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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日篇】16正面迎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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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海辛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眉心。
第六位受害人的骨骼被直接整套抽离,只留下皮囊和内脏散落在地上,比起之前几个富有艺术感的尸体甚至算得上狂野风格,唯一能肯定的是死者并非出现在第一犯罪现场,切面处的血液被冷气凝固得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依靠常温解冻。
尸体很快被民警运走,四人时不时斜眼看看这位师爷的脸色。
范海辛叹了口气,“地图花了什么代价?一群黑商!”
叶默倒也不卑不亢,底气十足,“接了一个悬赏镇压的单子,交换的。”
范海辛看起来气得能一口吃了叶默,责备地瞪了一眼矮自己十五厘米有余的“少女”,好在不多说什么。
“下次别找那些人,契约在贩子手里。”他这么说。
然后他转身走到室外背对几人,另一位男同胞看师爷这么着跟着出去,不一会儿三人听见江清淮说了声“借个火”。
“这样下去不过几天整个城都要死光了。”白芷目不转睛地盯着被带走的尸体。
林东沉默,看着地板不做声。半晌这位饱经风霜的贫苦人说道:“谁在纪念谁?”
话音刚落一股寒风吹过来,凉风刺骨,战战兢兢。
红蓝融合交织,暗处黠鼠出入。
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地推着她往前走,又或者她只是单纯地想找一个借口,总之林东一个人靠近尸体原来的地方,刑警瞟了一眼,也没多想,稍微侧身让开一道距离。
但很快刑警意识到这个举动是错误的,刚才那个怪人直接去碰了现场,于是年轻人叫了一声要上前制止——晚了,他只有这么一个想法——林东彻底把手掌触碰在尸体的位置上。
在被警官推开之前,林东看见了大宝贝。
那晚她——谁?——她!——不,我——对,是她。她夜跑回来将近八点,简单地冲了个澡之后准备去买猫粮,附近那家猫咖的店主兼营宠物店,这个点不会关门。
家里的灯明晃晃地照着。说实在的她有点害怕,最近的报纸头条都是被压抑着的报道,至于自媒体的小道消息当然是已经添油加醋了许多。主子打了个哈欠有些不满地目送铲屎官套上防寒的外套,叫了一下催促之后继续打盹。
她锁上门,钥匙互相碰撞发出叮铃咣哴的响声。
小区里的电梯坏了,她不得不走楼梯下楼。高层楼就是不方便,她这么思索着。楼梯并没有声控灯,去年这个时候就报修了,至今还是凄凄惨惨戚戚。
她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人造光通过光纤在瞬间照亮前方的台阶。临近十二月天逐渐冷起来,所以她下意识裹紧了外套,怀念起之前的温差——那种大汗淋漓之后抬头的快感。
她和男友闹掰了,气不打一处来,赌气两天之内全部拉黑联系方式,好几次看着手机又不知如何是好。闺密笑她:“你就是贱,一刀两断,藕断丝连。”
现在,她忍不住鼻尖发酸。
今天楼道内的灰似乎特别多,踩一脚都要引发丁达尔效应。八层楼上百个台阶,原来也不是那么远的距离。
有些不满意地看了电量,她有个低于百分之七十就浑身难受的毛病,索性关机。
接着后悔,快走几步想重新开机。
人果然贱。
但是有什么不对劲——她屏息,随即慢慢慢慢地走,顺便匀了气——有人也在她楼上走着,脚步声清晰得很。
她一下子愣住了,血液往脑袋上涌,心跳加快到危险指数,冷汗也不用自主布满脊梁骨。
什么都不要想!她疾步奔走,逆行的风刮在脸上,脚步越来越重。
到了单元楼楼下可以说她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猫咖的灯光十分柔和,她的心情明朗几分打包了一杯美式。店主是个和蔼的青年女人,今天是店里伙计看店,这个兼职的高中学生有一点腼腆,她刚好看见少女取货回来,出了一点汗。伙计微微欠身,喘了口气,眼神扑闪看着地面,也难为她和陌生人打交道。
她看看石英手表,九点,伸了个懒腰。
插上耳机播放乐曲列表,明朗的曲风和轻快的乐符在颅内跳动。她听见那个女生用有点仓促的语气喊她小姐——等一下,她想起来美式没带。她伫在原地,取下耳机,耳机线打结了,她徐徐解结。
正常人的脚步也不会这么轻。
手臂勒住她的喉咙。
她听见脑袋里嗡的一声,反胃的呕吐感接踵而至,她甚至怀疑背后的谋杀犯是否搞错了食管的位置。她回忆起广为流传的自卫方式,试图用体重压倒那个服务员获得逃生的机会,然而她的手臂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醒来后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哭了,脑子里开始放走马灯。没有麻醉剂,没有恒温,暴露在外的皮肤特别冷,开始不住地发痛。银质刀具刺入肋骨下方的血肉,渐渐往深处去。问题是她并没有死去,痛觉一下一下到最后连刀子带来的异物感都感受不到了。
最后她的心脏被取出来,当然死人不会知道。
林东目睹一个陌生人的死去。
冷水浇在林东头上,她抗议出声。
“好了好了好了——”林东嗷嗷乱嚷嚷。
那个刑警显然没懂林东之前是什么情况,正常人也不会知道一个人瘫倒在地上发呆半小时之后恢复正常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不知所措。
“没事了。”范海辛对那位刑警那么说,对方才喘了一口气。
他们回到酒店,林东尽她所能复述,江清淮还在吃薯片,嚼巴嚼巴说:“我就知道我们有挂。”
白芷白他一眼。
“好,个子大概一米七,年龄二十不到,长发,鹅蛋脸——”
“等一下,我们没人会速写。”
“不,”叶默说,“我会。”
纸张和笔尖做接触面摩擦,叶默不断询问细节,大约二十分钟后把画调转方向。
这是一个普通,真的很普通的人,林东不得不承认。
“现在,通缉?”
“不。”范海辛眯起眼睛。
所有人都盯着副部长,林东意识到这很眼熟——啊,是了很想另一个人,夫妻相。
“我们自己来。”
“可是,”林东出声,眼神疑惑。
“心脏被取走就算了,为什么拿走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