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当个魔头[重生]》萌翔

44、玄冥 寻行踪

　　但是……不论对方是如何知晓，亦或只是猜测，他们都绝不能承认，柳默的失踪跟他们有关，至少不能跟长屿有关！

　　逍冯子眼中闪过坚定，踏前一步，“想必这位便是魔门赫赫有名的夙无剎门主了，自从上次长屿仙门大会谋面之后，眨眼已过两百年，未曾想门主已成功突破至化虚境，逍冯子在此恭贺。”

　　夙无剎却连个眼神都没赏给逍冯子，对方打什么算盘他会不清楚？只手中深沉的灵力开始凝聚，幽幽道：“看来，你们是没人想回答我的问题了。”

　　琉光殿内骇人的灵气开始涌动，若是任由对方在这里出手，下方的长屿弟子很难幸免，逍冯子语气急了两分，“夙门主稍等！贵门柳副门主确实来过长屿，不过已从长屿离开！刻钟之前乃我亲眼所见！”

　　夙无剎这才轻飘飘抬眼，手中灵力停止了运行，钩子般的目光瞬间将逍冯子死死咬住，“哦？确定是你亲眼所见？”

　　逍冯子长袖微甩，双手后背，断定道：“千真万确！”

　　夙无剎望着逍冯子沉吟，目光犀利如箭，似要将对方整个看穿，但逍冯子一派从容笃定，一副确有其事之态。

　　五指握拳，手中凝聚的灵力顿时消散，夙无剎长袍微扬，转身之际，冷冷刮了濯孟之一眼，注意到对方那一头白发，闪过一丝嗤笑，然后一言不发从上方的窟窿闪身离开。

　　只是离开的夙无剎并没有飞出长屿，他自然没有听信逍冯子的说辞，比起他人之言，他更相信的自己的感觉，离开琉光殿，只是为了隐藏身形，去找线索而已。

　　柳默已经是洞玄修为，虽然只是初期的洞玄窥虚，离中期洞虚还差了点，但想要将对方轻而易举的抹去，便是他拼尽全力也是做不到的。

　　夙无剎可不相信，对方会这么无声无息就消失。

　　循着残存的气息，夙无剎来到一个院子前，如果没记错，这是柳默当年还在长屿之时住过的院子。

　　他当时还怕对方遛了，在这里的房顶露宿过一晚来着。

　　将岌岌可危的结界直接一巴掌拍碎，夙无剎大步踏入院中，入眼的便是已经被毁得七七八八的庭院，而且，看现场残留的灵力，是被刚毁不久的。

　　从被毁的痕迹看，不难看出大都是柳默那把灼烟造成的，只是，这里只能得出柳默来过此地的结论。

　　夙无剎无声飘出院子，随手将院子彻底化为齑粉。

　　他面色僵硬着，连冷笑也挂不下去了，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戳进皮肉，强行按捺下内心的焦急恐慌。

　　心中不断默念着：‘冷静，冷静，一定还有其他线索的……’

　　琉光殿内，随着夙无剎的离去，充斥整个大殿的阴冷暗沉瞬间如潮水般褪去，下方呈各种防御紧绷状态的弟子们这才放松下来。

　　濯孟之面无表情的退回高台，袖中五指却无法控制的紧握，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长屿这场召集大会不得不被迫快速收场，只简单的为兽潮来袭做出大概部署，琉光殿内的长老与弟子们便相继散去，领命而动。

　　即便此次兽潮来临的方位有些迥异，也是长屿计划重回仙门榜排名前列之机，但毕竟已经经历过太多次，很多细节与应对措施已经无需重复。

　　方才重伤的长老很快被抬下去，受轻伤的弟子们也很快下去进行治疗。

　　兮伯君不在，五院院主便只剩下四位，除了濯孟之，另几人都叫住了自家亲传弟子，亲自嘱咐着。

　　作为五院院主的亲传弟子，需要带领其他弟子，以及管理好自家院中一些事务，自然有些特殊的任务。

　　逍冯子一直在外历练的亲传弟子啸冷，于百多年前长屿日渐衰弱之际，终于回了宗门。

　　啸冷的回归最开心的莫过于楚天阔，长屿的诸多事宜虽然因为他多年经手，还是要分担一些，没法全部脱手，但至少上头有了个大师兄顶着，轻松太多了。

　　只是，历练回了个啸冷，却又历练出去了个柳长谙，这又让楚天阔开心的情绪只维持了短短几瞬便再次哀叹了起来。

　　啸冷历练时间再长也顶多十几年会回长屿一次，柳长谙却两百年间一直杳无音信，大多人猜测已凶多吉少……

　　濯孟之垂着眼睑，从前，每当这个时候，他的面前也有个小弟子乖乖站在他面前的。

　　他的弟子并不会低着头，反而睁着一双漆黑透彻的眼睛盯着他，似乎在用心将他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生怕漏了一个字。

　　他本话不多，但在这样专注的目光下，每次都会不自觉多说几句，甚至连一句话重复过了都没发觉，只是分外喜欢那双眼睛投注在他身上的感觉。

　　而今，他的面前只有一片空空荡荡，濯孟之目光投注在眼前的地板上，心中蓦然针扎一般难受……

　　被他派去将鼠鼬幼崽还给柳默的兮伯君失踪了，如今夙无剎也因柳默消失踪迹找到了长屿。

　　这自然不是巧合，以夙无剎的修为也犯不着用这样的借口，而兮伯君并未离开长屿的迹象，如果是长屿之人动的手，便说得通了。

　　那么，罪魁祸首除了信誓旦旦说亲眼看到柳默离开的逍冯子，别无他选。

　　对方当年便对影响他心境的柳长谙有所不满，对魔修的态度更是深恶痛绝，如今若是见到成为魔修的柳默……

　　想到这，濯孟之突然心生悔恨，他错了，他不该将柳默引来长屿的！

　　长屿……长屿……为什么现在的长屿让他觉得这般累？

　　如果再继续下去，他是否也会如那‘濯孟之’记忆中那般，将长屿……

　　秀泞君话语简短，曲无琴早早领命而去。

　　兮伯君不在，其亲传弟子孔秋生暂时跟啸冷一起受逍冯子吩咐。

　　待几人相继叮嘱完后，各自亲传弟子离开，殿内除了高台上几位院长，便只剩下几名弟子对狼藉的琉光殿清扫修补了。

　　几人一时沉默，濯孟之微敛着眼，无人发现他的出神。

　　坤元子一拍椅子扶手，宽袖上的菊花纹饰扬起波澜，终于忍不住发泄心中的怒火道：“那魔头搞什么幺蛾子，上次是一组侦查小队在我们范围失去联系，上上次说什么追击的魔兽被我们弟子抢了，上上上次是兽潮战场丢失的一件先天灵宝怪我们吞了，还有上上上上次，上上上上上次……现在，连自家副门主丢了也来我们长屿找人，有完没完！”

　　这两百年间，魔门一改之前的低调作风，不仅负责自己范围的兽潮清剿，周边若是有兽潮肆虐凡间城镇，也会动员去剿除，只是行事上多了几分纪律的收敛，风评好上不少。

　　兽潮之灾面前，大多门派自顾不暇，仙魔之间的龃龉自然是双方都默契的暂放一边。

　　也因此，仙门与魔门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不少。

　　但奇怪的是，仙门那般多与之积怨对立的门派，魔门唯独对长屿有些针对意味，诸多骚扰从未间断过。

　　而这一次，甚至连门主都亲自上门来找茬了。

　　不仅其他门派好奇长屿为何得罪了魔门，长屿自己都没弄明白，魔门为何偏偏盯上了他们。

　　濯孟之与逍冯子两人沉默，向来对解决尴尬局面有一手的兮伯君又不在，秀泞君只能皱着秀眉道：“魔门刻意针对长屿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不是没有尝试过调解，但他们并不接受，甚至视若无睹，若是不知症结在何处，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柳长谙与柳默之间的关系，因柳默自身一直以模糊烟雾遮掩面目，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濯孟之将‘濯孟之’前世的记忆吸收，自然清楚柳默身份，所以至今留着膝下亲传弟子的位置，在外人看来，此行为只是对唯一弟子的怀念难忘，知情者却知道，濯孟之这般的真实意图。

　　比如逍冯子，他从濯孟之一些蛛丝马迹和唯独对魔门柳默关注的态度上，看出几分，再加上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却得结论并不难。

　　再加上他对濯孟之当年走火入魔之事了解最深，自然清楚，这多少有些等待柳长谙重新回来的意思。

　　坤元子以前也苦恼过魔门那档子事，如今却对秀泞君的话不以为意，“哼，现在还调解什么，四师妹，如今孟之实力恢复，我长屿还怕他们不成？”

　　说着，看向濯孟之，笑道：“对吧，孟之。”

　　秀泞君好笑的摇了摇头，拢在袖中的指间摩擦着袖口的兰花纹路，拧着的眉并没有放松，今日的濯孟之虽然看着与往常与异，却不知为何让她有些不安。

　　即便心中被巨大的石头压得喘不过气，被无数的失望与挣扎困惑着，濯孟之表面也看不出异样来，只抬起他那双冷彻的眸子望向坤元子，淡淡道：“现在的我，不是夙无剎的对手。”

　　“！”坤元子愣了愣，然后紧张的张望了一眼，确定下方清扫的弟子没有听到后，松了口气。

　　“孟之你在开什么玩笑呢！”坤元子干笑着，这次放低了音量，轻声道：“我知道那夙无剎也到了化虚，但是人肯定突破没多久，顶多化虚中期，但孟之你到化虚之境已经多年，早已练至化虚巅峰，虽然刚恢复不久，但是怎么也能有个旗鼓相当吧。”

　　在坤元子略带忐忑又期待的目光中，濯孟之低着头，修长的五指微抬，做出虚握剑柄的模样，脸上冷肃而漠然，“修为虽复，剑心不再。”

　　这也是方才他任由夙无剎嚣张，按捺不出手的原因。

　　不出手，便没有败，方才逍遥子鼓舞士气重振长屿的那一番话才不会功亏一篑。

　　听此言，坤元子心中一惊，连忙转头看向逍冯子，见对方默然的态度，刚升起热度的心中又被冷水浇了个彻底。

　　“已经够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逍冯子终于开口，面色坚毅，“只要孟之修为回来，对长屿来说，便已经够了。”

　　逍冯子环视了几人一眼，眼中似有灼灼烈火，“虽然长屿因为有第一剑修而有当初的高度，但是能挤进仙门榜，也是靠我们长屿弟子们自己的努力，孟之实际动手得来的分数所占比重其实并不多。”

　　“所以，我们这次重新杀回仙门榜前列，自然也是凭弟子们自己的实力，孟之只需坐镇即可。”逍冯子定定的看着濯孟之，吐出的话语透着丝残酷的坚决，“剑心不再，便不用剑！”

　　濯孟之闻言，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轻轻闭上了眼。

　　好一句……‘剑心不再，便不用剑’。

　　他的大师兄要的，怕也只是他这个化虚强者对长屿的作用吧。

　　若这一次，他的修为没有恢复，是不是有一日也会沦为剑心不再，便不被取用的那把“剑”的下场？

　　坤元子与秀泞君闻言，一时默然无言，如今现实如此，也别无他法。

　　众人心思沉浮，大殿一时冷寂下来。

　　当濯孟之察觉某处结界被直接摧毁时，内心如明镜，怕是夙无剎还在追踪柳默的踪迹。

　　那么，逍冯子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同时将柳默与兮伯君两个境界不低之人的气息彻底消失的呢？

　　想到兮伯君微弱的魂灯，濯孟之忽地抬眸，目光锁定了逍冯子，“大师兄，真的有亲眼见到柳默离开长屿吗？”

　　逍冯子面不改色，回视着濯孟之，看着对方肉眼可见越来越冷彻疏离的神色，话中多了分不悦，“孟之什么意思，是不相信师兄吗？”

　　坤元子与秀泞君本还沉浸在方才一起一伏的消息中，此时见话题突转，不知事情原委的他们一时有些茫然。

　　两人气氛突然紧绷，冷气都要冒他们身上了，坤元子连忙打圆场，“孟之干什么呢，大师兄怎么可能说谎……”

　　濯孟之却站起身，“我自然是相信师兄的，只是突然想起夙无剎离去之态，不像是死心的模样，担心他再对长屿行不利之举而已。”

　　逍冯子瞳孔缩了缩，眼前白色长发飘过，濯孟之已经往高台下走去，音色似乎比以往更冷了几分。

　　“刚刚感知到他现今还在长屿，我去盯着他，应对兽潮的措施先缓一缓，毕竟即便是魔兽大军，北荒之地也不是那么好穿越的，不肯善罢甘休的夙无剎才是长屿眼前首敌，师兄还是提前组织弟子们规避一下吧。稍后交战，以我现今实力，可能顾及不了太多。”

　　话音落，白色的身影已经消失。

　　而殿中，看着逍冯子沉下去的脸色，坤元子与秀泞君相视一眼，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逍冯子突然想起什么来，猛的站起身，面色变得分外难看，“你们赶紧召集弟子们去曙光塔避难，那魔头是有“钟魔”称号之人，发起疯来我们谁也挡不住！”

　　说着，已经朝濯孟之离开方向追了过去。

　　“曙光塔”是长屿在被没收入侵之后，耗费数年斥巨资打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再遇山门被破时，保护底层弟子不被无辜消耗。

　　而今情况，若是夙无剎不顾一切发疯起来……坤元子与秀泞君再顾不上交流眼神，也是急匆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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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所谓，千里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