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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为情所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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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次白鹭离家,锦觅一直都掐指算着日子,前前后后整整三个月,这才终于再次瞧见宝贝儿子的身影。
那日正赶上中秋,锦觅与旭凤正并排坐在一起捏着月饼,这只老凤凰近日愈发地不正经了,每每都是月饼还未捏好,手中的面粉便已尽数抹到锦觅的脸蛋儿上,而后便是一场你追我打的嬉闹场景。
当时正与锦觅追赶地不亦乐乎的旭凤,突然发觉身后的脚步声瞬时凝固了,再接着便是一道脆生生的“小鹭!”
及时刹住步子,旭凤转身,果不其然瞧见自己的小娇妻正攀在自己的“情敌”身上,小脸皱成一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擦在那人肩头。
白鹭见着母亲如此思念自己,心底亦跟着微微震动,手臂却微微抬起,顺一顺那人的长发,笑道:“母亲,孩儿让你受惊了。”
锦觅透过自己的朦胧泪眼去瞧,总觉得自己的小白鹭哪里不一样了,可当她仔细琢磨时,却又指不清、道不明。
“小鹭,你这是从昆仑山赶回?卿天呢?可有和你一起?”旭凤双手托住锦觅的纤腰,白鹭便顺势将母亲递入父亲怀中,乖乖垂下睫毛,掩饰掉眸中的巨浪翻腾:“卿天还有要紧事要办,并未与我一道回来。”
话罢,又掐上锦觅粉嫩的脸蛋儿,眯眼笑笑:“母亲,孩儿有些累了,先进屋歇一歇,你不必专门为我操劳。”
锦觅牢牢抓住白鹭的冰凉手指,眉头就快拧成了一股麻花,“小鹭,你莫不是病了?”
白鹭稍稍用力抽出手指,声音仍是温温和和:“许是路上寒气重,未曾注意保暖,只需休息片刻便好了。”
锦觅还欲说些什么,旭凤却蓦地拍上白鹭的肩头,“虽不知我儿灵力长进与否,但这体格却是明显强健了”,说着便将白鹭推向东侧那宽敞透亮的房间,催促道:“快去歇息吧,晚些我再为你拿些灵草泡澡解乏。”
白鹭点点头,脚步沉稳地移到门前,镇定自若地开门转身,最终阖上面前的沉沉木板。门缝消失的那一刻,白鹭突然就有些疲乏,只见他一个踉跄绊倒在被人收拾地齐整利落的木榻前方,四肢百骸的热意全数涌上脑门,就似一团浆糊堵在他头顶,不肯散去。
白鹭抬起霎时间滚烫惊人的手掌,费力摸向自己的心口,那里的浸骨冷意与手心热度两相融合,这才使他微微透出一口浊气来。眼皮跟着重重合上,很好,白鹭心想,如此他便不会再想起那个人的一丝一毫了。
而门外的锦觅目睹了自家儿子推门进屋的一系列动作,待其合上门板,这才抬起怒气澄澄的眸子对着旭凤一阵“张牙舞爪”伺候,“这般久不见,你这凤凰就不能体恤下我的心情吗?本葡萄还未多瞧他两眼,你便急慌慌推他进屋作甚?”
旭凤哑然失笑,双手环住锦觅呆萌的小手,开口解释道:“难不成你还未看出小鹭他有心事?”
“心事?”锦觅一怔。
“你呀,果真是颗笨葡萄”,旭凤柔情满溢地拍拍锦觅的脸蛋儿,又道:“依我看,小鹭定是遇着了什么伤心事,需要自我调解,否则他也不会如此着急想避开你我。”
锦觅闻言更为忧心:“小鹭他天性淡然,不争不抢,又怎会与人争执伤心呢?”
旭凤还待开口,便听北边房顶处传来一声百转千回的哀叹,叹息中不乏哀婉,哀婉中稍含无奈。
“彦佑?”旭凤挑眉:“可是你惹了我家小鹭伤神?”
锦觅闻声亦瞪了双圆滚滚的眼睛看他,两只小手蓄势待发,就差揪住彦佑君的长发一顿撕扯。
忽觉脊上凉风阵阵,彦佑君不再装腔作势,摇着那玉扇踏风落地,边走边道:“小仙我哪有这本领,能让我们六根清净的白鹭小友伤神呢?”
锦觅见他好死不死地停在自己跟前,双手亦不留情面地拍住他的两颊,狠狠揉搓一顿,忿忿道:“都是你这只老色鬼,快说,小鹭他着了什么魔怔?”
彦佑君心底万般苦楚口难开,却只得嬉皮笑脸地移开锦觅的玉手,生怕旭凤那厮一个不满便将他扔下山去,“你们有所不知,小白鹭这是受了情伤,与我彦佑君可全不相干。”
旭凤不曾想白鹭竟如此光速地坠入爱河,还惹了一身伤痛,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锦觅却仿佛忆起什么旧事,身子蓦地一晃,幸亏被旭凤眼疾手快拥进怀中。
“你不要告诉我,小鹭的这一身伤痛,还是因为她?”
彦佑君闻声眸光一黯,算作默认。
“原来缘分本就如此,良缘孽缘早有天定,纵然是三界至尊也无法左右一二。”锦觅靠在旭凤怀中,屏息忍了忍,还是禁不住落下几滴泪花。
旭凤轻轻拍上锦觅的后背,彦佑君在一旁张嘴补充道:“一开始我也曾试图阻止,可……”
锦觅摇摇头,示意彦佑不必再说,“你我终究都只是局外人,怪不得你。”
旭凤见锦觅有些乏了,遂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脚步不停地朝室内走去,口中的话却是对着彦佑君说出,“彦佑,麻烦你把我叔父请来一趟,白鹭这孩子自小便倔,往往只有叔父才能劝动几分。”
彦佑君再叹一声,当即脚尖点地,乘风而起,遥遥远去。
迷迷糊糊睡了多日,白鹭感觉自己头脑中的意识剥离又回归,如此辗转数次,倒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多轮生生死死一般。再睁眼时,身上的衣物早便换了个干净,室内还燃了花界几位芳主前些时日送来的秘制熏香,再有便是自己塌边上这位拄着脑袋昏昏睡去的红衣男子,也即是他的叔公,月下仙人。
见他打盹梦地香甜,白鹭瞬时来了精神打算戏弄叔公一番,谁知突然从半掩的窗口处溜进一只手掌大小的小喜鹊,那喜鹊左瞅右看,最终还是没胆儿将月下仙人唤醒,这才振动起肥嫩嫩的翅膀,跃到白鹭肩头,将自己带来的消息交给白鹭保管。
白鹭打开手中的纸条,只见一排金光闪闪的小字逐渐显露而出,白鹭盯着纸条愣在原处许久,这才一把掀开被褥,也不顾自己身子的虚弱,只披了件薄薄的外衫便乘风而去。月下仙人被白鹭带起的凉风惊醒,睁眼去瞧便已不见了白鹭的踪影,匆忙捡起滚落在床榻上的纸条,月下仙人阅后,纸条便凭空燃为灰烬,未曾留下一丝痕迹。
卿天她竟然为了那个昆仑小道做出了这般傻事么?
如今的年轻人倒真是叫他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