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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琅家戏院 ...

  •   他,是流连辗转于俗世巷口之间的戏子,他的另一身份是贩卖毒品的罪人。
      在他的记忆里,亲生父亲是一名赌徒兼酒鬼,每每输钱以及喝醉都会回家暴打一顿他们母子出气。
      不知是否能够称为走运。
      在一次赌局上,他的亲生父亲被追债的人抓到,最后被砍死。也许被抛尸于巷道角落,也许被沉尸于海底,也许随着海面的起伏漂向远方。总之,他再也回不到这个家,再也不能殴打他和母亲。
      可,他也没了亲生父亲。
      他不知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这一事实,是解脱、喜悦,还是迷茫、悲伤。
      再回来,他的生母带着他改嫁给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毒贩老李。老李又黑又丑,他的母亲才二十五六,虽然生过他,但仍有些姿色。
      在那年代,女人只能依附于男人,更何况她还带着个五六岁的孩子。但,丧夫的女人让人忌讳,即使有姿色,也没有人敢要她。
      她嫁给毒贩也实属走投无路。
      老李有些资产,要养活他母子二人还绰绰有余。
      但,凡是贩毒的,便免不了染上毒瘾。老李每当毒瘾发作便毒打这对母子,他时常被老李抓起猛扇耳光,被逼着喊那又黑又丑的男人为父亲。
      或许,这是那男人对于自己缺失能力的心理安慰罢了。
      悲惨的命运,继续轮回。
      他的耳膜在那时落下病根,时好时坏。老李还教他贩毒,如何将毒品藏起来,如何交易,如何接应。因为从小便营养不良,他的体型比一般同龄人要娇小,肤色有些病态的白,显得柔柔弱弱。早期的经历也令他的心智过早成熟,运毒时也能保持着镇定,没有人会起疑心。
      从此,他的悲惨命运中又参与了许许多多的罪恶。
      在一次跟大老板的交易中,他刚把货交到交易人手中,门口突然响起枪声。交易人拿起钱和货便转身从窗口翻了出去,他追到窗边,那人已经从地上爬起准备跑路。他目测窗口到地面的高度,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还不算太高,但凭他这八岁的体型,跳下去很大可能会摔断腿脚。
      他一再犹豫,看着那人跑向小巷深处。突然,他脑子闪过老李那疯子的暴打和母亲的哭泣、求饶。他咬咬牙,爬上窗口一跃而下。
      “咚”的一声,他倒在地上,还好双脚先着地,其他地方没有伤的太严重,但全身上下都是剧烈的疼痛。他强忍着站起来,右脚却已经无法支撑。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可能再追上了,即使追上了,凭他这身体如何跟一个人高马大的成年人抢夺,没准还会赔上这条命。当时出于恐惧心理,脑子一热便跳了下来,现在这样一想,更感绝望,只能眼睁睁看着交易人跑向深处,转过拐角消失在视野里。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搞砸,自己可能会被老李打死,只希望能快点把消息带给母亲,兴许能够让她带着自己逃走。想到这,他拖着断掉的右脚一瘸一拐地朝家走去。
      转过一个拐角,他忽然看见老李被几个警察架着拖走。老李原本在门外望风,现在却被抓走,拖过的路留下一地血迹,看来刚才那一声枪响应该是向他开的。
      他明白了,自己被大老板下套,老李由于跟大老板做过几次小生意,所以对于对方挺是信任。这次的单子也比较大,老李便让他进去,而自己在外头望风。看来,这些警察应该是大老板找来的,为了控制住老李,从而让交易人把钱和货都带走。
      他收回目光,继续朝家走去。
      走到家旁,他看到院子里,母亲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在他第一次要被老李带去贩毒时,母亲拼命护住他,任由老李如何暴打,她也绝不松手。她知道贩毒有多危险,所以她决不能让她的孩子被带走。
      终是母亲眼角处的淤青和嘴角的血刺痛了他。“我跟你走”,他强硬地推开母亲的手,低声对母亲说,“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您放心吧。”
      自此,他跟着老李在城市各地小巷里穿梭,在这条道上越走越远。但每次停下来,总有一个最爱他的人在等待他回家。
      至少,他还有家。

      在老李被捕入狱后,母亲害怕会波及他们,拿上所有财产和财物,带着他背井离乡。
      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母亲身上的钱财只够母子二人一阵子的开销。钱财很少,母亲咬咬牙,当掉了所有财物,带着他去求医,治疗他这断脚。
      在医院,母子二人与老戏子相遇。
      老戏子因为脊椎病,已经不能长时间上台唱戏,目前缺少个人来传承这世代的技艺。
      医生闲着,让老戏子来两段。老戏子开口,他一下沉迷其中。
      一曲已罢,老戏子起身离开。他跟上戏子,询问能不能教他唱戏。老戏子上下打量他,回应他道:“若是真心想学的话,就来戏院找我吧。”
      医生告诉母亲,这脚断的挺严重,但还不算全废,现在还能治好。母亲终于释怀,紧接着又是个要命的问题,这巨额的医药费该怎么办。
      母子二人离开医院后来到戏院。母亲问过他问什么想学唱戏。他回道,如今能多学一门技艺是一门,留着以后能多一条路,而且,母亲也很喜欢听戏。
      老戏子也询问了他学习唱戏的缘由,他也如实回答,但老戏子显然不怎么满意。苦于无人传承,老戏子对他的体质也还算认同,便勉强收下了他。
      拜师后,他每天跟着戏子学唱戏。老戏子住在戏院东边那间房,他和母亲住在西边那间房。

      半年时间过去了,他学的很快,学走了老戏子的所有技艺,同时他的脚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
      突然有一天,母亲和老戏子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封信和一笔财产。信上写道,母亲为了医治他的脚伤,跟老戏子借了医药费,答应老戏子半年后跟着一起去南下赚钱还债。
      信中有着太多不舍,却用一句对不起结尾。
      小小的人儿,经历了许许多多的苦难,但终不敌这一次别离的悲痛。
      他把自己锁在屋里大哭,好几天不曾出门。
      花费几天时间整理好思绪,他拿着母亲留下的钱出门买些吃食。
      在街边小巷口,他偶然间遇见了交易毒品的老琅。他一路跟随着老琅,却在拐角处被一把撩倒,按在地上,冷冰冰的枪口正指脑门。老琅同样冷冰冰的声音警告他:“小娃子,你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后面,是干啥企图呢。”
      “我想跟你贩毒。”
      老琅突然大笑道:“哈哈,就你这小娃子,跟我贩毒?你知道老子是谁不?”
      “不知道,不过我跟着毒贩运过毒。”
      接着他与老琅讲述了他几次运毒的经历,还互对过几句贩毒时的术语。
      老琅算是相信他了,道:“好你个小娃子,还真有点东西,以后你就跟着老子吧。”
      两人到了老琅家,老琅道出自己的身份。
      老琅是个贩毒的老手,又被人叫做“老狼”。老琅的鼻子很敏锐,能分辨各种气味,交易是货物里是不是毒品,一闻便知。
      接着老琅又问他的身世,他便大概的讲述了一遍。
      老琅听后沉默许久,问道:“孩子,那你姓什么,名什么?”
      他摇摇头,道:“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其他人只喊我阿华。”
      老琅思考片刻,道:“既然你不知道自己的姓,那以后便跟老子姓吧,就唤作琅华。”
      从此,琅华便跟着老琅贩毒,穿梭过老街小巷,行走过地下水道,航行过海上之路。

      在老琅年老归退后,琅华开了家戏院,他开始唱戏,背地里在戏院里进行毒品交易。
      一时间,琅家戏院名声大噪,城里各处都知道其名号,同时,这也是那时代毒品流通量最大的几大场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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