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脑种地，右脑放牧》禾火在此

14、一家三口喜相见

　　“咚咚——”
　　“桂香——”
　　大辫子女人情绪慢慢稳定了些，依稀听到敲门声，还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声音很像自家的男人，收起别上，急忙拭去眼泪，将窗帘拉上，回到床边仔细地帮二妹捏了下被角，走了出来，房门顺手关上，房间又陷入开始时的昏暗。
　　门外，苗红一只手牵着铁牛的左手食指，一只手一会捏着鼻子，一会在鼻子边不停地扇着风，脖子不断扭动，眼睛四下扫视，一脸嫌弃地模样，在看到铁牛居然用力的去拍打面前这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再用吃兴奋剂一般的破声音叫一个女人的名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很怀疑在自己没有被臭味熏晕，被门板压扁的情况下，也可能被魔音洞穿，即使知道这两个字代表着是亲妈的意思，也丝毫不能让苗红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实在是铁牛的大嗓门太突兀了，好像这几天和自己小声说话的男低音是黄粱一梦，可是手里牵着人的那张牛脸还是与梦里的人一模一样。
　　应该是人格分裂症，或者是间歇性神经失调症。不就是叫个门吗，至于像宣告全世界似的“桂香”扯那么大声吗？知道是你老婆，谁稀罕，你知道中国有多少人叫桂香吗，你知道中国有多少叫桂香的比你老婆好看千万倍吗？肤浅！
　　苗红越想越觉得自己对铁牛的定义很准确，他的神经可能还有紊乱。因为在来外婆家的路上，决定以后在这时代这个家里好好生活，她就从苗铁牛那里旁敲侧击地将身处的大致环境和直系旁系亲属了解的七七八八。
　　关于苗铁牛那边的大伯二伯家庭情况和家庭成员暂且不说，就说他丈母娘这边的情况，说是岳丈和大舅哥都是大英雄，可惜一个打日本鬼子时牺牲了，一个参加抗美援朝战死了，家里的情况还不错，虽然家里的两个壮劳力不在了，但两个人都追封了烈士，岳丈以前在军中的职位还不低，国家送来了一大笔抚恤金外，还酌情每月都发放了烈士家属补助津贴，多了没有，可也够一家老小的吃喝。
　　“好在你外公和舅舅还在的时候，把家里的房子建好了，那可是周围几个村镇数的上的青砖大瓦房，大气结实敞亮。”这是铁牛的原话，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苗红当时就联想到自家的土墙黑破瓦，那应该是不错了，告诉自己不能用后世的眼光看待建国初期的农村，内心还有些期待看看在这年代所谓的豪宅是什么样子，结果不忍直视。
　　还没走进，一股子臭味从鼻子直冲天灵盖，就算是罗浮宫在眼前也没有欣赏的心情了，可铁牛仿佛嗅觉失灵，抱着没有一丝停顿。
　　忍了忍，放眼望去，院子是大院子，还用红砖砌起围墙围了起来，可是为什么房顶上有一片是空空如也的，只看到几根横梁伫立在墙壁里，这是什么创意设计？不用瓦片，不怕风吹雨打？
　　再走进些，围墙上也是东缺一块西陷一边，坑坑洞洞，有的地方直接塌了一半，人都可以直接抬脚攀爬进去，开洞的墙，人可以站在外面看到里面的情况，人小点钻进去也没有任何问题。进院处两扇大木门其中一块下边缺了块木板，整个摇摇欲坠，风稍大点，都能让其来回摇摆，不知道它们怎么经受住铁牛大力的拍打而坚持不就地阵亡。
　　这就是所谓的青砖大瓦房，大气结实敞亮。铁牛你这样睁着说瞎话，蒙骗你善良可爱纯真无知的三岁小小女儿真的好吗？你没有看到万里晴空突然黑了下来，你吹的牛漂浮在空中急剧的膨胀，快撑破了天。
　　门内传来小跑的脚步声，苗红刚才还没注意，借着身高差的便利，透过门上缺掉的那块木板口，可以将院子的情况看个大概。
　　院子规整的还算干净，没有堆着乱七八糟地杂物，里面好像有一块菜地，一个女人跑了出来，身后一条大辫子甩啊甩，长得不错，看着有些熟悉，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己的记忆一向很好，尤其对面部特征很有研究，怎么记不起来了呢，难道是这个身子的原来的记忆，不对，自己从没有在这个身子身上继承或者得到任何文字图画影响的东西，奇怪？
　　门“吱呀吱呀”的开了，“花花，花花，”女人开门一看到眉头皱皱地苗红就蹲下身子一把抱住，开心地问道：“想不想妈妈？妈妈想死你了。”
　　原来这个大辫子女人就是王桂香。
　　见到女儿的喜悦，一下子冲淡了王桂香心头的悲伤，还好自己的孩子是好好的，想到二妹的现在的情况，虽然这样想很自私，可是人就是自私的。
　　好好地亲腻了一番，王桂香还是不舍放手，一把抱起女儿站起来，看着在一旁憨笑地丈夫，问：“怎么想到今天带着花花跑这来了？生产队不用上工了吗？”
　　虽是亲妈，还是不习惯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抱着自己，咱们还不是熟，苗红挣扎着要下来，王桂香感觉几天不见，女儿就和自己有些生疏了，以前可是最喜欢黏着自己的，想到这段时间对女儿的分离和忽视，心下愧疚，也不勉强，改为牵着女儿的手，用更亲热地语气诱哄说：“花花，花花，跟妈妈进屋，妈妈藏了好东西给你吃，快来！”
　　铁牛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妻女，眼睛都成一条缝，跟上前，回答刚才婆娘的话：“女儿想你了，想你都想哭了，我就带着她来了，我也想你。”最后那句靠近王桂香的耳边说得很小声。
　　王桂香娇羞地啐了他一口，铁牛在自家婆娘面前脸皮还很厚，继续说：“生产队的活都停了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干，前天大食堂也停了，没有东西可以做，现在家家户户都蹲在家里猫着，除了公社安排去挖水库的人，那里安排有饭食，人人争着想去，就为那口吃的。上面没要那么多人，队长就安排壮劳力轮流来一个星期一换，我上个星期被安排去了，饭食是两个拳头大的杂粮馒头加碗白菜汤，中午三个，我想剩着些拿回来的，好给花花和你也多吃几口，可是工地上有人专门看着，不让，吃完才能走人，说是怕死人。以前就有人不吃把东西拿回家，结果没有力气，在工地上干着干着就一头从山坡上栽下去死了；还有些省下粮食，没吃饱，挑着担子直打转，踩虚漂。”
　　“打住，你刚才说你去了水库一个星期，花花你怎么安排的？”王桂香抓住铁牛话里自己关心的事，问。
　　“那个大娘主动说帮我照顾花花，我就放到大娘那里了。”
　　“什么？”王桂香停下脚步，激动地一巴掌拍在铁牛的家胳膊上，“你居然把花花放到那个奸婆子那，你是疯了吗？你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没有，不是，大娘没有，大娘不是那样，就是大嫂，大嫂...她...”铁牛想解释，可激动就有些组织不好词。
　　王桂香可不想听这些，她这几年听够了，她关心了是自己女儿有没有事，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而女儿也看着自己，只是那目光怎么看着有那么些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