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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苗渺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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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展红绫眼前一片刷白,这里是医院?胸闷,烦躁,脊背发寒。阴冷,焦躁,手拳紧握。
展红绫一瞬间咬紧了牙,她抬起头,不出意外的看到窗外趴着一个鬼。穿着蓝白条病号服,脑袋往一边歪着,面容枯瘦,肤色发青。因为颈椎断裂,脑袋偏狭如要坠补缀的葫芦。本不该有表情的脸上看着展红绫却露出一丝贪婪和垂涎。
展红绫掀开被子往外跑。她自幼就能看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她的长辈也知道,但是并没有在意,因为普遍有说法“小孩眼神空灵灵智纯粹能看到精怪,长大自然就好了”
展红绫也是这样,哪知今天噩梦重现。
刚跑出门,一个白短袖的妹子一把拦住她:“姐姐谢谢你刚才帮我,我是吓着了,才不敢出头……”
是那个差点被偷钱包或者非礼的姑娘。
展红绫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背后爬过来的一个婴儿。
不,准确的说是胎儿,个体很小,勉强成型,通体血红,眼睛还是肿泡眼,但给人的感觉却非常邪恶,嘴巴张开,手掌挥动,一路滑过,留下一道血糊糊的印子。
前有婴灵,后有断头鬼怎么办?展红绫看看身前茫然无所知的妹子,心里默念三声,眼不见为净。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一睁开眼,那血淋淋的婴尸就到了跟前,展红绫克制住自己大叫的冲动,转身就跑。那婴灵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她以前只是见鬼,但并不招鬼啊,现在怎么一个两个都扑上来了?
然而下一秒,婴灵那血糊糊的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一股阴邪的寒气瞬间从肩头闯入,仿佛被一道冰箭击中,展红绫痛苦的瞬间跪坐在地上。
而那婴灵就对着她的脖子张开了嘴巴。
我命休矣。
兢兢业业活着的展红绫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是被鬼咬死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那青铜古镜忽然爆发出一阵清光,伴随清光出现的是一只苍白而尖锐的手,那手拉着展红绫的头发,一下子将她拖进了古镜。
展红绫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安安稳稳的站在一个路口。
面前一条小道,蜿蜒到山脚下的人家。这个场景她很熟悉,不就是自己老家嘛。那个外婆带她长大的地方,她才刚安顿了外婆的遗骨。
不,不对,这地面不是国家出资的柏油路,而是山石路,房子也是蓝红瓦甚至还有土坯,还没有被规划。这是青瓦村的从前?
她一时搞不清因果,原地愣了一会儿,迟迟疑疑迈开了步子,刚走过一个路口,就看到路边一个姑娘背着身子在那里哭,穿着白裙子披着长头发,背影很好看。
只是依照鬼片的经验,这越好看的背影转过来越吓人。
展红绫犹豫了一下,假装没看见,直接迈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时,那背影显然僵硬了一下。
然后她转过身来,指着展红绫:“你这人真是没有一点同情心,看人家哭的这么惨,也不来安慰一下。”
展红绫拔腿就跑。
“有鬼啊”
跑了两百米,她就停下了。因为——失血过多,跑不动。
然后那白裙子也追了上来,跟她一样柱着膝盖,大口喘息。
“鬼,鬼在哪?”
展红绫狐疑的扭头看,你不就是吗?
这一回头就发现面前这张脸很不错,粉红微微,淡眉檀唇,以她混迹娱乐圈见惯奇花异草的眼光,也得由衷表示这皮囊不赖。
“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跟见鬼了似的”
“难道你不是吗?”
她撸起袖子,露出青青紫紫的胳膊“你见过被打的这么惨的鬼吗?”
展红绫:“我没打过,不知道。”
“……我是热的”她伸手拉住展红绫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揣。
“怎么样?”
“真平。”
“……你胸大真是好棒棒哦”
展红绫咳嗽一声,站起来,四下望望:“劳烦问问,这是青瓦村吧。”
“对啊。唔,我好害怕,今天是鬼节,这地方阴气这么重,像我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一定会被鬼看上当替身的。”
她说着就嘤嘤哭了起来,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我们可以一起进村吗?”
“你想拉低自己被鬼看中的概率?”展红绫摸摸自己的脸。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看到一处大宅子,这是印象中自己跟外婆居住的地方,但很显然轮到她的时候,就只有三间屋了,而不是这种地主样的大院。
院子里竟然还有仆从丫鬟,看到她,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还把她往大宅里让。
展红绫一时摸不着头脑,而那些门丁丫鬟的表情却冷漠又古怪,像提线木偶,僵硬中透着执着。
“请主人在此安歇,欢度中元节。”
展红绫连着问了几个问题,他们都不回答,只会机械的重复这句话。展红绫皱皱眉,转身就走,我还偏不在此安歇,我睡大路上去。还欢度中元节,中元节是鬼节,鬼节怎么欢度?
然而那白裙子已经大模大样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呀,看不出来你还挺阔。”
展红绫无语:姑娘你谁啊你,这么自来熟。这宅子一看就不对头,你还真是心大。
奇怪的是走入庭院以后,她心里却有了一股奇特的熟悉感,仿佛多少年前自己确实有过这么大一栋宅子,在这里生活过,成长过一样。
这种熟悉感让她那初来时的反感消散了不少,眼看天都黑透了,索性找了卧室睡下。
红罗被褥,金线枕头,有点古风,但很舒服。
那姑娘大约饿坏了,进了房间,仆人端了点心就来,就吃的像只小猪,这会儿一脸餍足,嘴上还带着点心沫就往展红绫床上爬。
展红绫一抬手抵住她的胸口:“回你家去。”
姑娘一秒变脸,嘤嘤嘤,哭唧唧:“我不敢回去,他们打我,还不给我东西吃。你看我饿的胸都没了。”
看展红绫还要拒绝,她立即保证:“我可以把自己缩的小小的,绝对不占位置。我很乖的,又不吵人。”
“……你叫什么?”
“苗渺渺”
哪怕是胡编,你也编的太潦草了。算了,懒得跟她计较。
展红绫一心在想那个拉自己进铜镜的东西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人也好,鬼也好,都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
冥冥中,展红绫料定自己把该办的事儿办了,自己就能出去了。
半夜时分,展红绫再次被一阵奇异的阴寒惊醒,抬头一看,屋子中央的桌子上忽然出现了一盒首饰,金丝錾红宝的,碧玺点翠的,还有项圈手链,是完整的一副头面,精致而又华美。
这世界上有姑娘能抵抗的珠宝的诱惑吗?
展红绫手心微寒,脚步不受控制的走过去,哪怕她强自命令自己的身体不许动,不许动,可脑海里还有一个声音在蛊惑:“去看看,去看看,那是你的,那本来就是你的。”
展红绫身躯僵硬,保持直立,手指微微动了动,忽然抬头,结果就发现房梁上趴着一个吊死鬼。
长头发,红衫袍,面色惨白,双眼怒出,手里正悬着一个绳套。不出意外的话,如果展红绫方才经受不住诱惑,伸长脖子去看首饰,这会儿已经被吊起来了。
一人一鬼四目相对,一时场面非常尴尬。
吊死鬼指指自己:“你看得见我?”
展红绫道:“作案工具要与时俱进,现在谁还戴这些老货?会被当成傻逼的。你要换成蓝钻鸽子蛋,估计我这会儿就凉了。”
苗渺渺听到说话声,揉着眼睛坐起来,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她换上一副卧槽的表情,看着展红绫:“你口味真重”
展红绫:我不是,我没有。
“还绳索play,玩得挺嗨嘛。”
我不是,我没有。
“我就躺在你身边,你竟然约了别的服务。”
我不是,我没有。
展红绫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傻叉。她深吸一口气,怼傻叉“你睡的像个尸体,我再重口,都不会对尸体下手的。”她指指吊死鬼:“好歹这个还是有胸的。”
苗渺渺一脸委屈:嘤嘤嘤,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吊死鬼显然被激怒了。这两个愚蠢的东西,吊死鬼也是鬼好吧,吊死鬼不要脸的?她伸出舌头就朝展红绫卷了过来,展红绫差点被口水溅到,猛退一步。
“现在怎么办?”
“跑啊,你傻得?”
苗渺渺一跃而起,猛窜出去,动作比猫还快。展红绫被她一路拖曳出去,感觉这姑娘嵌着自己手腕的力道,大的像只螃蟹。
她在风里奔跑,白裙子被晚风鼓荡的像只百合花。展红绫被她拉着,忽然觉得不对,今晚是七夕,鬼门关大开,路上到处都是鬼,这样冲出去,以她的招鬼体质来说,真不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