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拳拳》林覆

10、第十拳

　　张来超台词还没念完呢，那头就挂了电话。

　　陶星蔚简直是要原地爆炸了。
　　她挣开王琛，一副要跟人决斗的气势，狠狠捶了张来超好几拳，把手机重新夺了回来。

　　再打电话回去，对方直接挂断了。
　　靠！
　　完了。

　　张来超挠挠头，躲在王琛后面，小声逼逼：“师妹，别怪师兄这招狠，要是他真的在乎你，游戏规则就得这么玩！都亲了你还想不负责？没准看你们之间能不能成，就差有个人推波助澜了！”
　　王琛也为难地肃了肃脸色：“对啊师妹……超子在这方面经验多，你就听他一次好了。”
　　全程在开车没有参与尤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陶星蔚欲哭无泪，扶额道：“他没有亲我，是我偷亲的他……”

　　“什么？那他对你就一点意思都没有？”

　　陶星蔚这个节骨眼上就毫无自信了：“应该、没有吧……”

　　张来超：“这……”
　　王琛：“这……”
　　尤斌：“这反正不管我的事啊师妹。”

　　……

　　秦慎的下颚线微微紧绷，将手机放回到口袋，重新回到会议室里开会。
　　这场会议是关于院里刚刚送来一例重症病人置换脊柱的治疗方案，秦慎主攻擅长的就是这一类型的手术，所以专门请他过来一起讨论，前面几个专家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正好轮到秦慎来陈述观点。
　　他本来准备了一摞资料，但最后输出的观点比较简洁，三分钟就说全部明白了。
　　说完之后，他没有参与专家讨论，材料都没拿走，就提前从会议退场，疾步去了住院部十八床的病房。

　　“她人呢？”

　　韩黎正在床上打游戏，看到秦慎冷着那张可怖的脸走进来，浑身不由得一凛，忙说：“有人接她走了，说是拍什么东西得离开医院几天，她走之前难道没有通知你吗秦医生？”

　　秦慎嗤鼻。

　　韩黎又兴奋地叫住了他说：“秦医生！我跟你港啊！你知不知道陶星蔚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根本不是什么卖花的！我赌一个，就算我说出来，你肯定也不会相信的！”

　　“你不用说，我知道。”
　　秦慎一句话就把他的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韩黎咽了咽口水，挫败地躺了回去：“那好吧……”

　　“她的事，你别到处乱说。”
　　撂下这颇带警告意味的句话，秦慎就从病房匆匆离开了。

　　这边，会议室里的医生才三三两两地走出来。

　　“小秦这是干什么去了？走得这么急，是不是他的病人突发什么情况了？要是没有的话，说走就走，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几个专家留。”
　　主持会议的副主任刚从别的医院调来，并不是很了解科室里同事的情况，一脸抱怨。

　　夏海在旁边解释：“副主任你别多心，秦慎这人是看起来不大好接近，可他也不是那种会计较的人，今天开会这种情况也是特例，他其实是一个特别兢兢业业有口皆碑的医生。这次八成就是憋不住，蹲哪个坑里去了。”

　　话正说着，几个医生就碰见了经常跟在秦慎身边的实习生。

　　夏海其实也觉得这事有点反常，前一秒还劝着副主任，后一秒就把他拉到了一边着急地问：“你们师傅去哪了？等一下可就轮到他坐门诊交班了——”

　　实习生有一说一：“刚才还在一楼的监控室那看见他了。说是有突发情况，好像是在找一个病人……”

　　-

　　夏海和实习生到了整幢住院部所在的监控室来找秦慎，秦慎正从监控室重重地关上门走出来，整个人看着都有些不大对劲。
　　明明还是那冰块脸，可怎么觉着要跟雪崩了。

　　夏海叫了他一声，他没应，直接走开了。
　　靠近人的时候还觉得一股寒气逼人，跟刚从冰窖里出来似得。
　　怪瘆人的。

　　夏海这男人一向八卦，而且对秦慎的事更是八卦，不由得好奇：“你猜猜他是丢什么宝贝的东西了，非要撇开这么多人的会议一个人来监控室找？”
　　实习生摇摇头。
　　于是本来找到了秦慎就要走的，夏海拉着实习生一起进去瞧了个究竟。

　　“刚才秦医生过来看了什么？我们是他同事，想帮他一起找找。”

　　负责管理监控室的保安大叔午睡没睡醒，看到又来两人，心里烦，没走流程，耷拉着眼皮直接点开了刚刚调取的视频给他们看，趴下继续睡。

　　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住院部609病房门口，上午10：05，只有几个医护人员走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紧接着三个高大壮的男人就从609病房走了出来，两个男的拎着东西，另一个男的从病房里背出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看起来跟这个男人很亲密，又是勒脖子，又是掐肩膀。
　　男人时不时也把手伸到她脑袋上轻轻地打几下，闹过后小丫头似乎是有些累了，干脆就安心地歪着脑袋趴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这不是陶星蔚吗？！！我靠！”
　　夏海医生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实习生推了推眼镜，立刻态度严谨的报出相关信息：“十八床患者是第五掌骨骨折，加几处击打外伤，昨天秦医生还让我给十八床送过药。”

　　夏海瞥了他一眼：“我说的不是这个。不过你还是秦慎的好徒弟啊……”

　　“谢谢夏医生的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夏海激动地说：“……这件事的重点是，重点是秦慎专门跑到监控室来看陶星蔚啊！你看到他刚刚出去的那副表情了吗？你到底懂不懂这个点啊！我感觉老秦二十八年来都被封印的情窦，终于要在我的见证与帮助下绽放了！”

　　实习生有些惭愧：“那个……夏医生，我其实还是不太懂。”

　　“不说了，我得赶紧把这等好事告诉我妹去！”

　　-

　　拳击国队训练基地。

　　“看这里，就是我们冠军队队员平时训练的场馆，冠军队目前有八名队员，就重量级上来说基本分布的比较均匀，因为每个运动员时下的状况条件都不同，平时教练给他们呢定制的训练计划也不同，像沙袋这种基础的训练器材都是各自对应的。”
　　吴大龙难得将国队领队一套的制服都穿得整整齐齐，跟随着摄像头，用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向体育频道的记者介绍拳击冠军队的情况。

　　记者看到一只看起来比较小的沙袋，问：“那这个沙袋应该是陶星蔚的吧？听说她是现在整个冠军队里年纪最小，而且是唯一的一个女拳手对吗？”
　　一般来采访的记者都对冠军队的女拳手格外感兴趣，陶星蔚现在虽然名义上是女队的人，但是队里还是决定把她插到冠军队参加纪录片的录制，展现当代女运动员不一样的风采。

　　吴大龙笑笑：“她确实是年纪最小的，不过她平时最爱用的是那只80公斤的，这只只是热身备用的，可别小看她了，丫头虎着呢。”

　　作为纪录片中这个镜头的背景墙，陶星蔚和一众师兄并排站在一起，左手口袋里还偷偷摸着手机。

　　【秦医生，我真的是回家办事了，我爷爷七十大寿要拍全家福！】
　　【我单身！我保证没有三心二意脚踏两条船！打电话那个男的我根本不认识！就是路上一捡到我手机的疯子！】

　　以上是昨天晚上陶星蔚发给秦慎的消息，到现在仍处于未回复的状态。

　　她又低头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提不起劲。

　　张来超踮起脚，幸灾乐祸地伸手去拍了拍陶星蔚，扯着嗓子小声说话：“喂，陶陶，你的秦医生后来理你了吗？”

　　陶星蔚回头就杀了他一眼，手肘狠狠地打了下他的肚子，凶神恶煞：“妈的别来烦我！张来超，我以后看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一边的尤斌小声调侃：“陶陶，你确定你能打得过超子吗？”
　　这重量级差了可不止一级。

　　“打不过还能毒，毒不死就阉了！”
　　陶星蔚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一队的师兄全哄笑了，愣是没绷住。

　　镜头从远处拍下了这一幕，记者也闻声走了过来拍摄。
　　这种不经意间拍摄到的生活细节，是最能体现整一个团队风貌的，放在纪录片中也算是亮点。

　　“大家可以感受到，冠军队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严肃，相反气氛还特别活泼，应该说队员们对这一次的资格赛都很有信心了，我们也希望能在下一届奥运会上看到他们登上领奖台的身影。”

　　记者又从镜头前转向队员，递上话筒：“打扰一下，能问下你们在谈什么有趣的事吗？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吗？”

　　“我们的小师妹想男人了，还说要割了她师兄的小jj——”

　　陶星蔚黑线。

　　记者的手也微微颤抖，努力微笑，正想拿回话筒圆一下刚才的尴尬。

　　张来超在后排，突然冲上来，整张脸都挤到了镜头前，喊话道：“秦医生你有在看吗？我们小师妹在心里都惦记了你六年了！求求你赶紧把她娶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