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027章 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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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思考了一下，海夜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又问道：“海时姐姐，既然三贵子是神道中的至高者，那么佛祖呢？”
佛门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信众最多的教派，上至朝中公卿和幕府将军，下至普通农夫，少有人不虔诚信仰着佛门，公家和武家的贵人们，更是多有着年老时出家为僧的习惯。
甚至因为佛门盛行的缘故，公卿与武士们普遍崇信因果，认为如果吃了有着腿脚的动物，便会来世会转生为同样的禽兽。当有死者前往黄泉往生，都被称之为成佛。
无疑，单论在世间的影响力，作为正统的三贵子，也差了佛门不止一筹。
“佛祖并不在神道体系之中，而属于是外来之神。”海时微微一笑，解释道：“除了位列神道体系的本土神明外，其实还有着一些被世人信仰供奉的神明，其实来自于苇原之外，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佛祖了，除此之外最广为人知的，还有与黄泉有关的泰山府君和海中的龙王，这些都是不在神道体系中的异域之神。”
“原来是这样。”海夜点了点头，微微思索之后，她又问道：“海时姐姐，这些外来神明的信仰在苇原流传，三贵子不会反对吗？”
“为什么要反对呢？”海时先是反问了一句，才耐心地解释道，“这些强大的域外神明，其实并没有真正来到苇原，只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太过耀眼，光辉很自然地就能够远播域外，映照在其他世界之中。这些神明的故事虽然流传于苇原，力量可以被世人借用，但事实上这只是映照于此世的投影罢了，完全不可能动摇三贵子的地位，既然如此，三贵子又有什么好反对的呢？”
“事实上，就如同域外神明的信仰流传于此世，三贵子的威严也完全有可能映照于彼方，使那里的凡人因敬畏而供奉，如果三贵子阻止了外来神明信仰的传播，那祂们在域外想来也会被孤立吧……”
“这段关于外来神明的异闻，来自于夕见山神社的建立者，平京末期有着神之巫女称号的大巫女雾山雨绘的手记，内容其实有些骇人听闻，让人难以相信”说到这里，海时轻轻摇头，似乎对这部分内容，也有些将信将疑。
海夜不由得想起了在墨即瑶原本的世界，习俗和苇原略有些相似的日本，似乎信仰的也是三贵子，或许那里就是受到了祂们的映照吧。
海夜想了想，有些疑惑地看向海时问道：“大巫女雾山雨绘？”
海时轻轻点头道：“关于神之巫女雾山雨绘，其实山中的记载并不多，我们只知道她是平京末期的传奇巫女，传言她有着超越凡人的美貌，曾多次越过生与死的界限，由此得到了无人能及的强大灵力。当时最出名的两位大阴阳师阿倍信明和芦原道全，都是雾山雨绘的好友，初代幕府的大将军，也与她关系匪浅，据说就连三贵子之一的月夜见命，都曾为她动心，示爱却被她所拒绝。”
“听起来……似乎有些玛丽苏女主的感觉？”听到这里，海夜不禁如此想道。
海夜这边正暗暗腹诽着，就听到海时有道：“另外，雾山雨绘有着和你相同的‘归见’能力。”
这一句话瞬间让海夜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她对于“归见”的使用到现在也完全没有头绪，听到海时提起，不禁翘首以盼地望向她。
海时见状微微一下，也没有卖关子：“‘归见’据说是雾山雨绘生来就有的强大能力，可以见到曾经发生过的景象，至于能力的使用，似乎是和灵力的增长有关，你其实不用太着急。”
海夜听了顿时恍然，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穿越之前，小夜子就不曾遇到过“归见”，想来是那时她的她灵力还不够，随着年龄的增长，灵力达到了可以使用“归见”的程度时，自己也刚好穿越了过来。
看了看海夜若有所思的模样，海时又道：“在你之前，‘归见’一直被认为是雾山雨绘独有的能力。对于这项能力，除了雾山雨绘本人之外，其他人都所知甚少，关于‘归见’的使用，其实我也没什么能交给你的。不过在雾山雨绘留下的手记，倒是曾提到一句……”
海时看了看海夜，缓缓道：“归见，不仅能‘见’，更能‘归’。”
“不仅能‘见’，更能‘归’？难道说这个能力达到极强之时，还能够回到过去吗？”海夜心中一愣，不禁想道。
海时忽然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朝天际远望，看着缓缓落下的夕阳，她回过身道：“海夜，关于神道的体系，我已经简单讲完了，现在你便随我一起，去后山的红林边缘，开始巫女的修行吧。”
“后山？巫女的修行不在这里吗？”海夜微微一愣问道。
海时轻轻点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道：“随我过去你便知道了。”
两人离开屋中，一路穿过了七重鸟居，来到了夕见山的顶端，这里，有着一座规模宏大的宫殿。微微驻足抬首看了一眼大门，海夜便跟随着海时的脚步走了进去。
已进入大殿，映入海夜眼帘的，是一座身着甲胄脸上带着铁面的武士塑像，正站立在大殿中央，透过面具的双目威严深邃，虽明知只是雕像，却还是能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这里是平山大社的正殿，殿中供奉的便是祸津阳命的塑像。”海时向着塑像轻轻躬身之后，缓声解释道。
海夜轻轻点头，问道：“海时姐姐，巫女的修行是在这里吗？”
“并不是，我们还没有到地方。”海时却是轻轻摇头，缓步走到神像前，拿起了一面圆形的木片，回首呼唤了海夜一声，走向了神像后面。
海夜急忙跟上，来到神像背后，才发现这里还有着一道大殿的后门。
跟随着海时穿过后门，海夜就看到一片绵延如海的红色森林，红色的叶在夕阳斜映的晚风中轻轻拂动，仿佛整座夕见山都在燃烧，将整个世界染成了红色。
在这片红色森林的边缘，还有一些巫女，带着平整一片连眼洞都没有的木质面具，安静地坐在那里。
“海时大人。”虽然带着面具，但巫女们却仿佛能察觉到外界一般，纷纷起身朝海时行礼，然后重新在红林边缘静坐。
“她们……”海夜不禁疑惑地看向海时。
“这便是巫女的修行。”海时说着，拿出了了之前从大殿中拿起的，和巫女们脸上相同的面具，递给了海夜。
在海夜接过面具后疑惑的目光中，海时解释道：“灵力的本质是死者之力，所以巫女们徘徊在生与死的境界线，越是接近死亡，越能获得强大的灵力。刚刚开始修行的巫女，会戴上没有五官的面具，以帮助彻底放空心灵达到‘空身’的状态，接受死者的思念与执着，感受死亡的流动。等巫女修行日久，可以不借助面具而进入‘空身’状态时，面具也就不再使用了。”
海夜不禁恍然，明白了原来这里静坐的巫女，都是在修行，她想了想问道：“海时姐姐，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完成巫女的修行呢？”
“因为红林是现世和隐世重合之地，这里两者的界限非常薄弱，巫女可以更容易的接触到隐世，以及那些徘徊在隐世中，不肯归于常世的死者。也正是相同的道理，我选择了作为逢魔之时的黄昏，来进行你的第一次巫女修行”海时如此解释道。
说到这里，海时又解释了一下红林的来历：“据说在初代幕府时期，曾迷惑大将军祸乱天下的鬼女红叶，便被斩杀于夕见山，之后山中的草木，因为沾染了红叶的鲜血，纷纷变成了红色，因为红叶死后的怨气，夕见山成为了现世与隐世的重合之地，越是在红叶鲜血所化的红林身处，便越是接近隐世。”
“平京末期与初代幕府那段时间，似乎有着说不完的故事啊……”听完海时的讲述，海夜不禁感慨了一句。
“这并不奇怪。”海时闻言却是轻轻一笑道：“在幕府之前的平京时期，可是界限完全崩溃，现世与隐世彻底混淆的年代，那时白天属于人，夜晚属于鬼，就算是在平京城中，夜晚都没有人敢出门，百鬼夜行完全不是虚言。到了初代幕府时，为了重新厘定秩序，将现世与隐世分开，那段时间可谓刀光剑影，到处都是人与鬼的交锋，自然也就留下了众多在今天看来，无比怪异惊悚的故事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开始巫女的修行吧。”海时看着海夜，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
海夜点点头，看了看手中殷红如血的火桐木面具，缓缓戴在了脸上，顿时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坐下来，放空自己的心灵，用身体去容纳死者的思念与执着。”海时的声音在海夜耳边响起，引导着她。
海夜闻言，轻轻坐在了地上，心中无思无想，将思维完全散开，让身体达到“空”的境界，默默感受着死亡的流动。海夜的呼吸渐渐变得若有若无，胸口完全看不出起伏，整个人静坐在那里，更像是一句雕像，而非一个活人。
“已经进入了‘空身’了吗……不对，这是比‘空身’更进一步，连灵魂都完全放空的‘壳’，想不到海夜第一次修行，就能达到‘壳’的状态，或许，她可以成为山中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巫女吧……”海时有些惊讶地看着修行中的海夜，在心中默默想道。
当夕阳完全落下，明月初升的时候，海夜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巫女修行，轻轻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遥遥看向了远方，眼眸中的焦距有些涣散，似乎一时还有些失神。
“海夜，怎么样了？”海时见状不禁问道。
海夜轻轻吐出一口长气，看向了海时，点头道：“我感觉到，身体里的灵力增强了。”
还也没有说的是，在身体中灵力增强的同时，她和墨即瑶之间的感应，也随之更加清晰了一丝。
“或许，当我的灵力增强到一定程度，另一个我即使暂时找不到路，也能够追寻着我们之间的感应，走出雪城吧……”海夜在心中暗暗想到。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027章 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