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悠闲度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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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梁溪悠悠的渠水中悄然逝去。鲤儿的伤势也一日好过一日，待到大好，皮肤光洁白皙，一点疤痕也没有留下。华蓁心里赞叹妖族的身体素质，这要是在还没穿越以前，不知要如何天怒人怨。
不过自己现在也不差，托剑三的福，她这些日子慢慢摸索游戏系统，不光是技能仍在，甚至游戏中的阅读、烹饪、铸造、刺绣、医药、等等能力都带了来。
原来她对于毛笔书写，只有大学书法绘画社的几分水平，可如今金鼓小篆隶行楷草无一不精，欧颜柳赵米瘦金信手拈来，左手一副寒食帖，右手一副兰亭序，真是不亦快哉呀。旁人书写尚需沐浴焚香静心执笔，她却好似影印机一般刷刷便能写完。
华蓁曾经写过两幅快雪时晴帖，重叠在一起迎日而观，分毫不差。她将所有草稿付之一炬，心里明白，只怕这些技能都是系统控制，并不是真正属于她所有。只是她仍抱有侥幸，能偷得浮生半日闲，谁愿意去反复练习已经被身体深刻记忆的知识呢。
但更加令华蓁欣喜的，却是修为。剑三的修为多是靠门派打坐，师徒传功，服用纳元丹，华蓁平时只切个奇穴打架什么的，因此基本是满的。她曾经与鲤儿相互印证过，剑三一点修为，相当于平常人一年灵力，如今她将近十万点修为，岂非要横着走？
因此诸多顾虑便渐渐抛诸脑后。
待到五月初一那一日，华蓁带着鲤儿和小乞丐一同往惠山去，一路山色葱茏碧水相依。
收徒的牌子就摆在道观山门之前，一个老道盘坐在案后，面色不虞。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年轻人相问，一听他说要三千金，俱是摇头摆手，飞也似的下山去了。
华蓁身怀游戏系统，虽然不能修炼，到底还是有一些用处。她只要关注一人，凝神定睛，脑海中就会如同在游戏中查看别人装备一般，浮现出这个人的身高体重战斗力等等基本信息。更重要的是，在人物头顶还有一个杀气值，笼罩在红色光晕之下若是此人恶意残杀生灵，就会有50到500不等的杀气值，杀气值越高，红光越是浓烈刺眼。
她带着二童在惠山上转了一圈，发现这长生观的道士修为尚可，大部分也没有什么杀气值，偶有几个，也只有淡红色的光晕，便放下心来，找到门口的老道将三千金送上。那道士抬眼一看，道：“哪个求仙？伸出手来。”
华蓁便将小乞丐向前一推，老道先是仔细打量了他的双眼，又握住他的手，从指间一直捏到臂膀，捏得小乞丐龇牙咧嘴难受得紧。
“灵台清明，根骨尚佳，不错，不错。”老道拿起一支毛笔，蘸了朱砂往他眉间一点，说了句“修行之路禹禹独行，你自上山去吧。”便不再理会。
小乞丐有些不舍，仍想要和华蓁说几句话，又听见那老道神神叨叨念什么命途孤寡、因果循环、断尘斩缘的话，终是未发一语，磕了头往山上去了。
华蓁心里也有些惆怅，不自觉问道：“鲤儿，你想修仙吗？”
鲤儿还在暗暗高兴这烦人的小子终于修行去了，以后只有自己和姐姐相依为伴，冷不丁听见华蓁相问，以为她也想送自己走，顿时晴天霹雳，迭声道：“我才不去修仙呢，鲤儿要一直跟着姐姐！”说着就抓紧了华蓁的袖子，一副我哪儿也不去的样子。
华蓁也不想孤身一人，听他言语，自然喜不自胜：“那我们回家去吧。”
山风轻抚，遥遥送来老道的声音，“这小妖灵力清正，想来是正经妖修的路子，我观道友修为不弱，还请好好教导。”
华蓁看着鲤儿新扎的两个小揪揪，摸着他的头眉眼带笑。
“那是自然。”
瘦竹藤斜挂，丛花草乱声，树高风有态，苔滑水无声。
两人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穿过繁花碧草，只听得一路欢声笑语相闻。
“鲤儿，你喜不喜欢小狗呀？”华蓁开始试探。
“什么是小狗？”暗自警惕。
“就是和鲤儿一样的小动物，不过它没有鳞片，而是毛茸茸的，会汪汪叫，十分可爱。”华蓁开始陷入养狗的人生赢家幻想。
“比鲤儿还要可爱吗？姐姐有了小狗，是不是就会最喜欢小狗了？”我就知道你想养别的小妖精！
“怎么会？鲤儿最可爱了，姐姐最喜欢你。”心虚的安慰。
“唔，那鲤儿也喜欢姐姐，也像姐姐一样喜欢小狗。”好吧，看在你最喜欢我，也不是不能忍受。
“哎呀，鲤儿真好！那鲤儿喜不喜欢小猫呀？”在独占欲的边缘反复试探。
“小猫又是什么？”你都养锦鲤了还不够吗？
“和小狗一样，但是喵喵叫的。”华蓁想着猫咪柔软的身躯和萌萌的肉垫，露出了迷幻的微笑。
“是不是也毛茸茸的？”灵光一现。
“对呀，鲤儿真聪明~”笑容逐渐扩大。
“姐姐是不是在骗鲤儿？是不是更喜欢毛茸茸的？不要养小猫小狗好不好，等鲤儿法术再厉害一些，鲤儿也能变得毛茸茸的！”做梦吧你个大猪蹄子！！！
“…………”笑容逐渐消失。
最后华蓁也没有过上猫狗双全的日子。心里苦。
鲤儿看着华蓁自从回来之后就因为只能养水产而陷入低落的情绪，只能更加勤奋的修炼灵力。不成想越是修炼，双角和鳞片显现的征兆就越是明显。阿娘的嘱咐犹在耳边，我该怎么办，要被发现了吗？又要被嫌弃敌视了吗？
只觉得剜角去鳞的日子越来越近，鲤儿便越来越焦躁惶恐。
华蓁看在眼里，惑在心头，只道若是徐徐图之不能缓解，便只能搞清楚心结所在，再对症下药了。
一日讲孟郊的游子吟，华蓁教鲤儿念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言母子相依骨肉情深，鲤儿神情怔忡，问道：“这世间的母亲，都是爱孩儿的吗？”
华蓁猜想这可能就是他的心结所在了，严肃道：“当然。”
“当然？”他踌躇道：“可我觉得世上也有母亲不爱孩儿的。”
“母子天性，舐犊情深，这世上的母亲不爱孩儿的，大多是孩子以为她不爱。或是不会表达，或是深有苦衷。”看来他的一身伤痕满心阴影，都与他阿娘有关了。
“我只听说有男子只贪一朝快活，不负责任，漠视子女，动辄打骂贩卖。可母亲十月怀胎，费尽心魂，一身精魄都供养腹中胎儿，生产之时更是危险重重，稍不留意便是一尸两命。就是生下来了，仍要日日夜夜精心看护。这样大的代价，又怎会不爱？”
华蓁知他年岁尚小却心魔深种，只盼此番能一解他心中忧虑，更是将语气放柔三分：“你我萍水相逢，可这些时日长久相伴的情分又岂是作假？虽无血脉亲缘，却有师徒之义。你心中有什么幽怨，只管向我来诉。”
“我……我和娘亲一直住在这笠泽之中，我自小与其他锦鲤不同，年岁越长，双角白鳞就越是明显。其他锦鲤都认为我天生异样，是一条不详的鱼，是怪物……”
“说我面貌丑陋，不似旁的小伙伴颜色鲜亮，尾鳍动人……”
“他们老是要欺负我，可连阿娘也不帮我，总是叫我忍着……后来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反抗他们，被一个厉害的人发现了。不知道他和娘亲说了什么，阿娘态度更是坚决，不允许我反抗。我不同意，阿娘就，就……”鲤儿哽咽着说不下去，泪水从眼眶中簌簌而落：“就剜去了我的双角，拔掉我的鳞片，把我一个人关在不见天日的笠泽水底，我留了好多血，好多血，水里可冷了……”
“别说了。”华蓁将鲤儿拥在怀里，替他擦掉眼泪。实在不能想象这世上竟有这样狠心的母亲，怪不得鲤儿觉得母亲不爱他。“莫怕，以后你便和我一同生活，她再也不能伤害你的。”
“不，不是的。后来，后来都是我自己，我知道阿娘这些年谨小慎微生活不易，我不该给阿娘添麻烦，我就自己，自己……”
“好了，不说了，都过去了……”华蓁之前就觉得他身上的伤痕蹊跷，不想其中还有这种缘由。不用细想便知鲤儿阿娘是想隐姓埋名隐藏自己的身份，要么是逃避罪责，要么是躲避仇家。而生物的本能又限制她离开自己最能适应的环境。最后，能让亲娘委曲求全下此毒手，这母子的身份必定极为明显，而这双角白鳞就是特征。
什么生物，是生活在水中，习性类鱼，体态狭长，遍布鳞片又头生双角的呢。
华蓁只能想起一个最熟悉的——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悠闲度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