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汤姆苏》淡暮霭

68、chapter68

　　他为什么说这句话？因为对对手不了解所以没什么好说的吗

　　按理说这种大型赛事，以立海大的严谨，事先应该做了充足的准备才对，但是我发现他们对pk学院基本上是一无所知，至少灰吕在比赛之前可是把对手都研究透了，貌似没什么效果

　　我欣慰了两秒，顿了顿，发现不知何时开始，自己的心已经倒向立海大......

　　偷偷瞅了一眼那边面无表情的齐木，我有些心虚，可我是立海大的队员，这是应该的不是吗？

　　咚——

　　“黑山？”

　　不要理我，我是个白眼狼，挥开仁王伸过来的手，我幽幽的抬起脑袋。

　　二胜一平，立海大再胜一场就晋级了，会这么顺利吗？

　　下一场的对手是鸟束零太，鸟束是个很奇怪的人，平日里看上去有点不着调，整天就围着美女转悠，但是他常常会性格大变，然后变得非常可靠，摇滚，料理，运动......他可以一无所长，也可以无所不能。

　　我看不透他，是个危险的人物，转头看着即将上场的丸井和胡狼，一个在吃蛋糕，而另外一个则在剃头发？

　　太散漫了吧？！吃东西的那个可以当做补充体力，剃头发的那位仁兄，你那鸡蛋一样光滑的脑袋还有什么可以刮的？按下心中的不明情绪，我拉住丸井交待。

　　“上场之后，攻佐藤，尽量压制鸟束”

　　“啊？”丸井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正想说更多，却听球场内鸟束朗声。

　　“翔太，你叛变了！你居然想帮着他们对付我，枉费我这么疼你..........”

　　他是长了顺风耳吗？

　　回过神来，我发现丸井和胡狼已经上场了，丸井站在网前，球拍直指前方，趾高气扬。

　　“本天才才不屑呢，另外你给我记住，黑山本来就是我们立海大的，少诱拐他了！”

　　“等你赢了再说吧！我的幽灵已经......痛啊！齐木师傅！”

　　【闭嘴】

　　有点丢脸，也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我坐回椅子开始思考鸟束刚才的话，幽灵？这么一说倒是非常合理，因为被鬼上身，所以性格大变，前提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是模仿，他的风格很像是川正”仁王一脸生无可恋的摸着头发“曾几何时，我以我的专长骄傲，但是最近出现的模仿天秀已经让我有转行的念头了”

　　“别沮丧雅治，你是他们中做的最好的一位”柳生的安慰很有插刀的嫌疑。

　　“川正是谁？”我问道。

　　柳生的视线在观众席里停留了一瞬，才看向我。

　　“二十年前和武士南次郎齐名的职业网球手，现在很少有人知道，因为他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那么他的弱点是……”

　　“黑山，网球没有弱点，只有不断拼搏和进步”

　　“......”

　　望着一脸正色的仁王，我竟无言以对。

　　“噗哩，骗你的！你乖乖上当的样子可真讨人喜欢”

　　仁王嗤笑着，我黑线了一下，却听他哼了一声。

　　“不过就算知道了川正的弱点又如何？取长补短，没有人会傻到将弱点一起模仿”

　　可是，那个人可能就是川正。

　　我盯着场上的鸟束出神，他气势全开，就像几十年没打过球一样，将立海大的双打一号逼得节节败退，不知怎的，还是觉得鬼上身合理些。

　　一个人可以在某领域将模仿做到极致，若每个领域都做到了，那是怎样的天才？

　　但是仁王的话不无道理，如果真的是川正，就算知道弱点……丸井和胡狼也打不赢，就像玩游戏，职业选手和高中生的差距可不是一个等级的问题。

　　望向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幸村以及不动如山的齐木，我心情复杂。

　　可以准备下一场了。

　　“文太？你还好吗”

　　丸井喘了一口气，咬牙，朝桑原比了一个手势。

　　攻佐藤。

　　黑山是对的，这个鸟束根本不能和他正面敌对，只能希望他的队友拖后腿了。

　　桑原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一个超旋回击朝佐藤袭去。

　　“哼，你们休想得逞”鸟束抢攻，回首跟一脸懵逼的佐藤叹气。

　　“说实话，小哥你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搭档”

　　佐藤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讷讷无言。

　　“所以你就乖乖待在那里不要动了，对面那样的小崽子，叔叔我可以一个打两个”

　　[鸟束君果然很奇怪，就算同班了那么久，还是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不过和我这样平凡的家伙比起来，真的很可靠]

　　曲终球落，四周寂然无声，直到裁判宣布比赛结果，四周才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没想到立海大会被逼到这个程度……”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吧，下一场是由幸村精市亲自出马，齐木楠雄……籍籍无名之辈，怎么想都不会输吧”

　　“话不能这么说，在这之前，你听说过鸟束零太的名字吗”

　　“这几场下来，这个PG学院还真的是卧虎藏龙”

　　周遭都在议论，或许是因为鸟束零太的表现太出彩，所有人都在议论他，甚至有人想去PG挖墙角，反而没有多少人在意立海大输了。

　　2:6，一个充满耻辱的成绩，丸井捏紧了手中的网球拍，他不是输不起，只是不甘心。

　　“部长.......”

　　“你做的很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幸村没有多说什么，他甚至没有去热身，只是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上的外套也未除下，就这样伴着猎猎清风来到场地中央。
　　他注视着对面慢吞吞挥拍的粉发少年，虽然接住了自己打出的球，但是无论是回击时软弱的力道，还是那温吞的姿势，毫无可取之处。

　　鸾紫色的眼眸微侧，黑山仍旧盯着齐木，那目不转睛的模样让他的眸色渐深。

　　你在看哪里啊，这个人哪里比得上我？竟让你专注到一丝眼神也不肯错落！

　　和鸟束一样，齐木给我的感觉也很奇怪，不，比鸟束更奇怪才是，大概是因为我和他相处较久。

　　齐木，他总是很安静，喜欢一个人待着，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他不如灰吕开朗，没有海藤帅，连燃堂的双下巴都比他吸引人……

　　可是，不一样……

　　一旦注意到，他的存在感就强烈到让人再也无法忽视的地步。

　　幸村无疑是强大的，立海大的每个人都强的超出我的预料，幸村身为一部之长，他的实力只会在其他人之上，可是我却无法想象齐木失败的样子。

　　他打的很僵硬，动作慢的像卡顿的机器人，据我了解，齐木没有关节上的毛病，而且平常也不是拖拖拉拉的人，他到底想隐藏什么……

　　“黑山”

　　一片嘈杂里，少年清亮的嗓音响彻球场，我一怔，看着忽然出声的幸村，正对上他阴郁而执着的眼神。

　　“看着我”

　　你本该看着我，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2:1，立海大领先”

　　我浑身一颤，心神俱震，堵了许久的记忆化作零碎的画面，刹那湮没了我空白的大脑。

　　“部长……”

　　从濒死之人重生，变成黑山太郎的记忆……

　　[你想活下去吗？我可以帮你]

　　[从今以后，你就是黑山太郎了]

　　加入网球部的记忆……

　　[那就是立海大，你要加入网球部知道吗，他们已经连续称霸关东十几年了，声望值最高]

　　遇上他的记忆……

　　[我们打一场]

　　[我会打败你]

　　[我期待着]

　　……

　　球场上君临天下的领军者，日常里清隽温和的美少年，我看过他挥着球拍灭人五感的可怕模样，也看过他手持画笔专注画板的闲适模样，看过他支着手臂在午后洒着阳光的教室里轻轻翻着法国诗集的样子，也看过他居高临下在圆顶花园浇花沉思的样子……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像我这样肤浅的人，喜欢上幸村精市似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在网球的世界里，我就是神，你只能看着我]

　　听到对面幸村霸道的内心，齐木手上的动作一顿，察觉到黑山如同受了极大打击一般动摇的心神，分神望去，只看到少年脸色苍白如纸，他的心头浮现出淡淡的不悦。

　　【幸村君，你未免太猖狂了，在超能力者面前大放厥词，若不给你一点教训……】

　　这样想着，原本想随便应付的心态一收，齐木的眼神变得极为认真。

　　【万分之一的力道，应该就不会把球劈碎了吧】

　　不知何为无形装逼的超能力者盯着朝自己飞来的那颗球，正欲迎击，忽然双眼大睁，诧异的看向黑山的方向。

　　【那些记忆是怎么回事？他记起来了！怎么可能】

　　[喜欢上幸村精市似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简单的事’让听闻此言的超能力者受到了惊吓，他啪的一声，把球击飞出了外太空，反应过来之后迅速用意念控制它回来，砸在猝不及防，还没回过神来的幸村身后的地板上。

　　“这是……什么招数？”

　　齐木恍恍惚惚，他不由自主的同步接收着黑山的记忆，无论是系统，还是黑山的来历，以及他曾是个‘她’，都让齐木为之震撼，因而对外界反应就变得迟钝了。

　　幸村惊讶于齐木突然展现的绝技，他思索着这招前所未有招数的原理，始终不得其法，兀自烦恼，却见齐木神思不属，心思显然不在比赛上。

　　他冷眸微滞，弯身拾球，脑海中一片狂风暴雨，他从未在比赛中被人如此羞辱过……

　　“齐木君，你看哪里呢？”

　　敏锐的察觉到有一股不善的风朝自己刮来，齐木略矮身，网球从他头顶擦过，听得一声咔擦，脑门上伪装成发饰的球形超能力抑制器掉在眼前。

　　【这世界要亡】

　　齐木盯着那个发夹，这样想着，然后砰的一下倒在地上。

　　……

　　全场哗然，幸村怀疑的看了下自己的球拍，这是灭五感升级了？

　　齐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比赛无法继续，引的裁判和医护人员一起上前查看，却见燃堂力推开众人挤了进来。

　　“啊，没事，没事，伙伴得了一种发夹掉了就晕厥的病，重新戴上去就好了”

　　“没错，齐木老出这种状况，医生诊断说是恋物癖的一种，发夹依赖症”知情人士鸟束零太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是什么怪病！而且你们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不怕他之后专往发夹打吗？虽然他肯定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幸村暗自想着，看燃堂拿起地上的发夹往齐木头上戳——

　　“啊，坏掉了……”

　　齐木睁开眼，维持躺尸的姿势不动，没了抑制器，他现在动一下，身体下面的这块土地可能就得沉入海底。

　　“伙伴，你醒了！你还好吧，还能继续比赛吗”

　　【一点也不好，变成这样，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别说打球了，齐木连动也不敢动，他瞪着一双死鱼眼，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万千人群瞩目下，他根本没法使用超能力脱困。

　　一双修长的手从燃堂手中接过支零破碎的发夹，短短数秒，球形发夹恢复如初，齐木眼睁睁的看着黑山把抑制器插到他的头上。

　　“我家里有一堆机器人，组装惯了”少年微微笑着，淡若清风，齐木知道黑山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他见惯了人性背后的复杂，原以为要贪嗔痴恶领一遭，却没想到少年只是在心底说了一句，轻描淡写。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

　　如果每个人都像黑山那样，他也犯不着时刻准备着消除人的记忆了。

　　【这就是真正的黑山太郎啊】

　　望着少年恬和的面容，齐木觉得自己那颗从生下来就冷硬无比的心脏隐隐跳动了下。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的能力缓和了些，他小心翼翼的爬起来，正对上黑山幽幽发亮的眼睛。

　　[超能力诶……真是稀罕]

　　这不是还是好奇吗！

　　他啼笑皆非，没什么恶意的用心灵感应怒斥。

　　【不要那样看我】

　　“黑山”幸村看着两人眼前陷入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流，有些焦躁。

　　“比赛还没结束，你过来干什么！”

　　脑子清醒了，很多事情的条理也就顺了，深深的凝视着眼前浑身上下写满了‘我很暴躁’的幸村，我弯起眼角，心情愉悦，这是我的恋人。

　　“部长，比赛结束了”

　　他呆呆的看着我。

　　“你说什么？”

　　“这场比赛压根就没有举行的必要”我想到这个就格外无语，私立PK高等学院，立海大附属中学，一个高中，一个初中，是怎样的乌龙才会凑在一起比赛啊。

　　我把原委和他们讲了一下，部长没有理会开始炸锅的PK学院，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定定的看着我。

　　“你叫我什么”

　　我心疼他这幅模样，悄悄的握了握他的手。

　　“部长”我想起来了。

　　他看着我，眼角微红，那双明眸里的光几乎要溢出来，欢欣，激动与后知后觉的委屈化作的情丝缠绕其中，他恨不能现在就扑到我身上，现在的我能看懂他的眼神。

　　因为，我也是。

　　“啊，我就说很奇怪，他们一直叫我们PG学院，还以为是班长搞错了资料……”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听着海藤的话，我放开部长的手，不料他反而缠了上来……

　　我不知道他胆子这么大，而且还如此粘人。

　　只不过手拉手而已，由外套挡着也不会有多显眼，自我催眠着，我朝懊恼着的PK众人说道。

　　“你们还有参加比赛的资格”

　　“可是我们已经迟到了啊！”

　　“没关系，一个电话的事情，我已经委托主办方将你们的比赛次序往后挪了，现在去的话还来的及，车子已经等在门口”

　　“翔太你……”他们惊讶的看着我，我含笑点头。

　　“是的，我恢复记忆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很了不得的样子……”

　　“是啊，一股子社长范儿……真可靠啊”

　　“是你们太迷糊了！”见不惯他们此刻还在打马虎眼，我忍不住吼道“稍后我会让人把灰吕也送过去，你们现在，立刻，马上出发，输给我们立海大也就算了，再输给其他学校那就太难看了！”

　　“我们怎么就输了？最后一场比赛还没分出胜负吧！”

　　“我乐意奉陪”部长望着齐木，微微笑起来，战意十足，我知道他被挑起了好胜心，但是奉陪个鬼！跟超能力者比那不是自虐吗，万一惹怒……

　　【不会】

　　我微怔，齐木却没有看我，只是率先朝体育馆外走去。

　　“伙伴，等等我啊，小翔太，那我们走了，再见”

　　“再见”

　　“再见，该死的让齐木走慢一点啊！”

　　PK学院的众人纷纷离去，我望着齐木头也不回的背影，再迟钝，我也知道他生气了。

　　“齐木，对不起”

　　【没关系】超能力者望着头顶上方的蓝天白云，他没有生气，只是突然有些寂寥罢了。

　　全国大赛的第一批次比赛落幕，虽然经历了一场尴尬且无语的比赛，但是立海大作为唯一一所和高校交战过的初中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注定无效的成绩不会在档案上留存，但是比起那个真实的，因为弃权而产生的6:0，人们反而更多的讨论立海大那三胜一平一负。

　　各大学校的王牌选手，第一次把目光投向了未来，他们皆有一个共同的意识，那份意识包含了他们尚且懵懂还未完全成长的野望。

　　高等部，很强。

　　告别一众队友，我和部长两个人走在路上，他执意要送我回来，我觉得副部长包在木乃伊外壳下的眼神非常耐人寻味。

　　不过谁在乎呢？我只想和身边的这个人，静静地走到天荒地老就好。

　　黄昏时分，暮色渐深未深，萤火翻飞曼舞，望着眼前这一大片的矢车菊和绿菟葵，我震惊了。

　　部长不同寻常的言行告诉我他有事情瞒着我，但是我没料到是那么大的一个惊喜。

　　“五十三株穗裂，五十五株欧亚，四十二株糙叶，一百四十三株绿菟葵，将近三百株，我把它们从医院搬回来的时候就在想，你当初是以怎么样的心态把它们一株株的移出去的”

　　我看着眼前的郁郁葱葱，认出离我最近的那株是幸三十五郎，喃喃道。

　　“你把医院的花都搬空了……不太好吧”

　　“我用别的花种替换了”

　　不麻烦吗？

　　他看出了我眼里的意思，瞪了我一下。

　　“这是我的”

　　他又强调了一遍，十分孩子气，我有点想笑。

　　“黑山”

　　他纤长的睫毛微动，落下惑人的阴影。

　　我出神的看着，低低的应了一声。

　　“我很想你”

　　我们在月色下亲吻，朦胧中仿佛置身云端。

　　良久，我听到自己声音沙哑。

　　“我也是，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