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许一生》清甜红豆

14、第 14 章

　　十四

　　在游人如织的一处竹林怪石边选景，顾天宁由着赵洛颜举手机调角度，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赵洛颜突然伸手搭在她肩上，轻轻往回收。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雪纺，有些发烫。

　　看着那张依偎在一起的照片，讶异而灵动的眼神被镜头捕捉到，顾天宁第一次觉得她的表情居然不僵了。

　　连逛了几处园子，出来时已夕阳西下。一路都没怎么坐下来休息，顾天宁和姜聆都有些吃不消，抱在一起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可可，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对哦！这么晚了。”王一可腾出手来看时间，提议道，“我们去逛夜市吧！”

　　“……”

　　好在只是吃饭，不用动腿。

　　一行人准备出园时，顾天宁忽然放慢脚步，若有所思地望着左侧一处歇脚亭。那亭子古朴别致，旁边的石板桥上有不少游客，围观水里的游鱼落叶。

　　“天宁，走啊。”姜聆发现身边空着，“你在看什么？”

　　顾天宁抬起手，指着亭子阶梯边上一个哭泣的孩子，“那个小女孩。”

　　远远看着，和亲戚家的孩子差不多，估计也就三四岁。旁边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头发及肩的女士拽着女孩的手，仿佛担心女孩的哭声太过吵闹，还时不时停下来打量四周。

　　姜聆撇撇嘴：“哎，大庭广众的我最怕熊孩子哭闹，吵得头皮发麻。”

　　“这小姑娘在这坐了一阵的。”顾天宁摇摇头，“刚刚一直都很安静。你们先走吧，我过去看看那女人怎么回事？”

　　“学姐，你去哪？”赵洛颜见她们许久没跟上，便折返回来。

　　顾天宁有些着急，长话短说：“我去看看那小姑娘怎么了，别是被拐的。”

　　“啊？那我也去。”姜聆急匆匆道。

　　几人绕过回转的石板桥，走近了才看清那小姑娘已经哭得脸颊通红，哭声并不大，小身板拼命向后倒，想要坐到地上，全身都写满了抗拒。两只小手因为被来回拉扯，留下明显的红痕。

　　周围的大叔大妈或好奇或不满地看了两眼，摇摇头没作停留就走远了，家长教孩子外人不好管。

　　那女士似乎没了耐性，俯身就要去把女孩抱起来。顾天宁眼底一沉，快步上前将那女士的手挡到一旁。

　　“小姑娘都哭成这样了。”顾天宁一蹲下身子，那女孩就缩到她怀里，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臂，一只手扯住衣摆。也不说话，只抖着嘴唇掉眼泪。

　　那女士看着突然冲出来的三人先是一愣，随后高声说了两句话，顾天宁没听懂，扭头看了姜聆一眼。

　　“她说，她哄女儿关我们什么事。”

　　顾天宁扫了一眼小姑娘手臂上的痕迹，抬起她的脸，柔声哄道：“小妹妹，你跟姐姐说，她是你妈妈吗？”

　　小姑娘大概是吓坏了，顾天宁接连问了几次都没反应，颤抖的目光在顾天宁和那女人之间来回转悠，摇摇头。

　　姜聆眼前一亮，用方言说道：“小姑娘不认识你诶，你哪里来的。”

　　那女人还在喋喋不休什么小孩子乱说话，做错事不想回家，他们多管闲事之类的话。

　　有好事的游客渐渐围过来看情况，赵洛颜突然说：“那就报警吧。”边说边掏出手机，“旁边就是派出所，过来很快的。等警察来了有什么问题我处理，如果冤枉你，有什么麻烦我都负责，好吧？”

　　说话间，赵洛颜把电话拨了出去。围观者越来越多，那女人眼神开始躲闪，嘴里念叨着“神经病”就急匆匆拨开人群跑了，周围的人没高清情况，也没人拦下她。

　　“你报警了？”

　　顾天宁一手抱着小姑娘，抬头看了赵洛颜一眼，他见那女人跑掉之后就挂了电话，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没有。”

　　……果然。

　　顾天宁道：“还是报警吧，这小姑娘可能是走丢的。”

　　姜聆手机刚掏出来，那边两位民警就循着线索找了过来，说是有一对夫妻报警丢了孩子。

　　既然警察到场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顾天宁把小姑娘交给警察。那小姑娘似乎有些雏鸟情节，眼泪汪汪地拽着顾天宁的衣角不撒手。

　　一直一言不发地赵洛颜忽然蹲下身，拉着小姑娘的小手低声哄劝。他的声音本就清澈悦耳，从顾天宁这角度看，扑闪的长睫毛配着嘴角的浅笑，像阳光融化了冰雪，无比温柔。

　　姜聆刮目相看：“你们这临时爸妈做得可真不错。”

　　顾天宁边整理被拉皱的衣服，边说道：“聆聆，你问一下可可他们到哪了。”

　　“他们在正门等着呢，走吧。”

　　路上，赵洛颜低声问：“你为什么觉得有问题？”

　　“小姑娘一直乖乖坐着。”顾天宁漫不经心道，“哪有妈妈会把孩子拉成那样的，如果真是亲妈那也该进去反省反省。”

　　赵洛颜侧过脸，淡笑道：“天宁真是又细心又善良，不然那小姑娘可能会吃苦。”

　　“不见得，因为是女孩我才多个心眼留意，是男孩说不定我就当没看见了。”

　　“是吗，为什么？”

　　顾天宁唇角微扬，半真半假道：“我重度厌男症。”

　　***

　　苏州作为旅游胜地，很注意市容管理，顾天宁家乡那种入了夜大马路就变停车场露天大排档的场景几乎不存在，但夜市美食街依然热闹不乏特色。

　　方才的小插曲大家都没放在心上，但来回折腾着实消耗了不少体力，饿得不行。

　　找了一家人多生意好的大排档，姜聆和楚昕还在低头看菜单时，王一可直接让服务员先上五斤小龙虾。

　　杨凡目瞪口呆：“学姐，这么多吃不下吧。”

　　王一可指了指几个三个男生：“怎么吃不下。”

　　楚昕：“洛颜不吃辣。”

　　“没事。”姜聆冲王一可竖起大拇指，“你们学姐一个顶俩，我也饿了。”

　　饭桌是增进感情最佳场所，想当初一顿饭之后楚昕就跟王一可沆瀣一气去了。这会儿啃了几只小龙虾，楚昕杨凡和王一可姜聆就开始抱着龙虾盆一边啃，一边拼酒，两圈酒拼下来歪到一旁哥俩好划拳。

　　顾天宁没什么胃口，只吃了点青菜豆腐。她不喝酒不划拳，还不想吃饭，坐在这里有点傻。

　　适逢周末，店里客人越来越多，服务员忙得热火朝天，顾天宁有点缺氧头晕，想到店外吹吹风。

　　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把盛满了粥的碗推到她面前。

　　“吃的太少了，当心胃疼。”赵洛颜抬了抬下巴示意道，“瑶柱香菇，味道应该不太重。”

　　“谢谢。”顾天宁浅浅尝了一口，“你不和他们喝酒？”

　　“我不喝酒。”

　　“好习惯。”

　　赵洛颜偏过脸冲她微笑：“不喝酒，不抽烟，按时作息，适当运动，无不良嗜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你看满不满足当学姐男朋友的条件？”

　　“……”

　　大概是这粥太烫，熏得顾天宁脸颊泛红，只喝了半碗就和姜聆打了声招呼，起身往店外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