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许一生》清甜红豆

55、第 55 章

　　五十五

　　于是赵洛颜只能不情不愿地松手，强迫她签订了七八月旅行度假的条约，恋恋不舍地把人送到电梯口。

　　电梯上下来回几次，赵洛颜始终耍赖似的勾着她的肩膀，轻吻双唇，就像当初在宿舍楼下分别的场景，只是那时候，没想到兜兜转转几年，还是这个人。

　　顾天宁担心被邻居看到，沉下脸照着赵洛颜的腰捏了一把，对方吃痛轻哼一声，才不得不松开她。

　　“赵学弟，你返老还童啦？怎么越来越黏人。”

　　赵洛颜笑了，摸摸她的头，“你给我点时间，习惯习惯。”

　　还没想明白他要习惯什么，电梯到了。顾天宁就懒得再去想，勾住他脖子送了个晚安吻，转身进电梯。

　　虽然两个人谈朋友往返跑的多的是女方这件事，听起来挺诡异的，但顾天宁一想到赵洛颜登堂入室，他和苏悦君四目相对，一个冷脸寒霜，一个浅笑嫣然的场面，就觉得还是多跑跑锻炼身体的好。

　　***

　　王一可的工作签办下来，很快就过港入职。她读书期间成绩平平，但人脉极广，这种高情商到了职场，如鱼得水。几家香港投行都给了条件不错的offer，但王一可最终选择了顾天宁的公司。

　　“钱够用就好，加班少更重要。”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顾天宁看过她的offer，“我命好正好进了个不加班的组，你们组做的医疗行业，本来就缺人手。”

　　“所以？”王一可声音都在发抖。

　　“我给你几张餐厅卡，加完班饿了去吃点好吃的。”

　　王一可搬进来的第一天，含泪吃光了苏悦君为了欢迎她入伙做的一桌子菜。

　　苏悦君跟老妈子似的，跟王一可交代他差不多每个月要出去学术交流几天，没人管的顾天宁就交给她了。王一可心领神会，边洗碗边大着嗓门和苏悦君交流“与顾天宁同居心得”。

　　顾天宁一脸窒息，她什么时候成了招人照顾的体质？又招来一个干妈。

　　医药部门和她们不在一层楼。次日，顾天宁提早和王一可来到公司，和她到人力资源部办好入职，送到部门办公室，才下楼上班。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顾天宁有些懵地抬眼看了看楼层显示。

　　“到了。”赵洛颜道。

　　身旁站着医药部门的Ada，高挑明艳，是和王一可一挂的社交女王。顾天宁当年应聘面试时，受过她的招待考核，因此印象很深。

　　“早上好，Ada.”顾天宁和她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办公室干活。

　　“你等等。”赵洛颜叫住她，扭头对Ada说，“你刚才说的模型估值，宁比较了解，可以问她。”

　　Ada笑道：“宁做的都是香港的客户，市场和大陆不一样，这方面还是你比较在行。”

　　顾天宁点头赞同，光是政策因子香港上市公司和沪深上市公司就差的老远。

　　赵洛颜低头看表，蹙眉道：“部门会议马上开始，可能没有时间细聊。”

　　Ada马上说道：“那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我们可以约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赵洛颜神色自若地扭头问：“你晚上有时间吗？”

　　“啊？”一直站桩的顾天宁反应了两秒，才知道他在问自己，“没时间，有活动。”

　　“嗯。”赵洛颜淡淡道，“没时间。”

　　Ada愣了半晌，尴尬地挤出一个微笑：“宁比较忙，没时间，那你……”

　　赵洛颜道：“天宁是我女朋友，我的时间都是她的。”

　　目睹了全程的顾天宁表示，她看不懂这莫名其妙挡枪的剧情。

　　保持着专业素养和职业表情，被赵洛颜拉着进办公室的路上还不忘和Ada说再见。拿起办公桌上的日程表察看工作，才发现今天根本没有部门会议。Irene抱着大红茶，乐呵呵地看股票，Claudia过来和她拿日本旅行攻略，准备开始做休假计划。

　　整个部门悠闲得冒泡，骤然记起今天大老板出差。

　　顾天宁气呼呼地给赵洛颜发微信，通常上班时间不方便玩手机，但今天这种全员摸鱼的氛围，估摸着玩一整天都没人管。

　　【我知道她的意思，这样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顾天宁印象中，赵洛颜和Ada应该没什么交集，除了部门聚会见过几次，还有公司年会，其他时间以赵洛颜的个性，面对面相遇也不会说几句话。

　　思及此处，顾天宁由衷佩服Ada大方外向的个性，连冰山都敢撞。

　　【看看，还是你的桃花运更旺，哪来的脸说我。】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调戏。

　　【你担心我？】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相信你能管好自己。】

　　赵洛颜发来一个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表情。

　　顾天宁赶紧把重点发出去，【所以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我能管好自己。】

　　过了三分钟，她才收到回复。

　　【哼。】

　　顾天宁把王一可入职搬家的事和赵洛颜说了，起初还云淡风轻，一听到她们不打算另找房子，继续和苏悦君同在一个屋檐下，赵洛颜立刻拧起眉，一脸不悦。

　　“两个人住都没出事，现在三个人住，有什么可担心的。”顾天宁轻飘飘拿话堵他。

　　赵洛颜抿着下唇，干巴巴道：“那以后你能陪我的时间不就更少了？”

　　“闺蜜如手足，男人如衣服。可可不仅是朋友还是同事。”顾天宁戏谑道，“我哪能见色忘友啊，对吧？”

　　赵洛颜心里堵得慌，坐到沙发上生闷气，漫无目的的瞎按电视遥控器，电视机传出两人都听不懂的粤语。

　　“洛颜。”

　　“……”

　　“学弟，这个点该吃什么夜宵？我饿了。”

　　赵洛颜绷着脸，放下遥控器进厨房煮绿豆汤。顾天宁面无表情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憋笑。当年那场恋爱谈的太正经，她还来不及发现赵洛颜是个多么有趣的人，重逢后解锁了不少逗弄他的姿势，一砸一个准的，顾天宁玩的乐此不疲。

　　***

　　自从王一可搬进来，顾天宁双休日几乎都会在家。

　　如她所料，王一可这槽跳的，是从hard模式直接进了地狱模式，健康医药部门缺人，连合适的实习生都难招到，王一可这样的一个顶两个用。从入职以来，五天有三天时间需要加班。

　　所以双休日，顾天宁尽可能在家陪她。

　　王一可感动不已：“没想到我们友谊的巨轮航行的这么稳当。”

　　“她一直都重友轻色。”苏悦君敲着论文，头也不抬的说，“平时双休日也经常在家陪我……天宁，过来帮我看一段writing。”

　　顾天宁渐渐体会了围城里说的城里城外的感觉，经常帮苏悦君看论文挠得她心痒难耐，偶尔想着要么再去读个PhD或者找份教职算了，简单轻松的多。

　　王一可凑上前看了两分钟，没看懂，撇撇嘴坐到一旁，百无聊赖地说：“好无聊啊，有牌吗？”

　　“有。”苏悦君指着储物间，“里边黄色的箱子，最上面就是。”

　　王一可：“双休日就别工作了，打牌吧。”

　　顾天宁：“我不会打斗地主。”

　　“谁说斗地主了？”王一可嗤笑，“打升级。”

　　“三缺一？”

　　“不是还有赵洛颜嘛？叫他过来。”

　　半个小时内，赵洛颜就出现在他们家里，这是他第一次登堂入室，苏悦君穿着家居服靠在玄关，手插在兜里，两条大长腿交叠着，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洛颜。

　　“欢迎光临我们家。”

　　赵洛颜听到那三个字，眉毛直跳，再看到苏悦君和顾天宁穿的家居服，拖鞋，怎么看怎么像一对的，眸底一沉。

　　顾天宁端着茶水从厨房走出来，看看在门口眼神凌厉站桩输出的两人，一脸莫名：“被点穴啦？”

　　苏悦君漾起一抹浅笑：“赵先生，请进。”

　　王一可已经坐好，来回洗着牌。她本想和顾天宁一家，但人家现在正儿八经情侣，拆人CP天打雷劈，于是抬头问：“苏老师，你牌技怎么样？新手？老手？”

　　“还不错。”苏悦君说，“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经常打，天宁知道的。”

　　“嗯，苏苏很厉害。”

　　王一可大喜：“那就我和……”

　　声音随着赵洛颜拉开椅子坐下戛然而止，王一可愣愣地扭头看他，眨眨眼。

　　顾天宁：“？？？”

　　“天宁，过来坐。”苏悦君不为所动，仰头冲她微笑。

　　王一可试探问：“赵学弟，你要和苏老师一家？”

　　赵洛颜：“嗯。”

　　“赵先生牌技如何？”苏悦君道，“牌桌上我的脾气不太好，出错牌我可是会骂人的。”

　　顾天宁在仅剩的椅子上坐下，疑惑道：“苏苏打牌从来不骂人啊。”

　　赵洛颜瞥了顾天宁一眼，淡然道：“放心，出错牌的肯定不会是我。”

　　苏悦君笑道：“那就好，有人扯后腿还挺头疼的。”

　　王一可眼珠子来回轱辘转，她有点看不懂这骚操作。苏悦君是顾天宁前男友这事她是知道的，两人到现在还关系融洽默契十足这她也是见到的。赵洛颜和苏悦君这算是隔空情敌，条件势均力敌的，居然还能稳稳当当做对家？

　　王一可不由得笑逐颜开，冲顾天宁挤挤眼，使了个眼色。对方了然，回她一个“我懂”的表情。

　　你们死定了。

　　……

　　“靠。”顾天宁眉头紧锁，绷着脸，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单音节。

　　王一可原则上没出错牌，顾天宁牌运一般，而赵洛颜和苏悦君开挂一样的配合，打得她们毫无垂死挣扎之力，全程看两个男人花式表演。

　　两家都打的4，但是赵洛颜和苏悦君已经转了一圈。

　　“你们关系不错，配合的真好啊。”王一可咬牙切齿的说。

　　不给你俩颁个国民好情敌的奖真的可惜！

　　赵洛颜：“一般，刚才就没配合我扣底牌，少升了两级，技术还是差了点。”

　　苏悦君：“前两轮你也手软了，放王一可走，浪费我一张大王。”

　　赵洛颜：“呵，有一局没有大小王，我一样赢了。”

　　苏悦君：“那你得谢谢我给你垫的牌，把她们的大牌都抽出来了。”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云淡风轻地开嘲讽，如果对方再高明一点，王一可和顾天宁能输得更惨一点，听得她们脑袋冒烟。

　　顾天宁眼里冒着火，简直把纸牌当两人的脖子，狠狠地抓。王一可没见过这种款式的情敌，开眼了。

　　赵洛颜和苏悦君较着劲，比着谁牌技高，布局好，升级快。从日中正午打到日落西斜，顾天宁和王一可已经记不清被对方甩了几圈，到后面两人气的眼睛都红了。

　　苏悦君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六点了，先吃饭吧。”

　　顾天宁凉凉道：“气饱了。”

　　“生气啦。”苏悦君跟逗孩子似的捏捏她的脸，“去泡澡冷静一下？我去做饭，你出来就能吃。”

　　赵洛颜被苏悦君的动作刺激得眼眶发红，沉声问：“你会做饭？”

　　“苏苏做饭可好吃了。”顾天宁起身道，“你可以尝尝。”

　　赵洛颜沉默片刻，“苏老师等一等……我和你一起做。”

　　“怎么好意思让客人做饭？”

　　“天宁喜欢。”

　　正往浴室走的人冷不丁被点名，莫名其妙地转身却只看到了赵洛颜和苏悦君往厨房去的背影。顾天宁挠挠头，甩上浴室门。

　　泡在薰衣草味的热水里，顾天宁的身心都得到极大的满足，从牌桌上带下来的邪火和憋屈，很快就被抛在脑后。心情颇好的哼着曲出来，饭菜已经上了餐桌，王一可正帮着进出摆碗筷。

　　顾天宁对食物好坏其实没概念，苏悦君和她口味一致，所以觉得都好吃。赵洛颜做的菜吃过几次，也过得去。如今一大桌子菜，顾天宁还是分不出哪道是谁做的。

　　苏悦君礼节周到的尽地主之谊，“赵先生喝什么酒？”

　　“我不喝酒。”赵洛颜淡淡道。

　　顾天宁灵光一闪戳穿他，“他上次喝了一堆红白葡萄酒。”

　　苏悦君意识到她说的是哪次，笑道：“家里倒是有红葡萄酒。”

　　赵洛颜看了苏悦君一眼，又把视线投到顾天宁身上，低声说：“上次是意外，我平时不喝酒。”

　　“那就喝牛奶吧。”王一可戏谑道，“我看你和苏老师搅了一天，跟孩子似的，牛奶适合你。”

　　赵洛颜：“……”

　　饭后，赵洛颜没久留，喝了半小时茶就准备离开。磨磨蹭蹭在门口穿鞋，转身说：“天宁，我走了。”

　　“慢走，路上小心。”

　　“……”

　　赵洛颜欲言又止，但迟迟没有出门。王一可看不下去，拉着顾天宁的袖子，严肃地盯着她，又看了看门口方向。

　　顾天宁恍然大悟，“等等，我送你下去。”

　　赵洛颜面色稍霁。

　　“赵先生。”苏悦君从厨房出来，拖着一个黑色大袋塞进赵洛颜手里，“垃圾倒一下。”然后反手甩上门。

　　顾天宁看出他心情不好，虽然神色自若，依旧眼神澄澈，但她就是知道赵洛颜内心在翻滚。

　　果然把垃圾重重扔进垃圾箱，赵洛颜没有往外走的意思，而是在楼下漫无目的的兜圈。住宅小区内景观绿化做的非常好，有一个标准的露天游泳池，夜晚亮着灯开放。

　　顾天宁和赵洛颜顺着鹅卵石路走，三分钟过去了没有人说话。顾天宁觉得不应当，赢牌的还生气，那输家成什么了？

　　于是绕到赵洛颜面前，问：“你心情不好？”

　　赵洛颜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顾天宁一头雾水，“为什么呀？你不是都赢了。”

　　赵洛颜依旧默不作声，眼底泛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顾天宁蹙着眉思忖片刻，主动勾着赵洛颜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上他的唇，生涩地吻着。鞋跟用时方恨短，她穿着拖鞋就出来了，深切体会到20公分的差距。

　　赵洛颜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顾天宁主动吻他的经历屈指可数，他没法从记忆里提取出适当的回应动作，愣愣地由着她夺取气息。

　　顾天宁揩油揩够了，笑得像偷吃鱼干的小猫，低声问：“为什么不高兴？”

　　被哄的很舒服的人犹豫地揽上顾天宁的腰，“苏悦君和你……感情太好了。”

　　这旧饭是炒个没完了！

　　顾天宁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捏着赵洛颜的脸颊狠狠一掐，“我和苏苏只是好朋友，他对可可一样这么好。”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刺激了赵洛颜，眸底一沉，拉着顾天宁走到旁边一棵大树后。因为探照灯打不到这边，晚上居民很少往这边来。

　　抱着顾天宁抵在树干上，赵洛颜低头把那张说错话不自知的嘴含住，细细吸吮。和刚才的蜻蜓点水不同，两人越吻越深，顾天宁胸口因缺氧而剧烈起伏，感觉她实在受不了了，赵洛颜才勉强放开，靠在顾天宁肩窝上低喘着。

　　顾天宁摸摸嘴唇，无奈道：“你晚饭没吃饱啊？”

　　“嗯，没吃饱。”赵洛颜认真道，“想吃你。”

　　“你为什么非要和苏苏死磕？不说我走了。”

　　赵洛颜圈着顾天宁的腰，不让她动弹。闭上眼睛，就想起刚刚在厨房做饭时，和苏悦君心平气静的对话。

　　他承认，苏悦君是个斯文有礼，温柔体贴的人，和顾天宁有数不完的共性。苏悦君像聊家常那样自然地和他说起小时候的事，上课靠着窗睡觉，下课抱着小说笑，冬天三五成群到学校附近的美食街吃烧烤，每一件细微的小事都让赵洛颜嫉妒，而他还不能表现出来，必须维持表面的冷静淡漠，免得在对方面前输了气场。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误会，顾天宁可能到现在还和苏悦君在一起。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赵洛颜就没法平静。

　　顾天宁安抚地揉揉他的脑袋，柔声道：“乖啦，别撒娇。学姐真的要回去睡觉，你也快回去吧。”

　　半晌，赵洛颜才缓缓开口：“天宁。”

　　“嗯？”

　　“我们结婚吧。”

　　“啊？”

　　虽然赵洛颜总说她没情趣不浪漫，顾天宁即便没设想过，也看到过正儿八经求婚的场景。中日韩，美英法，电视剧里，各有特色各有惊喜，什么样儿的都有，但没有她这一款的。

　　随意扎的马尾辫，吹了几圈风已经有几缕松散了，穿着粉嫩舒适的家居服，踩着拖鞋，在黑漆漆的大树后边，还有恼人的蚊子。今日是弦月，甚至连月光星光都不够闪耀。

　　唔……

　　“你缺心眼吧。”没想到有生之年，也轮得到她和赵洛颜说上这一句话。

　　赵洛颜渐渐从患得患失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理智回归本体，思及方才说的话，脸颊微红，“是我太着急了。”

　　顾天宁伸长指头敲了敲他的脑袋，“我爸妈都还没见过你呢，万一他们一票否决，你也就省事了。”

　　“我会表现的很好很好的。”

　　“还有我舅舅，小姨，这娘亲舅大的，他们不满意你，我也没话说。”顾天宁接着逗他。

　　赵洛颜勾起唇角：“那我就一直追着他们求表现，到他们满意为止。”

　　***

　　在顾天宁再三和赵洛颜确认，苏悦君和她现在就是铁闺蜜的友谊，赵洛颜就尝试着“成熟一点”，顾天宁的口头禅就是“随缘”。

　　“缘分过了就是过了，不能强求。”

　　赵洛颜紧紧抓着顾天宁的手，绝不让这好不容易等来的缘分再次错过。

　　“好疼。”顾天宁皱眉。

　　电梯里的同事按捺不住，低声笑起来。这个时间段，这部电梯几乎都是来公司上班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对不上名字也记得脸。

　　赵洛颜置若罔闻，若无其事地给顾天宁揉揉手。

　　电梯到了二十五楼，下了三分之一。顾天宁走在赵洛颜后面，刚下电梯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同事正从电梯里挤出来，顾天宁眯起眼睛打量，是医药部门的陈子熙。公司里大陆同事不多，陈子熙算比较出色的一个。

　　顾天宁：“早上好，你部门在楼上吧，找我有事？”

　　“听说你们组刚完成几个大项目，这阵子比较闲。”陈子熙单刀直入，“我老板想调几个人过来帮忙，你有意向吗？”

　　顾天宁：“这个得和我老板说。”

　　陈子熙：“那是当然的，不过个人意向要优先考虑。”

　　“你们不是刚招了几个新人嘛？”顾天宁打趣道，“我同学新来的，也在你们部。”

　　“行业扩张快，很缺人。”

　　赵洛颜站在门禁入口处，看着顾天宁说完话朝他走来，轻描淡写地问：“什么事？”

　　“陈子熙，28岁，已婚。”顾天宁戏谑道，“你想问的是这个吧。”

　　赵洛颜面不改色：“他说了什么。”

　　“工作上的事。”

　　顾天宁把陈子熙的建议和他说了。按老板和Irene的意思，忙了大半年大项目，这一两个月会让他们轻松一点，享受一下闲到冒泡的生活。顾天宁没接受过其他行业的项目，不清楚可不可以，有没有必要多积累些经验，毕竟她干这一行才一年，还说不定脑子一热又跑回学校读书去。

　　赵洛颜趁顾天宁说话不注意，抓着她的手轻柔地捏捏。听完了，慢悠悠地说：“你是在考虑未来职业发展？”

　　顾天宁猛点头。

　　“那要分两种情况，有我的未来，和没有我的未来。”

　　“？？？”

　　“你听哪种？”

　　顾天宁一头雾水：“当然是有你的未来啊。”这和职业发展有什么关系吗？

　　赵洛颜勾唇一笑，简明扼要的给她分析了利弊。他比她早进公司几年，第二年，第三年公司内外都有可能遇到什么机遇和困境，赵洛颜都一一道明。像她这样出色背景，除了同业友司，其他行业同样有好的机会。

　　顾天宁思路渐渐清明，有了决定。忽然心念一动，问：“那没有你，又是什么情况。”

　　赵洛颜又简单地跟她说了一遍。

　　顾天宁越听越玄乎，一头雾水，“好像没什么差别。”

　　“本来就是一样的。”

　　“？？？”

　　“我就想听你说那句话而已。”

　　“……幼稚。”顾天宁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