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十一、
方澄开始疏远林毅。
林毅觉察到这一点，是有一天他想摸方澄的头的时候，方澄下意识偏开了。
回想起来，最近方澄总是早出晚归，两个人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他约了别的同学自习、健身，不知不觉地淡出了林毅的视线。
林毅想给他洗衣服，他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洗好晾好了，
给他带了吃的，他却早已吃好了。
闲下来预备去自习，他却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最近学生会和文学院联合起来预备办一个活动，林毅也有些忙，好不容易忙下来，就发现小家伙已经独立好多天了。
两个人从大一开始还没这么疏远过。
尤其是国庆节，林毅正准备带方澄去旅游，却得知方澄已经订好了回家的票时，这种感觉尤甚。
“澄澄，怎么突然疏远我了，不开心吗？”林毅有些纠结。
方澄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说你既然不会和我在一起，就不要对我这么好？只好硬着头皮撒谎：“没事儿，就是家里面发生了一些事情。”
最近林毅和颜非越来越亲近，大家都说好事将近，方澄，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知道的，你从一开始就清楚不是吗？
并不知道方澄心里在想什么，林毅如往常一般把他揽在怀里，摸摸他的头“乖，澄澄，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我在。”
方澄咬着唇，一言不发。
十二、
方澄其实没有故意骗林毅，他回家正是去看方妈。
方澄是单亲家庭，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方妈二十几岁混社会的时候生了他，之后就敛了全部锋芒，在水乡做点小生意。
其实她年轻的时候也是风风火火的，爱让她柔和下来。
她身体不是特别好，前两天不舒服进了医院，方澄趁着国庆去看她。
毕竟上大学以后，能够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
方妈能够明显感觉到方澄在走神，有心事。
有句话叫你撅什么腚，你妈都知道你拉什么屎，方澄是方妈一手带大的，因为单亲家庭的原因，方妈对方澄的心理健康很关心，即使他不说，她从蛛丝马迹也能察觉到。这趟回来，魂不守舍的。
“有心事？”方妈淡淡开口。
“没有啊，妈妈，我给你削个苹果。”方澄拿起小刀，转移话题。
“我还不了解你。骗谁呢，说吧，”方妈睨他一眼：“感情受挫了？”
“没有啊……”方澄不知道怎么说。
“你脸上写着呢，”方妈指指他的脸，“说说看，你妈我还能给你出点主意啊。好歹我当年也是十里八乡一朵花。”
方澄犹豫开口。
“我，我好像喜欢一个人，可他可能不喜欢我。”方澄勉强撑出一个没事的微笑。
“他对我很好，好到我几乎要分不出，那是不是喜欢，但我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去思考那丝可能性，现在，他可能要跟别人走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方澄红了眼眶。
方妈眼里划过了然。
“想要的话，就去尝试看看呗，输了我们又不是输不起。”方妈捏了捏儿子的脸，洒脱道：“思来顾去以后后悔怎么办？别怕，勇敢地做决定，不管你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永远支持你，在你身后。”
方妈把他揽到自己的怀里，用行动表明自己对孩子的支持。
她就这一个孩子，她对他没有要求，只要方澄快乐，他就支持。
“妈妈……”方澄眷恋地扯住妈妈的衣袖。
十三、
方澄在家陪了妈妈五天，就坐上了回学校的车。
林毅问他什么时候到，打车过来接他，国庆人太多，他不放心方澄，小孩子前两天老不回他消息，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开心，好在，这两天好像好点了。
跳动的消息让方澄心里温暖熨帖，他翻着手机里面两个人以前的消息记录，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出了站就看见林毅站在前面等着他，方澄有些小激动，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对方怀里去。
“哟，澄澄这么想我呀，真乖，奖励你个亲亲。”林毅接过他手边的行李箱，在他耳边落下一个轻吻。
这才站直：“走走，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坐车辛苦了。”
“去百味轩，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方澄调皮地眨眼睛。
林毅能够感觉到他真的很高兴，“好啊，要不要现在告诉我是什么？”
“不要！”
两个人打打闹闹到了百味轩，点完菜，方澄正犹豫着怎么告诉他。
“我有一件很——”
“等一下，我也有一件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哦”林毅看了眼手机，高兴地抬头招手示意。
方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精心打扮过的颜非快步朝这边走来。
“澄澄，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颜非，以后就有两个人疼你了，怎么样？。”林毅冲他眨眨眼。
“颜非，这是我最好的弟弟，方澄。”
“叫你澄澄可以吗？澄澄你好啊。”
方澄眼眶里的眼泪几乎要滚出来，不行，太丢脸了，他死死掐住手心，半晌，才挤出一个温柔的微笑：“颜非你好，请坐啊。”
颜非贴着林毅坐下，两个人挤在一起说话。
方澄的思绪一片空白，几乎听不到旁边两个人在说什么。
“澄澄，澄澄？”听到林毅在叫他，方澄愣愣地抬头。
“怎么了？”
“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啊？”林毅温声询问。
方澄在脑海里面找着借口：“没什么，就是我想去申请我们院出国交换的名额，感受一下资本主义哈。”方澄咬唇。
“澄澄，你想出国？”林毅有些不赞同，皱眉问道。
“就是现在这么一想，先吃饭吧，我好饿，今天很累。”方澄低头大口吃饭。
忍住，不可以哭，不可以。
只不过是预想的结局到来。
十四、
颜非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给林毅带早餐时，永远有方澄的一份，三个人一起出去时，也总是能够照顾方澄。她大方，善良、真挚，表里如一，以至于方澄每每心里浮起心思时，都会厌恶着自己。
可理智和情感，从不能完全统一。
晚上林毅爬到他的床上，再摸他的时候，方澄用力地把他推开了。
“不高兴吗？嗯？”林毅摸摸他的头发。
方澄咬唇，“没有，只是不太习惯……下次别这样了。”他垂下眉不看林毅。
林毅宠溺地笑笑，“是不是我谈恋爱了你不开心啊？放心，你对我来说更重要啊，乖澄澄。”
又是这样。这个人，知道他在用他的温柔割我吗？
方澄勉强微笑。
又是小假期，齐强和张宇轩回家去了，林毅给方澄打电话，他陪颜非过生日，让方澄一起出去玩。
“不了，在寝室看书呢。”方澄垂下眉眼。
寝室没开灯，很黑。
“别生气啊，乖澄澄，你对我来说更重要。”
方澄做了一回卑劣的小人。
十五、
林毅匆匆赶到医院，就像大一那个元旦一样。
小小只的方澄缩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唇色发紫。
医生正在数落：“胃不好就不要吃那么多辣，年轻人寻求什么刺激？！自己身体自己不知道吗？”
方澄乖巧地听着，医生满腔火也发不出来。只好叮嘱了两句以后踱出病房。林毅忙上前询问，和医生到一边交谈。
颜非走到病床前面，面露关切：“怎么样，澄澄？还难受吗？给你带了点粥，等下吃一点可能会好一点。”
方澄愣愣地看着她眼里真切的关心，林毅和她在一起后，他第一次忍不住，哭出来。
“对不起，颜非，破坏了你的生日，对不起，生日快乐。”方澄把脸藏进被子里，自己不应该这样的。
颜非上前轻轻地摸摸他的头：“没事儿，澄澄，你没错。”
“喜欢就是喜欢啊，很简单，没有错。”
原来她知道。
自己所有的悲伤与卑劣。她知道。仿佛在黑夜里彳亍许久的旅人第一次找到能理解他苦楚的光，方澄藏在被子里面把一直以来的眼泪都哭了出来。
林毅站在病房前默默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十六
方澄顺利地通过交换生选拔的初试、复试、和终试。
一切敲定，十二月，他就要飞往美国。
去找班主任签字的时候辅导员还表扬他，很优秀。\"也变得开朗起来啦，看来多和林毅一起玩还是有用，哈哈哈互相影响。\"
方澄露出不解的目光。
\"方澄你不要在意啊，当时我看了你的家庭情况，就请林毅多照顾照顾你，真好，你现在就蛮开朗的嘛。\"辅导员笑眯眯，方澄进来时年纪最小，又是单亲家庭。他因此格外注意些。
原来是这样。
方澄有些错愕，终究还是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林毅他们送他到机场。他挨个拥抱过去，头也不回地离开。
十七、
门铃响。
方澄昨晚赶论文赶到三点，睡眼惺忪起来开门。
看到门外那个人的一瞬间，他瞪大眼睛。
那人却丢开行李，上前一把把他拥入怀中，不住地亲吻他的耳垂。
声音中是不住的珍视。
\"对不起，澄澄，我现在才来。我才发现我喜欢的是你，我爱你，我在你身边来了，你看，我在。\"
\"澄澄，澄澄。\"
方澄颤抖着手，回抱住他。
十八、
醒来的时候另外半边被子是冷的。
方澄捂住眼睛，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揉揉隐隐作痛的胃，起来煮了热水吃了药，又打开火煮粥。
他已经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因为任何原因，都不应该把自己弄得很凄惨，并没有任何爱他的人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他能照顾好自己，也足够坚强。
没有和那个人在一起，是一种可惜，可他仍然感谢，那一段，被全心对待，充满珍视的时光。
足够了。方澄，会去爱下一个人，会有下一个人，也爱他。
［完］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