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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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自那晚和弘濑世羽别过之后，虽然在离开时世羽说着“再会”这种极富年代感的辞别语，不过龙马一连几天，都没有在学校再遇见过这位举止言行上都像极了上个世纪千金的少女。
果然那种话就是说说而已的场面话吗？
实话说，龙马心里的确觉得再遇到世羽会挺烦的，可是一连数日没见着人，他居然会主动地想到她。
唯一再听到关于少女的事的信心来源，是网球部现任部长大人桃城武，一脸八卦地过来想挖点劲爆的消息。理由就是在世羽转学来的第一天下午，他看见越前龙马和人家一起回家。
龙马可没多余的话和桃城说，他把世羽只是因为自家父母帮助过她而登门感谢，自己顺道给她带个路，省略了雨天的故事之后给桃城简述了一遍，桃城马上就大失所望地表示太无聊没意思。
嗯，是没什么意思。
不得不说世羽给人的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至少龙马这种对女生没什么兴趣的人，哪怕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他依然能够清晰地记下女孩的样貌。
周末本来龙马和桃城约着去街头网球场来几局，结果桃城武这个见色忘友的在来的路上偶遇了橘杏之后，妹子一句问话有没有空想讨教一下网球，他当即就抛下了王牌后辈跟妹子约会去了。
龙马无语归无语，可人已经到了网球场，那就索性自己对着墙壁做练习，当做打发时间。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能遇到弘濑世羽。
他所在的网球场离公园挺近的，世羽正是从公园的方向过来。应该是被网球击打的声音所吸引，顺便过来看看的时候，巧的很，两人对上了视线。
龙马没有装作没看见而去回避掉世羽，他停下了回击从墙面反弹回来的黄色小球的动作，朝着世羽点了头作为招呼。
之前和世羽接触的两次，对方一次是穿着菜菜子的居家服，另一次是青学的制服，这一次的弘濑世羽，看起来有些耀眼得过分了。
龙马对女生的着装没什么了解，但是见到朝着自己走来的少女，他还是能总结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词了：好看。
世羽穿着一身纯白的连衣裙，整个人的气质被衬得比平日里还要优雅。
裙摆外一层半透明的网纱之后，两条纤细的小腿匀称正好。脚上是直男无法理解的明明穿着不舒服却非要穿下去的细跟小高跟，走起路来啪嗒啪嗒能和地面敲击出一阵脆响。
她手里提着个和衣服很搭的小皮包，蝴蝶结和抽带的装饰简直是淑女必备，和她很配。头发应该也是仔细打理过一番，发梢烫出的内扣卷曲看起来格外俏皮，发间还别着一枚有着水钻装饰的小发卡。
跑到网球场时，龙马能听见世羽因为持续运动而微微气喘的声音。缓了几秒之后，她端着恬静的笑问道：“听到这边有人打网球，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龙马君经常在这边练球吗？”
“也不很经常吧。”龙马答道，他再度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少女，这副模样果然就是要去见什么人精心打扮的结果。
之于上一次世羽在越前家对伦子和南次郎说过的有关未婚夫的话，由于龙马先回了房间，因此这部分他一概不知。他就是觉得女生会这么打扮自己，应该是和什么人约好了的。
于是，他问道：“弘濑前辈是约了什么人吗？”
世羽的脸上闪过很快的一瞬僵硬，如果不注意的话一定不易被察觉出来。她摇了摇头，声线温和依旧：“没有哦，自己想出来而已。”
这种明显的谎话，笨蛋都能看得出来。
龙马再想说点什么时，世羽打断了他，并且十分突兀地转开了话题：“其实网球的话，我也会打一点，小时候南次郎叔叔来我家的时候，教过我一些，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忘记。”
“你想打球？”
世羽轻轻点了点头，“可以吗？不过你介意的话，我现在就离开。”
龙马皱了皱眉，他觉得弘濑世羽太不对劲了。不过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介意，于是转身从自己的网球袋里给世羽递了把备用球拍。
只见世羽把手里那只小皮包在网球袋边上放下，接着她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鞋，赤足踩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鞋摆好，才接过龙马给她的球拍：“谢谢。”
明明就不是能够打球的装扮，却硬要这么做，这种行为像极了想集中与另一件事去掩盖掉之前的情绪。
她到底怎么了？
看着那抹略显纤瘦的背影捡起了刚刚落地的球，朝着墙面摆了一个相当标准的发球姿势之后，抛起小球，继而发出。
姿势很漂亮，可惜力道上完全不能看。
球体被打出，和墙面碰撞之后弹回，世羽在接到两次之后，第三次便失了手。网球落地后她顺着轨迹回身去捡，那球一直滚落到龙马的脚边。
世羽俯身去捡，抬头时见到龙马的目光灼灼落在了自己脸上。她被这样的视线盯得心虚，握紧小球后很快直起了身子。
她弯着眼睛，语调柔柔地问道：“龙马君觉得我打得怎么样？”
“弘濑前辈太逊了。”
世羽听完，蹙起了眉毛，表情变得有点沮丧，“你真是毫不留情啊，对待淑女你应该要委婉一些才对。”
龙马思考了半秒，换了种说法：“你还差得远呢。”
世羽抿唇，老实说龙马这毫不客气的毒舌让她挺生气的，好歹表面工作做好点来奉承地来夸夸她呀！从小到大她挺多了夸赞的话，是真是假她自己都能分辨。就算是假话，也比这种大实话好听多了。
这一来，世羽的心情更糟糕了。握住球的手掌又捏紧了一些，尽管她还是端着一副温和平静的模样，没有把愠怒表现出来。
先前说的自己不知道还记不记得网球要如何打，是世羽的谦虚话。
作为一个各方面兼修的大家闺秀，比起普通人，她的网球确实打得还不错了。除了小到她已经没什么记忆的时候南次郎教过她一些，弘濑家也请过教练教她，毕竟贺集家的那位也会打网球。
“我觉得我打得挺好的。”自我吹捧地这么说了一句，世羽再度抛起球，然后打了出去。
在球弹回来的时候，她每次都能做到回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泄愤，回球的力道一下比一下打得狠。
今天原本是世羽和贺集阳希定好的每周末需要约会日子，对方此前也答应了，并且连地点，约会行程，全都安排得妥当。这一系列的日程，世羽也都事先过目过。
等日子到了，她和上次一样，做好了准备，打扮得好看准备去和那个还没见上面的未婚夫约会。可自己到了约好的地点，对方一通电话，先是发自内心的深深歉意，接着就说不能来了有别的事情。
比起上一次被爽约，即便这次没有下雨，世羽都觉得非常生气。
首先因为自己精心准备等于白费了力气，再者这次贺集阳希不来的理由和上次简直一模一样，学生会有些事情没解决完，冠冕堂皇，言之凿凿。可再这么听下去，就太假了，根本就是在推脱的借口而已。
就算是不情愿来和她见面，好歹做一下表面工作啊，做个样子给弘濑家和贺集家看一眼呀！毕竟是弘濑家和贺集家已经谈好了的。
越是这么想着，气恼就越冲上脑门。
世羽越发用力地去击打那颗黄色小球，球速越来越快，直至回弹时世羽没能控制好地用拍框和球体接触，一时间她没握住拍，手里的球拍就直接被打飞。
然后，她把手腕扭了。吃痛地吸了口气，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世羽准备去将球拍捡起，却发现龙马已经先她一步，捡起了球拍。
“弘濑前辈，网球可不是泄愤的工具。”
世羽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我没有生气。”
明明就是在生气。
之于世羽的答案，龙马根本不在意。他权当没听到世羽在说什么，扭头就将球拍收回了网球袋，除了刚才拿给世羽的备用球拍，还有他自己的那一只，全都收了回去。
接着，他将网球袋往身上一背，顺势还提起了世羽的皮包，“走了，我送你回家。”
世羽表情一愣，似乎是没有料到龙马会这么说。
“前辈的脚不疼吗？”龙马这么说着，视线完全不在世羽的身上。他佯装看向别处，事实上他早就把从世羽来此之后的一举一动看得真真切切。
龙马这么问完，世羽垂下头，发现脚掌已经磨破渗出了血丝，泥血混合被过于白皙的肤色衬得更加严重。
她眉心蹙的更深了，不过也没哀声喊疼，一本正经地回了龙马：“嗯，疼。”
因为赤脚在地面上为了接到球而来回跑动才磨破的吧？一直都在生贺集阳希的气，一时间都没注意到。
重新穿上鞋，世羽觉得脚更痛了。她还是第一次意识到为了好看而穿这种鞋子，她真的是疯了，而且还是为了那个贺集阳希。
如果那家伙下次不跪着给自己道歉的话，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跨出第一步的时候，世羽没踩稳地脚下一歪，本能地伸手去寻求离自己最近的支点。于是，她就这么径直地扑在了龙马的身上。
龙马倒是稳稳当当地站着没动，世羽这一撞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了弘濑世羽那么轻飘飘一个女孩子，能有多少力道。
一手拉着网球袋的背带，另一手提着世羽的包，因此龙马没有空闲的手能将世羽推开。后者倒也自觉，在稳住身形时候，撑着他的肩膀支起身体。
少女抬头的瞬间，微凉的鼻尖擦过龙马的嘴唇。
“非常抱歉，失礼了！”世羽在为刚才自己的失礼道歉。
龙马却一瞬分神，多想了几秒在唇瓣上已经消失了的触感。
“龙马君，怎么了？”
没有回答世羽，龙马将关注点又转回了世羽身上，“前辈的脚还能走路吗？”
“没断，当然能。”就是有点疼，不过能忍！
“那走吧，我送前辈回去。”
“好，多谢……”道谢完之后世羽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叫住了转身要走的龙马：“等等！”
“怎么了？”
“我不能这么早回去。”
这个时间是她和贺集阳希的约会时间，要和上周一样，对家里好好汇报两人的进展，即使说的假话，世羽决定再配合对方一次。
“不如这样吧，龙马君你继续练球，我就坐这里打发时间，你当我不存在就好。”语毕，世羽朝着场边的板凳走去。
在坐下之前，龙马回绝得相当果断：“前辈的存在实在让我难以集中注意力。”
要不要说得这么嫌弃啊！
“如果前辈只是想打发时间的话，我带前辈去个地方。”
龙马所说的地方，是间运动专营店。这对世羽而言的确是一种蛮新奇的体验了，毕竟在穿着上，要么就是家里有人给她准备好，要么她自己逛，也都不会来这样的地方。
“所以，带我来这里的用意是？”
“你不是要打球吗？好歹要双像样的球鞋吧。”龙马答得理所应当。
世羽思考了几秒，认同了这个看法，“嗯，你说的有道理。”
虽然她起初跟龙马要球拍说要打球，就是在撒气。不过想想以后还会有机会打到网球，听说过那位贺集阳希也会打网球，提前买双鞋也没什么不好。
问了句龙马有没有什么推荐，龙马就指了个他个人喜欢的牌子。世羽挑得也果断，她对这些了解不深，反正贵的肯定不差，于是当即拿下了价格最高的那双。
球鞋要了白颜色的，刚好脚上的鞋让她走不稳路，索性直接换上了新买的球鞋。在颜色上，倒是和她那身淑女装扮十分相衬。
这刚从店里出来，正好遇上了还在说笑的桃城武和橘杏两人。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
桃城一和龙马对上了照面，当即心虚到了极点。因为他在电话里回拒龙马时说的话是，家里有点急事。
这就很尴尬了。
作为局外人的世羽见到熟人，从小受到的良好礼教告诉她自己，应该打招呼。于是，她就朝自己的同班同学举起手挥了挥：“桃城君，日安。”
这声日安唤得桃城想逃都逃不掉了，尤其身边的另一位局外人橘杏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腰窝，“桃城，你熟人吗？”
不动峰和青学之间也算是老熟人了，因此橘杏自然和龙马是认识的。
世羽被点到了，自然相当大方地做起了自我介绍。她朝橘杏规矩地行了个过于正式的礼，“我是弘濑世羽，和桃城君现在是同班同学。”
很显然第一次和世羽见面的橘杏一时间也没能适应和自己同龄的少女行为上会这般古板，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这个礼。
桃城急着转移话题，又因为心虚的缘故，不自觉拉高了音量：“橘的妹妹你不要这么紧张，弘濑这家伙，平时就是这样，不觉得超有意思吗！”
哪里有意思了……
“你好，我叫橘杏。”
两位女孩相互的自我介绍完毕之后，龙马抓住空挡直戳正题：“桃前辈原来说的急事就是这件急事啊。”
桃城眉间一抖，傻笑了几声文不对题地回应道：“路上遇到橘的妹妹，她说有点问题想问我，我就顺道……哈哈哈越前你说是吧，人家有困难总要帮忙的。”
“哦是吗，是帮忙。”龙马点头，意味深长地扬起尾音。
“越前你这家伙才是，怎么和弘濑在一起？”桃城又是一波转移重点，他见世羽打扮得精致可人的模样，俨然就是出来约会的。于是，桃城上前一把搂住了龙马的脖子，将他扯到一边，同他低语道：“你小子不会也是偷着出来约会吧？之前问你和弘濑什么关系你还不承认？这次被我抓到了吧？”
龙马直接一把推开自己这完全没有前辈样的桃城前辈，“我和桃前辈不一样，我可是按时到了球场，中途偶遇了弘濑前辈而已。”
“偶遇？”桃城作为鸽了人的一方，觉得龙马和自己情况相似之后心中的愧疚感瞬间消失殆尽，他顿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再度搭上了龙马的肩膀，“怎么就和我不一样了？我也是偶遇橘的妹妹。”
龙马再一次嫌弃地将桃城推开，转身朝世羽的方向唤了一句：“弘濑前辈，走了。”
世羽这边还在和橘杏说着客套话，橘杏被她的言行举止弄得有些无语，毕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像是时代剧里出来一样的大小姐。
的确如同桃城说的那般，弘濑世羽是很有意思，不过，和她说话有点累。听到那边越前龙马开口喊人，橘杏连忙提醒：“弘濑同学，越前在叫你了。”
“好，我知悉了。”世羽颔首，行礼作别，“那么，告辞。”
事实上，世羽只是对生人如此。越是不熟悉的人，她的礼节就越繁琐。
家庭环境影响的缘故，那些条条框框礼教的表面工作，大多都是她出于本能去做而已。毕竟从小就被教导，如果连表面工作都做不好的话，那还怎么继续深交。
龙马一叫就走，桃城越发地坚信这两个人之间就是有什么。世羽那个样子不太好问话，龙马那家伙又死不承认。
走回橘杏身边的时候，桃城多嘴了八卦了一句：“我觉得他们俩肯定有什么猫腻。”
橘杏顺着那二人离开的背影远望了一眼，那两人并行的背影，步调都不在一个节奏上。
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准的，眼下的世羽和龙马的确什么都没有。橘杏马上了然地用手肘狠戳了一下桃城的腰窝，“你别八卦了，那两个人根本没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有时间八卦还不如想想接下来去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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