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夜》毛绒小Q

2、第二章 22班

　　公交车鱼一般行驶，窗外的景色倒的很慢，像没有结尾的数学课。
　　蒋小寒靠在窗上，倒不是因为这是个很文艺的姿势，只是因为她治不好的晕车，以及这车还是该死没气口的空调车。
　　要不是怕迟到，她真想就在下一站跳下去，一路走到终点站。
　　人在无聊的时间里总会想很多事。
　　比如方释。
　　一下车就会是新的开始，因为分科，因为分班，因为高二。老师们加班加点的改卷子换来考完试第二天返校的——惴惴不安，学生的。
　　对于有些人，结果是显而易见、顺其自然、不是这样就没天理的，比如方释。似乎他上了高中以来就一直作为男神顺风顺水地过，她听到过很多女孩追他的例子，包括她重点班的女生也跃跃欲试，还开始学织围巾。
　　而她自己，别人以为是板上钉钉，实则否。选文科无疑是冒险，她一个偏理的学霸选文，在多数老师眼里无异于‘堕落’。
　　是不是该选理？本就应该选理。——最怕看到分的瞬间后悔，一切又无可挽回。
　　她最讨厌无奈，然后无奈地后悔，惹人心乱却无用。但又经常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同多数人，不到最后不后悔，比如当初就不该图省力坐车，一路骑车飚到学校岂不好得多？
　　高二的楼道里叽叽喳喳，她以为原先的老板会在他们的教室里公布结果并与他们一一道别，大家相互拥抱，再各自分散。来到门前，还是11班的牌子，靠墙的瓷砖上还有男生的鞋印子，却有一张纸宣告拒绝进入；小窗里的是个更年轻的女老师，和一帮写着‘识别不出’的脸。
　　原来，昨天的电影已是告别，老板终于提起让全班一起看个电影，只可惜，是一个只有老师不见学生的观影席。
　　白纸黑字，蒋小寒看到她和□□彤的名字列在一起，顿时安心，忘了去看三位数的成绩。
　　新教室是由实验室改过来的，名叫‘一贫如洗’，黑板的保护膜撕了一般在上面晃荡着，地上时不时冒出个小洞直通下一层，班里的桌子打眼一扫都是以前抹布的宝座。
　　可能是因为刚下车有点蒙，蒋小寒听到新老板说第二遍的时候才有所反应。
　　他说，自己去搬桌子。
　　自己搬？从哪儿？
　　上了三楼才知道，班里的桌子是从何处来的。楼上的班级没有大动，也就因为由20个班改编成22个，才征用了楼下的实验室。楼上的班人数少了些，就把淘汰不用根本没地儿搁的‘建校元勋’请到了楼道里，任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小寒转了一圈，没看到几个能用的，终是在偷扒门框一分钟后，冲进教室，抱起最后的老桌，头也不敢抬，留下声谢谢就走。
　　方释正拄着拐上楼，一边哀叹自己坐在老弱病残孕专座上受众人怜悯眼神的‘悲惨命运’。迎面就撞来一团红黑的东西。
　　小寒在明白面前有不明物体后及时刹车，在后一秒硬生生停了下来。
　　“同学，你……”
　　“对不起！”
　　两声同时响起。
　　方释悄悄把刚要脱口的“臂力惊人”收回去。
　　“你，没事吧？”
　　“没啊，活着呢”拄拐的那个摆摆手，“蒋小寒，你分到几班了？”
　　“22班，你呢？腿现在还没好？”
　　“还得几个月呢，我还是5班。”
　　“听说你们班主任超严的。”
　　“那我得赶紧走了。拜拜。”
　　“伤员优待，你慢点儿。”
　　把桌子拖到□□彤旁边的空位上，缺的几个空位也陆陆续续补齐了。
　　蒋小寒复查一遍，心脏没有砰砰跳，头没有发热，脸没有发热，眼神……应该没有飘忽不定。每遇到方释一次，她都这样做。
　　暗恋嘛，毕竟是一个人的小事，况且她还不确定有没有恋。

　　新老板是原来的历史老师，姓杨，外号杨哥，一副已婚男的样子。过去听说他带班严厉，现在明白所言不虚，一条条将在自己身上灵验，当初的男神在他细数班规时就只剩下了当初。
　　蒋小寒心不在焉随大流作驯服的聆听状，本子上写写划划的却是些看不出意思的句子。
　　老板没有公布成绩，但按他点名的顺序，大家都心知肚明。
　　□□彤一点也不意外，蒋小寒是第一，理应如此。
　　蒋小寒一点也不意外，□□彤是第三，就该如此。
　　第二名的女孩子叫李鸢，自告奋勇当了班长，打招呼的时候，一副男孩子气的爽朗。副班长在仅有6个的男生里选出，一个文弱书生，名如其人，李嘉仁；自我介绍说，比他们大一岁，因为生病休养耽误了近乎一年，才跟他们同届。
　　怪不得，这样书生气温温柔柔的男生，从没听说过。

　　晚饭的时候，蒋小寒又见到了方释，拄着拐斜靠着墙，被包围在‘55帅哥团’里。这是曾经的称号，顾名思义，当时的5班莫名其妙聚集了一个年级几乎所有亮眼的男生，导致其他班的女生心里极度不平衡。排心理剧的时候，一些剧组需要男主的女导演们，都明告暗示表达了‘偷人’，不，‘借人’。
　　当然此想法夭折了，老板们严厉批评了这种‘崇洋媚外’的颜控行为，5班的老板“小仓鼠”还笑谈说，“内部资源，概不外借”，结果他们班的心理剧却采用了全是女生的阵容，浪费资源到极致。
　　方释今天似乎很开心，严厉的班主任应该对他网开了好几面。
　　□□彤在背后戳戳她，示意她看看这会儿插入那一团，手上挂着十几杯奶茶的男生。
　　那是个很漂亮的男生，跟旁边的男生一样一米八的个头，却因脸少了几分男性的样子，虽然，可以确定是个男生。
　　吃完饭，风意外的很大，吹跑了暗云，只剩下光秃秃的蓝沙漠里一轮很模糊的月亮。
　　匆匆吃完饭，跑到教室，蒋小寒和□□彤又见到刚刚那个漂亮男生在走廊里跟本班的男生打招呼，几个靠着墙吃饼的女生不时瞄他几眼。
　　老师进班时，很满意地看到一众黑压压的后脑勺。
　　“我总结一下，今天是分班第一天，大家还不熟悉可以有这种学习氛围，很正常；但是再过一段，等你们熟了，我希望还是这种学习状态，不浮躁。”他停顿一下，看了眼手机，“一会儿我还有个会，现在长话短说，成绩已经贴墙上了，前后各一份，没事去看看；下午分好的组暂时一个学期内不会变动，前后可以调，过一段想换同桌的，两个人找我说明情况，我酌情考虑。”
　　或许是感觉视线都没有向自己聚集，老板作个手势，让门边的男生往教室里走走。
　　成绩表的确很清晰详尽，那个漂亮男生进来时，直接就瞟到了第一名的蒋小寒，和第54名的自己，没有55。
　　“这是咱班第七位男生，既然来晚了，就让他做个自我介绍。”一抬手示意了班长，自己就急匆匆迈了出去。
　　既然老板走了，班里的气氛就缓和很多。李鸢示意那个漂亮男生继续。
　　“我叫周楠”，周楠在黑板上写下‘字如其人’的两个字，“极其讨厌数学，极其喜欢语文，体育生，其他就没什么了。”他前脚要下讲台，突然又折回去，“强调一点”，突然撩开T恤，女生们来不及反应，就看见了六块腹肌在列。
　　“我是男的。”
　　在全班噗嗤一笑和压低的尖叫中走向空着的那个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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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些自己的故事吧，不过高于生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