不杀人我还能干什么。”
      说完她就快速的离开了。
      他看见她关门离去,听见外面传来把杯盘放进水槽的声音,以及上下楼和院子里大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是摩托车的引擎声。没一会儿,这些声音都消失了,只剩山里的风声和稀稀的鸟鸣。
      秦雪笙骑着摩托飞快的在山间的路上行驶,她心里很气,但又说不出为什么生气。其实她目前没有任务可做,自从冉夕凡遇到这档子事儿后,她突然没有了计划,就想着一边调查曾和说的事情一边看秦墓和广筑的反应,结果,这么多天过去了,秦墓那别还没有看出漏洞来,而广筑那边也丝毫没有波澜,甚至连冉夕凡的工司和相关业界也并没有什么动静。
      这就很奇怪了,先不说秦墓有没有看出自己说的假话,广筑那边丢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没任何反应!
      秦雪笙有些不安,她总觉得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她早知道秦墓要自己的命,所以并不在乎他会假谁人之手。只要他不把话说开了,自己就有办法应付。但是,冉夕凡那边,又是谁呢?他们到底是想要我的命,还是他的命?以当时的情形和位置,很难说清楚是要杀谁。
      假使,那些人是为了杀我而误伤了冉夕凡,那么那些人很有可能是秦墓安排的,因为如果是冉夕凡的人,总不至于伤了他。又或者是他的人,故意上演一场苦肉计,但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他要杀我何必做此一举?但假使那些人是杀他,就有几种情况,一是秦墓派人来帮助我完成任务,但这不可能,他可没那么好心。二是秦墓派人,杀他的同时连我也解决掉,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在他中枪后那些人还不依不饶的射击。再就是那些人是来杀他的,以为我跟他是一伙的,才会连我也要解决掉,这么一来就是私人恩怨了。
      但不管是哪种,现在冉夕凡躺在我那儿。姓秦的认为他已经死了,但这个谎言很快就会被看破,他应该也看出了广筑那边的反应不寻常。所以他进来可能会联系我见面,或者直接来阴的。希望不是最糟糕的情况,给我安上一个背叛组织的罪名,那样可进麻烦了。她心里想着这些,心情越来越烦躁。
      可恶,我当初为何没让他就此死去啊。
      秦雪笙在心里咒骂自己,因一时仁慈而惹来这么多麻烦。
      她当时任由他死掉,自己不仅可以完成任务拿到钱,现在更是可以着手一心一意的查自己的事情。这下倒好,她不仅要提防秦墓和广筑两边的情况,还要防范着是否存在都不知道的第三方,还有那个冉夕凡,他伤好了又该怎么办。张然的事情还等着办,事情全堆到一起,秦雪笙不禁觉得,一条命换这么多便利挺划算的。
      想到这里,她便一个急刹车,调转方向往来的路返回别墅。

      大门缓缓朝两边移动,她骑着摩托飞快冲进车库。她已经后悔自己一时的心慈手软,从车上下来,她直接掏出了腰间一把小小的利刃握在手里,动作干净利落的开门,径直朝屋里走去。她穿过玄关和客厅,像往常一样推开房间的门,但里面空无一人。
      他去哪儿了?
      她心里顿生疑惑,和担忧。难道被人找上门了?该死的!才一小时不到。
      她开始小心翼翼又迅速的在房子里穿梭,经过的每个房间和空廊都跟刚才离开时一样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但她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如果是高手,在短时间内恢复现场就不是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事了。
      她走进自己的那个房间,站在门的侧边轻轻推开,一阵寂静后并没有什么可以的事情发生,她佝偻着腰移步进入自己的房间,里面还是乱得一塌糊涂,但这是她自己造成的。突然,她的目光被阳台处的石台吸引——她原本放在那里的一叠纸散乱一地,她紧张的跑过去,警觉的没有直接冲到阳台上去,待确定安全后,她才赶紧伸手去捡起那些散落在各处的A4纸。
      当她伸手去捡起最后一张的时候,透过阳台的围栏,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院子里,顿时火冒三丈。
      “你跑到哪里干什么?!”
      她从未用这么大的声音对人大吼,语气更是十分恶劣。话一出口,她就有些迟疑了,虽然万分生气,但心里却突然变得安定下来,不如刚才那般悬在高空。
      “啊,你不是出去了吗?”他坐在轮椅上,循声仰起头:“我见太阳不错,出来转转。”
      他一脸微笑,言语温柔。
      她却莫名气恼,头抬那么高,也不嫌阳光刺眼吗?
      “我最讨厌太阳了。”她忍不住小声的自言道。
      她动作很小的把手里的利刃慢慢放回腰间,正打算数落他一番,却发现他坐在那里,手里正拿着一张和她手里一样的纸。她刚平复一点的心情又恼怒起来。
      快步来到院子,走到轮椅旁,她直接从他手里不客气的夺过那张纸:“你动我东西。”
      “什么?”他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点无措:“你说这个啊,刚在这里捡到的呢!兴许是被风吹落下来的吧!”
      “你原来不是骗人的啊。”
      “什么?”这下换她不懂对方说什么了。
      “我是说,你会画画这件事。”
      阳关照到她身上,她这才发觉自己的脸也能感到一些温暖。
      “我虽然不认为你是随口说来骗我的,但也不觉得你是真的会画画,所以还是有些惊讶。”
      他说话的样子,就像这该死的阳关一样,不温不火的温度刚刚好。秦雪笙心想。
      冉夕凡继续说:“画得不错!”
      秦雪笙这下不再保持淡定了,她有些气结:“你......”
      “我看了,”他没有觉得抱歉的样子,而是看着她笑着说:“这是很重要的东西?”
      当然!但她尽量不让这张纸看起来多么重要似的引人注意:“不是。只是不喜欢别人动我东西。”
      “那,”冉夕凡依旧面带微笑,不过他的笑已经变得有些小小的歉疚的样子,秦雪笙察觉到这一点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他说:“抱歉了,因为我画画也还不错。”
      这话说得相当委婉,一直之间她甚至都不明白言下所指。
      她重新拿起手中的画看了一眼,本来只是轮廓和嘴鼻的脸不知什么时候有了眉眼!
      “你!”她怒不可言,下意识的,手就扬在了半空,但最后还是缓缓收了回来。
      他见她的脸渐渐不再有任何表情的转身离开,尽管知道说什么“抱歉”自然无用了,但还是在她后面喊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在落地窗前的回廊停了下来。
      她回过头,脸上毫无波澜:“我知道。”
      声音不大不小,他刚好可以听见。

      她回到屋里,只剩他独自坐在院子里,他看着院子离已经抽芽的各种花草,和远处渐渐变成嫩绿色的群山,心想,她为什么没有注意到,春天早就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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