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汤姆苏》淡暮霭

50、chapter50

　　随意找了个公园坐下，长椅边上有前人留下的报纸，我拿起它略扫了一眼，便放置在上方的栏杆上，环顾四周并无他人，就势一倒便有些迷糊，微带凉意的风吹得人懒倦，伴随着哗啦哗啦树叶的交错碰撞声，一切都显得朦胧而安逸。

　　“喂！小子，你好大的胆子！”

　　啪的一下，椅背上没放好的报纸砸在脸上，我猛然睁开眼睛，空白了一会儿，决定不去管它，就让它在脸上待着好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

　　“闭嘴！我还轮不到让你这个小学生教训”

　　听上去是毛躁的后辈哪里得罪前辈了，东京是个繁华的城市，居民的生活节奏都很紧凑，所以火气也很旺，总是容易为一些小事生气，只是他们能不能去远一点的地方吵？

　　“顶撞前辈哼哼哼，让我来教你怎么做一个听话的后辈吧”

　　“你要打我？为什么”百分之九十是因为你这嚣张的态度啊。

　　“是因为心虚吗，搜嘎，所以才这么生气”

　　“谁心虚了！你一个人瞎猜个什么劲！区区一个小学生说什么原来如此！太讨厌了”

　　别争了，你们俩半斤八两，都幼稚的很，能不能安静点，真的很吵啊......

　　“你真的要和我比赛？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的”

　　“你怕了？我无所谓啊”

　　“给我放尊重点啊！混小子”

　　嗯......怎么说着说着就要打起网球来了？这可是公园啊。

　　“看我的高速发球！”听声音时速应该超过170km/h，这个前辈确实有点看头，小学生会怎么应对？

　　“太慢了”

　　接到了吗？那应该也是一个不一般的小学生。

　　打了个呵欠，我对这种因为挑衅而引发的斗争没有兴趣，听了两耳就像接着睡。

　　“侥幸罢了，不会再有下次机会了，小鬼”
　　踏，踏踏......

　　这个节奏.....是单脚小碎步.....还不赖啊，我记得当初赤也为了学这个苦练了很久呢。

　　“上....上网截击？”

　　“MADA MADA MADA，都说你太慢了”被小学生占了上风呢，现在这些倚老卖老的前辈真是太丢脸了。

　　“闭嘴，还没完呢，我怎么可能输给你这种小鬼啊，快发球吧”

　　“那么，我来咯”

　　球和拍相击发出清脆的共鸣，这个振幅......是旋转球？而且是高水准的强烈旋转球，那个白痴前辈不可能接到，而且为什么感觉球风离我越来越近了？我睁开眼，侧首，报纸从脸上落下，与此同时，那颗球发出的恐怖呜咽也戛然而止。

　　放松在刹那紧绷的身体，顺着挡在我身前的网球拍看去，带着白色帽子的少年背光，看不清模样，但是仅仅是看着那一个轮廓，恣意的气势便迎面扑来，感觉上就是个嚣张的小子呢。

　　“喂，在这里睡觉很危险……”

　　越前第一次见到长那么好看的人，树下长椅上的那一瞥，少年半睁的黑眸清透，看向自己的那一刻似乎有细碎的微光浮动，干净，温柔，被他望着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想说什么却忽然忘记了，那个人从他们进来就一直毫无形象的躺在公园的椅子上，原以为是个邋遢的流浪大叔，所以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才会不自觉震撼吧。

　　越前就这么看着这个漂亮的少年慢腾腾的爬起来，随意的抓了抓头发，然后朝着那个纠缠了自己很久的初中生走去。

　　大概是他的姿容太过美好，以至于懒散的模样也显得与众不同，初中生呆呆的看着他，由着他走近，然后贴的更近。

　　“是你差点拿球打到我？嗯”他漫不经心的问道，周身无法掩饰的强者气场让被他盯着的人低了头，越前打量着他，眼睛越来越亮。

　　“不、不是的，球是他打的！”

　　“没用的家伙，连个球都接不到，拿上你的球拍快滚吧，是前辈就有点前辈的样子，肚量放大点”

　　“是，是！我知道了黑山前辈！您说的都是对的！能给我签个名吗,我是您的粉丝啊！！！！”

　　......

　　那个叫黑山的前辈明显有点尴尬，越前没忍住，翘了翘嘴角，目送黑山粉丝乐颠颠的离开，方才走到那人身边，他站在自动贩卖机面前，连个眼神都没施舍，十足的高冷范，那也只是看上去罢了。

　　“喝什么？”

　　“替你粉丝买单？”

　　“少啰嗦，不喝拉到”

　　“我要Panto，葡萄口味的”

　　“喝水就好了，小小年纪和这么多碳酸饮料，小心以后得糖尿病”

　　信你有鬼！龙马撇了撇嘴，刚想说不要，脸上一冷，他抬头，怔然。

　　少年买了两瓶芬达，恶作剧似的将刚从储藏室取出的，尚且凉丝丝的罐装饮料贴在他脸上。

　　“谢啦，前辈”他接过饮料，不自在的道了谢。

　　“你为什么要叫我前辈？”喝饮料的少年手一顿，低头问道。

　　“你也打网球吧，那就是我的前辈”看他有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越前哼了一声。“我可不是因为刚刚那个人才知道的，因为你的右手手掌，指节与手掌相连的地方有一层茧子.......”

　　我看着这孩子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又不是只有打网球的人才会有茧子，他见我如此，颇有点不服气，我不与他争辩，喝了口饮料，顺势调侃了下。

　　“你是名侦探吗？这么盘根问底的”

　　“不，我叫越前龙马，刚从美国回来，会打一点点网球，所以我知道你的手一定是打网球的”

　　“喂！和我打一场吧！”

　　摇了摇，饮料喝完了，我扫了一圈，皱了皱眉，这个公园设计的太不合理了，垃圾桶居然设在二十米外，正常来说，休息的长椅附近怎么也得备一个。眯了眯眼，懒得跑的我随手将罐子扔了过去，哐当一声，我没什么心情的对这个猫眼男孩挥挥手。

　　“我早就不打了”

　　“为什么？你明明很有水平啊！”

　　“网球这种东西，既伤心又伤人”眯了眯眼，我望向天空轻轻笑道“我早就不打了”

　　“不对！”真不知道他在执拗什么，我厉害不厉害关他什么事？
　　“打网球是纯粹的，就像我只是为了打败我家老头那样”

　　“那你爸爸不是很头痛？”

　　“才不，他很开心，我也很开心，虽然说不清楚，但是拿起网球拍的那一刻，仿佛心灵相通，明明是轻松愉悦的”

　　“和我打一场吧！前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放弃，为了打败我家老头，我必须战胜所有高手”

　　所以我为什么非得满足你这个任性的要求，嗯？

　　我望着拦在我面前，用球拍挡住我的他，自信满满的脸还真是让人有打击的欲望啊，不自觉想看看他失败后低落的样子。

　　汗水沿着下巴低落，重重的砸在地上，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边气喘吁吁的少年，缓慢而不留情面的报出了结局。
　　“6-0，你输了，越前龙马”

　　什么快乐，网球的世界是沉重的，天真的小鬼这下该清醒了吧。

　　“嗯，你果然很厉害呢，黑山前辈”

　　他望着我，脸上毫无落败的阴霾，那抹自信的微笑仿佛是从心底绽放出来的。

　　“总有一天，我会赢的”

　　从那一刻起，我忽然发现越前龙马这个孩子，跟我所遇到的人都不同。

　　他告诉我，网球是随心的，开心的。

　　或许就像他说的，所以在那段充满灰色的时间了，我才没有被负面情绪逼到奔溃。

　　我们没有约定过，但每次我来公园时，他都在那儿。

　　我们开始打球，偶尔对练，偶尔组成双打去虐别人。

　　直到某一天，他问我。

　　“前辈为什么都是每次都是下午才出现？”

　　我愣了下，因为这是越前第一次问起我私人方面的问题，这样想想，我们认识不知不觉也一个多月了。

　　“明天早上有时间吗？前辈”早上是医院的复诊时间，我得在那儿等结果才行。

　　“明天早上九点，柿之木坂网球淘汰赛赛，各年龄段都能参加，可能会遇到有趣的对手，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抱歉，早上我有事......”我歉意的笑了笑，谢过龙马的好意，正想多说点话祝他旗开得胜，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屏幕上大大的“真田”二字极为刺目，我有点迟疑，已经很久没有人给我打过电话了，更别说是他了。

　　缭绕的铃声久久不停，在越前的视线变得疑惑之前，我终于按下了接听键，还没等做好心理准备，那边就迫不及待的说话了。

　　“幸村不见了！”话很简洁，没有多余的解释，但是我能从他的声音里辨别出急促的呼吸声。

　　手机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我有点回不过神，早上不是还好好地，怎么下午人就不见了？

　　“前辈？前辈？你没事吧”

　　“越前，我有点急事，要先走了”我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匆匆别过就往医院方向跑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