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IX ...
-
泰妍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镜子里正在做造型的自己，倏然对上了正好从化妆间的门口探头进来的男人的视线。
姜明勋本来是为了一一确定参加晚上的这场S.M the Ballad的showcase歌手们是否全部到位准备才过到化妆间这边的，看到转过头来的女友无声用嘴型喊的“oppa”，停下脚步来却因为连续工作大脑宕机没想出来该说点啥，半秒钟之后才特别没有灵魂干巴巴地问了句，“到了啊？状态还可以吗？”
他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喊他的声音，“明勋哥，过来这边一下！”
相对无言了另外半秒钟，姜明勋对女友歉意地点点头，消失在化妆间门外。
他很忙，他当然很忙，彩排的时候泰妍就意识到了。
这个项目是他亲自操刀的，选曲也好人员编成也罢全是他拍板的，两首歌是他写的，演唱会要上全乐器伴奏而不是AR伴奏也是他决定的。
如果不是上《柳写簿》，偶像歌手们和乐队现场合作的机会其实是真的少，是以就连S.M这种大公司都缺乏这样的经验。
再加上正是年末年初行程打架颁奖礼扎堆的时候，参加这一场的歌手包括泰妍在内不少都是从奥林匹克体操馆颁奖礼现场直接过到三成洞的演出场所的，前一天进行的彩排几乎是唯一可以仰仗的了。
歌手是好好唱歌就可以了，压力却是主要担在制作团队这边，尤其是，担任整体统筹的姜明勋身上。当然，姜制作人是真正的好用，弦乐声奏起，无论是中文版的主打《Breath》还是其后钟铉和CHEN两人duet的《一天》都如流程期待中顺利进行。
在水晶和CHEN合唱《When I Was When U Were》的时候，马上要上台的泰妍终于来到侧台候场了。
她已经做好了造型，和MV里一样的白色裙子很仙，但就算在开了暖气的室内也显得十分单薄。
抱臂在侧台监督的姜明勋听到身后的响动回头，微微颔首之后又把目光投向舞台。只是在女孩几乎走到他身边时，不动神色地往她的方向移了一小步。
然后，在黑暗和大衣的掩盖下，他拽住了女孩冰凉的指尖。
泰妍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男友，就算知道人多口杂，她确实是希望她能是被他特别对待的一个。
但这个人，这个人平常都不走这个路线的啊！
特别是，这还是在工作现场啊！这个企划前前后后他们在同一个空间共事了好几次，除去完全独处的时间，他哪次不是大公无私到她就要产生“这位其实不是自己男朋友”的错觉了？
怔楞间，台上一曲毕，男人松开她的手跟随人潮鼓掌，上前拍拍下台的两位歌手的肩说“辛苦了”，然后转身对也来到侧台的钟铉和她叮嘱“昨天和你们强调过的别忘了”云云。
一如往常。
目送女友上台，继续保持抱臂姿态的姜明勋抿唇，允许自己绷紧的神经放松一瞬。
要知道，在这一天之后，泰妍将迎来连续的杀人行程，《Breath》要上音乐放送上到无缝衔接少时回归，中间还穿插世巡在澳门的最后一场。少时回归之后除了音放、上节目之外还有签售，接下来又要无缝衔接日本三巡。
而他要正式开始着手尹钟彬导演的《群盗》电影的配乐工作了。
各自忙碌，然后呢？
所以有时候他觉得能多接接S.M的活儿也好，哪怕他得到的各方面收入和他的付出不成正比。
待到唱完压轴的韩文版《Breath》，参与演出的歌手们集体谢幕之后回到后台，staff们已经开始互相击掌庆贺了，而作为重要人物的姜明勋身边毫不意外地围着一堆人。泰妍犹豫了一下，混乱间却看到手机上有一条他发来的信息。
“放在你化妆间桌上有一个棕色盒子，记得带走。”
她转回化妆间，果然看见了他说的东西，在盒子的右下角，用金色马克笔签着一个花体，泰妍知道那是姜明勋经常在自己的谱子右上角签的名字缩写。
“粉丝应援的？”在化妆间收拾东西的相熟的cody姐姐看到她拿着盒子离开问，她胡乱应和了两句，回到宿舍房间里才真正打开盒子。
“哇……”
手工巧克力的倒数日历，从情人节一直到她的生日。
姜明勋厨艺了得这事儿知道的人太多，但他不喜欢吃甜食所以平日里几乎不做，这二十五块巧克力里几乎就没有重样的，天晓得他究竟花了多少精力在这上面。
盒子的内侧还贴着一张贺卡，上面手写着些他平日里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肉麻话。
泰妍想起姜明勋多次说过他对于写词相当苦手，巴不得写的东西首首都有人给他填好词。
其实，他文笔，也不算差嘛……
枉顾男友在卡片末尾加粗的“还没到日期，不要偷吃”的警告，女孩揭开第一个的封膜，拿起了那块爱心形状的巧克力。
甜味从舌尖扩散到心底。
曾经聊天讲到的时候，小太阳感叹说她和姜明勋之间的关系“真好啊！”
是啊，真好啊。
他工作性质使然，只要没有推不掉的会议和录音，约会时间可以随她定；他是大半个圈外人不是公众人物，基本不需要担心被狗仔追踪（甚至在知晓她担心被跟狗仔跟车二话不说就把他自己的车给她开）；他有自己的住所不和父母同住，不需要频繁在车里约会……
而似乎唯一可能和她争宠的，好像也只有他的工作了。可就连她队友们都说她在这一点上女友滤镜开得足足的——对此她无法反对，毕竟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去这么做：除了脸可能比不上艺人们好看精致，姜明勋在这个年纪获得的成就足以让任何人虚荣了。
还不到三十而立，他已经拿到了青龙大钟的提名，无论在她的公司还是其他地方做的企划也几乎没有扑的。
她见过无数次公司里和其他比他年长的staff对他诚心诚意毕恭毕敬地叫“老师”。
他这行可不是青春饭，往后，他还有起码三十年的职业生涯。更重要的是，他是真正的，无比热爱他的事业。
像他这样的人啊，泰妍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男友的侧脸，托腮，想到了什么就问出了口。
“oppa。”
“嗯？”
姜明勋侧头，女友小小的一只缩在他本来就不大的单人床上，看上去可怜巴巴得就像一只雨天里找不到家的小狗。
在《Breath》第二周打歌的人歌结束之后，仗着第二天没有音放不用早起，大晚上的一个人开车到他这里，也不做什么就看着他工作，问她怎么了她只摇头说没事，这会儿她终于开了口，他赶忙按了暂停键，转过来看进女孩带着迷茫的眸子。
“你会有不想工作的时候吗？”
这段时间是忙，可是越忙，内心越空虚。
2014年的前两个月，对于少时来说过的如同过山车：开年从D社对准允儿和李胜基的头一炮开始，接连两个成员被曝恋爱且S.M最终都承认了，网络上和粉丝群体里意见纷纷，看得她们自己都有些人心惶惶。
但早就定下来的一季度回归不可能因为这些变故就不继续了。
回归必然要上节目，不可避免的，会问到这些事情。再之后，势必又会是更大的一波热点和讨论。
允儿和秀英当然不是队里唯二谈恋爱的，要是在这个档口谁再多个嘴或者因着什么由头再曝个谁的恋爱说出来，不管是真是假，她们又该如何应对？
就算出道七八年，就算已经到了说自己没有过初恋母胎单身大家知道是谎言的年纪，她们也还是爱豆啊！
“当然了。”泰妍看到男友唇边扬起一个苦笑，获得了她没有预料到的答案。
“要不然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开始玩乐高的？”
“哎……喂！”她的疑惑还没有问出来，就被男人整个人端起来抱到他腿上。
姜明勋不想多说。
曾经的曾经，他一年内做出了两个空前成功的专辑，两位歌手赚得盆满钵满，他却被乐评人们和某瓣某乎批判做的东西“只有商业性”。那一年，他在奖项上颗粒无收。
他是学院派出身，学过对位法致敬过拉赫玛尼诺夫斯特文斯基搞过先锋音乐，无法容忍自己在专业上受到这样的指责。
至今，这仍然是他无法逾越的心病。
“都会过去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女友耳边响起，说着些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老套话语，“时间会抚平一切。”
如果可以，她想只好好唱歌不用被舆论指摘私生活。
如果可以，他想只好好做音乐不用被评论“家”们指摘“音乐性”和“专业性”。
这世上没有如果。
少时回归，尹钟彬导演第一次把粗剪的片段给到姜明勋开始做定点，似乎只是一眨眼，泰妍的倒数日历就吃到了最后一颗。
朗姆酒心，白巧克力和牛奶巧克力一边一半，黑巧克力做底的爱心。
层层叠叠的奇妙口感在嘴里混合，视频那边是姜明勋带着笑意的脸。
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和她的第一个生日，他们毫不意外地不在一起度过。他讲起她和她粉丝连线时说的生日感言。
“你听了？”泰妍吓了一跳，她至今无法接受男友和粉丝一样看她们每一个回归舞台关注她的各种消息，总感觉他会站在专业角度评价点什么。
“没，推特上有人发的。”
“之前和你们公司的人聊了聊，”他顿了顿，说出了让女孩瞬间瞪大了眼睛的话，“明年应该要给你solo出道了。”
“不出意外的话，会是由我来做。”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IX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