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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婚 ...

  •   人声鼎沸,雷声震天,兵戈交接之声不绝于耳。

      元钦从床上醒来,睁眼正瞧见贴喜涂椒的窗上呼啦啦被从外面溅上一抹血。血液黏糊糊地在窗上淌成一抹不详的暗色调,腥味混着雨水的湿意从每一个门窗缝里飘进来。叫人浑身不舒服。

      他一身凤冠霞帔窝在床尾,手底下摸到几颗枣子桂圆莲子。他禁不住饿,便就着满屋子的血腥味吃了一颗枣,满头满脑的问号:我不是被鲜于伥这狗贼一刀捅死了么?这一身的嫁衣是怎么回事?这满床的“早生贵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环顾周围一圈,吃枣子的动作卡在了中途:这不是蒲衣觉那狗皇帝的寝宫么!

      蒲衣觉,姓蒲衣,名觉(jue),秦国皇帝。

      元钦,秦国的皇后,秦皇蒲衣觉三媒六聘迎娶又冷落了近十年的发妻。死于秦历179年,也就是长安城破秦国灭亡的那天。死因:替亡国之君蒲衣觉挡刀。

      后世若有记载,大约会把他写进列女传,和婕妤挡熊,孟母三迁并列,大肆歌颂一番他殉夫的嘉言懿行。只是他的死鬼男人和后世之人都无缘知道:元钦是个男人。撩起裙子或许比皇帝还大的男人。

      元钦本没有那志向替皇帝挡刀。他只是一个顶替自己妹妹嫁入皇宫的冒牌皇后,还是个男子之身。与蒲衣觉既没有夫妻之实也没有夫妻情分,见面也不过寥寥。那天他先是趁乱把赵婕妤带出宫藏到了长安城外五将山中。想着等兵乱过去,自己就向赵婕妤坦诚自己的男子身份,带她回自己家乡安度余生。

      可恨赵婕妤被冷落多年依旧真爱蒲衣觉,哭了一路要为夫殉葬。

      元钦历来最是怜惜这些后宫里的柔弱女子,尤其是这个身世可怜的赵婕妤。思虑再三,他决定折回皇宫试试把蒲衣觉带来,成全了这对苦命鸳鸯。

      他以皇后之尊集结了一批禁军,拼死带皇帝逃至城外五将岭,终是没逃过叛军首领之一鲜于伥的围剿,危难之际替皇帝挡了一刀。犹记得自己隔着血雾看这世上最后一眼,青山碧水无边无际似的在他眼前展开,无数散乱的念头盘踞在脑海:

      再过几天便是母亲的忌日,今年还没差人去扫。

      此生一盼恢复男儿身,二盼入仕报国,终究没有实现。

      往好处想舍身护主也算是报国,死前好歹完成了一半的心愿。

      母亲知我为护主而死,应当也是能谅解我的,至少救了我秦国的皇帝一命。

      下一秒,有叛军小卒来补刀。千钧一发之际蒲衣觉一枪扎开这小卒,却把后背露给了鲜于伥。元钦眼睁睁看着利刃从蒲衣觉心口穿心而过。蒲衣觉温热的躯干落在他身上,一口热血吐在他侧脸,脸埋在他颈窝闭上了眼睛。

      元钦:……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白死了。

      蒲衣觉气息奄奄发表临终遗言:皇后,若能重来,朕一定爱你,重你,只你一人……

      元钦一口气没下去,话没听完就气死了。再醒来就是新嫁娘打扮,躺在蒲衣觉的龙床上。轰隆的雷雨和深沉的夜色明确昭示着这不是他死时的光景。

      外面短兵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时不时就传来人体砸在地面上的吨吨声和暴雨迸溅的刷刷声。元钦抱着被子听了一刻钟的时间,兵器的嗡鸣声才渐渐减弱,似是附近的打杀暂时告一段落,人声也多了起来。

      “蒲衣小皇帝还没被抓到么?”
      “怎么还不见擒王的信号?大司马也没派人来接应我们?”

      “急什么,今日是三小姐和蒲衣小儿的大喜子日,晾那小皇帝想破脑袋也决计想不到大司马会在自己女儿的喜宴上起兵逼宫。他没有防备,于瓮中之鳖何异,此次起事定然能成。”

      “你们说事成之后三小姐怎么办。”

      “什么三小姐,你们以为她真是夫人流落在外的女儿?她不过是大人早年借宿乡野武夫家留下的风流产物。大人极其不喜欢此女,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何况以夫人那善妒的性子,这两月把她接进府操持喜事已是极限,事成之后,怕不是欲杀之而后快。”

      “慎言。”有个人出言叫停了外边士兵的闲言碎语。

      没一会儿,似是禁军来了,兵器交接之声再起,无人再有功夫闲谈了。

      他环顾四周,心中惊骇眼前场景的的确确是自己出嫁那晚的景象,是为秦历171年夏。蒲衣觉一生遭受多次叛变,但那一晚仍堪称绝迹,当载入史册。是夜乃大司马元壅流落在外的女儿元钦与蒲衣觉的大婚之夜。也是元壅谋逆犯上的日子。

      元壅乃是秦国大司马,掌管秦国的兵马大权。蒲衣觉年少失怙,是元壅扶持他登基,身为辅政大臣他把控朝堂十余年。只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只能对着少年天子或者平庸君王来使。随着蒲衣觉日渐长大,他日渐脱离权臣的张炯,朝中敢于和元壅对峙的大臣越来越多。秦国之内党政起,元壅的朋党被削弱。

      元壅岂能坐视不理,待蒲衣觉十来岁,蒲衣觉便为他搜罗天下美人,意在再培养一个小天子。奈何蒲衣觉年至十七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

      元壅对这个天子格外不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要取而代之。为了蒙蔽蒲衣觉,他还假意求和。明面上嫁个女儿给她修复君臣关系,实际上把亲兵和武器混在送嫁队伍中。这样毁人的婚事他自然是舍不得用自己养在身边的嫡亲女儿,左右一思量,想起来自己在外边有个私生子。

      是男非女又如何,反正不过是一个工具,元壅认定蒲衣觉活不过当晚。更遑论抓住皇帝后,男儿身的皇后还能拿来好生将皇帝羞辱一番,岂不妙哉。

      至于元钦愿不愿意那更是不重要,权贵之家对上平头百姓,多的是法子叫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低头。

      那一晚元雍惨败,蒲衣觉将他的头颅装在匣子里送给了自己的皇后。至此之后,秦国再无元家,只留一个孤苦伶仃的元皇后,被高高供奉在皇后的宝座上无人问津,就像是蒲衣觉冠冕上的珍珠,拿来装饰用的战利品而已。

      元钦从前不堪充作女子困在深宫,也曾追问过蒲衣觉,为何不处死他或者废除他的皇后之位,将他逐出宫去。

      蒲衣觉从无一次回应他。

      回忆被外边的刀戈声打断,元钦抖着手扒开衣襟,胸膛光滑白皙,哪里有那被当胸穿透的狰狞伤口。又从床头拿了镜子瞧自己:唇红齿白,眉目清隽,正是十六七年少儿郎的模样。

      若是坐等兵乱结束,他就会收到一颗圆滚滚的头颅,以及长达八年的深宫生涯。

      元钦忍者喉头涌起的恶心脱下嫁衣,行动间头顶的凤冠珠玉相撞,点点珠光印着烛火的红光映照在新晋皇后的脸上。他摘下凤冠,和着嫁衣一裹丢进床底,翻箱倒柜倒腾出一件长袍,半披半挂就要伺机逃跑。

      他与生父元壅没打过几个照面,与蒲衣觉找个名义上的丈夫同样没有什么情分。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搅和进元壅和蒲衣觉这两疯子的争斗中。杀人放火黑夜天,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鬼才要给蒲衣觉当皇后,当到死都是个童子鸡。他要趁乱出宫,娶一房媳妇生一两孩儿,再趁着秦亡国前找个养老的清净地。老婆孩子热炕头,怎么也不比当个假皇后快活!

      兵戈马蹄的奏鸣声中,秦国新任的皇后香灰抹脸破衣烂衫,呼啦一下推开门就迎头撞了堵湿漉漉坚硬肉墙。月光与偶尔接连撕裂天空的闪电光芒赏他一个大致描绘面前人的机会:那人方从大雨中来,一身银甲遮住了大半面容,但遮不住他挺拔高大的、身形。大缕大缕的水流从甲胄滑落,迸溅地上。他不说话立在那儿,仿佛午夜勾魂的修罗,全无一点生气。

      铠甲缝中乃至耳朵边都沾了几滴不知谁留下的血点子,更加衬得他戾气深厚。

      来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手掌铁钳似的:“你是谁?怎么从皇后房中出来?”

      元钦好歹在宫中活了八年,禁军又常在宫内和宫门处轮值,他对禁军里的小统领熟悉个七七八八。他不认得这号人的声音,心下就猜测这是元壅的叛军。眼看着偷偷溜走的机会泡汤,只得色厉内荏捏着嗓子道:“我乃当今皇后,元家女儿,谁敢轻慢我!”

      ——还不快放开你的狗爪子,元家的走狗,论资排辈我还是你家三小姐呢!

      来人手上的力道加深了,似乎很错愕的样子,既而他大笑三声,摘下头盔,露出真容:他的五官端正俊朗,沟壑比寻常人深邃一些。因而让他的气势显得颇为凌厉,生就是一副人上人的模样。此刻薄唇和一双凤眼都是讥诮的形状,连鼻梁高挺的弧度似乎都在嘲笑面前人。

      他将一个匣子捧到元钦面前,笑了:“朕乃当今天子,蒲衣家第六子,你的夫君。”

      蒲衣觉迎着对面晴天霹雳的模样,自元壅起兵起积淀的恶意噗吐噗吐往外冒。他打开了原本要送去城墙悬首示众的匣子,手痒地先向自己的皇后显摆了一下:“大婚之夜,朕赠你一礼物。喜欢吗,朕的爱妻?”

      闪电适时划过天空,照亮了元壅新鲜的,血迹斑斑的头颅。

      出现了!元钦新婚夜的终极阴影!这阴影太过强大几乎糊满了元钦对于这一夜的所有记忆。

      皇帝的落跑小娇妻出师未捷,踉跄后退,脸色刷一下惨白。

      蒲衣觉走向他,血染的鞋底在光洁的地面上留下一排深深的印记。他立在元钦面前,视线落在元钦的头顶,又飘向宫门外刚刚经受过叛军洗礼的宫墙,惬意而悠长地吐了一口气。

      好像元家强加在他头上多年的憋屈,一下子全跟着这吐息出来了。

      “你刚刚是要逃?”似乎是唐唐皇后破衣污面逃跑的行为引起了他的注意,前世秀了个头就走的蒲衣觉多留了一会儿。他把匣子递给亲卫,起身拉了自己的皇后起来,上下打量。他的皇后显得瘦削而孱弱,还是个未长开的小姑娘的模样。只是比一般的十六岁女孩略高挑些。

      “元家所有人都活不过今晚。”蒲衣觉手覆在元钦后颈处,逼他看向自己。湿冷的手指缓慢抚动,像是抚摸一只小猫咪借以取暖:“但是你……朕姑且留你一命。”

      蒲衣觉捡起喜床上的皇后冠冕,稳稳当当地将之戴在了元钦的头上:“朕此生志在荡平天下,做四海之主。沉湎女色乃是昏君所为,朕不意如此。”他抚过后冠上的珠玉,笑了:“这皇后之位谁坐都行,有个人自现在起就把这位置占了,还能为朕省下不少麻烦。”

      “只一点你需得记住,莫要身居高位就心存妄念。”蒲衣觉摸了一把元钦纤细的脖颈,危险的意味从被划过的细嫩指尖传遍元钦全身,“若敢生事,鲨了你。”

      ——千万不要爱上朕也不要企图得到朕的爱,敢争宠弄权,宰了你。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朕靠读心发疯爆红演艺圈》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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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素了三年,终于熬到“十八岁生日”,登时激动得泪流满面。
      岂料这货脑残晋级,把我从生日宴上偷走,一边喊我小爹,一边亲我手心把我推上直升机。
      他:你安心出国上学,待我把我爸搞破产之日,就是我来接你之时!
      我在高空回望我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家业,和拍翅膀飞走的夫妻生活。
    祁明老狗逼,病死你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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