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哎哟，我爸成了我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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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圆形屋顶的房间内仿佛被施了黑暗咒一样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参差不齐摆放在烛台上的几根蜡烛的影子映在墙壁上，反射出一小块非常有限的、蓝滢滢的光。整个房间找不到任何缝隙，却能隐约感受到有风的流动。
十一岁的女孩垂着头，右手紧紧握着兜里的魔杖，左手慢慢伸进怀里，不断摩挲着一本精致小巧的笔记本。
极度静默的环境下，女孩可以听到某个房间里隐约传来钟表的滴答声，并且越来越大。
“来者何人？”隐约可以听见这样的询问。
“海森斯·纳西莎·马尔福。”女孩紧张不安地回答。她并没有被父亲教导过不可以回答陌生人的问话。
“我就在这里。”
一声长叹。
钟表忽然疯狂转动，当声音大到几乎可以将心脏炸裂、完美掩盖了女孩恐惧的呐喊时，一切又重新归于宁静。
1.
海森斯在炫目的阳光中醒来。
她茫然地从地上爬起，下意识去内兜抓她的魔杖，却摸了个空。
旁边站着的浅金色头发的男孩眯了眯眼睛，不悦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孩作出在地上爬来爬去这种极度不雅的姿势。
“海森斯？”
“嗯？”被叫到名字的女孩条件反射答了一句，一抬头又被吓得倒退了两步。
“你是谁？”
“我是谁？”男孩重复了一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我假使你刚才那一跤没有把脑子摔坏，马尔福小姐。你是想趴在那里让所有的人看你的笑话吗？”
“马尔福小姐？”海森斯摸摸脑袋，“你是我的新仆人吗？”
男孩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敢这样说你的哥哥？”
“我哥哥？”海森斯更糊涂了，她非常确信自己的养父德拉科并没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且长相如此马尔福的儿子，“你真的不是认错人了吗？”
“海森斯·纳西莎·马尔福！”男孩提高声调，“我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神经，我只知道如果你现在停止你那些幼稚把戏的话，我们就可以早点得到我们的新袍子了。”
男孩绕过她，向摩金夫人长袍店走了两步。回头没有听见脚步声，便不耐烦地再次回过头去伸出一只手。
“还要我拉你起来吗，小姐？”
“要。”海森斯在养父身边六年已经非常习惯了斯莱特林式关心，面前这个小哥哥也实在是像极了自己的养父。她友好地冲着他咧嘴露出一个非常不马尔福的笑，把手搭在了那只手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男孩嫌恶地挣脱了一下，却没挣脱开。“矜持点，分院帽要是知道你这样，一准让你去格兰芬多。”
“饶了我吧，”海森斯吓得拼命摇头，“我去格兰芬多会被父亲活剐了的！”
“知道就好。”男孩咧开嘴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来，“咱们全家进的可都是霍格沃茨最好的学院，你可不要学小天狼星舅舅，家族的败类。”
男孩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
“尽管他后来有点用处……提供消息给黑魔王，现在还去阿兹卡班了……”
“啊？”海森斯觉得自己一点儿也跟不上他的思路，“慢着慢着，你说小天狼星……舅舅？他还在阿兹卡班？”
“我说，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男孩十分不悦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不会是得了什么麻瓜传染病，把脑子烧坏了吧？”
海森斯呆楞地看着他，脑子里一个极度恐怖的想法慢慢浮现。
她缓慢地抬起手，指了指面前的男孩。
“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
男孩十分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干嘛？”
她又伸手指了指自己。
“海森斯，海森斯·马尔福。”
男孩看起来已经在发脾气的边缘了。
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哥哥？”
“怎么？”德拉科一只脚已经跨进摩金夫人长袍店了，显然不想和他仿佛患了什么疾病的傻妹妹多待一秒。
海森斯尖叫一声，再次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梅林的袜子啊！我现在在一个疑似二十年前的地方，和我小了二十岁的爹在一起，他还自称是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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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也许现在已经是哥哥了——正在皱着眉头被一个陌生的女巫丈量身长。
“你不过来吗亲爱的？”和蔼的摩金夫人冲海森斯笑了一下，挥手示意这里还有空余的脚凳。
“嗯——好的。”海森斯恍惚地蹭到脚凳上，在女巫的指点下张开双臂。
“亲爱的，再往右站一点，对，就是这样……”女巫嘟囔着指挥着海森斯和卷尺，与此同时一支羽毛笔和剪刀正在飞快地工作着。
“哇——酷。”此时摩金夫人带了另一个男孩来到了店堂后面，男孩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这些物品自己操作，眼中写满渴慕。
“叔……哈利波特！”海森斯看清了男孩乱糟糟的黑头发、额头上闪电形疤痕和缠满胶布的眼镜，当即尖叫起来。
哈利叔叔——哈利叔叔。
父亲日记本里那个年少时永远无法企及的梦。
海森斯小时候常常做噩梦，梦见亲生父母的死亡，梦见一个红眼睛男人尖锐的笑。
而父亲作为一个大脑封闭术厉害的人很少做噩梦，以至于海森斯从小到大只目睹过一次。然而那一次就足够令人印象深刻。九岁的她茫然无措，只记得父亲在床上翻来覆去，紧紧皱着眉，嘴里喃喃念叨着“哈利”，她跪坐在旁边，一点办法也没有。
哈利·波特。
她百思不得其解。在父亲自己的讲述里，他一直致力于同这个名字的主人作对，而在梦里他却一改先前的傲慢，用令人揪心的语气喊出另一个人的教名。海森斯想知道答案，于是在下次跟着父亲去魔法部的时候偷偷跑去问了赫敏阿姨。
而赫敏阿姨听了她的话甚至停下了她的羽毛笔，眼中慢慢浮现出海森斯看不懂的神色。
半晌，她最终摇头。
“不要告诉别人。”
于是海森斯以“保密条件”为要挟（更像是撒娇）和赫敏阿姨交换了情报，骄傲的父亲和他死对头的各自不曾说出口的东西得以初见端倪。在海森斯九岁到十一岁里每一个日子里，她偷偷翻父亲的日记，偷看父亲的冥想盆，偷偷继续和父亲曾经的死对头来往，当她了解了一切之后，偷偷想象如果家里有一对相爱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会是什么样子？海森斯见过许多桩完满的爱情。爷爷奶奶四十年相濡以沫，向来漠然的爷爷叫起“西茜”时温柔的眼神毫无遮掩；潘西阿姨无论加班多晚，回到家总有一句“欢迎回来，亲爱的”和一个火热的吻；就连不解风情的罗恩叔叔也会在赫敏阿姨忙碌的时候递上一句笨拙的关心，在她疲惫的时候递上他的肩膀。而……
而现实是，海森斯做了噩梦，一喊就会有父亲一边嫌弃一边结结实实把她抱在怀里。但父亲做了噩梦，小小的海森斯用尽一切力量也没法安慰他。
父亲想要的并不是我。黑发碧眼的海森斯看着黑发碧眼的哈利叔叔，以及他旁边温柔的金妮阿姨，感到悲哀而无能为力。
海森斯并不觉得父亲是不爱她的。不爱她不会在她害怕得哭泣时安慰她，不爱她不会下班时绕路霍格莫德给她买她最爱的滋滋蜂蜜糖。
只是他太需要另一个人来爱他了——一份平等的、全身心的、势均力敌的爱，尽管父亲总是沉默地扬起他高傲的头颅，看起来是打算永远不承认这一点。
九岁的海森斯不懂，也许二十一岁的海森斯会懂，但此时此刻十一岁的海森斯依旧懵懵懂懂。
她只知道她现在也许是在梦境里，而梦境开始得刚刚好。
“哦？你就是哈利波特？”
德拉科·马尔福的尺寸已经量好了，他慢吞吞地走下脚凳。
“也许你愿意认识我，我是马尔福。”
海森斯当机立断打断了她爹——现在是她哥，热情地伸出手来。
“好巧啊我也是马尔福！”
“海森斯·马尔福，这位是我哥哥，德拉科，”她开心地握住男孩的手摇了摇，“很高兴认识你。”
接着她凑到男孩耳边，鬼鬼祟祟撇了德拉科一眼，小声道：“我必须替哥哥道个歉，请原谅他的无礼，他一向不擅长交朋友——瞧，他现在其实是在害羞呢。”
黑发男孩顺着海森斯的目光看过去——德拉科确实正望着他们的方向，脸颊泛起淡淡的红色。
于是他没有犹豫地主动走上前，伸出手，露出一个同样紧张的笑容来。
“可以交个朋友吗？我是哈利，哈利·波特。”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哎哟，我爸成了我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