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掠雪泥》一尾梦

6、立誓之言

　　看着眼前这高楼寰宇的皇宫，月前才恼怒地闯进来与母后争论。
　　燕奕澂又想到如今的情况，倒像同上回换个喜怒位置，如今主动权落在了自己手上。这一回，他阔步进宫，“踏歌出门气扬扬”，很是意气风发。
　　一路直穿崇仁宫，绕过清和殿，来到德馨宫。一路是矮身跪安的宫人，燕奕澂身后跟着的小厮明秋和明毫一共四只手不停地撒下喜钱，一串串红哐啷作响，喜气盎然。
　　喜钱用红绳金线一串一串地绑了同心结，寓意婚亲美好，新人永结同心。
　　一时间皇宫上下喜气洋洋，燕奕澂这一身红分外夺目，正午高阳将他身上的金色滚边照得熠熠生辉，整个人变得明快，微添人情，像是普天下所有新婚喜气的快意儿郎一般。
　　太后和皇帝看到的他便是这个模样，二人不禁喜上心头，暗自欢喜，这桩婚事果真没有错!
　　才进了德馨宫，还不等燕奕澂行礼，太后便上前来迎他。
　　太后细眉下一双丹凤眼，画了胭脂的脸颊，朱唇贝齿，举止雅贵，岁月对她极尽温柔。喜笑颜开的太后握着他的手道：“我皇儿是天下最俊的新郎!”皇帝跟在后面欢天喜地地：“皇兄大喜!”那张与燕奕澂七分相像的脸，眉目则更偏秀气。
　　皇帝和太后都穿上了皇家婚仪的礼服，屏退了宫人，两人拥着祝贺，如同普通人家一样说话，像是都不记得上一次的不欢而散。
　　燕奕澂颇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母后和皇弟：“母后，奕清大婚时您也是这么说的。”
　　“未曾有！那时母后说奕清是天下最俏的新郎！”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皇帝不接这话，笑了笑问：“皇兄，怎么不见嫂嫂呢？”说着向门外望了望。
　　太后也往外望去，确认宫殿外无人待候，疑惑道：“这……黎儿呢？”
　　燕奕澂听她人还未曾见过，便已如此亲切地唤人小名，觉得自己这招“瞒天过海”更好笑了。
　　他在桌前坐下，故作冷淡道：“舟车劳顿，身体不适，在府中休息。”
　　刚大婚便身体不适，太后蹙眉，皇帝连忙道：“既如此，是该好好修养，下次再进宫给母后跪安。”
　　太后看了皇帝一眼，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再问，自己这皇儿或许气还没尽消，万一再提起她和皇帝对他婚事的自作主张，又气恼了，这可不好。
　　“皇儿可要好好对人家姑娘，一会儿从库里拿些参芝须药回去。”太后还是小心地叮嘱，燕奕澂扬唇道：“母后放心，我自然对他好，不是已立了誓，不会再娶纳了吗？”
　　说到这，太后和皇帝更困惑了，半月前才来大吵了一架要退婚的人，好不容易劝解才肯娶进府，这会儿却又只娶此一人了——这是怎么说！
　　况且皇家尊贵体面，后院怎可只有一妃。
　　面面相觑半晌，皇帝打破沉默。
　　“皇兄，你也不必如此……”皇帝不明他的想法，又很怕再惹怒他，额头冒了层细密的冷汗，脸有些要垮。
　　太后满脸忧虑，细声慢语地：“就是就是，这是不必的，再说皇家子嗣要开枝散叶……”
　　“母后，”燕奕澂打断她，“立誓之言，不同儿戏。”虽是笑着，却神色坚定。
　　“……”太后和皇帝对望了一眼，讪讪地看着他。
　　燕奕澂又道：“母后，开枝散叶还是奕清这边更要紧，”他对自己的皇弟一挑眉：“是吧奕清？”
　　“不急不急，皇兄……还是说你的事吧……”，皇帝只好干笑，没料到被皇兄话头一转，引到自己身上来。
　　太后听了却转向皇帝，一脸严肃地轻声训斥：“如何不急！你不亲近皇后，也还有桐妃淩妃不是？”
　　“……是”皇帝偏头尴尬地笑了笑。
　　太后看他敷敷衍衍的，又训了几句“皇家子嗣”、“龙脉延续”。
　　皇帝心里连连叫苦，为了早些越过这个话题，只好乖乖听训，不再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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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