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极其远》okinaga

12、无动于衷

　　陆奇远累了，挥挥手让陈凌峰自己玩去，离他远点，别打扰他。然后趴在沙发上给沈修发信息。

　　“我弟诚邀你共进晚饭，赏脸吗亲？（可以不来）”

　　“请客吗？（请就来）。”

　　“请请请，估计得晚点，到时候再喊你。”

　　他把手机扔地毯上，心想，怎么这么巧，昨天刚和沈修提了个哥哥弟弟的事，今天陈凌峰也提这个。但他不是很能理解，作为一个哥哥的角色，保护弱小有什么错吗？哥哥的尊严不就是这么来的吗？再说了，那还有妹妹呢？来个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可爱的兄妹骨科也就算了，弟弟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莫名其妙！

　　陆奇远在沙发上趴着不利索，又回房去补了个觉。到了晚上才被陈凌峰摇醒。

　　他收拾收拾给沈修打了个电话就要出门，刚出门口，就发现有个少年在外面等着他们，见陆奇远出来，问了声好。陆奇远定睛一看，擦，这不就是齐思行吗。

　　齐思行要比陈凌峰矮半个头，还没到一米七，身板太薄，估计还没长开，这么看着确实是挺清秀的，干干净净的。

　　但是陆奇远还是没好气地扭过头问陈凌峰：“干什么玩意儿，你吃个饭还得带男朋友啊？”

　　陈凌峰冲他嘿嘿一笑：“多一个人也是吃嘛，走走走。”然后趁齐思行往外走的空当偷偷对陆奇远说：“哥，不好意思嘛，我跟他说今天遇到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哥哥，他就非得跟过来，我保证就这一次，帮帮忙，你装不知道啊。”

　　陆奇远：“……”他等会就告诉沈修去。

　　接着他问：“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你把他爸搞定了？”

　　这时走太快的齐思行在前面站定，回头等陈凌峰。

　　陈凌峰乐呵呵地笑着说：“……没有，他爸这几天不在家。”

　　陆奇远怒从心中起，从后轻轻掐着他的脖子晃：“那你笑个屁啊！”

　　这顿晚饭吃的有点尴尬。齐思行不爱说话，比较拘谨。沈修这人也有意思，话多话少和在场人数成正比。单独两个人，很正常，人越多，话越少。幸亏陈凌峰因为齐思行在，没中午那么羞涩了，一顿饭跟机关枪似的把陆奇远扫射得脑子里出现幻觉，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我要来吃这顿饭。

　　之后陈凌峰在陆奇远那里住了快一个礼拜，期间老撺掇陆奇远约沈修来吃饭。

　　中间也去劝了他妈好几回，最后还是老陈给力，把陈凌峰他妈给劝安静了。要送陈凌峰回去的前一个晚上，陆奇远特地嘱咐他，在家千万别提这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下课就回家，你妈就是定时炸弹，悠着点。

　　陈凌峰不耐烦地说知道了，而后又蹭过来：“哥，那什么，你把沈修哥的联系方式给我下呗？”

　　陆奇远冲他挑了眉毛：“你怎么不叫修哥了？你自己不会去要啊？你不是天天跟他吃饭么？”

　　“哎，沈修哥比较好听嘛，而且我那不是不好意思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陈凌峰解释说：“我一跟他说话就紧张……”

　　“没出息的，作业写完没你就问。”陆奇远把脚翘过去，抱了台笔记本低头看资料：“按腿，给大爷按舒服了就告诉你。”

　　“哥，你这腿毛有点长，扎手……”陈凌峰任劳任怨地按起来，边按边问：“你看什么呢？”

　　“公司的材料，往左按点，对对，就那，用点劲。”

　　陈凌峰按了半天，觉得这一顿马屁拍的够到位了，他看了眼陆奇远，小心翼翼地问他：“哥，问你个事行吗。”

　　陆奇远没抬头，专心地看他的资料，嘴上敷衍道：“什么事，说。”

　　“你跟修哥是发小吧，感情很好吧？”

　　“是啊，穿开裆裤就在一起，二十多年交情了，能不好吗。”

　　“哇，这么久啊，你们一直有联系啊？”

　　陆奇远这才停下来，抬头想了想：“没，我大学在外面读的，你那时候还小，中间有四五年没联系他。”

　　“这样啊……”陈凌峰纠结了半响，悄摸摸地离远了点陆奇远，这才放开胆子继续说：“那什么，哥，你别打我啊，我就想问……你俩，真的就只是朋友吗？”

　　“……”陆奇远把电脑放在一边，无可奈何地看他：“不然呢，你什么意思？宝贝弟弟，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坐近点，让我把你的脑壳打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屎尿屁。”

　　陈凌峰一下子蹦起来，跑到沙发后边躲起来，就露了个头，不怕死地继续谏言：“我说的是真的，哥，你别不信，我看得出来的。”

　　陆奇远冲他冷笑：“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我和他有一腿？”

　　陈凌峰嗯嗯嗯的疯狂点头，然后又摇头，很怂地说：“沈修哥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陆奇远抄起一个抱枕就砸过去：“放你妈的屁！你搞基你就以为全世界都搞基吗？能不能想点好的，我看你是作业太少了吧啊？读个初三这么轻松的吗？我看你考不上高中你妈怎么收拾你！毛还没长齐就开始搞基，早就想说你了！”

　　陈凌峰空手接抱枕，不服气地喊回去：“你这是歧视！你歧视同性恋！”

　　“擦我可不敢，我他妈是LGBT的忠实拥簇者，内心住着一个黑人MSL女同性恋好吧。讲点道理，你摸摸你那颗还没发育完的良心，我是不是只让你自己考虑清楚自己做决定？我拆撒过你跟你那个小男朋友吗？”

　　陈凌峰听的云里雾里的，讪讪地低声说：“没……没有。”然后他接着理直气壮地喊：“可你干嘛我一说沈修哥你就生气啊？他就是喜欢你怎么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沈修哥长得多好看！”

　　陆奇远看了他一眼，冷冷笑了一下，又把笔记本电脑拿回来，打算继续看资料。他平静地说：“不怎么，谁是同性恋都可以，你那个齐思行可以，你可以，沈修也可以，但是我不行。我不喜欢男的而已，接受不了这个。”

　　陈凌峰一下就懵了，他还是很不服气地说：“那谁知道啊，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我可以，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陆奇远翻了个白眼，觉得小孩子就是事多：“那你跟你妈有什么区别？你妈不也逼着你当异性恋吗？我一个直的，你非得给我掰弯，什么心态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亲。你自己意淫可以，别来烦我。”

　　“不是……”陈凌峰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被绕进去了，他底气不足地说：“哥，我不是要让你弯，我的意思是如果沈修哥喜欢你，你也对他有好感，那为什么不能试一试？没说真让你搞基……”

　　陆奇远听了他弟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建议，也没生气，只是无动于衷地说：“我俩二十多年交情，在我心里他也是我弟弟，是亲人，是朋友，唯独不是爱人。你放心吧，他不喜欢我，我俩不搞基，没结果。”

　　“不可理喻……”陈凌峰无话可说了，只能小声嘀嘀咕咕地诅咒他哥：“迟早有你哭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