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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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嫣寻声看去，直直地就落入了一双深幽得像夜空一般的眼眸之中。
心跳顿时又漏了一拍。
是季惟桢。
被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蒋嫣莫名地有些心虚，忙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低头看向自己袖口上绣的祥云花纹，蒋嫣低低地应了季惟桢一声：“嗯。”
察觉到蒋嫣的防备，季惟桢放软了声音，问她：“可需要我唤春歌同喜燕二人进来伺候？”
蒋嫣略想了一想，摇头：“不必了。”
说着，她从床榻上下来，穿上了绣鞋，起身。
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蒋嫣这才再次看向季惟桢。
然后发现他就坐在书桌后面，手里拿着一沓写满了字的纸张。
蒋嫣定睛一看，发现那些纸张上满是鬼画符，不是她刚刚做的笔记又是什么？
看到自己这狗刨一样的字，再想起季惟桢那一手漂亮的正楷，蒋嫣顿时老脸一红，快步走上前去，伸出手，一把按住季惟桢手里拿着的纸张，尽可能地把自己的丑字遮住，道：“唔……这个我写得太乱了，可能你看不太懂……等我整理好了再和你说。”
“我已经全部都看完了。”季惟桢道，“虽然乱了一些，但是重点你都整理出来了。”
顿了一顿，季惟桢看着蒋嫣的目光之中多了几许玩味：“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你记录这些，是想要做什么？”
在季惟桢说话的时候，蒋嫣已经将他手下的纸张都拿了回来，这会儿正把它们拢在一块儿。
听到季惟桢的提问，蒋嫣自然而然地将心里想好的事情给他说了出来：“我还能做什么呢？我当然是想帮你把你这将军府好好地管理起来啊。”
季惟桢闻言微微一怔：“……嗯？”
蒋嫣扭过头，对季惟桢晃了晃手里那一沓纸：“不说你府上这七个姨娘，就说这十来个小孩子……你想要对得起他们的父母，那就得把他们培养成才罢？”
说着，蒋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豪气万千地对他道：“算你运气好！别的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教育这一块……放眼你们整个大周朝，绝对没有人能比我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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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
听到蒋嫣说的这个专有词汇，季惟桢仿佛有些不解。
看到季惟桢脸上的表情，蒋嫣回想起自己大学老师在课堂上说过“教育”一词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才成为常用词的，噎了一噎，然后给季惟桢解释：“教育……就是教书育人的意思。”
听到蒋嫣的这个解释，季惟桢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片刻后才应道：“明白了。”
说完，不待蒋嫣开口，季惟桢又道：“但是府上的孩子们有夫子来教他们读书习字，还有师傅教他们学武，倒也不用你费心……你若是觉得白吃白住我的于心不安，倒也不必——虽说你我二人的婚姻是皇上指的，但我既然娶了你，我自然是会对你这一生负责，护你衣食无忧。”
季惟桢这番大男子主义的话听在蒋嫣的耳朵里，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但是考虑到眼下的时代背景，蒋嫣也理解作为一个古代人的季惟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古代的女子，从来都是男人的附属品。
即便事实如此，从现代远道而来的蒋嫣，也不想让自己变成任何一个人的附属品。
心中思绪反复，蒋嫣不知该从何说起，便干脆不去和他争辩这个事情了。
“我现在先不和你争这个。”蒋嫣对季惟桢道，“既然现在我和你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我自然不会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
先做了这个保证，蒋嫣顿了顿，又道：“今天下午我整理了一下你给我这两本册子，又问过春歌和喜燕……怎么说呢，我感觉你这将军府虽然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可实际上暗潮涌动……”
听到蒋嫣这句话，季惟桢将英气的眉毛一挑，道：“哦？怎么个暗潮涌动法？”
蒋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将自己做出来的分析缓缓道来：“比如你府上这七位姨娘，分别是太子、平西王、四皇子、六王爷、文华殿大学士、领班军机大臣、刑部尚书送给你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至少有三股势利在拉拢你。就算拉拢不到你，这些姨娘们藏在将军府上，也可以监视你、从你府中打探消息传送出去。”
蒋嫣这个开头，让季惟桢的表情慢慢地变得严肃起来。
“除开这些人，我怀疑上头那位，对你也颇有忌惮。”蒋嫣说着，伸出食指，朝天上指了一指，“要不然，为何你成亲的第一日，宫里会来人取喜帕？我想了想，应当是上头那位希望你赶快生出个一子半女，留在京中作为人质，以防你在外拥兵自立。”
分析到这里，蒋嫣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唔……但是来取喜帕的是皇贵妃的人……皇后呢？”
掌管六宫的人，不应该是皇后吗？！怎么来的是皇贵妃的人？！
蒋嫣的问题才问出口，季惟桢当即便给她解释道：“中宫之位空悬已有二十余载，现如今掌管六宫事务的，乃是皇贵妃万氏。”
季惟桢这么一说，蒋嫣心中的疑惑迎刃而解。
“如果是这样，那也是一个道理——宫里的那位希望你早日生出子女，以便用于牵制你。要不然，也不会给你指这一桩婚。”说到这儿，蒋嫣顿了顿，看向季惟桢的眼睛眯了起来，“难不成……这个蒋令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个安插在你将军府上的探子？”
这个猜测提出来，蒋嫣一下子把自己早上和季惟桢那番云里雾里的对话给想通了：“哦！我明白了！所以你昨晚上和蒋令仪达成了某种共识，所以你俩才会分床而睡……还有那泼在喜帕上的狗血……也是你一早就准备好了的？！所以说，对于这个蒋令仪，你也是在防备着的？！”
一番行云流水的分析做完，蒋嫣在给自己疯狂鼓掌的同时，也不由得感慨——
妈惹！这出戏未免也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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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蒋嫣一番分析猛如虎之后，季惟桢一脸凝重地沉默了好半响，才缓缓开口道：“你很聪明。”
稍一停顿，季惟桢又道：“可是聪明如你，应当知道这么快就信任一个人，把自己所猜测到的一切全盘都说给他听，并不是一件聪明的事情。”
季惟桢话里说的这个人是谁，蒋嫣一想即知。
“你是觉得，我应该同你再相互试探几个回合，再做出要不要信任你的决定？”蒋嫣看着季惟桢，道，“但是这样不是太累了吗？而且我前面说过了，我现在和你是在同一条船上，你害我或者我害你，有什么好处？”
蒋嫣这番话，说得季惟桢是无言以对：“…………”
安静半响，没等到季惟桢的答复，蒋嫣突然笑了。
“哎呀把气氛搞得这么凝重做什么嘛！”蒋嫣冲着季惟桢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事情我们也不用想得太复杂了，不就是赌一下对方是什么人品吗？”
“与其束手束脚地试探老半天，倒不如直接豪爽地赌上一把！季将军，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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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嫣这一句话铿锵有力，说得甚是慷慨正义，季惟桢的眉头却仍未松开。
蒋嫣不笨，她看得出季惟桢的防备。
想了想，蒋嫣又开口道：“反正你也发现了我不是蒋令仪……我承认，我的确不是她。但是我的真实身份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回头有空了我再慢慢和你说。不过……你和我婚姻的当今圣上指的，我俩这辈子是捆死在一起了的，我不是蒋令仪本人，对于你来说不是更好的事情吗？”
听到蒋嫣最后这句话，季惟桢的眼神闪了一闪。
蒋嫣的游说找到了节奏，接着继续：“你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女人的事情又麻烦，哪里分得出这么多精力来处理？不如，我们俩合作，后宅的事情你就交给我，你只管处理外头那些对你虎视眈眈的人，你看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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