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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以言。 ...

  •   (金凌)
      取下背后的弓,搭上一支箭走在前面,符纸显示夜猎的目标就在附近,厉鬼却迟迟没有出现,自己不免有些紧张,这时候,便觉得平日里总是呵斥他的舅舅格外可靠,只是由于从小被惯出来的死性子,又别扭的不愿寻求帮助。
      (蓝思追)
      在暗中稳住气息,两指间是一张烁着金光的符纸,自身周遭都被其照亮。风起,本是在专心于身前的厉鬼,却被不远处的脚步声吸走了些许注意力。
      趁自己分神,厉鬼一爪袭来,在净白的校服上撕下痕迹,校服上咒文与焰火同起,一把抓起校服,扑下灭火,在转身之际,用剑在身后的草木一削,听闻到异声后,旋即皱起秀气的眉,厉声道:“谁?!”

      (金凌)
      “你干什么!是我!”
      后退半步,皱着眉头躲开了蓝思追的剑,趁着厉鬼被校服燃起的火焰逼退,左手摸出符纸打在厉鬼身上,也不管起不起作用,抓住蓝思追的衣服就跑。没跑几步,就感到身后出现一股冲天怨气,一回头,正撞见厉鬼往这边追来,吓了一跳,手松了蓝思追的衣襟也没注意,脚步更快,但怎么都甩不开——这次要是来不及发信号怎么办?

      (江澄)
      “金凌!”自己在旁将垂下的紫电甩向厉鬼,嗤笑,再次落目,看向这个厉鬼的目光却不禁又犀利了几分,心底积攒的全是烦躁,冲着金凌发起火来。
      厉鬼在紫电的抽打下失了力,任人扔在锁灵囊中。
      自己再也抑制不住怒火,上前就是将金凌的后领提起来一阵吼:“真当自己是家主就不要自己逞强到处跑!?别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下次再敢自己跑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金凌)
      猝不及防被拎起,下意识地顶了一句:“我没有,不用你管!”说完便有些后悔,万一舅舅真的不管自己怎么办……后退几步,借着舅舅的掩护向蓝思追那边看了一眼,惊恐的发现,蓝思追背后竟又出现了一只厉鬼较之先前更加凶狠,正将利爪伸向蓝思追,心一慌,脱口而出:“小心背后!!”
      糟了,没有人跟着蓝思追,自己和舅舅又隔着这么远…已经拦不住那厉鬼了…

      (思追)
      本是第一次独自行动,自己自进了夜猎森林后便一直警惕十分。
      因方才金凌的一声唤,他才意识到自己因金凌和江宗主的加入而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竟将后背留给了未知之境。
      掏出符纸正将侧身防护,却未想厉鬼动作异常,爪子在自己转身之时一带。自己的校服早在方才就用来压制其邪气了。皱眉却未发出吃痛声,这时的利爪带来的痛处开始慢慢蔓延在后背,回转身来正对厉鬼,未被一爪推至地面,却着实地踉跄了一下。
      这厉鬼的厉害之处不在出手之重,反在快,厉鬼看自己未站稳,正面迎上打算攻击。
      不自觉间,厉鬼越来越近,身后有金凌喊着自己名字从远处赶来的声音。以极短的时间试图稳住情绪与气息,一手抓紧符纸,一手在腰间紧攥着剑柄,正打算抓好时机攻击,却不想厉鬼被何物直接打至左方,一时未反应过来,愣神,望过去:“阿宁?!”

      (温宁)
      厉鬼速度奇快,虽然被自己压制,但也逼得自己来不及关心阿苑的伤势。缠斗了一会,林中枝叶乱飞,怨气环绕,厉鬼知道敌不过自己,欲逃,被自己抓住机会,左手格挡,右手抓住其肩用力一撕,惨叫骤起,借着空隙,发觉不远处江澄已经回过神,便立即掐住厉鬼的脖子一拧,拧断了惨叫声,厉鬼化成怨气消散。
      转向一旁的思追,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他的伤,暗暗怪自己顾及江宗主而没有早点发觉危险:“阿、阿苑,你还好吗?对不起…我、我……”

      (金凌)
      “蓝思追!”
      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听见方才厉鬼的惨叫才想起来厉鬼朝蓝思追那边去了,心中一紧,不假思索地便喊了出来,此时跑进些许,才看清蓝思追身边的凶尸温宁。

      (温宁)
      话突然被金凌打断,自己慌乱间一抬头,正对上江宗主看过来的眼神,于是局促地看了一眼阿苑,不等其回答,便欲重新隐入林中。

      (蓝思追)
      正欲开口作答,让其安心,却不想阿宁抬头看到什么便仓皇遁走了。
      自己朝那方向给予些许余光,金衣少年慌忙跑来,其后是一抹紫色。顿时明白了些许。
      之前阿宁同自己讲过些以前的事情,好的事不好的事。
      愣神想事之时,不自觉地用左手摸了摸后背,却不想恰好触到翻开的皮肉之上,不自觉地轻道出了嘶声,眉头皱的愈紧了些。
      金凌那顺口而出的责怪声也离耳畔越来越近。

      (金凌)
      “别碰!”看见蓝思追仿佛没从刚才的情形中恢复,伸手去碰自己受伤的地方,心里就又急又恼,“你不知道你自己伤得很重吗!?你怎么这么不专心?!”
      明明平常那么谨慎稳重的人,怎么偏偏今天夜猎这么糊涂,“……你差点就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说完又手忙脚乱的去扶蓝思追。

      (思追)
      额间皆渗着冷汗,身子被人稍稍扶了一下,神色略有恍惚地抬头。
      金衣少年手忙脚乱地搀着自己,似扶一位站不稳的老人般,不由得笑了。
      对方没好气地怪他竟然还笑。
      自己轻笑,但轻松的笑容逐渐转为严肃。
      前段日子里阿宁和自己讲起的往事让他再次遇见金凌和江宗主时不由得多了几分情绪,而忽视了厉鬼的存在。
      眸子不禁黯了几分,涩声道:“该罚。”
      金凌并未出声,兴许是听到这句话后轻轻松了手。自己轻抿嘴唇,又莞尔对其一笑:“继续吧。”
      转身对身后的江宗主端正地行一礼:“江宗主。”
      见对方轻应后便平了身。

      (江澄)
      本皱眉欲阻,见蓝家小辈端正行礼的模样,有一瞬间觉得让他们自己多闯闯也好,便也不多作阻碍。
      有意无意间瞥向方才鬼将军遁走之位,皱眉,左手下意识地摩娑着服帖扣在指尖的戒指。
      风动,草木摇曳发出飒飒声响。一咬牙,冷峻面孔间便再次布满戾气,往下冲了口气,开口道:“温...!”
      担心对方因就此跟上他们而走开,一时情急下竟险些说出了温狗两字。
      着实顿了半晌,接着道出了“...宁”字。伴着这一字一同出声的,是飒飒作响的灌木声。
      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从中现身,动作有些许迟疑和缓慢。

      (温宁)
      “江…江宗主……”
      对上他的目光,愧疚便不自觉地袭来。
      都怪自己当初失控…但是身为凶尸,自己也没有办法。
      面前紫衣人愤恨的神色,自己也已见过多次了,如今不求原谅,只是希望能看着阿苑这唯一一个和自己血脉相关的孩子平平安安。但这无可避免地会遇到江宗主,于是时间一长,就习惯了在对话时低下头。

      (江澄)
      听闻其声,半晌思蜀间,沉下半口气,收回那见其便下意识摸向戒指的手指。
      “你……”本想问上次为护自己和阿凌的伤怎样,却又实在不知要怎开口。
      尽管自知经历上次金光瑶一事,怕许多事都不仅仅只为表面那般。但对这条害死阿凌父亲的忠狗,自己仍是百看百不顺眼。
      印象颇为深刻。金凌在自己身后哭了。若连金凌自己选择放弃复仇,自己又该以何种立场来恶言相向。
      即刻,既说不出讽言,也道不出肉麻的矫情话。不禁对这样百般纠结的自己嗤笑,眼神流动间满是嘲讽和烦躁。
      眉头紧蹙,炬炬目光间似一道厉电而下的冷峻,硬生生地让人误以为是怒气。齿间咬紧下唇,声音似一道刚沉下的电火般,一到而来:“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终,百感交集的情绪杂糅在一同,竟成审问之言。

      (温宁)
      “……对不起…”对方审问般的语气,让自己下意识的开口道歉。从前的种种已经记得不甚分明了,只有魏公子抓着自己的领口的时候,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与茫然,于是自己便想着和姐姐一起去金鳞台,好有个了结,谁知尘归尘土归土,一晃十几年,阴差阳错,却又站在了江宗主面前。只是,他想要自己对他说什么呢…一个解释么…?
      但是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解释啊…
      “我是凶尸,被激发了凶性,没有控制住自己…是我的错,魏公子,也不是故意要……”有心开口,却最终无话可说,“江宗主,你冲温宁来,这是温宁…该受的…只是姐姐,在穷奇道之前,没有做过害江家的事——是温宁没用,没能拦住家主。”
      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说出口竟如此艰难,知道这样的解释其实未必有效果,甚至会适得其反,但话一出口,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温宁只希望能看着阿苑平安,以后决不会再杀人……江宗主…从前的事,对不起。”叹了口气,尽管自己也没气可叹,努力抬起头,认真地给出了一个连自己也不能太确定的承诺——世上风波落定,自己也终于有了方向,能替自己做一回主。

      (江澄)
      那个始终垂首之人再度抬首望向自己,毫无血色的面孔间,是积攒下的万分诚恳。
      “哼。”非坦然接受道歉之人,别过脸,冷声。从不是以一方笑靥便看淡世间之人,同样也不是说话留有分寸且注意言辞之人。
      口直心快,嘴下从不愿积德,一到自己这儿皆是些不中听的话。自知若对他人无意之错怀恨一生,便是将自己往怨恨的深渊里推。
      但是...但是。
      每当自己赏起莲花,便忆起那片无忧偷莲蓬的少年,今却只能站于岸板之上眺望莲池,农家人自己笑吟吟地予己鲜绿莲蓬;每逢正月,户户熬汤香千里,便想起阿姐那抹温润之笑与那香气喷人的莲藕排骨汤,一黑衣少年旋即抢走手中温热的碗,阿爹微笑之时,阿娘却在侧怒吼着。如今,连藕都熬得不那样粉,更别谈抢汤的少年了;门生与客卿们一一归家,而自己日日守家却无人归,亭间饮酒却无人陪,一支黑色陈笛静躺于酒壶一侧,红穗轻柔落桌。
      这些难道都是应该的吗?
      咬牙欲抑制回忆翻滚流淌,终无果。拳头于银铃旁握紧,握的极为用力,却不知是在为心底的何种异样之情而遮掩着,为连自己都看不明澈的本身感到格外烦躁,憋积于胸腔的情绪全转为一迸即发的怒气,都不自知是因无力感发酵而来,一股脑地将回忆之悲感全归结于眼前这唯唯诺诺之徒身上。
      一恼,一把抓起温宁衣领,死死盯着他的双眸,呼吸的声音皆开始因怒气而颤抖,化不开的怨气渐渐溢满于空气中。
      恨温宁吗?自己恨不得现在便将他挫骨扬灰示众,以解心头之恨。
      目光依旧锋利却燃着火,戾气布满本就偏冷的面孔,显得格外阴森。
      阿凌还不及自己膝盖便问自己是不是爹娘不要的孩子。自己不会说谎,更不会安慰。稚子哭的哭天抢地,抱着自己的腿要爹娘。
      只因温狗,只因他的失控,阿凌就该从小失了为他顶天立地的阿爹和一个世上最好的阿娘吗?他就天生该被人骂有娘生没娘娘养吗?
      阿凌从未散去的痛苦使自己怒气愈烈,上去就是一拳:“是!你也只看了你的阿苑!哼,失误?也不看看如今金凌这样让人戳脊梁骨是哪个忠狗干的好事!你现在再来道歉又有何用?!”
      唇齿间在不受控制的打架。方不知自己那双杏眸饱含悲恸,深深嵌在温宁的眼眶之间,使其不由得别过脸。
      拨开脑间萦绕许久的浓雾后,赫然闪现着幼时魏婴爬上高树摔下来的场景,自己给背着魏婴的阿姐举灯,回家路上一步踏着一方光明,为挚亲默然照亮。
      独持一家,刻骨三毒,至亲五位,余生一人。
      那为何留下的偏偏是自己,自己为何只能当那个被保护,且被保护着却不自知的人…自己又是怎样的无能,只任事情一锤定音。
      温热溢满于眼眶迟迟不落,拳间用力过度,青筋隐隐暴起。恨温宁,但更恨自己的没用,竟连挚亲都守不住。心尖发酵的无力感开始点点侵略着感情防线,抨击着刻在骨间的好强。
      对方轻轻道,江宗主。
      拽着温宁的手渐渐失了力,双眸黯淡,放开他,自己却踉跄了几步,始终垂首。风吹来的都是记忆,吹走的全为落寞,一方土地养一方人。现在才知,曾觉来矫情的那些情绪都始于想念。
      念起了莲花坞,念起了莲蓬满载而归的船,念起了热到晒掉一层皮却依然可以打起架来的校场。汤香瓜香,笑声,阿爹阿娘的吵架声与阿姐的劝和声...杂糅地混于风间,但其实一无所有,十三年来只孑然一身。
      狠狠吸了口气,硬是将泪憋回去。气息渐稳,抬眸,留下的声音却依然锋利:“道歉留给金凌说。”

      (温宁)
      陡然被揪住衣领,慌乱一瞬但也属意料之中吧,后又重重地挨了一拳,虽自己已经没有痛感但仍能感觉到那一拳的力量之大,抬眸却撞入一片悲恸,如烈火包围住自己,灼烧着自己那一点不切深刻的委屈,零碎的画面涌来,依稀是自己贯穿了金子轩少爷的胸膛的时候,金袍黯淡,来不及平息的愤怒,来不及展现的讶异和悲伤,同如今的双眼重合在一起,令自己难受的别过了头。
      半晌,对方收敛的怒火,将自己放下,自己这才渐渐的收回了思绪,辨清了过去和现在。
      留给金宗主…?有些意外于对方稍稍缓和的语气,微愣了下。是了,自己最应该道歉的就是金凌了。艰难地偏过头,这个穿着金星雪浪袍的半大不小的孩子,紧紧抓着一张弓一把剑——剑还是他父亲的——正看着自己,昔日骄傲的神情虽在,眼里却是一片恍惚,仿佛那神情只是习惯地伪装。十几年,他又是如何独自一人走过来的呢,自己也无法想象。
      “金宗主…对不起。”无比郑重的道。

      (金凌)
      踩着一地枯枝碎叶走过来,见舅舅又不知为何发火,本已做好顶嘴的准备,却看见他鲜有地露出了悲恸的神情,不禁怔住,转头。
      眼前这个…明明应该是戾气极重的凶尸,面对舅舅几乎审问的语气,竟也不恼,倒真如他的名字一般,温和宁静得甚至有些软弱…只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杀了自己的父亲呢。
      …金宗主?乍一听这个不大熟悉的称呼,下意识地一怔,原来自己已经宗主了啊,偌大的兰陵金家,到头来只剩自己这个空架子,靠着舅舅的帮助,背负起家族,背负着无数仙门名士的眼光…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杀了自己的父亲,又救自己,是为了赎罪?你温宁轻松了,那要我怎么办?自己以前一个人练剑,一个人仇恨一个人伤心,别人都有父母疼,而自己只能远远的看着……道歉就能回得来吗?
      但是,为什么偏偏要用那么郑重、那么认真的语气…恍惚间,耳畔又响起了自己曾经恨透了的人的声音——“人这一辈子啊,总有两句话,是非说不可的”,“谢谢你和对不起”,“…对不起”…认真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于是,轻轻别过头,躲开了对方郑重的目光。
      “哼。”

      (温宁)
      见到眼前的少年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自己这没有心的凶尸,竟然也好受了一些。奈何对方没有回答,自己也一时茫然,想了想道:“我希望金…宗主能平安。我会一直看着他…我是说,我不会伤害他,嗯…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他…”说完又有些后悔,是不是说多了,也许别人不愿意呢。于是又想着自己还是回到林中比较好。

      (思追)
      遇上这种情况,金凌定不会收场,轻拍金凌后背,见其渐渐收起了诧异的目光,看向自己。
      温然一笑,轻道:“我们先走吧。”
      金凌缓了半拍,便又跟了上来。

      (江澄)
      铁链哐哐作响,自己看向其弓背走路的身影。
      和那时一样。
      当时自己道:“不要送了。被别人看到就遭了。”
      后回头,见到负手走在前的故人与弓背的温宁,温宁捧着那碗汤,小心翼翼,在后面慢慢地跟着,欲使步伐更稳,不让汤洒出。
      神色恍惚。
      “那碗汤呢?”
      温宁闻声,欲遁的身影一僵,缓缓转身,有草木拂衣声。

      (温宁)
      ……汤?愣了一瞬,这才想起,自己从前的确是“喝”过一碗莲藕排骨汤的。那汤,好像还是金夫人熬的。不过自己是凶尸,没有味觉的,也不能喝那些,所以后来就给家人喝了。
      依稀记得,家人笑得很开心,似乎挺喜欢…大概是很好喝的吧。
      熟悉的面孔逐一在眼前浮现,欢声笑语于耳畔飞快地掠过,来去匆匆,不等捉住便已远逝。
      那些日子,虽然也苦,却为自己记忆中最快乐的一段岁月,时值今日再重温,仍旧被回忆的温馨紧紧包裹着。还记得那时候小小的温苑,笨拙的木屋,清醇的果子酒,冒了尖的土豆芽…大家与魏公子一道,在一处荒山野岭中开垦出了一个温柔的家。
      多好啊,那样的日子。
      有些恍惚的转身,头又低了下去:“我是凶尸,喝不了汤,但是舍不得…所以就给家人喝了。他们说,很好喝的…谢谢…金夫人。”自己刚才又在发呆了。不过尽管怀念从前总是令人难过,但那从前本身是美好的——奈何凶尸面部僵硬,自己实在不好挤出一个不像样的笑容,只有作罢。

      (江澄)
      对方似步伐不稳,又似力未从心来,转身时身影婆娑摇晃,像失了力般。
      终是遁入林内。
      身旁无人,踩着一地枯叶的声响,欲在金凌后方跟着。
      望着那抹金色,神露残色,皱眉呢喃句:“可惜阿凌喝不到了。”
      至正月,金凌前来云梦拜年。尽管已是宗主,他还是喜欢把自己捂在绣有金星雪浪的白斗篷中,乖乖带好帽子和手套,朝手心哈气。
      于自己看来,尽管阿凌身高已长了不少,但还是像个孩子一般。
      两人坐在门外走廊上,云梦今年稀罕地下了雪,虽不大但也是盖上了一层。
      金凌突然打破沉默。

      (金凌)
      “舅舅,阿娘会熬汤...”之后鬼将...温宁跟着自己和思追的时候,无意中提到的自己阿娘。
      娘会熬莲藕排骨汤么,是不是很好喝,舅舅...还有魏无羡,是不是以前经常喝,听说阿娘是很好很温柔的人,是不是还会做很多东西?
      想着想着,模糊的记忆里出现了一身浅浅的紫衣,银色的铃铛轻轻飘摇,清脆的铃音忽远忽近,周身一片暖融,温柔的嗓音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如梦似幻;还有一抹金色,却不晃眼,宽大有力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自己,略显笨拙却让自己倍感安宁,还有淡淡地清香混着奶味,悠悠飘散到不知何处……
      “…金凌?”一声斯斯文文地呼唤传来,自己从愣神中醒转,原来是蓝思追。一旁的舅舅没吭声,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也没回应,自己便又暗暗思忖起来。
      舅舅很少和自己提起父母,自己对阿娘的了解,竟还是从温宁的口中得知。然而阿娘阿爹都不在了,所以从来没有人去教自己这些那些,一路摸爬滚打过来,阿娘亲手熬的莲藕排骨汤都没喝过。
      “阿娘真的给温宁喝过汤吗?阿娘的汤,是不是很好喝”

      (江澄)
      瞥过脸来看侧身注视这他的少年,神色这般认真,自己不禁愣了半晌。
      金凌似略带焦急地等着答案,有些带吼地问自己:“是不是啊!舅舅你倒是回答我啊。”
      “是……嗯?”一阵没反应过来就被金凌无来由地乱吼,声音都变得迟钝,这小子知道后闷闷地“哦”了一声,自己才反应过来,一掠站起,怒气皆摆在脸上,直冲金凌吼道,“好啊,金凌!这就是你该对长辈的态度?!你今天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又和温宁去夜猎了!?天天不长记性,活该没汤喝!”

      (金凌)
      正出神地想着今天夜猎时温宁的话,猝不及防被舅舅歹住骂了一阵耳聋目眩,也不知舅舅何来那么大火气,自己除了夜猎时遇到温宁,也没干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更何况莲藕排骨汤还是从温宁那儿听来的。
      舅舅说话不好听自己向来是习惯了的,但就是忍不住每次都要同他分辩、顶嘴。这又听到他说自己活该没喝汤,忍不住就要反驳几句,只是乍一想起自己从前确实没喝过汤,又没来由的想起娘亲,语气便多了几分藏不住的委屈:“是!…我就是和温宁一起去夜猎了怎么样!我没喝过汤还不是因为你不会做!!——就连我娘会熬汤你都没说过!!”
      说着,从小到大的坏脾气又上来了,猛地站起,忍住瞬间的眩晕感,像往常一样倔强的和舅舅对视着。

      (江澄)
      听后,即刻勃然大怒:“好小子,胆子是越来越肥了!!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对方顺口就是一句:“就是因为舅舅你现在管不住我我才胆子这么大的!!仙子我们走!!”
      说完便知留在这儿怕是除了鞭子没别的给他吃了,拔腿便跑,仙子紧跟金凌之后嗷叫了几声。
      感到自己的眉头已止不住地抽搐起来,前不久“阿凌也算是一宗之主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对他了”的想法一瞬间全被狗吃了。
      抄起紫电,也不管是否将要开晚饭,直径追向金凌,厉声吼来:“敢跑?!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一声吼下,仙子强行被夹在中间,疑似在奔跑中一路洒泪,不停地嗷叫着。
      大概是饿了吧?

      ——Fin.

      写者:北辰子。
      落难的菖蒲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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