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明尼

15、第 15 章

　　“诶呦，佛祖保佑，佛祖保佑，改明儿我就还愿去。”清姨在电话那头激动地说：“阿玉明天来这里吃饭啊，清姨给你做好吃的。”
　　祁玉笑着答应。
　　“让我说两句，让我说两句。”电话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刘叔浑厚的声音就响起来：“阿玉考得怎么样？”
　　虽然已经说过一遍，祁玉还是把和清姨说过的话再仔细复述了。
　　“......嗯，能上所有的大学，随便我选。”
　　祁归在旁边坐着都能听到刘叔的大笑声。
　　等祁玉挂了电话，又给小胖妈，乡下的赵叔分别再打了电话。
　　只有这几个人需要牵挂。祁归觉得心里有点酸涩，但只有那么一下。不是还有他嘛。
　　他凑过去问：“打完电话了？”
　　“嗯。”
　　“恭喜你，姐姐。”
　　祁玉看见祁归真挚的脸，表情也柔和下来：“谢谢你。”
　　真的很谢谢。
　　第二天下午去清姨家吃饭，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是看见这么一大桌子菜，祁玉还是吓了一跳。
　　“清姨这也做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今天高兴嘛。”竟然是刘叔开了口，笑眯眯的样子。
　　“对啊，不多。而且从今天起，这个假期你们两都得在这儿吃饭，我也放假了，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过来多陪陪我。”
　　“是啊，祁玉这儿过不久就要出去读大学了，多过来陪陪你清姨。”
　　这话一出，饭桌上顿时就安静下来。
　　“你这人，孩子大了本来就要出去的，而且现在交通通讯这么发达，说个话见个面还不容易。”清姨笑骂着：“不是要庆祝阿玉高考成绩吗？还不把你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
　　“别喝酒了吧，干爸一会儿还要值班呢。”祁玉出声。
　　“你还不知道你干爸。早请好假了，在局里到处说他女儿考了多少多少分，学校随便你选，吹牛吹得高兴地不得了。”清姨打趣着。
　　刘叔尴尬笑着，皮肤黑也看不出是不是脸红了：“本来就是事实嘛，我可没有吹牛。我，我这就去拿酒。”
　　气氛又开始热烈起来。
　　吃完饭没多久，门铃接二连三响了，牵着孩子的或是奶奶或是妈妈，一个劲地让自家孩子去和祁玉玩，说是要沾点学习的灵气。
　　祁玉不善与人打交道，也不喜与人接触，这会儿一个孩子来摸摸她的手，一会儿那个孩子要坐在她的膝头。
　　刘叔戳戳她的腰，悄悄在她耳边说：“还说我爱炫耀呢，你清姨快把全校老师都招来了。”
　　祁玉看向正与人谈笑风生的清姨，难得不觉得厌烦，抱起膝头上的孩子笑起来。
　　离开清姨家的时候都九点过了，不过这个时候街上正是热闹，有很多年轻人，祁玉猜想着这其中有多少毕业生。
　　她看向祁归，他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表情，但是脸漂亮的紧。
　　自从吃了饭他就没怎么说过话，祁玉微微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们去个地方吧。”
　　祁玉看着面前不断向前流动的河水，不觉感叹：“上次坐这儿都是一年前了吧。”
　　“今天不高兴了对不对？要不要也在这儿哭一哭？”祁玉调笑道。
　　祁归果然红了脸：“姐！”
　　“是不是觉得我马上要去上大学了要离开了？”她转过头问：“舍不得我。”却是个陈述语气。
　　祁玉看着祁归埋着头，幅度很小地点头，莫名让人觉得很委屈。
　　她轻笑起来。
　　她一直都知道祁归很依赖她，从小到现在，一点都没变。就算他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别人眼中高大的男生，但私底下还是一个经常在两人独处时向她撒娇的小少年。她从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事，她甚至有些享受这种依恋的感觉，这是她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成了她的安慰，给了她力量。
　　“姐姐这么努力应该去读最好的大学，这不一直是姐姐的目标吗？我也会努力的，读最好的高中，读最好的大学。”祁归转头看向祁玉的眼睛。
　　会跟随你的脚步的。
　　祁玉还是笑着，眼睛弯弯：“一年只能见两次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
　　祁玉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我会选Y 大学的口腔医学专业。”
　　很好啊，Y大学？Y大学！
　　祁归猛地抬起头，眼睛亮起来，但是慢慢又皱起了眉头：“姐，你不要在意其他的。不管是清姨刘叔，还是...我，我们都真的希望你能读最好的大学。大学、专业都很重要，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一定要好好考虑。”
　　祁玉看着祁归一本正经地向她说教，一时觉得新鲜，静静听他说完才开了口：“你觉得我是为了清姨、刘叔、你才留下的吗？”
　　“嗯。”
　　“也不全对吧。”祁玉转头看向江面：“我有很认真地想过，自从高考后。Y大学也是全国名列前茅的大学，虽然不是第一，但它的口腔医学专业在全国是排第一的，我会报七年制本硕连读。专业我也好好想过，我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口腔医学是技术性学科，我觉得我比较适合。而且这个专业口碑好，前景广，出来工资都很高。这类医患关系矛盾较少，还很少值班加班。”
　　“而且....它就在Y市，我坐314路公交花45分钟可到清姨家，再转7路公交花十分钟可到我们家。”
　　“所以，听了这么理由之后，你还觉得我完全是为了你们留下的吗？”
　　祁玉看向祁归，调皮地眨眨眼睛。
　　“我可以抱抱你吗？”
　　祁玉失笑，先伸出手抱住这个少年。
　　第二天去清姨家时祁玉就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清姨和刘叔，并且把理由简单地说了一下。
　　清姨从老师的角度看，也觉得祁玉说得十分有道理，但从一个家长的角度看，她一直觉得自家孩子是要去最顶尖学府的：“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吗？B大学也有很好的专业啊。”
　　刘叔倒不觉得：“欸，人孩子都决定好了，这一条条理由都给你摆在这儿了，你有什么瞎操心的。而且就在本市，周末放假，逢年过节，你都能看见，这还不好？”
　　“而且是谁昨晚还抹着眼泪说舍不得孩子的？”
　　“去你的！”
　　长长的假期就这样美好地开始了。
　　“姐，我出去找小胖打篮球罗。”
　　祁玉出来时，祁归正在玄关换鞋子。
　　“几点回来啊？”
　　“五点半吧，不是一会儿还要去清姨家吃饭。”
　　“我一会儿给清姨打个电话，今天下午就不去吃饭了，我们自己在家里做。你记得把小胖叫到家里来吃饭。”
　　...
　　门铃响时，祁玉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差两分钟五点半。
　　“小玉姐好！”
　　迎面塞来一个大大的水果篮，祁玉懵懵地看着从果篮后钻出的男生，一脸笑。
　　祁归在后面推开那个男生，顺手把祁玉手上的水果篮拿过来：“姐，这是万吉，他说我不带他来就吊死在篮筐上。”
　　“你好，我是祁归的姐姐，祁玉。”
　　男生又笑着凑过来：“小玉姐，我知道你，你可是我偶像，咱们以前见过一面的，一中门口。”
　　祁玉也礼貌笑着回应：“我知道，祁归和我说过你，”她指了一下：“你剪头发了，一下没认出来。”
　　万吉摸着自己的板寸，做哭泣脸：“我妈拿刀架我脖子上逼着我剪的。”
　　祁玉被逗笑：“很好看。”她说的是实话，以前那个有尖尖角的发型实在欣赏不来。
　　万吉眼睛放光，摸摸头傻乐：“行，我宣布我以后的头型都是板寸了。”
　　“死开。”王子攀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傻小子：“小玉姐，我来啦。”
　　“嗯，小胖快进来，万吉也是，不用换鞋的，进来坐吧。”
　　等四人都坐在沙发上时，祁玉看着桌上的水果篮对小胖说：“怎么来了还买东西？”
　　王子攀无语地指着万吉：“我说不买的，小玉姐家就跟我家似的，买什么东西，都是这家伙非吵着要买。”
　　万吉解释道：“那小胖来多少次了，我才第一次来玩，当然不能两手空空啰。”祁玉就看着他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以后我来玩肯定不带东西了。”
　　祁归虽然在她面前还算活泼，但性子总体看来还算是静的，她还从没见过这样古灵精怪的孩子，眼睛一转就感觉要冒出鬼主意。
　　“嗯，以后欢迎你常常到这儿来玩。”祁玉忍着笑说。
　　“好了，你们自己玩吧，我再弄一下饭就好了。随意一点，吃的喝的在冰箱里自己拿，祁归照顾好人啊。”
　　祁归说：“姐我帮你吧。”
　　祁玉摆手：“不用了，差不多都准备好了。你们玩你们的，饭好了叫你们。”
　　说完就进了厨房。
　　她慢慢做着菜，想着让这些男孩子多玩一会儿。
　　过了有半小时，祁归溜进厨房。
　　“你怎么进来了？饿了吗？”
　　祁归摇摇头，跟着祁玉屁股后面转：“没啊，来看看你忙不忙。”
　　“不忙，这快要好了。你回去吧，别把你朋友丢在那儿不管。”
　　祁归不以为意：“小胖就不用说了，万吉比他还不拿自己当外人。”
　　“姐。”
　　“嗯？”
　　“我没和你说就把万吉带回家，你没生气吧？”
　　祁玉正切着葱，哒哒哒的：“怎么会这样想？你带朋友回家玩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祁玉抽空转头看他一眼，祁归正笑着。
　　“怎么了？”
　　“没有，就觉得现在这样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