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帷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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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骑士团代表探访13区公函？”修奈泽鲁拿着黑色烫金的公函，不语。而身后的卡诺恩则皱起眉头，小声念起公函的题目。之后又皱起他秀气的眉头，“这不会是什么好事吧，殿下？”卡诺恩的目光担心的越过修奈泽鲁的肩头，落在他握住纸函的修长手指上。“黑色骑士团是11区反抗势力的头领，如果同意他们这次访问13区，谁知道会不会背地里掀动当地的反抗势力再次对抗不列颠呢？就属下所知，朝中联合国的皇议长是11区出生……”
修奈泽鲁抬手，打断了忠心耿耿的卡诺恩。“我自有分寸。”他微笑着转头，侧目看着一连担忧的卡诺恩。
卡诺恩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属下知错。”
“何错之有？”修奈泽鲁嘴角的弧度加深，“你是在担心我吧，我明白。”他收回目光，继续道：“给予准允。”
“Yes， your highness.”卡诺恩半跪道，心里觉得几分暖和：修奈泽鲁殿下，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不过，”修奈泽鲁目光一暗，“我不希望再听到‘11区’这个称呼了。”他交错了手指：“牺牲三位皇位继承人的地方，配得上‘日本’之名。”提到皇位继承人的时候，他的表情正好掩盖在额发的阴影之下，看不清楚。
“Yes, your highness!”刚刚站起的卡诺恩立马跪下，额头冒出冷汗。
“呵呵，”修奈泽鲁突然笑了，转而和善的抬手示意，“起来吧，卡诺恩。不必如此，你应该明白的意思。”
“属下告退。”被允许站起的卡诺恩立马告辞，心中一阵后怕：即使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仍然看不透殿下到底在想什么。
修奈泽鲁的目光收回，偏过眼前的纸函，落在墙上偌大的壁画上。听到卡诺后退出时将门轻轻带上的声音，他满意的笑了笑。将纸函随意的丢在一边，他拿过玻璃茶几上的水杯，轻抿一口，又将玻璃杯放回茶几上。不同的是，这次他放进了奇怪图案的中央。
玻璃茶几上刻着细细的纹理，许多圆环互相缠绕着，漫布整张桌面。仔细观察，这种图案顺着桌面一直延伸到地面和墙壁。整个房间，俨然被这种图案包围着。随着水杯底部的接触，中央的一个圆环正好被填满，房间里闪过一瞬紫红色的光，又恢复平静。房间被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沉静中，再没有一丝声响。
修奈泽鲁没有放过那一瞬的光，他微微的笑了，对着壁画说：“出来吧。”
壁画一角被轻轻移开，露出一个修长的身影。飘逸的黑色短发，灵动的紫色眼眸，高傲中有些不可一世的眼神，包裹在黑色长袍中隐约可见的纤瘦身躯……这个男孩，竟与鲁路修如出一辙。
修奈泽鲁没有一丝惊讶，保持着微笑注视着悄然出现的人。男孩抬起头来，有些无措的看过修奈泽鲁。他走出壁画的阴影，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裹。走近一看，包裹中赫然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男孩走近修奈泽鲁，歪着头看着修奈泽鲁，将手中的婴儿递过去。
修奈泽鲁伸手接过，却顺势握住了男孩的手。他的目光投在婴儿身上，说道：“没有被别人看到吧。”
男孩嘟起了嘴，有些委屈的轻声说道：“哥哥不相信鲁鲁的实力吗？”
修奈泽鲁摇摇头：“不。你做得很好。”
男孩立马高兴的抬起头来，笑到：“本来还可以更漂亮一点，但是鲁鲁突然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接近，保险起见，鲁鲁就先离开了。”对于男孩来说，越是美丽越是血腥暴力。
“有任何人看到你的脸吧。”
“没有。哦，除了维蕾塔，但是她已经死了不是吗？”男孩摇头，有些惊慌的补充道。
修奈泽鲁点头，没有再接话。他注视着眼前的婴儿，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打转。
男孩盯着修奈泽鲁，眼眶渐渐红了起来。最后，他笑声啜泣起来，低头拉住修奈泽鲁的袖子，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皇兄……是不是不喜欢鲁鲁了。”
修奈泽鲁手指一顿，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脸庞，道：“怎么会。”
男孩对修奈泽鲁投去抱怨的一瞥，又说：“那……皇兄会不会因为他而不喜欢鲁鲁？”
顺着男孩抬起的手指，修奈泽鲁有些好笑的看着怀中的婴儿。之后，他将婴儿放在沙发上，自己猛地站起，将面前有着鲁路修面容的男孩拉进怀中。
“还是，叫哥哥好听些。”他将下巴枕在男孩头顶，轻声说。
“哥——”男孩顺从的出声。
修奈泽鲁猛的吻住男孩的唇，淹没的后半句话。舌头放肆的滑进男孩嘴里，摄取那丝丝甜美芬芳。直到男孩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注视着男孩水汪汪的眼睛，修奈泽鲁略微警告的说道：“鲁鲁的眼中，只能有哥哥。明白了吗？”
男孩顺从的点点头，一把扑进修奈泽鲁怀中，喃喃道：“最喜欢哥哥了。”
修奈泽鲁紧紧的抱住他，眼光却凌厉的看向远方。
你是我的，鲁路修。
不管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出来。
因为，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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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名叫鲁鲁的男孩，修奈泽鲁轻轻移开了玻璃水杯。那种沉寂的氛围立马消失，轻松取而代之。他抱起旁边的婴儿，起身穿过大厅，走向正门左边的挂钟。看看时间，他伸手敲击钟摆三次，旁边的墙壁突然无声的滑开，露出一扇暗门。他皱眉，走了进去。
穿过因缺少光照而有些昏暗的密道，他熟练的叩响了一扇装扮普通的石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四声，回音在走廊中被回荡，幽旷得有些骇人。
呲——石门划开了，修奈泽鲁迈脚跨入另一间房。光线猛的射入，他微微晃了神，不禁眯起了眼。
之前的房间已算偌大，但和眼前的房间比起来又是小巫见大巫。不，或许这并不算一间房，高耸的屋脊和通顶透明的玻璃下是玉石雕刻而成的天使喷泉，和着小鸟清脆叫鸣声的花室，搭配得清新爽朗的植物布置……不论是总体的宏伟还是细节的精贵，无不现实的了不列颠皇室的尊贵。
待眼睛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线，修奈泽鲁迈出了第二步，走进了这个自己亲自设计布局的房间。石门在他身后无声无息的合上。他放缓脚步声，绕过手边的玫瑰花丛，对着面对喷泉沉思的背影柔声叫道：
“娜娜莉。”
坐在轮椅上的娇小人影回过头来，看到修奈泽鲁后露出了一个不受拘束的欢乐微笑：“修奈泽鲁皇兄！”紧接着，她便吃力的将轮椅的方向转过来，试图接近修奈泽鲁。见状，他立马走上前去，扶住了娜娜莉的手。
他将单手抱住的婴儿递出：“这就是他们的孩子了。”
娜娜莉的气息一滞，甜美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缓缓看向那个熟睡中的婴儿，眸仁中浮现出不附和面容的怒意。她单手抚摸过婴儿的面庞，颤抖着说：“扇和维蕾塔的孩子？”
修奈泽鲁点点头，蹲下身来与娜娜莉平视。
娜娜莉的手指一寸寸滑过婴儿稚嫩的皮肤，嘴唇颤抖得厉害：“那个靠着背叛哥哥登堂入室的家伙，也配赋予生命？”
修奈泽鲁将手搭在娜娜莉肩上。
“嘴里说着大道理，过河拆桥的男人，就是他吧。”眼神中渲染着仇恨，她的声音在不自觉中带着阴狠，呼吸也急促起来。
这时，修奈泽鲁开口了：“娜娜莉，这孩子也是维蕾塔男爵的……”
“那个女人……”娜娜莉抢过话题，吼出声来：“背叛不列颠，背叛自己的血统，与卑鄙的日本人混在一起，还有什么好提的？”
修奈泽鲁不语。
娜娜莉的目光依然停在婴儿安然的睡颜上，目光深刻得像要将之生生剜碎般，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不可抑止的掐住婴儿的脖颈。
修奈泽鲁突然出声：“娜娜莉，他是无辜的。”
“卑鄙的日本血统！”
“并不是所有日本人都是这样卑鄙的吧。朱雀卿，卡莲小姐，还有你在学院的朋友们……不是吗？”他柔声安抚着。
娜娜莉定住了。良久，再次出声说道：“他们，给了我美好的回忆。但我想要的……也只有哥哥而已。”她突然噤声，嘴唇蠕动几许却未出声。那个酝酿好久的单词始终在口中徘徊着——哥哥。
泪水就这样突然的流了下来。一滴，两滴，就再也止不住。泪水滴落在衣襟上，裙摆上，婴儿的脸上，和修奈泽鲁的手背上。
鲁路修哥哥，真的已经离开了吗。那个温柔笑着的，誓言守护娜娜莉一辈子的、那个笑容清澈明朗，眼神如紫水晶般透彻的、那个柔声安抚着自己耐心陪伴自己的哥哥……那个沉默隐忍的，那个冷静傲然的，那个背负着深沉的罪与痛，那个在残损中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不列颠皇子……那个所谓冷酷所谓血腥所谓为达目的不则手段的Zero……不管他有哪几重身份，留给娜娜莉的，永远是温和的笑容和宽大的怀抱的哥哥……为了给娜娜莉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而牺牲自己的哥哥……将所有幸福光明留给世人，却把所有的黑暗罪孽自己背负的哥哥……真的，离去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世人可以毫无顾忌的享受哥哥带来的一切，同时却有深切的诅咒着牺牲自己给他们幸福的哥哥！为什么！为什么哥哥创造了世界却不被认同！为什么！”娜娜莉终于忍不住大吼出声，泪水随着她颤动的身躯四处飞溅。
修奈泽鲁一把拦过娜娜莉，让她在自己怀里尽情的哭泣。泪水润湿了他的胸膛，默默听着娜娜莉泣不成声的嘶喊，修奈泽鲁几度出声，却最终放任她哭了下去。
“鲁路修……一直是我……最爱的弟弟……”他如是说道。
婴儿的啼哭不适时的响起，打断娜娜莉喑哑的哭喊。感觉到怀中颤抖的身躯猛然停止，修奈泽鲁安抚到：“娜娜莉……你相信鲁路修还活着吗？”
娜娜莉猛的做起，带着泪光的双眼直直的望着修奈泽鲁：“什……么？”
修奈泽鲁微笑着：“我知道的。”
娜娜莉不敢置信的出声：“皇……”
修奈泽鲁将食指轻压在娜娜莉嘴上，柔声说道：“可我却无法这样找到他。但我们一定能找到的，赌上世界之名。若人民需要，便会有Zero站起来。鲁路修，一定会再次站出来的，如果……”他没有说完，剩下的交由娜娜莉自己品味。
惊讶、困惑、无助在娜娜莉眼中打转，最终沉淀成深深的坚毅和了然。“我明白了，谢谢你，修奈泽鲁皇兄。”
修奈泽鲁怜惜的捧住娜娜莉的脸：“相信我，亲爱的妹妹。”
婴儿的哭声渐渐大起来。
“这个孩子，杀了吗？”修奈泽鲁的目光转向婴儿，后者还在无知的大声哭泣着。
“不，”娜娜莉低下头，隐住了目光：“背叛哥哥的男人，会死在撕心裂肺的背叛当中。”
修奈泽鲁的嘴角悄悄翘起，等待娜娜莉的下言。
“能将她带回来，皇兄必然有能力将之抚养成为杰出的暗杀者吧。”
修奈泽鲁点头。
“拜托了。”娜娜莉说到。
“好。”
听到此言，娜娜莉的身躯松懈下来，向后一靠，瘫软在宽大的轮椅上。眼中还有泪水弥漫，目光却坚毅起来。
修奈泽鲁沉默的起身，将婴儿再次抱起。“什么名字？”他询问到。
“我起？”娜娜莉有些无措。即使是确定了目标的少女，依然带着不经世事的纯真。她想了想，细声细语道：“雪华……可以吗？”
“日本名字？”
“恩，”娜娜莉点头。转而想起什么似的，补充到：“你知道雪为什么是白色的吗？”
“如此才能掩盖了血液的猩红。”
修奈泽鲁离开前给了娜娜莉一个宽抚的拥抱：“娜娜，我也是你哥哥。我的臂膀，随时为你敞开。”
“尼桑……”她双手抱住修奈泽鲁，细碎发声：“谢谢……”
起身离开花室，在进入石门前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
“我爱着娜娜莉……因为我们同时深爱着我们的手足……”
“呐，鲁鲁，再不出来可就要受惩罚了哦……”
不多时，雪华被转交与那名酷似鲁路修的少年。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在修奈泽鲁的眼前。就在她的存在几乎被遗忘时，她又在不知名的状况下掀起了另一起背叛。
所以有的时候，修奈泽鲁会感叹到：当初若直接杀了她，多好。
但修奈泽鲁从来不会后悔，他只会改善目前的状况。所以，当他看到独当一面的娜娜莉对他难过的微笑时，他闭上了眼，感到一阵欣慰。
时光从来不会倒流，也不偏爱任何人。所有的感情，都会被之冲淡。
时光，是最好的稀释剂。
虽然感情不是生命的全部，但没有了你的生命，犹如死亡。
所有，唯一能给我死亡的，便只有时光了。
这一点上，不列颠皇族真是惊人的相似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5)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