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今天例行团宠》井临渊

2、飞羽（二）

　　赤红色大殿中。
　　祝融端了一盘色彩艳丽的蟠桃，献宝道，“来来来！乖女儿！尝尝。”
　　听说这桃子是从八百年摘下来保存至今的谢羽：……
　　万般无奈拿了一个，在祝融期待的眼神下咬了一口，分毫看不出违心的称赞，“这是天帝令扶桑羲和真君照顾的仙果吧？果然……啊、灵气充裕，口感甚佳。谢父亲惦记。”
　　祝融便也拿了个，咬了一口，皱了皱他红的发光的眉毛，“为何觉得这味道……”但羲和明明告诉他保存个千八百年没有问题……
　　正逢长琴自下界回来，祝融索性放了仙桃，“哦，今日去又未找到你那朋友？”
　　长琴失落的摇了摇头，“未曾。”他难免有些担忧，“父亲，你说悭庾还……”
　　祝融哼了声，“有能力化蛟的水虺，不会实力太差。如今千年已过，算算时间，它已然可以化为应龙。天帝移居上清之境，带走了人间大部分贤能大仙，以应龙之力，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何况既为龙族，便是勉勉强强算作烛龙的同族。无论何人，都会给些面子的。”
　　烛龙曾操纵光阴日月，为创世神明之一，那与盘古同等的存在。后来盘古力竭，正是烛龙以灵力拔高不周之山，撑开天地。如此厥功至伟，今天下之生灵存活至今，不能不感谢烛龙之力。对于龙族，大家也多多少少给些情面。
　　何况不周山的钟鼓护短至极，能力卓然天地。没有谁会想不开，去捋龙须触逆鳞。
　　“长琴只是……”
　　“好了。男儿家怎么婆婆妈妈的。”祝融忍不住道。他的脾气有些暴躁，并不能称为温和。对于长琴偶尔的善感，常常以一种无谓的态度看待。虽然他热爱创造，也十分喜爱乐音，对凤来凰来鸾来不能再好，总是照顾着他们，喜爱和容忍这两种感情，有时并不统一。
　　这也许是长琴更喜欢下界前往榣山的原因之一。太子长琴较为长情，眷恋故地榣山，而他的父亲祝融却生性豁达，十分随遇而安。他追随伏羲离开了洪涯境居于天界，对故地，也没有非常留恋。祝融的想法便是，既然昔日之友大多已一同升天，人在，便也不必留恋故地。虽然也有部分旧友并未追随伏羲，但天界已有他大部分友人，便也足够了。
　　长琴闻言，也只是温和一笑，并不反驳，“父亲教导的是。只是长琴习惯了。”
　　对他这样不软不硬的脾气，祝融生气却又无奈，“你呀！好好修习便是。榣山之事，为父也会为你多多探听的。”
　　他看的清楚，长琴看似温和文雅，似乎对任何事都能安然处之，但内在执拗无比，甚至胜于他这个火神。此一点，从他这近万年来都长居榣山，寻访故友，不得结果便不放弃足可知晓。
　　他对自己想要的，对于自己所喜欢的，都有非常明确的心意。
　　相对于天界众仙的淡情和一心向道，长琴他显得，实在太过重情重义，又太眷恋凡尘。不知这一点，究竟是好是坏？
　　瞧瞧本该亲近人道的流凰，那才真真是一心向道了。自她化形这几千年来，他们相见的次数，也不过就是这短短几次，其余时刻，都在入定。长琴每次去往榣山或是凡界之后，都会为她带着好玩有趣的玩意。但他们相见，却没有几次。
　　祝融看着这两孩子一个温润如玉多情善感一个冷静持重清心寡欲的模样，心里不禁叹了口气。又问了自己一遍，他们两个果真没搞错吗？
　　长琴答，“是，长琴明白。”
　　谢羽跟在他身后，拜了一拜，“兄长。多年不见，是否安好。”
　　长琴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自然很好。流凰已达真仙之境了吗？真是努力啊。”
　　谢羽乖乖巧巧回以一笑。“兄长谬赞了。”
　　长琴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块凰鸟的明玉，蹲下身挂在她脖子上，“这是给你的。”
　　谢羽握着端详了会，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人界之物？”虽说心里相当喜欢。
　　“别担心。”
　　“兄长，你知道，天帝极其厌恶人间的。”自从凡人铸剑伤及神躯，伏羲大怒，自此便极其不待见人界。连同女娲都受了牵连。
　　若是伏羲知道长琴屡次下界，还将人界之物带上天庭。恐怕不必等到悭庾事发，他就要被贬凡间了。凤来主仙道，琴曲威力无穷，长琴仅至天仙之境，可对上大罗天仙，也不会逊色。除却云顶天宫深处的魔剑断生，凤来，其实，也是值得天帝忌惮的吧。
　　谢羽想了想自己，还好，她的琴曲是针对于人心，否则如今羲皇陛下恐怕更睡不安稳了。
　　长琴安慰了她，“放心。其上有神女魁的气息，陛下不会如何的。”天界虽然独立于人界，但对于生于太古的那些精灵，天帝还是以拉拢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撕破脸。神女魁喜爱乐声，与天界第一乐师长琴交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般情景之下，居于人界的魁赠予他几件礼物，也并不奇怪。
　　“嗯。既兄长考虑到了这一点，流凰便不多说了。谢谢兄长心意。我会好好保存的。”
　　长琴弯了弯眼睛，“你喜欢就好。”显然礼物是否来自凡界，天帝又是否可能生气，在他眼里，完全不重要。
　　谢羽：……
　　总觉得自己的苦心有点白费了。
　　他这才踏入火神殿不足半个时辰，便有各类仙人前来拜访。同时也观察了第二化形的凰来琴的状态。谢羽也不避让，大大方方任他们打量。不过，他们能得到些什么消息，便要看他们的本事了。若是修真之人飞升成仙便罢，多少对凰来还有感应，但天界生长的仙人，与明晓人情的凰来，却不会有半分联系。
　　祝融都有些不耐烦了，最后那一批访客，简直是被他的大嗓门和暴躁的火流之气轰走了。
　　他想的非常简单啊。儿子回来了，女儿也出关了。他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多好，为何要那么一大堆人过来瞎凑热闹。
　　对他偶尔的小孩子气，谢羽表示完全习惯，至于本就不会在意这些的太子长琴，更是习以为常。
　　神的寿命动辄千万年，在这渺渺天界长居，又不比凡界热闹繁华，他能保有这样的童心，已是万分难得。虽然他暴躁的脾气有时令人很吃不消。谢羽前一次出关之时，亲眼见到他怒气冲冲的将一个来找太子长琴的漂亮小仙子骂走了……
　　咳咳，也罢也罢。子不语父之短。
　　过了两日，祝融收到消息，说是魔界异动，令他与玄女前去调查。临行之前，偷偷吩咐谢羽，“以为父看来，你兄长不找到那条龙恐怕是不能罢休了。这样，小流凰，此次你随他一起下界。重点找找衡水，中皇山，岳山，天虞山，钟山，不周山……唉，若这几处无法找到，加之长琴熟悉之处，恐怕那悭庾，早已陨落了。”
　　长琴即便下界，也是长居榣山，不习惯四处游荡。但谢羽便不一样，老实说，这个上古的世界，她还是觉得相当有趣。能四处游历，游山玩水，也非常不错。
　　从前她住过的，应该是些，近古代的世界……
　　总之和目前的风景，还是稍有不同的。
　　王命天授的意志，已经从天界，一点一点向下蔓延。不过这是世界的趋势，她对于改变这些，倒是没有多少兴趣。首先，她必须保证，她不会被伏羲针对而挂掉。哦，当然还有她哥。
　　人族生于神手，同时，神也接受着人的信仰和供奉。
　　因此，伏羲虽厌恶龙渊部族，却也没有对整个人界赶尽杀绝。
　　换她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句话说，世上之物，密不可分。无论孰强孰弱，总会存有一定的联系。它们相互依赖而生存，这用在这个世界，也同样的有理。
　　也许这便是他们所追求仙道之中的因果。
　　若论起历经世事浮沉，恐怕暂时还无人能像她一样。她也许不如伏羲或是天界某些神灵那般，已经历长久过万年的寿命，她的轮回，即便算上这一世，细数而来也不过数千年。可是她所经历的，却远比不问红尘闭关入定的道者们更加复杂。论起人性，论起世事，她所亲眼见证的，足可令懵懂幼儿，迅速成长。
　　所谓天道有常，人命天定……其实是要放在伏羲诸神之前的时代。
　　他们自称神明，自比为天……其实有时，也难免夹带私心。神农一念之差，留下昭明成就巫山神女，结千年父女情义，最终却逃不开神女陨落，心伤之结局。可见神心相较人心，也难以逃开七情六欲。有些事情，终究是圣人也无法免俗。远近亲疏，总是有分别的。
　　例如谢羽，她绝不会因伏羲的命令，不顾祝融和长琴。
　　何况严格算起来，她也并不是完全归服天界的仙灵。
　　谢羽看的明白，祝融这次令她下界，除却帮助一根筋的长琴之外，其实也有要她历练之意。闭关千年，境界到达真仙，但不代表心境同样。祝融虽然喜爱他们，却也不是拘束他们的长辈。为了晚辈们的成长，他该下的手，绝不会轻上半分。
　　最初一次祝融测验她的武力，他下手可是相当严重。后来谢羽扛住他的打击之后……祝融就变得非常难受。
　　当然，并未动用琴音之力。
　　至于凰来的琴曲悦耳与否……显然，相较于人族的恩怨情长，祝融更喜欢长琴的天地之音。
　　谢羽：……
　　给我的琴身就天生如此，最后还要说我的琴音不比凤来。若是她借用凤来琴，也能很……
　　大概，可能，也许。还是比不上……
　　这仅仅是祝融的想法。他脾性急躁，听不到人界心绪百转相当正常。天界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仙人觉得凰来之音洞悉红尘，一曲完毕，如在浮沉于世，令人茅塞顿开，心境明达。根据调查，她化灵之后，天界仙人下凡历练的次数至少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