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延禧攻略之继后难为》万俟将将

20、结局

　　战事平定，便可离开？这令人狂喜的消息，却一时让曦华怔住了，弘历见曦华并无应答，便道：“怎么，不想走？”

　　“多谢皇上恩典。”曦华声音有些抖，突然想到选秀那天，先帝一道圣旨，自己便成了宝亲王侧福晋，如今依然是皇帝一声令下，自己才能与弘昼重的自由，两世为人，命运却全然不由自己做主，虽说君无戏言，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毕竟要依仗帝王的施舍，伴君如伴虎，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帝王嬉笑怒骂之中，这些年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疲累不堪。曦华只盼世间真有桃花源，自己与弘昼在那里隐居，永不问世事。

　　“曦华，这宫中真让你厌倦如此？”弘历叹了口气，刚才那句话说出口后，竟又有些后悔。

　　“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我无福消受，只求一世安稳，自由率性。”

　　弘历有些惋惜，终究还是说道：“也罢，容音求而不得的生活，你就替她做到吧。”语罢摸了摸手上的扳指，复又道：“这宫城外的女子，无不羡慕天家富贵，可宫城里的女子，当真顺心如意吗？容音如此，你亦如此，只怕朕的皇贵妃，纵然举案齐眉，心中也仍有意难平之处吧。”

　　弘历离去后，曦华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她想起了自己初封皇后时，额娘前来看望，当时身边带了一个丫鬟，是第一次进宫，虽是低着头走路，却忍不住向四处偷偷看，被额娘训斥一番，才不敢逾矩，那丫头目光所及，显然是对宫中极为羡慕。是啊，这宫城外的女子，无不羡慕天家富贵，可宫城里的女子，当真顺心如意吗？这世间女子，究竟何时，才能有为自己命运做主的那一天？

　　第二年春战事初定，和卓部进献族中一绝世美女，自此归顺清朝，弘历心中大喜过望，也终于肯让曦华与弘昼离开。

　　太后自然想问出当年知晓钱氏格格死因的人，弘昼说出一个人的下落，剩下的确是死也不肯透露，只是说若自己平安离开，永远不会有人揭露真相。太后见他舍去一身权势富贵，又念及皇贵太妃多年恭顺侍奉，也不愿多加为难，便放了他，还准许他见皇贵太妃。

　　临行前，弘昼悄悄拜别皇贵太妃，虽说生离伤感，却好过死别。多年未见，额娘头发并没有更白，只是有些糊涂，眼睛也更不好了，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更慈祥。弘昼想带自己额娘离开，可是却做不到，额娘七十岁了，在宫墙里过了大半生，这里无论好与不好，都再也无法离开，偌大的皇宫围城，困住了曦华半生，困住了额娘一辈子，红墙之下不知困住多少红颜青丝成白发。

　　弘昼觉得自己甚是不孝，只觉得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倒是皇贵太妃，握着弘昼的手，笑道：“这些年我也不难过，你的福晋常常带着几个儿媳妇和孙儿们进宫请安，永璧、永瑸、永瑍、永璔和永琨他们几个虽说公务繁忙，却也是得了空就来看我。”

　　“额娘，”只叫了一声额娘，弘昼就再也说不下去话，眼泪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母亲的脸，前世额娘早早离开，难续母子天伦，今生虽说颐养天年，可是唯一的儿子却不能在身边尽孝。

　　弘昼擦了眼泪，母子话家常，便开始聊起这些年的经历，弘昼不忍让皇贵太妃伤心，只捡这些年在外的好玩的事情来说，逗得皇贵太妃笑个不停。如此絮絮叨叨了很久，茶水换了四次，点心换了三次，弘昼也终究要离开了。

　　“弘昼，你路上小心。”

　　“额娘，儿子不孝。”

　　“你活着，我很高兴，当年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从来不相信，我就觉得你不会死，如今你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皇贵太妃说这番话时，脸上是笑着的，眯起来的眼睛虽小，却能看出无限温柔的神色。

　　只此一别，是真正的永别。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再度离开京城，心境不可同日而语。前一次是胆战心惊的逃亡，那么这一次则是心安理得的离去。二人乘着两匹白马，信马由缰，只觉得此生夫复何求？

　　“你便是这样骗了皇帝？”

　　“那是自然，我聪明吧。”曦华得意地看着弘昼，可是看着看着却不由得有些心酸，眼睛一红，终是没有落下泪来。这一年多的囚禁，弘昼消瘦许多，还好都熬过来了。

　　“我也是如此骗了太后，”弘昼笑笑，“所以活得久总没有坏处，若没有前世的记忆，我们万万不能走到如今。”

　　“可是活得越久，伤心事就越多。”

　　“世间伤心事太多，所以才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弘昼，你不是要带我去大理吗？我从前读书，总觉得那里最像世外桃源，我们到那里，就不要再回来了吧。”

　　“好，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山清水秀处，最适合隐居不过了，沿途所至，皆是风景，最重要的是，你在这里。”

　　目光相对，过往悲伤皆烟消云散，策马南归，耗尽半生终再无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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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不是结局的结局，撒花，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