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老子揭棺而起》凌零祁

2、第 2 章

　　厚重的积雨云在天空弥漫，将周遭添上压抑的灰白。

　　“老子叫你狂！不过是个私生子竟敢和我老大称兄道弟！”满脸肥肉的男孩拿起木棍朝魏洲身上招呼，嵌在木棍上的锈钉割裂布料和皮肤，渗出鲜红的血渍。

　　魏洲双手护头，一言不发地蜷缩在地上任由打骂。

　　每次揍这家伙就跟死了似的一声不吭，让他打起来都没有刺激感，心里只会更添堵更来气。就在他要加大力度试图敲断魏洲腿的时候，他身后响起稚嫩的声音：“行了，就到这儿。”

　　说话的是个背书包的小孩，书包上的名牌写着：姓名魏川，年级六年二班。

　　魏川走到魏洲面前，用副看垃圾地眼神看向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的魏洲，话语却无比轻柔：“哥哥，我说过不许成绩比我高，不许比我有更多的朋友，你都忘记了吗？妈妈说了，孩子要多打才会长记性，所以我只是在帮妈妈的忙哦，你不准恨我啊。”

　　话说完，他拎了拎书包带转身离开，替他打伞的男生也赶紧跟上去，怕他被雨淋了。

　　胖脸男孩看了眼地上蜷缩着的魏洲，丢掉手里染血的棍子。像是在为自己所做的事辩解，嘴里低喃道：“你、你可别怪我，我也只是收钱办事的，抱歉了。”然后，他转身急忙地逃掉了。

　　瓢泼大雨冲刷掉身体的温度，四肢也逐渐开始变得麻木。鲜血从伤口渗出将白衬衫染成血色。

　　等耳边再也听不见脚步声后，魏洲蜷着身体猛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来，瞬间被大雨冲刷干净，濡湿的黑发遮住他的眉眼看不清神情。

　　过了两分钟，魏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脚步踉跄地离开街巷。

　　魏洲回到家里，就看到父亲、继母和魏川坐在一起其乐融融，而他就像是被这家人救济的落水狗。

　　魏父看着魏洲狼狈的模样，皱眉厉声道：“你怎么又去打架了？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你就是不听！你非要气死我才高兴是不是！”

　　“哎呀，魏洲还小，你别吓着他了。”继母拦住要发怒魏父，走到魏洲面前，伸手摸了摸魏洲的脸蛋，精心保养过的指甲毫不留情地深深陷入肉里：“真是的，怎么伤成这样啊，答应妈妈，以后不要再去打架了好不好？”

　　继母松开魏洲的脸颊，在他的下颔留下深深的月牙印。

　　魏洲冷冷瞪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这小子是什么态度！”

　　砰，关门。

　　将魏父的声音和这一切虚伪、丑陋、恶意全阻绝在门外。

　　鸠占鹊巢的小三合谋父亲杀死母亲，可这样他们依旧不满足，是要把他一起杀掉才会高兴吗？

　　魏洲蹲在墙角，双手抱膝将脸埋下。

　　他想起前两天父亲和继母让他在人身意外保险上签字的事。这和父亲让母亲签字的时候多么相似，在那一年后，母亲就在外旅游途中，因卡车失控冲出公路坠崖。

　　父亲拿到大笔保险赔偿金后，虽然哭得悲伤，但魏洲清楚父亲眼底是笑着的。

　　为什么？

　　那时候他只想这么问父亲，为什么？

　　直到继母和魏川搬进家里，他终于了解到不必再去纠结为什么了。

　　——

　　“嘶——好痛。”魏洲睁眼醒来，就感觉脑袋炸开般痛，他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居然鼓起个大包，他低骂了声；“操，老子被阴了！”

　　他想起在和那群小混混干架的时候，被自家人从身后敲了闷棍。妈的，要被老子知道是谁，绝对整死他！

　　与此同时，他耳边传来外面的喊声：“快，快埋了！埋完好了事！”

　　魏洲一听，暴脾气直冲脑门，一脚把棺材盖崩飞，揭棺而起！

　　他从棺材里爬起来，脚踩在棺材边上，抬头瞪着周围的人，怒吼道；“操他妈的，谁敢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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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落，从小天资聪颖，还是个无神论者。

　　直到有天在阴沟里翻船。

　　家里请来的糟老头说是算命大师，身为无神论者的他说那是骗子。结果显而易见，会请糟老头算命的人肯定是相信这玄学的。

　　大概是被糟老头惦记了，他对父母说，这孩子男儿女命，得找个男人冲喜才行。

　　顾落当场呵呵哒，但父母深信不疑还追问办法。

　　在糟老头拿了十万块后，让父母在顾落15岁时，找个死掉的男人搞冥婚。这样不仅不会影响以后的婚姻，就算女方知道也会体谅。

　　毕竟没谁会和死人计较。

　　然后，爸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顾落虽然觉得眼熟，但也没太在意。毕竟，长得好看的他都眼熟。

　　本来就是陪父母玩把戏，他也习惯了。

　　但是，没想到，没想到啊……

　　他男人居然蹬飞棺材板盖爬出来了，真牛皮啊！

　　在魏洲爬出棺材重回地面的过程中，全场鸦雀无声。

　　“这、这……大师这下怎么办啊！”顾母缓过神对旁边呆滞住的糟老头询问。

　　糟老头捻了捻胡子，故作高深摇头叹气：“天意，天意啊……你们这娃娃，这辈子得和男人结婚了。”

　　“什、什么……！”顾父受不了这种打击，一下就晕了过去。

　　顾落懒得理会他们，朝魏洲走过去。

　　“嗨。”顾落对他招招手。

　　“干嘛？”魏洲双手插裤兜，微抬下巴，斜眼盯着他。

　　“我们结婚了。”

　　“啊？”魏洲一副‘你脑残吧’的眼神回应他。

　　“在下男儿女命，需要和男人结伴冲喜才能过活。”顾落叹气，“奈何天意弄人，让你我在此相遇。夫君，你就从了我吧！”

　　魏洲摸了摸下巴，点头：“行啊。”

　　最近手头紧，他没钱找地方住。这家人看起来挺有钱，先赖一阵子顺便找工作好了。

　　“啊？”这下轮到顾落傻眼了，他不就开个玩笑啊？这家伙不会是认真的吧……

　　“啊什么啊？”魏洲毫不客气，“我是你男人，你该伺候我，楼跑步楼吧？（No problem）”

　　顾落：“靠，你他玛想得倒是挺美？老子干嘛供你吃喝？老子闲得啊！”

　　“你不闲瞎几把搞冥婚？”魏洲冷笑，“既然是冥婚，咱俩也肯定拜过堂了，这夫妻之实就算定了。你夫君我活大器好，好好伺候着，我保你晚上快活赛神仙。”

　　“我快活你MB……”

　　就这样，魏洲自然地赖进顾落家。

　　“这就是你家？”魏洲环顾四周，吹了声口哨，“挺大啊。”

　　顾落双手抱臂，看着他：“然后呢？”

　　魏洲坐在沙发上问，修长的双腿搭在茶几上：“然后？啊，我明白了，虽然我说活好，但你也别着急，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什么时候滚！”顾落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这家伙，早知道这家伙性格恶劣成这样，就不招他了。

　　“你悔婚啊？”魏洲把腿从茶几上放下，改成二郎腿，摸了摸下巴，严肃道：“根据婚姻法，夫妻共同财产得分我一半。”

　　“不好意思，我俩没扯结婚证。”

　　“你拔屌无情啊！”魏洲把脸埋进手掌里，双肩微颤：“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闹够了吧。”顾落嘴角微微抽搐，“我爹妈又不在这儿，你正经点。说，赖在我家想做什么？要是为了钱，我现在就能做主给你。”

　　“我最近确实缺钱。”魏洲也不演了，背靠在沙发上，抬头看向顾落，“然后被包租婆赶出来了，所以这段时间让我借住你家，反正你家宽敞就当养条狗呗。”

　　“没其他的目的？”顾落问。

　　“没有，再说这件事你们家也有部分责任吧？冥婚什么的我不懂，但把活人当死人埋，这是犯罪行为。”魏洲叹气，“我不会追究责任，交换条件是在你家住一个月。”

　　“成交。”

　　“还有个问题。”

　　“什么？”

　　魏洲上下打量顾落一圈，疑虑：“你——不是同性恋吧？”

　　“不是。”顾落打开冰箱拿了罐汽水丢给魏洲，“还不是那个死半仙阴老子，不就说他是个骗子吗？结果说老子男儿女命还得找男人冲喜。”

　　“哈哈，那你可真惨。”魏洲接过抛来的汽水，起开拉环，仰头咕噜咕噜喝起来。

　　“就这样，我也没办法，只好陪着爹妈闹。”顾落坐在魏洲对面，毫无形象地翘着腿，喝着饮料。

　　魏洲眼神晦暗一瞬，很快就恢复如常。他把喝空的罐子放在茶几上，向顾落询问：“对了，我晚上睡哪儿？和你一起？”

　　“这里有其他房间。”顾落深深看他一眼，“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这个嘛……”魏洲笑起来，“我没准还真是。”

　　顾落啧了声：“那你离我远点，我可不想染艾滋。”

　　“是吗。”

　　魏洲情绪突然低落，搞得顾落有点弄不清状况：“影帝啊，咱们差不多就行了，装几把的深沉。先声明，我只养你一个月，一个月后咱们各走各的，OK？”

　　“行，一个月足够了。”

　　“自我介绍下，我叫顾落，你呢？”

　　“魏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