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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狗学长,注孤生 ...

  •   因为被确认怀孕,晕倒在医院的舒元再睁开眼时,多了一世的记忆。

      躺在医院走廊的病床上,她脑袋涨涨的,有些恍惚的看着来来往往的病患和护士,仍有些无法理顺自己的记忆。

      上海倒春寒,一场大雨之后,寒气逼人,冷的人穿着羽绒服,仍忍不住战栗。
      像是体内有一个冰箱,打开了门,从内而外的冒寒气。

      闭着眼睛,她裹紧自己的羽绒服,伸在外面的手冰凉,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冰冷的药液慢慢流入体内。
      扎着针的手背到小臂血管,都被药液刺激的发疼。

      她皱着眉,努力回忆上一世,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休学一年未婚生子,之后为了养娃,她专心念书拼命画画。
      直到‘画家财富榜’榜上有名之后的某一天,她才发现,自己疲于赚钱,忽略了儿子的成长和教育,吸金小肉球长成了腹黑渣男。

      舒元想要挽救一下母子关系,儿子却告诉她,她这个行为,晚了二十多年。

      车祸发生在去探监的路上,疲惫和痛苦让她在对面车辆突然歪斜着冲过来时,完全丧失了反应能力。

      ——回想到这一切,心仍在微微发痛,那一切仿佛就发生在刚刚。

      ……

      上一世,儿子渣成披着律师皮的衣冠禽兽,她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她不是生下宝宝后,自己只顾着念书和赚钱,将他丢给父母照看,或许小肉球就不会走上不归路。

      20岁,她自己都还没长大,意外怀孕,连孩子是谁都不知道——时间距离那一晚已经太久远,没有人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ktv里的监控也早就被覆盖。

      她咬着牙生下宝宝,每一天都在清醒的认识:为人母是件远比想象更难的事,尤其是当一名二十出头的未婚妈妈。

      校园里谣言四起,认识她的、不认识她的人,都在背后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
      有的人甚至会使一些手段、搞一些恶作剧欺负她。

      咬着牙忍下来,艰难求生赚奶粉钱,到成为世界知名的大画家,真的不是件容易事。

      回想过去,作为一个没有经验的单身妈妈,她也的确尽力了。

      思绪一转,她又陷入了另一番思考:

      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谁呢?
      为什么他没有来找她?
      是个人渣吗?
      趁她醉酒,所以……
      还是,对方也喝醉了?
      又或者……是被下药了,之类的,所以也不记得了?
      还是有什么苦衷?

      ……
      深吸一口气,有些虚弱的舒元摸了摸肚皮。
      宝宝在她肚子里坚强的成长了快满3个月,已经是个有眼睑有鼻子的小可爱了。

      她没有过多犹豫,如上一世一般,还是决定生下他。

      现在的她有两世记忆,不可能比上一世做的还差吧?

      想罢,她抿着唇用力点了点头,对自己的乐观表示满分认同。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来电显示:二五仔。
      是大她3岁的亲哥舒逸。

      她接起电话,舒逸的声音传出来,是青年清朗的声音:
      “元元,你还在医院呢?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事?”

      听到舒逸的声音,她突然忆起,上一世,儿子曾经说过,最幸福的时光,是在舅舅家寄住的一段时光——舅舅舅妈照顾他,让他有了幸福的家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的话……
      这一世,她一定要找到儿子他爸爸,或者给儿子找个好爸爸,让宝宝有一个真正完整幸福的家!

      “电话里说不明白,我回去再跟你说呗。”舒元在刚确认怀孕时,给舒逸打过电话,让他来接她,原本是想先跟哥哥商量下的。

      “哥马上有个手术要观摩,我喊易书鸢去接你,他有车,也方便。你先回学校,我从手术室出来,回去请你吃午饭,行不行?”舒逸说话的内容,果然如上一世一般。

      上一世这时候,她做了什么?
      舒元回忆了下才想起来,她好像是因为对与易学长的梁子耿耿于怀,而拒绝了哥哥的提议。

      既然上辈子,她没找到孩子的亲生父亲,那么证明按照上辈子做的选择去发展,是找不到孩儿他爹的!

      如果根据排除法来思考,她想找到那个人,至少在很多事上,都不能做与上一世相同的选择。

      捧着手机,她清了清喉咙,揉了揉仍有些眩晕的脑袋,对还在等她答复的舒逸道:“好,我在医院等易学长。”

      ……
      ……
      ……

      大概是因为倒春寒,医院生病的人特别多,舒元要不是晕倒了,恐怕连在走廊病床上打吊瓶都排不上队。
      虽然走廊很冷,但她看了眼在边上站着打吊瓶的,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懂得感恩和珍惜——至少她还有个床。

      护士们忙的脚不沾地,刚才她感觉刺痛,询问护士会不会是过敏之类的,护士看都没看她一眼,丢下一句不怎么耐烦的“自己拿手捂暖输液管儿。”,就拎着吊瓶匆匆去插下一个病人了。

      吊瓶里的葡萄糖所剩不多,她看东西还有点儿重影,但是已经不觉得恶心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忍不住佩服自家宝宝。

      任凭她又是跳绳,又是呼啦圈,又是晕倒的,他愣是啥事儿没有,出生以后还身体健康,精力充沛。
      古人说恶人遗千年,一点不假。

      不过现在好了,她重回一世,一定做个严母。棍棒交加,让儿砸好好给她孝子一下。
      舒元面上难得露出母性光辉,就看见一个有些陌生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眨了两下眼,这个身影便与记忆中已经有些发黄的画面重叠,又变得有些熟悉。

      她还记得舒逸刚念大学,周末回家的时候,就兴致勃勃的跟她说,他有个室友,名字里包含了她的名字,叫‘易书鸢’,虽然是‘书’不是‘舒’,是‘鸢’不是‘元’,但念起来四舍五入就是一毛一样。

      真是孽缘。
      这位哥哥的室友,不仅第一次见面就送了她一只熊猫眼,后来也没少毒舌她欺负她。

      不过,有过结归有过结,这位学长真的样貌无双,比她哥潇洒有气质的多。
      比如,现在他穿着最普通的长款羽绒服,敞着怀,露出白衬衫和九分休闲裤,一截裸i露的脚腕下,是一双穿的有些软趴趴的白色运动鞋。
      明明是很随便的穿搭,但只要到了易书鸢身上,就有一种特别潮男的范儿。

      正感慨着易书鸢外貌太有欺骗性,他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舒元死狗一样躺在床上,要是以前,她肯定要嘈他一句两句,但现在这具身体里,毕竟是个成熟的灵魂。
      所以她很有礼貌的朝着易学长笑了笑,犹豫着要不要更有礼貌的叫一声‘易学长’或者‘书鸢哥’,又担心他习惯了她对他没好气的态度,会被吓到。

      结果,对方一句话就终结了她的纠结:
      “你一小李逵,装什么林黛玉?”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探了下舒元的额头,摸起来不烫。

      “……”舒元觉得,面对这种不礼貌不成熟的人,就应该报以不礼貌不成熟。
      她躲开他的手,回忆自己上一世对待易书鸢的态度,随即看了眼他露在冷空气中的脚腕,哼声道:“我们学院教授说了,冬天还露脚腕,容易不孕不育。”

      “怪不得教出你这样一脑袋歪理邪说的学生。”易书鸢冷沉的声音如大提琴悦耳,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动听,“不舒服就少说几句。”

      “……”舒元磨了磨牙,是他先开嘲的,现在倒要她闭嘴了。
      她现在还有点儿头晕,干脆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少年抬头见吊瓶里还有一点儿底,凑近看了看瓶身贴着的标签,这才靠着墙壁站在她病床头儿。
      他闲散的靠着,不经意的伸手轻轻握住靠近她手腕的输液管儿,少年火气旺,掌心源源不断的向冰冷的液体传播热度。

      舒元裹着羽绒服躺在床上,微微蜷缩了下身体,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刚才对她不屑一顾的护士小姐姐,来来回回忙碌时,眼睛却老往她这边瞟。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她的吊瓶见底儿了,后来才意识到,人家那是偷看易书鸢呢。
      看样子护士姐姐也没有那么忙,还有闲心窥汉。

      过了一会儿,吊瓶终于见底儿了,还不等她开口,易书鸢先走向忙碌的护士小姐姐。
      他先问了下她的状况,护士说是低血糖晕倒了,这与他的判断一致。

      “是你女朋友哇?”护士小姐姐状似随口问道。
      “……”少年转头朝着歪在病床上,小小的一团望了望。
      舒元因为没吃早饭,又经历了些‘大事故’,此刻面色苍白,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显得可怜兮兮。
      他眼神深深的望了几秒钟,才道:“不是,我妹妹。”

      “哦。”小护士立即笑吟吟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
      之前看都不看舒元一眼,忙到语气又急又横的护士,此刻面对舒元笑的如沐春风。

      “……”舒元忍不住默默叹气,易书鸢这位学长真是祸国殃民,四处散播渣男魅力。
      无知女性纷纷中招,难有幸免。

      小护士拔针动作特别温柔,一点儿没有弄疼她。
      舒元手指压着针孔上的棉球,按了一会儿止血,才坐起身。

      拉好羽绒服拉链,她先将病历本儿在兜里塞好,才站起身。
      整个过程易学长就站在边上等着,丝毫没催促或者不耐烦。
      这倒是难得。

      舒元跟着他走了两步,他突然蹲下,转头蛮横道:“上来。”
      舒元愣了下,有点儿受宠若惊,确定对方的意思是自己所想,她忙一边摆手一边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

      “你想多了,我是嫌你太慢。下午我还要赶去实习医院,没耐性等你蜗牛爬。”易书鸢皱了皱眉头,眼神闪烁,口气不免有点恶劣。

      “……”是她想太多。
      忍住想翻白眼儿的冲动,既然他都说了,她也就不客气了。
      反正的确有些头晕,躺着还不觉得,一站起身就有点儿恶心。

      她上前一步拢住他的脖子,他兜手挽住她双腿,轻轻松松就站直身体,背着她仍旧健步如飞。
      舒元从没觉得自己如此轻盈过,但是被易书鸢背着的时候,她产生了这种错觉。

      男人的手腕很热,隔着她的羽绒裤,仍传来暖意。
      出了电梯到车库里,有凉风往脖领子里钻,舒元专注于抵抗寒意,未能注意到,少年耳根红色。

      轿车驶出医院,却停在了医院门口,留下一句“你等一会儿”,他就下了车。
      舒元坐在暖气开的很足的汽车里,开始有些犯困——一上午发生了太多事,仍有许多许多信息需要她去消化。

      虽然打了葡萄糖,但这会儿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她十几个小时没吃饭,肚子咕咕叫着抗议。
      正想着一会儿回学校了,先吃点早点,汽车门打开,易书鸢坐回司机位,转手丢了个纸袋子到她手里。

      热乎乎的,甚至有些烫手。
      她转头看过去,少年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漫不经心道:“吃的时候接着点儿袋子,别弄脏我的车。”

      舒元打开纸袋子,发现是一杯热豆浆,两个肉包子。
      “谢谢学长。”面对食物,她态度瞬间软了下来,语气都柔和几分。

      “……”开车的少年司机抿着唇,直视路面,仿佛没有听见。

      食物下肚,胃里立即暖和起来,她面色恢复红润,整个人又变得神采奕奕,那双圆眼睛亮晶晶,又有了活泼神气。

      路过宿舍区外时,易书鸢停车将她放下。

      舒元站在车边,转过身看向车内的少年,启唇欲言。
      结果对方根本没多停留,油门给足,嗖一下就开走了。

      她张口想说的谢谢完全哽在喉咙口,灌了一脸一嘴的尾气。

      “……”算了,不跟注孤生一般见识。

      寒风汩汩,裹着湿气往她裤腿儿里钻。
      舒元哆嗦了一下,忙转身一溜小跑,钻回温暖的宿舍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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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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