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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探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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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江瞑分别时,已然是亥时。
未曾想我与他坐于岸边聊了许久。其实江瞑这人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儿,如若没有先前那档子事儿,我倒是可能与他成为朋友。
成为相当熟稔的朋友。
他真是一个极温柔的人儿,是我这短短人生中遇到的唯一一个温暖的人。
我与他挥手告别,他定在原地,风吹起他的发丝和衣角,眉眼像要化掉冰棱一般看着我。
“我会再来看你。”说完他便转身融入了夜色薄雾中。
我竟难得在我心上发现了些蛛丝马迹,这种情愫可以说是一种不舍。
我呆了会方准备回故行山庄。
转身抬眸,前方一处屋檐下靠着一个熟悉的人。
见我来了,抬眸瞧我:“走罢。”
无息什么时候在这里等我我竟不知,在我正准备问些什么时,他已经转身往前走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口,还是跟了上去。
“无息。”我走到他身边,准备开始那个话题。
我沉了沉心,侧首看他,“你骗我,你知道庄主出事了。”
话刚落,我明显看到无息眼光闪了一下,停了下来。
我亦停下,依旧看着他。
他终于抬眸与我对视:“江瞑告诉你的?”
他已知却还问我。
“是。”我转了目光,突然不想看他。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终于想要与我坦白。
“我是骗了你,这是庄主的命令。他...”说到这他顿了下,将我身子掰正,使我直视他。
“故行山庄与武林盟早便有嫌隙,此次武林盟将论武大会设在山庄便是早有预谋,庄主亦是设下圈套引他罢了。庄主何等人?无需我等担忧。”
只见他唇角突然勾起,移了目光,“他正是不愿令你误会才让众人瞒你,你这样一个人如若知道了岂不是都往自己身上揽了?”
我怔了半晌方敛了神情,我早该明白的,如今倒显得我自作多情。
我走过去,扯出一抹笑道:“是啊,我确实会将庄主这番折磨都归成为我而受。”
无息突然看我,眼神未名。我看着远处故行山庄的楼宇,心里不由喟叹。
我见还立在一旁看我的无息,我不知他此时的眼神里到底是什么,也无心知,只对他挑了挑眉:“回家。”
月夜浓重,月亮将它的光芒落在回去的路上,就这样沿着微弱的冷光,走向话中家的地方。
回到故行山庄我不知为何很累,也没管无息是否跟着我一道回来了,倒在床铺上便睡着了。
我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断断续续的,模模糊糊的,也不知讲了什么。
我四处摸索,周遭浓雾漫漫,我找不到方向,只能不断地拨开再拨开再拨开......
“啊...”
一把不知何处来剑突然戳穿了我的心脏。
疼痛使我来不及发愣,我缓慢顺着剑的方向寻找它的主人。
可是这剑的一端已被浓雾笼罩,我看不见人。
心上的疼痛使我无法再去想其他事情,血从胸口流出来,一大片一大片的止不住地流。
我感到浑身无力,意识逐渐模糊,我跌倒在地上,那剑就插在我的胸口,我低头看它,模模糊糊地与曾看过的那把剑重叠了起来。
啊...那日在庄主身边见到的那把剑。
我到这里便再也支撑不住,意识终于慢慢消散。
最后的感觉只有心口上的疼痛。
胸口隐隐作痛,正如那日见到那把剑般,我睁开眼,顺手捂住了胸口。
低头一看,没有任何伤痕,看来倒是那梦太真切了。
太奇怪了。
自我那日见了庄主之后,一切都变得怪异起来。
我老做这种梦,庄主,庄主的剑......
而且一切都真切到似乎真的发生过......
我的人生轨迹也彻底因那一日被打破。
我在床沿思索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我要去探探究竟。
夜色还浓厚,我将‘故水’放于袖中,便踏进了其中。
施展轻功,终于停在了武林盟所在之地。
武林盟是整个武林的中心,它坐落于较为偏僻之处,周围皆是连绵大山,笼在薄雾中看不真切。
这地形真是好极了。
好在我轻功算是武林数一数二者,这复杂地形与我来说不过尔尔。
很快我便找到了入口,依稀可见整个武林盟散着点点夜明珠之光,竟还有着不少的巡逻之人。我心下觉着甚是怪异,故行山庄从没有过夜半巡逻之人,夜深了便也皆休息了。
倒是这武林盟,竟像里面藏着什么宝物。
幸而我先前执行任务着暗衣,也未换下,如今倒是派上用场。躲着这些巡逻之人,落在了暗处。可惜我对这里着实不太熟悉,不知各处地形,更不知庄主到底在何处。
暗自后悔,脚上还是没停。眼见一处房间里亮着光,我只好慢慢挪过去,躲于窗下,欲探里面究竟。
戳破窗纸,映入眼帘是一女子。
女子生得极美,却可见哀怨之气,眉目满是忧伤。着一里衣外披一宽袍,并未束发,倒像是睡不着的模样。
我思虑片刻,趁着无人,走过去径直推门而入。
此人睡觉竟不锁门。
女子还未来得及反应,我便把‘故水’抵在了她的咽喉。
她反应过来,兴许见我是女子,并无十分惶恐,只是眼神哀怨,直盯着我。
“你是何人?”倒是我问她。
她微微一笑,闭了眼,“要杀便杀,我早便不想活了。”
我皱眉,执行任务起从未碰过这般情况,略微思量,收起了‘故水’。
她感觉我收了武器,便颤着睫毛睁了眼,看了我片刻眼神微变道:“你是故行山庄的故溟?”
“是。”我点头,“不过你是如何知?”
只见她摇摇头,后退几步,伸手抓住了桌沿,一番痛苦之相。
我莫名,抓紧了袖中‘故水’。
“故溟大名天下谁人不知,”她似是平了心绪,没了方才幽怨神色,“江湖皆知故溟,携一冰笛,容姿绝艳,正如罂粟之花。今儿见了果不其然。”
我不明她意,只戒备着道:“既知是我,那便也知我此番前来目的。”
那女子倏忽眼神闪过一丝恨意,手指蜷缩,看着我便想杀我一般。
“那你为何现在才来!”
她压低了嗓音,收敛了情绪,我亦从中感受到无限恨意。
我心中更加莫名,却不想追究,眼前还有更要紧之事。
“庄主在何处?”她既这样说,那便不是我的敌人,我也放了心,只问她。
她并不答话,眼神里有太多情绪,我却是不明不白。片刻后又听她道:“他在地下水牢之中。”
“水牢?”
“他已不在武林盟。”
我一惊,眼神黯了,但还是追问道:“那水牢到底在何处?”
油灯似是被风吹动,火苗扑闪起来,映着女子的脸晦暗不明。
“盟主才知。”
清清亮亮的声音宛如一击,耳边回想起无息的话,庄主令自己深陷困境,也是陷到了这般境地?
我沉思片刻,抽出‘故水’,直抵她咽喉。
“你是何人?今日这番话可是属实?”
她平静看我,冷笑道:“我乃南宫遇,与你前来目的一样,何故骗你?!”
南宫世家后人,与我目的一样,前来解救庄主?可见她在武林盟已待了不少时间,想来是庄主还在武林盟时便在了。
“你脾气着实不太好。”正当我思索之际,南宫遇又微微笑起来,眼神不明。
我皱眉,收了‘故水’,平静道:“暂且信你。”不过,心下仍有疑虑,忍不住问:“南宫世家的人如何被困在此地?”
她眼神微变,又哀怨忧郁起来,我便知我猜对了,她确实是被困在此处。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我二人皆一惊。
我凝神,站在原地不敢乱动。一旦移动,门边可轻易透过火光看出此间有第二人。
“南宫姑娘,已是丑时,如何还不入睡?”男子的声音,似是关怀询问,却毫不客气。
南宫遇看了一眼我,方对着门边懒散开口:“日时在盟主处睡得久了,现下毫无困意,看看书罢了。”
将盟主抬了出来,那人不再多说什么,只告辞了。
见他走远,我也要离开了。
“你不问问我要不要走吗?”南宫遇见状哀怨道。
我看向她,确实没那般想过,只直接冷淡道:“你的选择与我无关。”
她收了哀怨神情,倒是一番恨意涌上来,“我真恨你这般无情冷漠,庄主也不知被你如何迷惑......”
“够了,”我打断她,不愿再听下去,只回头说了一句:“日后夜间记得锁门。”便单足点地,施展着轻功离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