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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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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周,余温温到家时间都超过了12点,升职的机会在面前,她虽然疲惫不堪却不敢露出怨言。
这日天气闷闷地,仿若大雨将至,大雨又迟迟不来,黑云压得夜空漏不出半点光来。
云城近日出了多起夜跑女生被骚扰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
余温温在这个叫做云锦花园的小区已住了两年,她租在最靠内的楼栋,从小区门口进去还需要路过一处林荫。
她胆子并不小,小区也不大,进门时门口的保卫小哥还精神抖擞地跟她打招呼,万一有什么事大声呼救也就罢了。
可今天她连背脊骨都有点发凉,或许是想得太多了。恐惧源于未知,也源于对未知的揣测。
她心怀忐忑地沿着树荫里路灯泄下的点点微光,缓缓地走着。
对面楼栋里透出的灯光甚是亮堂,她心里恐惧有点散开了,紧张的表情却来不及变化时,竟然一眼看到对面的人影,那个高大的身影,那张微微眯着眼,笑起来会一脸风流的脸。
他穿着宽大的白色上衣,五分卡其色工装短裤,蓝色休闲鞋,正把一包行李正往2号楼里面搬。他笑得那样轻巧,好像手里的东西丝毫不沉重。
十多年了,他还保持着当年的搭配只是换了更适合的款式,余温温有点期盼此刻出现的就是当年那个跳脱的少年。
她忍不住呼唤了对方的名字。
余温温此刻还站在阴影里,那高大的身影弯了弯腰,伸着脑袋往这边小路里看。
那表情里带着点探究的好奇,两条浓眉微微地向中间挤着,像一个懵懂的孩童。
余温温向前走了走,看到苏煦明朗的脸舒展开来。
余温温暗自想着,见到她,他竟然是如此开心么?
“你怎么在这儿?”余温温也腼腆一笑。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你怎么在这儿?你就不能换个问题?我搬家。”苏煦连续地说,换了个姿势,指了指他的行李。
“这么晚搬家?”
“等我会儿。”苏煦弯下腰提起那一口袋东西,搁在楼栋门禁内。
“我送你过去吧,你住哪一栋。”他一边说一边拿过了余温手里的电脑包。“不会这么晚回去还要加班吧?是不是没有我这样的智囊在背后帮助,工作不容易吧?”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余温温明知故问。
苏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支支吾吾地说,有几个月了。
“怎么住到这儿来了”,余温温也不计较。
“不知道,没时间找房子,朋友帮忙租的”
“那你……”
“哎,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苏煦打断她,做出无奈的表情。
“你不是让我换问题么?”余温温怒视回去。
“你问的问题有点欠水准了,看我这样自然都能推理出来,你退步了。”
苏煦是个很聪明的人,可他的耐性确实极差的,想不到过了几年变得更差了。
余温温内心翻了翻白眼,抬起脚便想跺他一脚。
谁知苏煦说完便立刻跳开了。
多少年的习惯了,两个人都没有改。
“进去吧,早点休息。”到了余温温的楼下,苏煦推开玻璃门,温柔的用手挡住,轻轻说到。
他总是这样,收放自如地表演着他的优点。
“你不是跟着我来这儿的吧?”余温温心中的疑惑太大,忍不住问出了口。
想什么呢?苏煦大手一挥,从她的头顶往下轻轻拍了一下。我跟着你干嘛?
也是,他跟着我干嘛?余温温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不再多言。将手微微拿起来像小猫一样说了拜拜。两步走到电梯口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只看到苏煦轻松地跳起来摘了一片叶子,拿起来吹了下口哨,果真还是孩子的心态,那些端正始终是他的摆设。
第二日是周末,余温温却失眠了,在她柔软的床上辗转反侧,睡醒以后就出去跑步,回来已经快十一点,却小区门口遇见了开着一辆酷炫红的跑车的张大庆。
张大庆是余温温和苏煦的初中同学,是班主任亲自指给余温温照料的“后腿”。
大庆你车这是玩飞车游戏赢的么?虽然余温温人如其名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可损人的功夫一点也不弱,加上她总是一脸正经,说笑总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大庆见是余温温,兴奋地从车里钻出他的大头来,眉飞色舞地说,我媳妇儿选得好,媳妇儿买的。满脸喜悦,双下巴都兜不住他的满足。
你怎么也在这,苏煦请你来了么,你俩啥时候和好的?苏煦也不跟我说,你也不提,今儿咱三个得好好聚一聚啊。
“我住这儿。”余温温一句话打断了大庆连续不断地叨念。
“”什么叫住这儿?”大庆惊呆了,圆睁的小眼睛藏不住他的心思。
"我住隔壁最里面那栋,昨天遇见他刚好搬过来。"余温温急忙解释,以免对方大脑里出现什么不好的联想。
“苏煦这小子。”大庆不知道说什么好。
因余温温和苏煦之间好像生了嫌隙,三人已经有许久没有同时出现。大庆一直觉得自己是遭受了池鱼之殃。
事隔多年,若能重新恢复邦交固然是好。可苏煦这小子,说不上哪里有毛病,大庆冷眼旁观着,觉得他与温温最好是跟他一样做做普通朋友就好。
可什么都没发生忽然住到一个小区算是怎么回事,是巧合么?不可能。苏煦这小子心机不可测。
他正胡乱猜着,余温温指着一道门这里,你上去就是。
大庆望着余温温的背影觉得她有一点孤单。
“你小子!”大庆进门就卡扣住了苏煦的脖子。
“你放手,放手不然摔你了。”张大庆向来四肢发达,头脑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复杂,苏煦平常言语上从不落下风,可打起架来就显得弱多了。
最后大庆还是放开了他,苏煦立刻站到几米外,揉着自己的脖子说:“你个傻子,是不是疯了。让你来吃饭你还这样对我。"
“你偷偷搬到这儿来是来偷窥余温温的么?”
苏煦鄙视地看着他,“这是巧合,我用得上做这样蠢的事情么?"
“那是,我家苏苏最机智了。要给你爸爸吃什么快端出来。"
“滚。叫个外卖吧,你先帮我收拾收拾客厅。"
张大庆看着满屋的包裹堆得高高地,便大呼上当。你怎么这么多东西,你是把你二十多年的存货全搬出来了。
“差不多吧。”
“你妈回来了千万别找我啊。”张大庆想起苏妈妈梨花带雨的哀伤表情,觉得有点头疼。
“得了吧,又不是你拐了我,我妈找不着你,横竖有我爸扛着呢,不怕。”
“啧啧啧……你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醒事的儿子"
“滚,快帮你哥好好收拾,不然没饭吃。”
不让我吃我去找温温蹭一顿不就完了。大庆小声嘀咕着。
不准去。
“什么?”张大庆愕然。
“你不准去。你,可是有媳妇儿的人了。"
张大庆看着他一脸严肃,脑子里跑了三百个圈,最后还是出于朋友道义保持缄默。
这两个驴脾气的朋友,两人都嘴硬得要死,不知道最后谁死在谁手里。
一直到六点余温温才做完了下周一汇报的报告,公司准备投资的这个项目实在有太多不可控的风险,只得多方比对,细心推演,务求不出错漏。
余温温伸了个懒腰,让筋骨活络些。她走到阳台上恰好看到夕阳下大庆和苏煦的背影走向远处,可是直至月光都换了方向也没看到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