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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共患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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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殿内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散发着温润的光芒,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无不精致。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光看殿内的摆设定会让人误以为主人是个极为附庸风雅之人……
没错,就是误以为。
殿内,以赵轻尘为中心的雕花篆刻大理石桌旁围着好些个宫女太监。
“你们几个,都快帮本公主想想,到底要怎么才能出宫啊!!”
回到宫里头后,赵轻尘把宫里几个比较亲近的宫女太监们都叫了过来,大有一副商量国家大事的架势。
“公主,您就放过奴才们吧,要是让陛下知道是奴才们帮着出的主意,那奴才们的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小太监说得一脸快哭出来了的样子,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倒是颇有点梨花带雨的味道。
赵轻尘看了他一眼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照例安慰道:“放心,出了什么事有本公主担着。”
小安子想,如果不是已经再了解不过他们家公主的为人,光看着她这张人畜无害的脸他定是要二话不说就信了她的了。
而一旁的紫苏又一次听见赵轻尘这句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忍不住吐槽道“公主,您还记得上次从院子里那棵枣儿树上掉下来的事吗,咱们全宫上下被罚俸一个月不说,陛下还愣是下令将这长宫里大大小小树全给砍了!!!”
人家这些树有什么错?!!
这次连翘难得没有训斥紫苏没大没小,因为她这说的都是……事实。
“本公主不就是想把卡在树上的风筝拿下来嘛……”赵轻尘自知理亏,弱弱的说道。
再说了她都把私房钱拿出来给他们发俸禄了好吗!!!
“您说您,金枝玉叶的,爬树这种事情让小安子来就好了。”紫苏边说还一边指着身旁的小安子说道。
莫名被点到名的小安子先是一愣,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没人注意到小安子暗自落寞的神情。紫苏不自觉的换了个姿势又继续说道:“还有那上上次,您为了找顾大国师家的那只白貂,您还记得不,险些把命都给弄丢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紫苏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还是有些后怕地说道:“奴才还是头一次见国师发这么大的脾气……”
言外之意就是:这么个好脾气的人能被你气成那样,也真是难为公主你了。
她当然记得,那是她生平头一次见顾喻之发火。
那时他说的话,现如今她还言犹在耳:“赵轻尘,你平日里怎么胡闹都可以,但是能不能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素日里一脸淡然的男子此时脸上布满了阴霾,眉头微微拧起,好看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如玉的脸阴沉地像是要滴出水来。
顾喻之很少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她,如今这番,想必是真的气极了。
这若是放在寻常,顾喻之这么凶她的话,她早就凶回去了。但是再怎么样赵轻尘也知道这件事是有些严重了,她也没了往常的气焰,只是这么怯生生的看着他,顾喻之被她看得没法子了这件事情才这么作罢。
她倒是很怀念那时候和顾喻之相处的日子。不像现在这般,他总是避她如蛇蝎。
想到这里赵轻尘莫名觉得有些伤感。
“还有……”
紫苏还想再说些什么,赵轻尘已经没好气的打断了她:“紫苏,就你话多。”
公主这是……怎么了?
她平日里也没少吐槽赵轻尘,赵轻尘就也只是任由她说权当没听到。像这样如此不耐烦的打断她的次数还真是寥寥无几。她这是说错什么了嘛……
紫苏和姐姐连翘是赵轻尘的贴身宫女,早些年在其他宫因为差事没做好被主子责罚险些丧命,幸好被路过的赵轻尘救下这才寻得一条活路。
或许是年龄相仿,赵轻尘颇是喜欢她们姐妹俩,便将她们破格提拔两个上来当了贴身宫女。
姐姐连翘,成熟稳重做事老成。妹妹紫苏倒是完全相反,性格开朗还有些话唠。这些年相处下来她们三个早就情同姐妹一般
赵轻尘顺手拿起茶几上的茶盏将眼前的茶杯填满。
她觉得自己这脾气来得甚是有些莫名其妙,至少她是觉得紫苏并没有做错什么。
于是赵轻尘又恢复了平日里和她们有说有笑的样子:“你们一个一个,都给本公主记住了。”
赵轻尘用手指将面前的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本公主是你们的主子,主子说一你们不能说二,叫你们往东你们就不能往西,就算我要出宫你们也要帮我想办法,明白了吗?”
眼看他们还想说些什么,赵轻尘一个眼风扫过来,他们只好识相的将嘴闭上。
你是公主你说的都对……
赵轻尘看着他们有苦不能言的样子,满意的拿起手边的茶杯小醊了一口,说了这么久她口都渴了。
“今儿这宫里是怎么了,好生热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随后只见箫绎把玩着手里用上好的蓝田宝玉制成的玉佩,一幅翩翩少年郎的模样走了进来,不知迷倒了多少的二八怀春少女。
要说这箫小侯爷的模样,那真真是生得极好的。俊秀非凡,风迎于袖,白皙细长而又棱骨分明的手中把玩着一块无暇宝玉,嘴角轻钩,美目似水,未语先含三分笑,说风流亦可,说轻佻也行。
甚至比一些姑娘家长得还要来的漂亮些,却又不会让人觉得阴柔。
“见过箫小侯爷。”宫女太监们纷纷俯身向箫绎行礼,之后便自觉退到一旁,将赵轻尘身旁的位置留给了他。
赵轻尘打小便和箫绎熟络,这宫里头的奴才们自是识得他的。再加上箫绎来的时候常常会带些宫外的新奇玩意赠予他们,在他们的眼里他早就是半个主子了。
“侯爷您可算来了。”一旁的小安子率先开口。听这语气听着倒像是就早知道箫绎会来一般。
“侯爷,紫苏好想你啊,您没来的这段时间公主她老是欺负我……”紫苏可怜巴巴的冲箫绎诉苦,说得就跟真的一样。
像是怕他不信,她还扯着连翘的袖子问道:“阿姐,你说是吧?”
“啊……?”连翘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连翘有些心不在焉。
“阿姐,你在想什么呢?”紫苏小声地问道。
“没什么。”连翘的神色又恢复如常,看起来倒是不像是在刻意隐瞒些什么。
“阿姐,你真的没事吗?”虽然听她这么说,紫苏还是不放心的又多问了一句。
连翘:“真的。”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
还是箫绎先开口道:“你们先下去吧。”
“奴婢(奴才)告退。”行过礼之后宫人们便纷纷去忙活各自的事情了,只留下赵清尘和箫绎二人。
箫绎已经从善如流地从茶几上翻起一个没人用过的茶杯,然后斟满,放下。
“你来做什么?”赵轻尘看着他问道。
“我听说,你要出宫?”箫绎没看她,自顾自地小醊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茶是开春的君山银针,水是新化的雪水。入口清甜,甘冽,不错。”
“那是。”顾喻之送来的东西自是不会差的。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出宫的?”赵轻尘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箫绎顿了一下才答道:“猜的。”
“真的?”赵轻尘侧过身子来到他的面前,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箫绎。
“自然……”箫绎敷衍着回答,目光瞟向四周,错开赵轻尘的视线。
“你每次对我说谎都不敢看我的眼睛。”看了一会赵轻尘总结道:“是不是小平子去把你叫来解围的?我说刚才怎么都没看见他呢。”
箫绎的脸上倒是一点也没有被拆穿后的心虚,只是坦然的点了点头。
“好啊这群不讲义气的家伙,都不知道要和主子同生死共患难的吗?!!”
没道理啊,她平常看别人宫里的宫女太监们个个都是“主子有令,奴才不敢不从。”“为了主子,奴才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此云云,怎么到了她这就什么都没有了呢?!!!
箫绎看着赵清尘一张气鼓鼓的小脸,忍不住伸手对她的脸“上下其手”。
赵清尘嫌弃的一把拍掉他手:“别吵,郁闷着呢。”
对于赵清尘恶劣非常的态度箫绎也不以为然,只是改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少年眼里带笑,手法亲昵,举止间显而易见的宠溺。这要是叫旁人看到了,定是要误以为谁家的情郎在哄生气的心上人了
不让他捏脸他就改摸头了??
赵轻尘刚想冲他发脾气就听见箫绎呢喃般地说道。
“叫我来不好吗?他们没的法子我有,他们不敢的事情我做。”
赵轻尘觉得他这句话说得好生莫名其妙。不过她大概听得出来他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你有法子帮我出宫??”
“啊?嗯。”箫绎先是微微一愣,后又一如既往的冲她笑了笑。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理解,但是箫绎觉得自己话里话外有好像透露出些这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