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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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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医院里各种冰冷的机器滴滴作响,就像一道道催命符,叫的人惶惶不安。此刻,警报声响起,正在打瞌睡的值班护士急冲冲的赶到重症监护室,接着整个楼道都被脚步声充斥着,病房里前几日刚有好转的顾晓棠,即刻便被推往死亡的边缘,她仅有的意识也开始涣散。主治医生来到病房里说“准备电击”。
都说,人在快要死的时候,经历过的往事就会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放映,在顾晓棠生命之灯快要枯竭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何岸,他还是那样笑,明媚的,灿烂的,沈晓棠想去拉他的手,可是怎么也拉不到,可能她们这一生就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吧,她想告诉他,真的,她不后悔,愿今后这遑遑世界终有你的一席之地。
十五年前,顾晓棠才开始读初中,那个时候的女孩儿都是单纯善良的模样,对爱情这种东西懵懵懂懂,就像水里的鱼不知道鸟的快乐,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顾晓棠初中就读的中学,是海市再普通不过的一所中学,里面大多数的学生,都出生于普通的工农家庭,甚至于很多都是劳苦大众中的一员,但顾晓棠不是,她跟其他同学比起来,简直是生活在金字塔的顶端,也就是大家口中的富豪,其实她也可以去上所谓的贵族中学校,只是不愿再感受到那种到处夹杂着金钱腐味的生活。同时她也知道,这种想法其实在普通人看来实属矫情做作。
在开学的第一天,顾晓棠特意早起了一个小时,穿了看起来确实普通,但其实价格不菲的的‘伪装’,她清楚的知道,想要在这样一所学校安静的生存,就必须得看起来平凡,当然除了那些生来就喜欢出风头的人。在她的极力伪装下,她除了成绩比较夺目外,其它方面实在是不出彩,就这样顾晓棠安稳的度过了中学的前两年。
最后一年,临近中考,学校开始想亡羊补牢,便规定了每日中午之后学校开放,为想要学习的同学提供机会,说的好听其实都知道,是学校出台的冠冕之词,借此来看看班主任们的‘责任心’,但却是,离中考不远了。总有些人在争分夺秒地学习,有时觉得连班上平时对学习还不上心的‘差生’都开始有了一丝紧张之气,仿佛越是这样顾晓棠越觉得平静。午后的教室总有一股沉闷之气,本该是午休的时间,可教室里却座无虚席,毕竟是非常时期,翻书声一阵连着一阵,像还没编排的音符,杂乱无章。顾晓棠本不想来,却无奈于前段时间被老师评头论足了一番,无非是说不该仗着学习成绩好,就十拿九稳。最后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便也连日坐在这里,却不学习,左看看右看看,偶尔也跟方知微搭两句话,怕影响到其他有些同学学习,嗓子束着,实在难受,便也不多聊了。
虽说初三是非常时期,但还是有许多人顶风作案,比如顾晓棠的同桌方知微,在某一天中午,顾晓棠记得人还没来多少,当时方知微进来的时候满面春光连还有点红,显然刚刚窃喜过,进来后还没等顾晓棠问她,她迫不及待地说:“我好像恋爱了”说完之后脸更红了,加上她脸又圆,活脱脱一个红苹果,顾晓棠一听感觉浑身都被刺激了,一阵兴奋,急忙打听那人的身份,方知微顿时不好意思了,最后还是悄悄的拂在她耳边说:“就是隔壁班的余南乔”。顾晓棠隔了许多年后再想起来,忽然觉得那时候的她们真的是单纯的过分。
顾晓棠问她:“是你喜欢他,还是他喜欢你。”她没问他们是不是互相喜欢,害怕不是,显得尴尬。方知微迟疑了一下才悄悄说:“是我先喜欢的他,今天才知道他有点喜欢我。”顿了顿,大概是怕自己没跟顾晓棠说起过,惹她不开心,就又说:“以前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喜欢他,所以也就没跟你说”,顾晓棠倒觉得没所谓,反而打笑她说:“哟,没看出来呀,魅力无边哦。”方知微更不好意思了,一边笑一边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别瞎说。”后来人渐渐多了起来,她们也就收住了声,但顾晓棠的好奇心还没得到满足,所以就悄悄对方知微说:“等第一节课下课,我们去操场逛逛” 方知微微笑的点点头。
第一节课,顾晓棠由于被知微的事分了神,也没有听进去多少,她看看方知微,一脸痴像,估计一点也没听进去,看来这节课,只能下来再花点功夫了。下课后,顾晓棠连忙拉着方知微,奔向操场,走的时候连撞了好几个人,连对不起都没来的及说,在别人看来,大概以为她们在逃命,本来下课时间就不多,顾晓棠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路上。到了操场上,方知微环顾了一下四周,顾晓棠噗笑道:“别看了,没认识的人。”方知微再看了一下方才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原来是初二的时候,她一个人做值日的时候,去转角处倒垃圾,那垃圾桶又笨重,方知微提不太动,只好挪着过去,刚巧那时余南乔看见,就帮她提过去倒了,她就那么的心动了,后来也就是前几天,她路过他们班,听见余南乔的好兄弟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当时还特别伤心,后来余南乔也听见了风声,害怕她误会,就干脆向她告白了,她当时羞极了,更多的是震惊,余南乔说让她不要有负担,说着就要走了,她干脆把心一横,就把自己也喜欢他的事告诉他了,刚要继续说些什么,上课铃就响了,他们约定某放学后再见面,也就是今天,所以今天方知微才如此按耐不住的兴奋。听完之后,顾晓棠笑着说:“暗恋了一年,可把你们给憋的,还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方知微说完之后不像之前那么激动了,反而有点惆怅,大概是怕不能顺利在一起吧,毕竟现在初三了。
好容易挨到了最后一节课,方知微再也忍不住了,她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连带着双腿都开始发抖,顾晓棠看了直笑,后来又收住了,因为她有点觉得这样笑,好像有点对感情亵渎的意味,毕竟她还没开始喜欢过谁。她想给给方知微打气,却不知该如何打,最后只说:“别怕,你们会有好结果的。”她想让她能够平静的去面对这件事,因为人在不平静的时候做的决定,往往都与自己真正的想法,有很大的差异。她不想方知微在后来有任何的后悔。顾晓棠和方知微,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要好的,在她们成为同桌之前,两个人可以说是毫无交集的,就连上厕所碰到都不会说话的那种,尽管是同一班级。两个人处在班级人缘关系的极端,方知微就是人缘很好的那个,每天都会在教室里听见她和不同人的笑声,顾晓棠就是只管自己清净就好,在说话上,也一直是直来直往,从前那个同桌就是受不了她,遇到不会的题,宁愿跑老远去问别人,也不愿意问她,她也尝试过融入她们的圈子,改变自己的为人处世,可越是这样越会让人觉得她不正常,所以她宁愿做一个高冷的人。
方知微跟她做同桌的时候,总是没话也要找话说,还经常跟她开玩笑,顾晓棠自然是兴致阑珊,所以许多时候都是她自己在自说自话,直到后来顾晓棠初潮的时候,没有经验,是方知微告诉她方法,痛的脸色发白的时候,是方知微冒着迟到的风险去给她卖药,当时顾晓棠的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滋生了出来,要知道那可是初中部魔鬼的课呀。那段时间过后,顾晓棠开始回应她的一切话语,虽然听着有点答非所问,但方知微知道她在做最大的改变了,为了她。其实顾晓棠特别佩服方知微,她能够那么坚持的来碰撞自己这座冰雕,后来她问方知微,为什么只跟她一个人要好了,她记得当时她说:“因为你比她们真实,没有伪装。”
自从她们打开心扉之后,友情迅速升温,什么都一起做,但是从来没有一起回过家,顾晓棠总觉得还没到时机告诉她,想以后再慢慢说,有好多时候,方知微邀请她到家里去做客,她都以家教森严拒绝了,方知微特别喜欢带家里的东西来给顾晓棠吃,顾晓棠也吃的很开兴,因为的确好吃,后来顾晓棠也带东西来吃,不过好几次都被方知微发现是进口的,顾晓棠只好悻悻的说:“应该是冒牌的。”连送礼物都是带她去选,说自己有选择恐惧症,其实是害怕买贵了,遭她堵问,为了避免嫌疑,她还故意说,别挑太贵。这么久方知微倒也无所察觉。
终于挨到放学,方知微要走的时候,她跟她说:“加油!”,方知微抱抱她,说:“放心吧。”夕阳斜下,把半边天都照的黄晕黄晕的,说不上特别好看。顾晓棠一个人走出校门反而觉得轻松,因为不用对方知微撒谎,说她的家在另一边,只是接她的车停在前面那个路口,她边走边想知微的事,以至于都没注意到前方迎面而来一辆自行车,当她意识到不对时,已经快要撞上了,想要反应也已经来不及了,干脆眼睛一闭,片刻之后,疼痛感并没有如期而至,只听到‘砰’的一声,自行车倒下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见地下没人,难不成人飞了,其实只是他跳到旁边去了,他看顾晓棠有点傻了,就拍拍她肩膀,说:“以后走路带点心。”顾晓棠转过来,太阳的余辉照着他,觉得格外耀眼,那一刻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好像只听见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