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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   “呵。”
      充斥着嘲讽的女声轻响起。
      还是那个长相那个模样,但因为其周身气质的变化,顾流萤变得……不像是她了。
      如果说之前展现在钟七眼前的是一个热情豪爽、善良的姑娘,那么此时此刻,顾流萤甩掉了那些面具真正的站在了钟七面前。
      水流被关掉,顾流萤挺直了背,慢条斯理的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边缓缓的抬起眼眸看向镜中的钟七:“如果我说——我问心无愧呢?”她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侧了侧脸,耳廓上的钻石耳钉熠熠生辉:“钟先生不觉得,您的提问,非常没有礼貌吗?”
      “是吗?那么我向你道个歉。”钟七敷衍的抬了抬眉,看着她,对方微微翘着嘴角,眼神之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他抿了抿唇角,低头整着衣角:“只是既然顾小姐那么笃定,那么……”他顿了顿:“我就该回去了。”
      “回去?钟先生要去哪里?”顾流萤浅笑着,明知故问。
      钟七懒散的站着,一双大长腿跟圆规似的,又长又直戳在地上:“回家。”他抱起胳膊扫了一眼滴水不漏的顾流萤:“顾小姐自己想死我也拦不住。家里还有一个小的等着我呢,再不回去他能把我的道馆掀了。只是可惜了……”他轻笑了一声,故意说道:“听杜先生说,你还有一个妹妹,不知道那位小姐会不会因为失去长姐而伤心,或者……像她姐姐一样,因为某个重要的人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提起妹妹,顾流萤的神色软和了下来,但又因为钟七随后的话而沉默。她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钟七,语气里带起一丝的让人不太舒服的调子,她抱着胳膊靠着洗手台:“钟先生似乎说过——精怪杀人是不需要逻辑的。难道钟先生就因为我是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没有做那些肮脏的事就要抛弃我了吗?”
      钟七耸了耸肩,双手懒懒的插进裤兜:“如果顾小姐真是清白的,我当然不应该丢下此事不管。可是,”他看了一眼顾流萤:“如果顾小姐什么都不和我说,”他摊开双手,无能为力的一挑眉:“我也只能如实和童先生等人说了。希望他们也早做决定,不要被那东西盯上。”
      顾流萤的神色一变,把朋友拖下水可不是她的行事风格。事实上这次‘探险’,她极力阻止童誉等人跟过来但无果。
      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顾流萤皱了皱脸,等再次开口态度明显好转了许多——
      “不瞒钟先生,”顾流萤放下手臂,手掌撑着洗手台叹了一口气说道:“画的第四任主人其实是我。”
      钟七不意外的点头:“所以,那位香港富商是……”
      “画是我送他的。”顾流萤揉了揉额头:“公司和他的香港资本有笔大生意要谈,我打听到他喜欢这种……带有传奇色彩的画作,想起自己偶然得到过一副《轮回图》,便找机会送给了他。为了防人口舌,还特意从拍卖行绕了一圈。”
      好吧,你们有钱人的YP交易可真是够复杂的。
      钟七抿了抿唇:“那么,钱有道三个人的死和你有关系?”他单刀直入的问道。
      顾流萤点点头又摇摇头:“也许。”她缓缓说道:“我只能说,我还来不及伤害到他们。我和钱有道做朋友,的确是存着一丝报复的心态。”顾流萤坦然的说道:“我知道他亲眼看着青依坠楼,事件发生之后更是不报警就为了一个独家新闻……”
      “甚至潜入警局偷拍了青依的……”
      “抱歉。”顾流萤闭了闭眼,有些难以继续说下去:“加上董事会对他手上的网站也很有兴趣,他们非常支持我去找钱有道的麻烦。如果我能翻出多年前的这件事,依照现在人的思想和网络传播速度,一定会掀起暴风般的舆论。如果操作得当,钱有道失去名誉和财富,而我们则可以很顺利的买到网站股份。”
      肮脏的战场。
      钟七感到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
      顾流萤没有注意钟七的神色变化,继续往下说道:“其实,”她长叹了一口气:“我更多的想法只是想借此机会让那些人回忆起来——那么耀眼的一个存在。那么多人,那么多风景,只有她会让你第一眼就注意。你知道什么叫做风华绝代吗?钟先生,她就是活着的风华,美丽到让你忘记呼吸。”
      “可她走得太早也太让人遗憾了。”
      顾流萤百感交集,这番话也不知道是对程青依说的还是对其他人说的,只感受到语气中的浓厚的怀念。
      “我没有亲人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大概领会不到你的心情。”钟七看着表情落寞到让人难得生起一丝同理心的顾流萤说道:“但那种——第一眼就被人夺走的颤栗感,我应该体会过。”虽然想不起那张脸,但那种……那种浑身过电一般的感觉却是深刻在钟七的骨髓里。
      当然他以后会知道,这不是什么惊艳的感觉,这是被人盯上深知自己下一秒就要挨打的害怕啊!
      此刻还不知道这一悲惨事实的钟七只当这是所谓的‘惊艳’,面色平静的看着顾流萤,转回了话题问道:“让我们转回正题吧,顾小姐,那么这幅画,你带进剧组了?”
      “是。”顾流萤收了外露太过的情绪,爽快的点头:“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个,只是刚好从上家那儿买了画没地方放就带到了剧组。”她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和钟七在女士洗手间待得够长了:“之后便转手给了那位富商。但……之后在香港的拍卖会上,那幅画竟然又出现了,我也不知道那位王先生怎么会把它拿出来卖。”
      顾流萤耸肩说道:“在那场拍卖会上,我其实没有买,是它自己出现在酒店我的房间里的。”
      “我当时还在想,这是谁的恶作剧。”顾流萤抱着胳膊从容的说道:“但我很快发现了画上的玄机,也就是钱有道、常远、林威,还有……我。”
      “我吓坏了。”顾流萤跟念台词似得,这句话说的丝毫没有感情,脸上也并没有多少被吓坏的神色,她没注意对面钟七略带无语的神色,抬头看着洗手间里的天花板:“我请人鉴定过,这绝对不是后来画上去的。不瞒钟先生,其实哪怕是鉴定之后,我对这件事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后来无意听云林和童哥提起了钟先生你,而那幅画又干扰到了我的工作状态,我就想……试试呗。”
      顾流萤歪了歪脑袋,耸了耸肩,看向钟七:“钟先生刚才问我,是否问心无愧。”
      “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顾流萤叹气:“我最后悔却又不那么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老钱等人的死亡。”
      “我高兴他们付出了代价,却又觉得这个代价……太过沉重了一些。”
      钟七认真的听着她的话,问道:“所以你并没有向画许诺什么,也没有玩什么鬼把戏是吗?”
      “我一直都是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顾流萤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失笑出声:“要不是对钟先生的一时好奇,这幅画说不定还在我家里积灰呢。还有,我怎么可能知道哪些把戏。”说着她整了整发,走到门口:“钟先生,说实话,直到现在我已经站在了这里,看着那两个已经死去的人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我还是……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顾流萤的眼神里的确看不到半点害怕。
      没有敬畏之心的人,是最可怕的。
      钟七点了点头,心里有了别的打算,对着顾流萤说道:“先回去吧。”
      “我说你们两个是约好了一起掉坑了吗?我差点要让云林去捞你们了。”杜高正翘脚坐在常远身边,看到顾流萤二人进来赶紧挥舞着说手说道:“快来快来,这儿正好有个惊天大八卦,简直刷新你的三观!震的你怀疑自己耳朵有没有掏干净。”
      顾流萤好笑的看着和杜高挤成一团的伍云林,拍了一记他们的后脑勺:“干嘛呢?什么八卦这么好听。”
      伍云林抱着杜高的胳膊不敢相信的瞪着眼睛看着常远,闻言回头,顾不上被‘招呼’的后脑勺,迫不及待的问道:“顾姐!顾姐!张影帝真的已经秘密结婚了啊?”
      顾流萤稀奇的一扬眉,又恍然的看了一眼大着舌头的常远:“是他说的吧?没错。”她爽快的一点头:“按照时间,三年前的这个时候,影帝张如风刚和老腊肉林晁杰领证。”
      伍云林简直要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抓着脑袋一副要把脑袋拔出来丢到海外的架势:“不是吧!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他囫囵的话都要讲不清楚,好半天才撸直了舌头:“两个影帝扯证啊!不是说都是营业吗?!说好的大叔CP只是友情没有真爱呢!!!”
      “你家一个大影帝会自降身份和一个三年前七十二线开外的风干腊肉炒CP啊?”顾流萤拍了拍弟弟的后脑勺,觉得他真是傻乎乎的:“他怎么不活佛一把和程济炒炒CP啊?直接把程济带进戛纳、威尼斯多好啊,省了你姐多少事。”
      “你们也别这么说吧,那林晁杰好歹也是巅峰过的人。当年香港影片辉煌的时候,他可是唯一一个演过主角的内地演员。只不过被后面女朋友害了而已,”动作片爱好者伍云山不太舒服的皱眉。
      当年十八岁出道,二十岁就在各种香港电影展露头角的林晁杰也算他半个偶像。
      路人粉伍云山对着啥都不知道的弟弟科普道:“因为伤了腿拍不了动作戏了,加上后来一连串的小后生上位,林晁杰才慢慢沉下去的。”
      “林晁杰的演技是真的好!”和钱有道嘀嘀咕咕的常远突然醉醺醺的喊道:“想当年他和,他和程青依,那可是同门师兄妹!哇,他和程青依演的‘赤壁’,那可真是……小说原作者甚至在电影刚上映的第一天就托人送了一副画作为红利给他们俩!”他笑起来:“哎呀,可惜了。林晁杰是重新站起来了,程青依就没以后了。”
      顾流萤的脸色变了变,只听得常远继续大着舌头说道:“谁知道程青依竟然会那么想不开呢?不过老钱啊,不是我说,果然是酒壮怂人胆啊。那个鳖孙看着软趴趴跟个小白脸似得,没想到居然临死还会疯狂这么一把。”
      “也不知道程青依的味道怎么样~”常远猥琐的挤眉弄眼:“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深有同感的钱有道笑出一声猪叫,大力的拍着常远的肩头,大笑着和他碰了一杯酒。
      坐在一边的顾流萤已经恨不得把常远的脑袋按进汤盆里了。
      而钟七也皱起了眉——
      在顾流萤的描述里,她和这三个人做朋友都是为了瓦解他们手上的财富,在他们最看重的地方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被报复的钱有道是因为冷漠的旁观;而这个常远,则是罪恶的开门人。
      常远当时跟着重要人物进出,因此见过很多文艺界的大腕,其中就包括初露头角的程青依。但他没有丝毫尊重他人隐私的意识,甚至在领导人物吃饭喝酒、司机也沾光开一小包间的时候,在喝多了的情况下,在一群‘小弟长小弟短’的男人面前,大着舌头说出了程青依的私人住宅地址,并且把程青依独居、以及作息时间都跟下酒菜似的说了出去。
      这引起了饭局上一个唯唯诺诺的后生的臆想,他非但不阻止甚至还哄笑着鼓励着他去做那些坏事情。
      这个已经借着便利跟了程青依半年多的男人,被人和酒精一激,色胆包天这才连夜闯入了程青依的家门犯下了那种恶行。
      回忆起往事,控制不住想把汤盆往人脑袋上扣的顾流萤借口直接离开了,等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一路上都在琢磨着事情的钟七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关门的顾流萤问道:“那幅画你带了进来?那么它被你放在了哪里?”
      顾流萤一愣,立刻看向了书房的方向:“我记得被我藏在书房的保险柜了。”她说着脚步飞快的走了过去。
      童誉几人互看了一眼,不解的跟了上去。
      在书橱的中间有一个暗格,打开之后是安全级别最高的那种密码箱。事情已经过去三年,顾流萤试了几次密码,好不容易才把保险柜打开取出了放在里头的《轮回图》。
      “等等……”杜高皱着眉,双手竖在脸颊边摆动着:“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看向顾流萤:“老顾,你这?”他露出一个‘什么玩意儿’的表情:“这?这?哦,天哪。”他头疼的抱住了脑袋。
      顾流萤看了一眼原地半蹲的杜高:“具体情况我等会和你们解释。”她看向抿唇的童誉,肯定的说道:“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们的。”
      童誉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半响点了点头。
      他不相信顾流萤会做出什么‘杀人’的事情,她不是那么没有理智的人。童誉更担心的是因为她的报复而间接造成了钱有道等人的死亡。顾流萤可以在商场上和人勾心斗角、群雄逐鹿,但他希望这个小妹妹的身上不要背负他人的生命。
      那太沉重了,会让一个人的人生彻底失控。
      并没有注意这群朋友互动的钟七微微俯身,审视的看了看平铺在桌面上画纸的光泽。半响,他抬手,仔细摸了摸——纸的触感。
      被伍云山踢了踢屁股才从地上爬起来的杜高看了一眼就差带个放大镜的钟七,眼神也好奇的落到画纸上——
      “这是……”他突然指着正中间说道:“这是程小姐?”
      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杜高扯了一把站在身边的伍云山,嗓子尖细的问道:“卧槽!云山,你看看,这是不是程青依?”
      杜高指尖下,画卷的中间处是一顶流纱轿子。由八个人抬着,金丝布顶、鲜花铺路好不气派。那八个身强力壮的半裸着上身的轿夫抬着那大轿,平稳的走过生死路,轻纱微微掀开一角露出一个熟悉的面孔——程青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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