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别跑》你卿

8、第 8 章

　　第二天，又是天刚蒙蒙亮，熟悉的早餐摊吆喝声如约而至，道瑾把头塞进被子里，假装没有听见的样子。

　　仇川习惯早起，不到六点时已经在洗漱了。

　　道瑾准备的牙刷是橘色的，牙膏是浅绿色，搭配在一起是十分明亮的颜色，有点可爱。

　　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没什么表情，浅灰色的运动衣，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舒展的眉，显得年轻一些，甚至有那么点大学生的样子。

　　继而又移开目光，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早餐摊营业了，仇川有点饿，换了衣服，带着备用钥匙下楼买早饭去。

　　楼下的早餐摊其实不止一家，那得论条，一条街都是零零散散卖早餐的，仇川十分满意了！

　　住在道瑾家的这几天，可以换着花样吃早饭，还挺不错的。

　　他转悠了一圈儿，买了几个刚出锅的炸肉旋，拎在手里，往回走。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不紧不慢，带着清晨迷蒙的睡眼，还有三三两两出来晨练的。

　　J市的生活，真的挺悠闲。

　　仇川已经忘记了，有多久没过这样悠闲的日子，那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儿。

　　他进家门的时候，道瑾还没醒，像个虾子似的窝在厚棉被里，一起一伏，只露了一只脚在外面。

　　仇川放下早饭，走到床边上，伸手轻探了下脚背，冻得冰凉，他心说这是什么睡相啊，顾头不顾尾，看着就憋得慌。

　　于是大哥决定展开第二次叫早行动。

　　“道瑾，起来了。”仇川掀开棉被的一角，凉气灌进被窝，道瑾紧闭的眉目一皱，脸又往里缩了缩。

　　仇川无奈，自言自语道：“真跟小花似的，又懒又赖。”

　　就在他打算直接拍醒道瑾的时候，听见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他随手松开被角，走过去接电话。

　　道瑾是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的，脑子还没清醒，身体已经醒了，心脏怦怦跳，双眼缓缓睁开。

　　仇川修长的手指恍然出现在眼前，紧接着转身而去，让还处于迷糊状态的道瑾一时没整明白是什么回事。

　　下意识里，他想说一声，别走。微微动了动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仇川接起电话，刚开始声音刻意压的低了一些，语气挺平静，道瑾听不太清楚。后来他声音越来越硬冷，左手也渐渐握成拳头。

　　道瑾模模糊糊听见一句“庄安，必须死，最迟半年。他等不及，我也等不及，早晚宰了他。”

　　……做大哥也是不容易，一大早就要开始生气啊！

　　仇川阴着脸在电话里安排好事情，又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对了，傅一，金川那套房子帮我收拾一下，我回去有用。”

　　傅一？

　　道瑾一愣，傅一大哥的名声在组织也挺响的，不比仇川差。

　　传闻说，仇川和傅一一直不大对付，明里暗里你争我夺的，有过不少嫌隙。

　　可是听仇川刚才说话的语气，他俩人的关系仿佛还挺亲近，根本不像是不睦已久的样子。

　　仇川挂了电话回头，发现道瑾已经醒了，正赖在床上瞅着他，便说：“醒了，那赶紧起来洗漱一下，吃饭吧。”

　　道瑾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你和傅一关系还不错？”

　　仇川绕到餐桌边坐下，取出一枚肉旋后，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这事轮不到你管，不该问的别问。”

　　成，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道瑾认为他可能是大早上起来心情不太愉快，于是决定还是别问了，省得他发火来的比较可靠。

　　或许这帮当大哥的，都喜欢不言不语，乖乖听话的小弟？

　　像狗一样，会咬人，但是千万别叫。

　　道瑾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涌出，打湿了他乱糟糟的头发，顺着脸颊流下来。

　　他想起昨夜里仇川揉过他后脑勺，也是这样温热的感觉，温热的好似幻觉一般，消散在清晨的空气里。

　　正洗着头，他的电话也响了，道瑾满手满脸的水，根本没法接，就冲着外面喊：“仇川，帮我接个电话去！”

　　仇川闻声起身，擦擦手替他接听。

　　他接电话有个习惯，要听到对方先说话才会出声，身边人都知道，所以帮道瑾接电话时下意识没说话。

　　可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很沉得住气，一声不吭，气氛略有点沉默。

　　仇川想了想，出声：“谁？”

　　对方声音很轻，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们果然住在一起。”

　　电话被挂了，仇川拿着手机，脸色很古怪的盯着黑下去的屏幕，问道瑾：“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觉得像是个恐吓电话。”

　　道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擦了头发匆匆出来，拿过手机一看，嘴角直接都有点抽搐了，是壮壮的号码。

　　他给壮壮打回去，壮壮接了，他有点尴尬的说：“那个啥，刚才仇川在，他暂时住我家而已。”

　　壮壮笑着说：“哦，哥，其实也没必要跟我解释，我只是想给你说一声，我今天要走了。庆哥说你们老大可能会打死我，叫我跑路先。我打算回老家，以后……你多保重啊，道瑾。”

　　道瑾胸口一闷，问：“那你学呢？这不还没上完吗？”

　　在电话这头，他看不见壮壮的表情，但那孩子一定勉强在笑吧。

　　壮壮回答：“没事儿，哥，你就别管我了。回去找个厂子工作也一样，还挣钱呢。”

　　道瑾张了张嘴，只说了句“保重”，剩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往事，何其相似。

　　挂了电话之后，道瑾棕色的眼眸里头透着难以言说的失落。

　　仇川边吃肉旋，边欣赏道瑾的表情，吃完一个后，终于开口：“说吧，是不是碰到什么棘手的事，趁我在这，可以一块处理。”

　　道瑾思考了一会儿，猛然拍了下桌子，一脸贼兮兮道：“仇川，我们来做个交易！”

　　仇川被他吓了一跳，睫毛微颤，轻咳一声，回：“好好说话，别一惊一乍的，什么交易？”

　　道瑾深吸一口气，笑着说：“你要带我去北边，说明我这个人对你来说算是有利用价值的吧。如果你答应我一个事儿，当然，是个小事儿，我就跟你承诺，去了北边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安排什么我都干，就是叫我去死我也不叽歪一句，成不成？”

　　仇川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回：“我就是不答应你，也有能力让你这么听话。”

　　道瑾的脸有点挂不住了，心想，您怎么不干脆气死我呢。

　　仇川看见他脸色变得特别快，很有意思，递了个肉旋给他，说：“说吧，这个交易能做。我知道你心里有算盘，不让你心甘情愿，就算去了你也不会老实的。”

　　道瑾一听他这样说，抿着嘴接过肉旋，点了点头，复又说道：“昨天你说要让你的人接管这边吧，你帮我保一个人。就昨天跟你顶嘴那小孩，峰哥想收拾他，他学还没上完呢，怪可惜的。你保他，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仇川笑了，一口答应：“好啊。不过你记住，既然跟我承诺了，就做好觉悟。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得很，我信你，所以你千万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