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趣》十纸

24、二十四

　　苏既这几天每天都可以感受到幽灵围绕在身边是什么感觉。
　　晚上一进房间门，总会看到苏然捡了个好位置在床上躺得整整齐齐，一脸笑意，拍拍旁边“哥，快来睡觉”
　　苏既本身睡眠就浅，睡眠时间也不会很长。公司忙忙碌碌，很多时候都要加班、应酬，回到家还要让他带个‘孩子’睡觉，实在是有点痛苦。但又怕苏然实在是有事，一个人呆着容易胡思乱想，就又觉得还是让他睡在旁边比较放心。
　　对于苏然，他们一家人都怀着不同程度的歉意。他十五岁的时候被贩卖器官的团伙绑架，最信任的父亲却因为正在和外商开会而错过了他当时唯一可以发出来的求救信号，以致他最好的朋友以最残忍的方式死在他面前……
　　那段时间苏然的精神几乎崩溃，但经过两年的调养又有了一些恢复。只是在他大三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开始爆发，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连自杀都有好几回。
　　但那个时候正值德瑞上市，苏既刚回来学着接手公司，就不得不把他送到美国，请最专业的医生来治疗……
　　要是苏然像头两天一样只是老老实实地睡觉，苏既还是可以忍受的，毕竟床也够大。但是这两天他天天晚上梦游，不是到厨房去找刀，就是去书房撕掉他第二天要用的文件，或者起床刷马桶，一个晚上没止没休地折腾，要不是苏慕和孙姨在家帮帮忙，苏既还真是应付不过来。
　　苏然第二天醒来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他连诉苦的地方都没有…
　　不仅睡觉的时候，哪怕是在苏然清醒的时候，他都逃不过他的魔爪。
　　倒杯水转头，发现苏然在后面，苏既一惊“你神神鬼鬼的，干什么呢”
　　“很神神鬼鬼吗？”
　　“你说呢，你突然出现，吓我一跳啊”
　　苏然呆了呆，“突然出现，吓一跳突然出现，吓一跳…”然后重复着这句话转身走到沙发上呆坐着，目光呆滞。
　　苏既是有点后怕，怕他真这么疯了，平复一下心情走到苏然面前“小西”
　　他突然身子一抖，抬头瞪着苏既“没有小晞！”
　　“苏然”苏既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这几天他发现，只要一叫小西这个名字，他就会额外暴躁“苏然，现在才6点，还可以睡一会儿，你…”
　　立马他又恢复了神志一般变成了一个正常的苏然，嘴角带笑，眼睛里闪着光“我睡不着了，一起去跑步吧”
　　…
　　苏然也不去上班，成天就穿个睡衣待在家里。每天都要在门口‘恭送’苏既和苏慕出门，但又跟吸血鬼怕见到太阳一样死活不出去。
　　在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发呆，孙姨怕他又有什么过激行为，几乎是寸步不离，连上厕所都要在外面候着，但是又要让他没有察觉，所以经常是只要苏然进厕所，她就在厕所外面打扫。
　　“孙姨，这儿，你今天打扫第三遍了”
　　“要干净嘛”谁让你老是上同一个厕所…
　　实在是连呆都发不下去的时候，就拉着孙姨一起做糕点。一做还做很多，害得苏既他们在家顿顿吃糕点，还好他们大多时间都是在公司，要不然一定吃吐。
　　说句实话，苏既都快被逼成神经病了。
　　看着早餐又是吃的这些，苏既也是忍不了了“这个蛋糕什么的能不能别做了？”
　　“不好吃吗？”
　　“再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啊”
　　“那好吧”苏然叹了口气
　　“你成天在瞎转悠，就是太闲了，你算算有几天没去公司了？”
　　“我不想去”
　　“那你想干什么你说”
　　“我不知道”
　　苏既气得快把糕点都夹碎了“你之前玩的那些，赛车，音乐，画画，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现在可以继续啊，出去玩也好，总比什么都不干好，你这是闲的”
　　“我不想玩了”
　　“你…”
　　苏慕忙打断“哎~你现在逼他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他根本就是惯的”苏既真的动了气“这么多年，家里人谁不是为他担心，谁不是想让他痊愈，就因为发生了那件事情，就这样把人生都毁掉吗？你们所有人都还要陪着他犯傻，对现实不动不提，这样子他能有将来吗？”
　　苏然盯了他一会儿，哑着嗓子说“对不起，哥”
　　“谁要听你说对不起，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个死人还有区别吗…”
　　“够了苏既”苏慕拍下筷子。
　　“小姑，你让他说下去”
　　苏慕抓着苏然的手臂“说什么？难道这些事情你自己不知道吗？用得着谁去说吗？为了维护德瑞的形象，为了苏氏企业的形象，在你生病最严重的时候要把你藏到国外，就因为怕别人说苏家出了个疯子…”
　　“苏慕！”苏既打断她
　　苏慕怒瞪着苏既“现在又在说什么全家人都是为了苏然，你和你爸一样，为了公司利益，什么都可以不顾！他最无助、最需要亲人在身边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现在凭什么来质问他，当了婊子还要立个牌坊吗？”
　　“你什么都不懂…”
　　“我什么都不懂？我起码知道，在德瑞和苏然之间，我必然选择后者。我为什么要去美国？只是希望在他最需要一个亲人的时候，有个人能尽快出现在他身边。”苏慕赤红着眼“你知道吗，他妈妈，就因为怕你觉得不公平，事事以你为先，她把一个母亲能给的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而对她的亲生儿子，她却从来没有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你明明得到了所有，又怎么明白穷人是怎么想的？”
　　苏既哑口无言，他怎么都想不到在苏慕眼里，居然认为造成苏然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是他。她字字珠玑的质问，显然不是一时冲动的想法，而是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
　　看着他们歇斯底里的争吵，苏然只是轻笑“你们都没错，谁都怪不了你们，”苏然下了餐桌，准备夺门而出。
　　“你去哪？”苏慕看着不对，立马去拦
　　“出去找点事做”便开门出去，
　　苏慕追上去“小西，小西，你冷静一点”
　　苏然脸色惨白，眼睛却赤红“不要叫我小西！”他甩开苏慕，开车便呼啸而去。
　　“苏然”
　　苏慕回到客厅叫上孙淼，一起开车去追，奈何苏然曾经还是赛车手，根本就追不上他。苏慕也慢慢恢复冷静“孙淼，动用一切关系排查，一定要找到他，他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
　　“是”
　　“还有，这个事情，先别让董事长和公司那边知道，免得他们担心”
　　“是”
　　……
　　苏既坐在餐桌前，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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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还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