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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城主府灭门 ...

  •   凌晨丑时,如墨般浓稠的夜色笼罩住了安谧的天连城。

      夏夜的空气虽然是潮湿的,但还是闷热闷热的,时而有热极了的知了幽幽地叫几声,大大小小夜猫子在路上踱着步,伴随着知了的叫声,也凄凄惨惨的叫着。萤火虫上下飞舞着,也有星星点点的荧光散布在草丛中,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自露水下来后,空气越发的湿润,黏腻的让人难受,也不知是从何时起,空气中竟若有若无地漂浮着几丝血腥味。

      偌大的城主府中,横七竖八的躺着还算温热的尸体,从脖颈处喷涌而出的血液,在墙上、地上凝成一片片红艳的痕迹;尸体的脸上一片安详,显然,凶手的速度是极快的。

      “狼一,问出来了吗?”一名身着银白色服装的男子对正推门走出的人问道。

      “没有。那老东西还装蒜,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把他杀了。”名叫狼一的男子回答。

      狼六摇摇头,道:“那就算了。反正有人会找到的。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了。”

      狼一低低地笑着道:“那就这样吧。”

      说罢,两道身影如同矫健的猎豹闪出府外,如若不是遍地的狼藉,真的会让人以为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场虚幻的梦罢了。

      当城主府再次归为寂静时,“晕倒”在青玉案上的男子竟缓缓动了动手指,慢慢抬起了头,清秀素净的脸上一片凝重。

      人在做,天在看,今夜发生的血案,将会随着东方鱼肚白的升起,昭告天下。

      “城主府共一百三十七人,在场尸体一百三十七具,全部都是一刀割喉,现场无打闹痕迹,初步断定,凶手为训练有素的杀手。”

      梅幽满腔不悦地报告着检查情况,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要吃了眼前的人似的。

      应言秋斜斜地靠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索着下巴,许是因为低垂着头的缘故,较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使得一双狭长的眼睛显得晦暗不明。听了一会儿,他才慢条斯理的放下手,问:“然后呢?”

      “好我的应大少爷,你还看不出来吗?这分明就是场谋杀,你觉得仅凭这满地的尸体,能查出什么来?就算知道了凶手是杀手,那你又怎么能确定是谁指使的呢?”梅幽摊手,无奈地说。

      “不行。你是梅副城主派来我身边学习的,我们要查的是尸体。”

      梅幽无语,狠狠地咬着牙说:“这不是查了吗?割喉而死,你还要怎么查?难不成在添上几刀做个离奇死亡的案件?”

      应言秋尴尬的摸摸脑袋,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啊……

      梅幽见他不说话,冷哼一声,提着手术箱就打算离开,好巧不巧,听见守门的小厮通报:“梅副城主到——”

      刹那间,梅幽从头到脚打了个激灵,急速折返到一具尸体前,在应言秋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啪的一声打开手术箱,抄起把小刀就往尸体上划,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至少,梅枝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

      梅枝是个年过七旬的小老头,为人和蔼,人们都喜欢它。不过,梅枝对梅幽可没个好脸色,确切地说,是对自己家人没好脸色,但实际上,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梅枝不过是一个嘴硬心软的老顽童。

      果不其然,梅枝看见一本正经验尸的梅幽,笑眯眯地捻着并不存在的白胡子,悠哉悠哉地巡视了一圈,就摇摇晃晃地走出门。

      “呼——”梅幽深深的喘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颇有耍赖泼皮的样子,“应言秋,你可是天连名列首位的公子,干嘛这么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嘛,你就不能给爷爷说点好话,让他少“关照关照”我嘛?”

      应言秋还没说话,一把系着红丝的飞刀便从梅幽眼前划过,空气一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看见梅幽愣在原地,双目呆滞,脸上毫无表情,应言秋急急忙忙凑上前去:“哎,哎,没事儿吧?”

      亏得梅幽心理素质超于常人,只愣神了几秒就破口大骂:“我靠!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啊?不知道乱扔东西是非常不安全的行为吗?差点伤到老娘哇!”

      应言秋默默捂脸:“那有你这样的,差点瞎到,还有心情骂人……”

      梅幽也不甘示弱地反驳:“哪有你这样的,别人差点死了,你还说人坏话!况且,我不骂人,骂什么呀,难不成骂刀子吗?”

      应言秋无语望天,真的,想和她这种脑回路清奇的人交谈,首先得需要一份极其强大的心理素质,否则指不定哪天就会被气出高血压来。

      梅幽又气又恨的盯着他,仿佛不在他身上抽出两个洞来,就誓不罢休。直到应言秋说出“报应”两个字,才愤愤扭过头。

      梅幽把目光恶狠狠地投向那把刀,三步并作两步,把深深嵌在柱子上的刀取下来,观察了一会儿,将刀丢给应言秋,独自在一旁生闷气。

      应言秋赶忙接住刀,不满地瞪了眼梅幽,继而细细观察起来。

      “过来,有字。”

      梅幽惊讶地看向应言秋,大步跑过去,接过刀,眯起眼睛看了好长时间才读出刀柄上刻的模模糊糊的字:“篡天神册,篡天改命;篡天神迹,翻天覆地。”

      “篡天神册?那是什么?”梅幽细细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字眼。

      “篡天神册是一个故事里面的东西。传说有人飞升成仙,为取民心,以孪弟之魂魄封书,投之人间,得此书者可许愿书仙,奉命行事。民之均许愿,小至发财,大至灭门。有人愈贪书仙,既灭城,坐位城主。传之于天君,天君大怒,贬除孪兄之仙籍,沦为凡人,销毁书仙,以告诫城主,。从此,无人敢提书仙。”应言秋见梅幽一脸好奇,自以为好心肠地解释道。

      不料梅幽不仅没有夸赞他,反而一巴掌扇在他头上,道:“说人话。”

      “……”应言秋一脸苦逼,只得逐字逐句地翻译。

      听完翻译,梅幽翻来覆去地观察着飞刀,总觉着少了些什么。她扭头问应言秋:“我是不是漏了些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凶手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个,却不告诉别人吗?”

      “噢——对,对。”梅幽恍然大悟,“凶手给我们这个,一定是想告诉我们,城主府的屠杀,和篡天神册有关。实则想让我们去找它,而这中间唯一的线索就是城主府。”

      应言秋赞许地看了眼梅幽,道:“还算聪明,既然这样,那便回去吧。”

      “咦?查完了?”梅幽非常高兴。

      “嗯。”应言秋倒也没有等她,扭头就走,“跟我回去,汇报情况。”

      解放远远比被冷落好,梅幽倒也没有纠缠,兴冲冲地提起手术箱就跑。

      副城主府。

      “哇——好啦!好啦!我靠,疼!”

      梅家响起一阵狼哭鬼嚎的声音。

      “哎呀,别动!老头子我第一次干这个,体谅体谅嘛。”

      “嗷——轻点儿!疼疼疼疼疼!”

      刚走到门口的梅幽听到这爷俩的叫声,当场石化。

      “嘭”的一声,梅幽大义凛然地踹开了门。

      两座三站的老老小小,见他这般气势汹汹,差点儿以为她是来抓奸的。

      梅幽满脸涨红地盯着这家人:她的哥哥梅翎正被梅枝压在梨花木椅上,原本一个俊秀的脑袋被层层绷带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如小鹿般清澈慌乱的眼睛;而梅枝一条腿压在梅翎腿上,手里还拿着根不知有多长的绷带;她的奶奶正严肃地坐在椅子上,什么也不说,手里拿着把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刀;她的双亲谦虚地站在一旁,梅夫人见她这样子,迈着小碎步走到她面前,摸摸她的额头,纳闷的说:“没发烧呐……”

      看见妹妹和应言秋回来,梅翎仿佛看见了救星,一双临近绝望的眼睛,瞬间灿若星辰,隔着层绷带,他放开喉咙大喊着:“救命!救命!”不过,许是因为绷带缠的有些紧,喊出的话全变了形,一片“呜呜”声。

      梅幽竟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心中只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幸亏,应言秋及时拉住了梅枝,赔笑道:“梅爷爷,这是怎么了?”

      梅枝没说话,只是有点别扭地松开了绷带。

      得到解放的梅翎,立刻疯狂地撕扯起脸上的绷带,不过无济于事,宛如一只被蚊子咬住鼻子的狮子,眼睁睁的看着它在自己的脸上胡作非为,却又顾忌着自己英俊的容貌,担心一爪下去,脸面尽毁,虽恼羞,却又无可奈何。

      应言秋默默扯出绷带一头,在梅翎头上一圈一圈转着,时不时解开一两个被绑的坚硬的死结,直到绷带快完时,才用力一扯,细长的绷带瞬间悠然飘下,而梅翎,也如同在陆上险些因为缺氧而窒息的鱼儿,又回到水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而梅幽也这才发现,梅翎原本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此时不仅一片潮红的勒痕,右眼底下还出现了一条鲜红的伤口!

      自幼便是兄控的梅幽,如同小马驹般跑到梅翎跟前,一脸痛心疾首地问:“哥,告诉我哪个王八蛋给你弄的!”

      梅枝没好气道:“哪个人敢弄?还不是刚刚那把突然飞进来的刀。”

      梅幽有点懵。

      “刀?什么刀?”

      “原来梅爷爷家也收到刀了呀。”

      门外传来爽朗的声音,众人寻着声音望去,一袭青衣的高大男子正满面笑容地推门而入,若不是手中也同样捏着把刀,真的会让人以为这是只会杀人的笑面虎。

      来者约莫20出头的样子,身姿挺拔,手握折扇,面容俊美,而最让人惊羡的,是他的眼睛,明亮的让人倍感亲切,从侧面望去,睫毛纤长,显露出几分灵动之意;一袭青衣随风飘摇,衣袂上的翠竹也时不时隐匿在宽大的衣袍下,显得风流倜傥,说是陌上人如玉也根本不为过。

      “咦,际……际兄。”见到了朋友,应言秋很自然地打了招呼。

      际凌满目笑意的一一回礼举止行动得体大方,颇有公子。“各位,小生叨扰了”

      梅枝一辈子不甘人后,很少有人能入他的眼,而应言秋,陌如玉,就是让他无比欣赏的后生。“不叨扰不叨扰。小陌,有什么事吗?”

      “哦,其实也没什么,梅爷爷应该知道刚刚天连发生的那场飞刀雨吧。”

      听见“飞刀雨”三个字,梅幽心中陡然升起几缕不祥的预感。

      “呃,什么是飞刀雨?”

      “就在半柱香前,不知为何,全城百姓都收到了刻有“篡天神册”的飞刀,我觉得此事蹊跷,便来向梅爷爷讨教一二。”陌如玉保持着友好的微笑,还没等梅枝给她解释,便开口讲述起来。

      梅幽恍然大悟,她掏出飞刀,道:“爷爷,我们刚刚在查案的时候也收到了飞刀,我们怀疑,城主府被害的凶手就是这飞刀的主人。”

      “这飞刀上一定还有别的线索没有发现。”际凌道。

      “那线索在哪儿?”梅幽问。

      应言秋没说话,把飞刀放在手中把玩着,漫不经心道:“恐怕在刀柄里面。”

      “啊?这么简单?你确定?”梅幽张口结舌。

      “哪里简单,分明就是你太笨。”

      梅幽被气得直抽眉毛。

      应言秋仿佛没有看到梅幽这张牙舞爪的模样,兀自拔开了刀刃和刀柄。果不其然,一张泛黄的纸条随之掉了出来。

      他捡起纸条,几颗脑袋纷纷凑热闹般探上来,。

      在众人火热的目光下,应言秋打开了纸条,那纸条上赫然是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城主府。

      夜幕降临,依旧是腻人的闷热,夜色如同化不开的浓墨,视力稍好的人五米开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虽然城主府已经被清理干净,但这并不妨碍某些人继续查案——

      “有人吗?”一名身着大斗篷的男子低声询问道。

      “没有,放心进来吧。”另一名男子回答。

      “我靠,什么东西?”一声惊呼。

      “嘘,不过是帷幔罢了。”另一个声音立刻制止住。

      城主府内死寂得可怕,虽然有人住过,现在却没有一丝人气,还显得格外阴森,几人摸索着,不知进到了何处。

      “喂,把灯打开。”有人要求道。

      黑暗中,有人摸索着,“嘭”地一声,灯打开了,火光照映出的,是罩着大斗篷的两男一女,竟是梅幽,应言秋和际凌三人。

      应言秋提着灯,四下照着。房子看起来挺大,布置却挺简陋,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古董,墙上画着活灵活现的白鹤。

      环顾了一周,梅幽问:“这是哪?”

      “看样子像是卧室。”际凌道。

      “没错,这是城主的主卧。”应言秋道。

      “呃,这么简陋的屋子,怎么也不像城主的卧室呀?”梅幽将信将疑。

      “这有什么稀奇的,城主向来喜简。”

      “真巧。”梅幽抿唇一笑,“一下就找到了城主卧室。”

      自打中午应言秋破解出了飞刀上的秘密,梅幽就有了再去勘察的心思,没想到到了子时,应言秋竟也主动去找了他,两人接头后,正兴致高昂地赶去城主府时,却又发现了一名黑袍人,唯恐打草惊蛇的两人正想撤退,那黑袍人竟向他们比了个“嘘”,没想到,此人竟是际凌。虚惊一场,好友重逢,三人又结伴潜入城主府。

      “虽说我知道这里肯定有城主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我实在是找不到可疑的地方。”提着灯转了一圈,梅幽没有任何发现,无奈的叹了气道。

      的确,屋里陈设虽然不像城主该有的奢华,但是并没有任何疑处,不过是简朴了点儿,也不怪梅幽毫无发现。

      “是不是我们找错地方了?”梅幽略有担心。

      而另外两人却不这样认为。

      应言秋把目光投向了角落里沾满灰尘的烛台,而际凌却踱步到了壁画前。

      梅幽以为应言秋只是在欣赏壁画,便转身询问应言秋:“这烛台有问题吗?”

      应言秋思索了会儿,缓缓开口解释道:“你看,烛台是我们的必用物,放在桌子上是非常常见的,可是这个烛台,不仅蜡烛完好无损,还被放置在阴暗的角落,你说,是什么原因让城主想远离这个烛台呢?”

      梅幽不懂:“可是,那也不代表这烛台有问题呀,有可能是个坏的呢?”

      应言秋摇摇头,又道:“不,你在观察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物品的新旧程度?”

      “都很完整,并且一尘不染。”

      “城主府被灭后,现场被清理过,但是并不会清理屋子,而这屋子这般干净,便可以断定屋主也很爱干净,平时会经常打扫屋子,而这烛台上面不仅有很多灰尘,就连周围的半尺地方也没有清理,你说,城主那么爱干净的人,怎么会容忍这么一个东西在自己屋里面?”

      梅幽惊讶:“你是说,城主在刻意回避,或是害怕这个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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