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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平铺在桌上的画纸里缓缓的露出一个发旋。
      那脑袋东戳一下西戳一下的——就像是挤破塑料薄膜的那种费劲,然后一张变形的小胖脸终于破开‘封印’挤了出来。胖脸的主人吭哧吭哧手脚并用地从画里爬出来,转身拽了一把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高大的男人佝着背,动作十分委屈的从水墨之中探出身,满头都是汗。
      “家里的味道好大啊,七七。”冬阳还未等钟七站稳,甚至连给他收画卷的功夫都没有就忙不迭的连声说道:“得麻烦小八打扫卫生哦!”他抬手摸了一把头发丝,“小八,辛苦你啦~”
      抓着冬阳头发丝的小纸片人闻言挥了挥手,动作麻溜的从肩头溜下去了。
      被一打岔而忘了原本要做之事的钟七伸手扇了扇鼻子——空气里隐隐浮动着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他略皱着眉看了一眼地上薄薄一层的灰,赞同的点点头,转身跟在片八后头出去了,扔下一句:“记得把寰瀛图收起来。”
      “好哒!”暂时糊弄过去的冬阳脆生生的应了。
      小胖子伸着脖子跟长颈鹿似的见钟七的影子都看不见了才兴奋的转身,忙不迭的把手伸进画里,小肚子拄着桌沿借力,五官皱在一起一脸便秘似的及其吃力的往后拉——
      一个毛茸茸的爪子露了出来。
      给小纸片人们布置了任务的钟七完全不知道家里来了一个怎么样的客人。此刻他搓着手在空荡荡的厨房四下转悠,有些发愁晚饭该吃什么。虽然主食有百般滋味,但总是吃一种难免会营养不良——他想起冬阳那圆滚滚的身材挠了挠下巴,觉得在这么下去家里要变养猪场了。而另一边,冬阳则是欢快的和只小鸟似的——
      “七七!”得尝所愿的冬阳活泼的像头野驴,窜进窜出的在院子里撒欢。小孩眼亮,一眼就透过大门的裂缝看到了门口放置的几个箱子。他回头朝后院喊了一声,接着好奇的打开看了看——
      “七七!”叽叽喳喳和鸟儿似的扑倒在翻找柴火的钟七身边,冬阳手指往外一划,惊讶的说道:“有好吃的!在门口!”
      被勾起好奇的钟七走到门口一看——四五个泡沫箱整齐的排成一行,里头放的都是些易于保存的蔬菜和水果罐头,没有一点点的荤腥。
      “倒是可以做些腌菜。”钟七满意的一点头:“看来这半个月我都不需要下山了。”
      “这些都是谁送的呢?”冬阳好奇的问道。
      “山下的人送的吧。村长或者书记?”钟七说着低头,意外的看到了一张被压在箱底下的报纸——是一周前的本地报纸。头版是一张大大的占据了半个版面的照片,系流窜多地的飞车党被下班警察飞身抓住的一幕监控。整件事情怎么看怎么听,都颇具有‘善恶有报’的戏剧性——“看来他还真的走了小路。”
      钟七拿着报纸抖了两下,摸了一把对他的话疑惑的冬阳的脑袋,折叠好报纸收起,脚尖抬了抬小家伙的屁股:“劳烦我们冬阳把门口的竹子放出来,要一点点一天天放。”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山头:“这段时间估计也没有人会上来了。”
      “走吧,晚上烧一个竹笋汤。”
      一提吃的,冬阳便咧着牙根高兴的点点脑袋:“那以后还要藏起来吗?”他砸吧嘴,零星几棵毛竹就像是PS图层被点了眼睛似的突然出现,他慢悠悠的问道。
      弯腰抱起塑料箱子的钟七闻言顿了顿,摇了摇头:“不用。”
      冬阳想不明白的‘哦’了一声,小肉手背在身后搓了搓,眼神滴溜溜的瞥了一眼房间的方向,挪着小步子亦步亦趋的跟在钟七身后到了厨房。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钟七垂下眼帘便看到冬阳那一脸……就像是败家子花了五百万买了一个啥意义没有的古董钟,在花钱的兴奋感过去之后随之而来的害怕被老爹打屁股的惴惴不安的那种情绪。钟七慢悠悠的规整那些物品,合上柜门问道。
      冬阳背在身后的小拳头一紧,一句“没有”脱口而出,解释的好机会便这么错了过去。他只好眨巴着眼,梗着脖子继续说道:“没有什么事。七七!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是吗?”钟七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趁机追问,而是转身手脚极快的收拾出了搭配的晚餐。
      一大一小、一人一碗,两个姿势相同的家伙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落日就着菜泡饭吃的唏哩呼噜,三碗饭下肚,纷纷鼓着肚子齐齐瘫坐在了门口。
      “七七,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雪。”冬阳捧着脸担忧的看了一眼破破烂烂的屋顶:“会不会榻……”
      轰隆一声,天边响过一阵闷雷。
      “我明天在墙上写点东西吧。”没防备的钟七被那雷声吓得双手一抖,抬头看着压顶的乌云里那紫色‘巨蟒’不停的翻滚,喃喃道:“这也太凶了。”
      那惊雷就像是能听懂钟七的话一样,下一秒紫光闪现了几下,接着便直接消失不见了。
      跑的倒是飞快。
      “七七,别管那道雷了。”想着等会就该回房间睡觉的冬阳面上闪过一丝……英勇就义般的表情,挤出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凑过一张小脸蛋甜腻腻的问道,“你想不想养一只猫或者一只狗?山上多无聊啊,都没人陪我玩。”
      “养你就够够了。”钟七将视线从从门前窜过的松鼠上收回——他摸着下巴,觉得这山上的动物似乎越来越多了,刚收拾厨房的时候还看到一只松鼠从灶头窜出去:“我看你自娱自乐的也挺自得其乐。”
      他心不在焉的听着冬阳的话,想都不想的说道:“不想多养。”
      冬阳憋了憋嘴,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深呼吸了一口气又硬着头皮嘿嘿问道:“不用喂东西吃的那种哦~七七,真的不想要吗?”
      冬阳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盯着钟七。
      钟七挑了挑眉,狐疑的回头看他:“我们家冬阳想说什么?”他眯了眯眼:“你想养猫?还是狗?”
      “它已经来了……”冬阳露出一个讨好的表情,小指头捏在一起比了一个心,接着指了指钟七的身后——
      略显阴冷的气息喷洒在脖子后,扶起一片整齐的鸡皮疙瘩。
      钟七浑身一惊,猛地回头——
      巨大的狮子脸就这么正面怼在他的眼前,那大眼睛大鼻子的,略张着嘴吐着舌头呈现出一种……谄媚的讨好。它对着钟七扬了扬头,又半附下身呈现出一个臣服的表现。
      “卧槽……”钟七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包含了所有复杂感情的字,不敢相信的浑身一窜,喊道:“它怎么来的!”
      冬阳仰着脸,在钟七审视的目光下嘴巴嘟着,一脸‘我什么都知道但是不能说’的看着天。小胖手搅在一起,带着主人内心的不安。
      钟七瞬间揪住了他的腮帮子:“晚上还想不想吃红烧竹笋了?”
      “我问那个叔叔讨的。”冬阳瘪了瘪嘴:“七七别揪我了,疼。”他揉着脸蛋,又试图为自己不恰当的行为补救,解释道:“那个叔叔问我七七喜欢什么……七七以前去国家动物园的时候在毛茸茸的动物身边待得会很久,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
      我那是觉得那身金灿灿的毛发特别熟悉。
      你怎么没发现我在猴山待得时间最久呢?改天是不是要给我弄一只金丝猴来?
      钟七脑子里想着他饲养金丝猴的画面,莫名就是浑身一抖——总觉得这种其乐融融的场面会让他被某个家伙按在地上摩擦?所以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家伙到底是谁?自从遇见冬阳之后,梦里出现的从未见面却感到熟悉的‘无脸男’越来越多了……
      对此,内心已有些猜测的钟七苦恼的挠了挠脑袋——不会真像他想的那样吧……
      “七七……”冬阳眉眼耷在一起,喏喏的说道:“我不该问那个叔叔讨要狮子的,对不起。”他把脑袋塞进了钟七的手掌之下:“我下次不会了。”
      被老板寄予厚望的‘礼物’嗷呜了一声,蹭了蹭垂头丧气的小家伙的脑袋,一双漂亮的竖瞳眼亮晶晶的透着几分委屈和讨好,直直的看着钟七。爪子往前探出,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钟七的膝盖。
      “只有一次,”钟七看着那翻肚皮讨好的狮子,克制住了痒嗖嗖的手,揉了一把冬阳的脑袋转移着注意力说道:“下不为例。”
      养头狮子想想还挺拉风的。
      钟七可惜的摇头,只是注定不能带出去显摆了。

      *****

      元旦过后,天气逐渐变冷,蓬莱下起小小的雪花来。
      这日钟七做完了早课,一路小跑着进了侧殿——这里被他改成了接待香客的地方,虽然现在还没接待过什么人,但一张张紫竹做的桌子和矮椅,还有烟雾袅袅的异香以及贴满了各种生活符……冬阳相信这里一定会让所有香客魂牵梦绕的。事实上,这里早就成为了他和钟七除了卧室便喜欢来的。
      钟七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冬阳正趴在桌子上。脑袋上的小啾啾委屈的垂着,脸蛋垫着鹅黄色的口罩贴着桌面,面前放了一个葫芦瓶。他目露渴望的看着瓶子,就像是……里头能变出一桌满汉全席似的。
      那如果有神志此时该瑟瑟发抖的葫芦瓶周身莹绿——翡翠的光泽,表面没有丝毫花纹。拎起来很轻,看着大约可以装两升左右的水。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比较贵的普通瓶子。
      冬阳正无聊的戳着这个瓶子玩,看到钟七进来立刻欢呼了一声。他从椅子上划下,双手紧紧抱着那足足有他一个脑袋那么高的瓶子,挪着屁股凑过来:“七七七七,想看戏。”
      这个玩意还是前天晚上刮大风挂断了山上的基站,所有通讯设备断网的情况下,没了吹风机好看的冬阳无聊之下戳着酆都购物网看到的。这个古物从唐代流传至今,许是拥有他的修真者/求道者,随便哪个名儿都还——或者是仙人找到了更好的消遣,这个便拿出来贱卖。
      这也是钟七第一次从冬阳口中证实了这个世界还有大隐隐于市的修真者。
      毕竟他之前还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整个世界最特别的……没想到竟然是自作多情了。
      冬阳前言不搭后语的和钟七讲了讲——童誉的事情过后便拥有了一小笔财富的他立刻买下了这个,等收货之后便缠着钟七给他变戏法。
      结束回忆的钟七看了一眼地上的玩意儿,拍了拍冬阳的小脑袋。放下怀里的书本,不紧不慢的绕着那葫芦瓶走了二三圈,然后他弯下腰,没有任何法术和咒语,只是把水瓶横放在了屋子里,瓶口对着冬阳的方向——
      嘈杂的声音顿时嗡嗡的在屋子里响起来。
      空荡荡的屋子里瞬间出现了无数的人,这些人或是坐着马车或是驴车,也有骑马走路的,整整齐齐的从瓶口里出来。一个个的都六七寸高,有官僚、将吏、士女打扮的人,也有花脸、青衣、俊俏小生等扮相的人,还有衣衫普通抱着吃食或是板凳满屋子找地方坐的观看的人。
      各地方言和官话挤在一起,屋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喧闹。
      冬阳却是看这个热闹非常高兴。
      小胖子亮着眼睛,嘿嘿笑着拉着钟七找了一个绝佳的位置坐下。
      他们就像是误入了小人国的巨人,身边的小豆丁无不好奇的看着他们,交头接耳的避开他们坐下。
      随着观众的落座,紧接着又出现了无法比拟的设厅戏场——队仗、楼阁车棚、音乐百戏,无不精密周详。一块巴掌大的帆高高挂起,上书——《穆桂英挂帅》。
      这严谨的表演场景堪比纽约百老汇。哪怕已经看了几遍了,钟七还是会为眼前的神奇感到惊叹。
      下一秒,锣鼓一响,各种扮相的角们争相上场。
      这样安乐地摆布了一个上午,乐呵呵听戏的冬阳耳朵忽然一动:“山脚下来人了。”
      拍的手掌心都要红肿的小胖子瞬间转头,看了一眼因为无聊——主要是听不懂京剧唱词而不适应的、已经走到屋子的角落摆弄奇闻异志的钟七身上,高声提醒道:“七七,香客啊!人民币上门了!”
      小胖子顿时激动的直搓手,不由开始想象功德箱里又能放多少钱。
      “上次那位童誉刚给你了五十万。”钟七戳了戳他的酒窝。
      冬阳有些看不上眼的嗤鼻:“那是七七给我的,不算是我自己挣的。”
      “你还挺有骨气。”钟七捏了捏他的鼻子,看了一眼辛苦做戏的矮人们,又将葫芦横放在了地上:“各位辛苦,家中来客,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戏台上的戏一停,顷刻之间,人物车马、千群万队曲折连绵地都进到瓶内。
      瓶中内壁出现了一片精美的浮雕,从画面来看,赫然是之前唱的那一场。这个神奇的器物,将戏文暂停在了那一幕。
      钟七盖上盖子,又整了整屋内的摆设便好整以暇的等那些人来。
      早就等不住的冬阳跟个猴子似的揪着狮子的鬃毛窜到了门口,那大狮子牌拖把漫步到门口,然后懒洋洋的往地上一趴,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好奇的盯着山道——
      “你爸没打你?”
      安静的山上若隐若现的飘出来这么一句话。
      裹着大棉袄的杜高喘着粗气迈上台阶,听到发小的打趣笑骂道:“他敢!”
      “你就别装了老高,每次都被你爸训得和孙子似的。”发小伍云山不客气的笑道。
      杜高冷笑一声,觉得面子过不去的反驳道:“那是我让他。”
      “得了吧,你杜大孝子。”有性格火辣的女生笑道:“你爸不让你做的事,你碰都不碰一下,我们还不知道你。童哥前段时间开酒吧找你了吧?你爸不让,你立刻就不投资了。”
      “那是童哥要的金额太大了,他手里握着好几个发明专利,我一混吃等死的哪来那么多钱。行了行了啊,”杜高有点拉不下脸的说道:“老头子养我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我不能给他开阔事业,那也别给他添堵。我又没童哥那个智商,也没裴哥的眼光,就安稳点吧。咱们做人儿子的,不就希望父母心里安稳一辈子平安么。”
      人群之中的漂亮姑娘赞赏的笑了笑。
      然后,那双蕴含着千万种风情的眼睛不经意的往边上一划,落到了队伍末尾——那个穿着一阵挺括大衣的男人身上。
      童誉今天穿着一身靛蓝色的大衣,里头是一件白色的套头衫,时髦的马靴裹着小腿,整个打扮衬着人腿长八米八,气质无比出众,颇有一种香港老牌演员在大银幕上迷惑众人的气质,让人光是惊鸿一眼就想跪在电影院唱‘被你征服’。
      “难得看你穿的这样。”那姑娘刻意落后了几步,走到他身边,嗓子柔柔的就像是在唱歌:“我还以为你今天会穿什么机车服或者特别夸张的洞洞裤过来。”
      “还是这一身舒服。”童誉今天梳着一个大背头,气质高冷和钟七在酒吧见到的判若两人:“童老先生又不在这,我叛逆给谁看。”
      姑娘笑了笑,摇了摇头:“你也不能总和童伯伯过不去。”
      “音音,你这个就别怪他了。”从头到脚一片红,先前还在和杜高打趣的姑娘笑嘻嘻的凑过来,手臂自然的揽过秦好音的肩头:“要我说童哥的性子还算好了,若是我,被那样逼着和一个陌生人结婚,我当天晚上给他们带一个姑娘回去!气死那帮臭傻逼。”
      “你这个脾气啊……”秦好音无奈的看了眼闺蜜,接着看向童誉说道:“有什么要帮忙的,和我们说。”
      “对啊对呀,”顾流萤立刻说道:“实在不行,姑奶奶借我那个白痴弟弟给你用用。”
      “我说童哥——”童誉还未表态,前头和人吹屁的杜高便停下脚步喘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在树丛之中若进若现的道观屋顶,不甚客气的小指一点,回头问道:“这真的是那个‘神仙’住的地方?”他念起‘神仙’两个人的咬字格外奇怪,带着一种……不信的轻蔑:“这么荒郊野外?我们这一路而来,连个香客施主都没碰见。”
      “我说杜哥,你可得尊敬一点。”伍云山边上一个从头到脚一身正装,穿的和相亲似的小伙子说道:“我和白致諵那个傻逼不小心进了那个鬼地方,要不是钟大师把我捞出来的,我现在还得在里头吃馒头。他可是我救命恩人。”
      因为好奇而跟着过来伍云山摸了一把弟弟的后脑勺:“你哥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小子胆子还真大,那种莫名其妙的地方也赶紧去?”
      “这不是以为哪个老板搞得复古主义么。”伍云林挠头:“哥你是没看见那个大门,哇~”这个语气词带着浓浓的惊艳、羡慕、回味无穷:“换了你你一定也会去的。”
      “那正好,把那个大门复制下来放你哥的度假村里。”杜高笑起来,挤眉弄眼的说道:“哎,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山头,念叨道:“这还的爬多久啊。看着也没多高啊。”
      “就快到了。”童誉看了一眼手机上关于蓬莱山的介绍,视线从海拔的数字上划过:“走吧。”
      的确没有多久,十五分钟后杜高一行人终于踩上了最后一节台阶。还未等他们匀气,便便满目的紫色惊了一下。
      那颜色太过漂亮,一簇簇的挨在一起,根本不像是人间才会有的。
      白雪皑皑,还有道馆墙院上的一点绿。
      干净的天空里,屋檐飞翘在空中……
      “我们这,是闯了仙宫了?”杜高讶异地看着眼前分分钟能上遍所有国家地理杂志拍的大片似的风景,不敢相信的喃喃道。
      雪地动了动,钻出来一直机灵可爱的兔子,它鼓着嘴好奇的看了看这群不速之客,脚一蹬又窜出去了。
      “这可不像是骗子能住的地方。”惊艳之色下去之后,商人本性浮上心头的伍云山审视的看着一幕一景,上手摸了摸竹子——触手温热,鼻尖隐有浮香。他不克制的狠狠吸了一口气,那香沁人心脾而等香味从鼻尖褪去,随之而来的是极大的满足:“这要是种在我的度假村里……”
      伍云山断定的说道:“我那地方价格又能翻一倍。”
      “你够了啊。”满心艺术情怀被打断的杜高犯了一个白眼:“上次那什么奥斯卡得主去住了一个晚上,那间豪华套你直接定了一个6666,价格都快跟总套一样了,你怎么不去抢劫啊。”
      “抢劫多犯法啊。”伍云林笑嘻嘻的,整着衣扣说道:“我哥可是正经商人。”他杨着眉眼,止不住的得意:“怎么样杜哥,这个钟大师是个神仙吧。”
      “就冲他住的这个地方,”杜高赞同的竖起大拇指说道:“不是神仙也定不会普通人。”
      伍云林笑眯眯的,回头招呼着小姑娘们小心雪地路滑边问道,“好音姐,你和顾姐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秦好音摇摇头惊喜的看着这里,这里的每一处都似乎给了她无穷无尽的灵感和音符。而同行的那些姑娘们早就忍不住窜进竹林,各种凹姿势拍照片了。
      “粗俗。”顾流萤呲笑一声:“伍云山那个家伙的眼光和杜高一样,一个比一个白痴。”她抱着双肩一点儿也不感兴趣的样子,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忽然一皱眉:“就小白那个小子的眼光还成,只是没想到上辈子竟然做了那种孽。”
      秦好音无奈的看她:“那姑娘都分手了,还提什么?”
      顾流萤抱着肩头哼了哼。
      “够了够了啊,拍什么拍都。”杜高一看地上乱糟糟的脚印,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股气莫名其妙就上来了——就像是强迫症看到洁白的地方被踩脏似的,满肚子的郁闷愤愤,生气的一吼:“你们一个个的乱窜,这地儿都脏了。”
      那群小姑娘才不管杜高,仍就是笑嘻嘻的构图。
      “你这么伤害竹子,你良心不会痛吗?”脆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吓了那个使劲掰竹子凹造型的人一跳。
      冬阳皱着眉,看着这个捂着胸口一副娇滴滴模样窜到一边的姐姐。他早看这群瞎破坏竹林的姑娘们不顺眼了,此刻插着腰跟红孩儿似的一点儿也不给漂亮女生面子,瞪着眼一手指着她:“你再这样,我要喊大人过来了。”
      那孩子穿着精致,从头到脚无一不细致,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模样。
      尤其是那瞪着眼睛怒视的样子,让人看着竟然有几分害怕。
      从真红孩儿那儿学来虚势的冬阳动了动脚,力求学的更像一些,软绵绵的嗓子也变得娇蛮十足:“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走开!”
      “回来!别丢人了。”伍云山眨眼之间有了判断,呵斥了一声,觉得这个情人真的一点儿也没大家闺秀的感觉。他看也没看故作娇柔的情人,转头看了一眼笑眯眯站在一旁以秦好音为首的几个女孩子——其中一位穿着嘻哈风的女孩整了整书包,上前一步半蹲下说道:“小家伙,你大人是谁?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这座大山的主人就是我家大人。”冬阳很知道什么叫做摆谱,只有谱子够大,那些人才会一开始就对你产生畏惧。他似模似样的在地上跺了跺脚,抬着小胸脯说道:“你们脚下的地方——这一整座巍峨大山,是我家大人的。”
      “吹牛吧,小家伙。”杜高顿时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国家还允许山地买卖。”
      “如果是几十年前就流下来的遗产……”伍云山最了解不过这点门道,他审视的看了一眼这风景独好的地方,心里便起了‘开发’的念头:“还真的有可能。”
      顾流萤哦豁了一声:“这还是个地主啊。”
      “你们上山是为什么干什么?”地主家的傻儿子手里拽着狮子的鬃毛,挥舞了几下左手:“要求神拜佛吗?”
      原本就是来找人的杜高等人顿时一笑,他们纷纷回头看向后边的——“你怎么了?”伍云山奇怪的撞了撞弟弟:“可是你一直吵着要来这里的。”他上下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弟弟:“关键时候给我掉链子啊?”
      伍云林咽了咽口水,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哥哥和朋友们又看向童誉,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童哥,你没看见什么吗?”
      童誉正从后头上来,闻言先和冬阳点头打了一个招呼,接着奇怪的说道:“看到什么?”
      “狮子啊!”伍云林崩溃的说道:“这个小豆丁手里抓着狮子的脑袋毛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俱是一惊。
      冬阳也吓了一跳,他仔细的看了看伍云林还有童誉,半响一拍额头说道:“是你们啊!”没等他们回答他又急促的说道:“你能看到也不奇怪,因为你吃过里面的东西啊。”他笑嘻嘻的拍了拍脑袋——在众人看来,便是这个小家伙拍了拍空气。掌心的脑袋蹭了蹭,冬阳压不住笑容的说道:“不过放心啦,最多三个月你就看不见了。”
      伍云山却有些嫉妒的看向弟弟:“臭小子。”看狮子这么拉风的机会怎么没给他呢!
      一旁的童誉也是嫉妒的踢了一脚他的屁股。
      “你们打我干什么啊!”伍云林捂着脑袋躲在哥哥身后,避开了顾流萤的拳头:“顾姐!怎么你都打我啊,你不是不喜欢猫吗!”
      “可我喜欢大狗!”喜欢‘大家伙’的顾流萤气狠狠的说道。
      冬阳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等一分钟后才继续说道:“你们是来找钟先生的吗?”他换了一个称呼,装模作样的说道:“我带你们进去吧。”
      钟七正好从侧殿出来接水,就看到被冬阳带进来的几个人;那些没见过他的人也同样被钟七吓了一跳。
      忽一照面,还以为是什么国际巨星。
      那长相和通身气度,顾流萤就差点就起了挖人的心思,毕竟裴老货的下手速度太快,得亏他这回没来,不然肯定又是一波的血雨腥风。金牌经纪人难耐的搓了搓手,眼睛里的绿光都要化成实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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