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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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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远将李秀儿引荐给赵琰,“子桓,这位是王氏脩琳公子,你想见的制茶人。”
李秀儿躬身行礼,“见过七殿下。”他年龄尚小,并未加冠,又嫌总角太丑,只拿根簪子束住头发,算个不羁的样子。
赵琰喝了口茶,上下打量一身红衣的李秀儿,这男孩身量尚未长开,脸上带着童子的圆润,眉眼清秀,长大了会是个温润公子的模样。不过小小年纪就爱这艳丽的颜色,可见举止轻浮。
李秀儿端着手臂,不解的看了赵琰一眼,他貌似没得罪过这位七皇子,王家跟太子有梁子又不是跟他,犯得着给自己来个下马威吗?苏远轻咳一声,提醒赵琰。赵琰含笑瞥了他一眼,“王公子客气了,免礼。”
赵琰应是随了他那善舞的娘亲,一举手一投足皆成风韵,配上祸水脸,李秀儿都不好意思计较他的下马威了。落座之后李秀儿就装起哑巴,他来瞧苏远的身体,这不好说给赵琰听。赵琰又明显不待见自己,犯不着给自己找不自在,只等赵琰离开再说。
赵琰则觉得这个王脩琳不是个好东西,小小年纪就一副轻浮样,勾得行之失态。世家里会把一些天赋异禀的孩子养成狐狸精的样子以供亵玩。这个王脩琳不知是自己姓王还是嗣主姓王。
“不知王公子出身何处?”
“家祖父王磐,家父王俭。”王俭是李秀儿的四舅,是八弟的父亲。
“王俭仅有一个儿子,家里行八,不知脩琳公子行几?”
李秀儿诧异的看了赵琰一眼,这是在问她嫡庶?世家对嫡庶之分看得很重,如崔、郑两家甚至视庶出为家仆,王家自恃帝王后裔,对庶子也很看重,但绝不会与嫡子相同,当面问人嫡庶是很失礼的事情。李秀儿拿起茶杯遮掩了下,快速的盘算了一番,自认没有得罪过这位爷,他怎么会这么不给面子?难道……李秀儿看了苏远一眼,难道他俩……赵琰见不得苏远与他人亲近?
沉寂了四五年的耽美狼魂瞬间苏醒,虽然之前只萌二次元,但如果主角是这两位,三次元也萌!“我与八哥乃是双生子,只因我胎里带病,祖父怕我活不到成年,所以要到加冠后才会上族谱。”李秀儿笑眯眯的说,这是祖父在她作天作地非要学武学医的时候想好的说辞,用以遮掩。等到她长大了,就让王脩琳病死,借口都不用再找。
“胎里带的病?什么病?”苏远听了李秀儿的话只觉得心都被揪住了,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你一身医术出神入化,难道医不好自己吗?”
“苏兄莫要担心,我的心疾已有数年没有发作过了。”
“哦?这倒是未曾听王家弟兄提起过。”赵琰打断二人。
李秀儿自觉的将手从苏远手里抽出来,“这倒是玄机道长的法子,糊弄下阎王小鬼的。”玄机道长是王磐的好友,小时候真的给李秀儿看过相算过命,说是富贵一生。生在李家长在王家,想不富贵都不行。不过王脩琳毕竟是假的,再问下去没准就露馅了。“苏兄,听闻你偶感风寒,现在可有好些?”
“托贤弟的福,已无大碍。”苏远虽然想知道王脩琳的出身,却不想赵琰刁难他,正好岔开话题。
“我略通医术,不如为苏兄把把脉?”
“多谢。”
中医望闻问切,切这一项最需经验,李秀儿最缺的也是经验,他随着王家医馆的郎中学了两年,还是个入门级。给苏远切脉也没看出啥隐疾。“从脉象看,苏兄应是痊愈了。”说完还调皮的眨了下眼。
“既然王贤弟精通医术,不妨也给我看看,我最近早晚总是咳,烦的很。”
“不敢说精通,略知一二罢了。”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轻轻把手指搭在赵琰腕脉处。赵琰脉象不沉不浮,稍有数脉之相,应是夏秋之交,有点上火。“殿下身体康健,略有虚火,多吃些清凉下火的食物即可。”说完自袖袋内掏出个绣囊,从中拿出油纸包裹的几颗糖。苏远一眼认出是脩琳给自己熬的梨膏糖。“殿下若不嫌弃,脩琳这里有些平日止咳的糖果,殿下早晚喉咙干涩时可以含服一颗。”
赵琰玩味的看了李秀儿一眼,刚要伸手接过,被苏远伸出一只手挡住,他把李秀儿的手握住送了回去,“你这里就这么几颗,还是留着自己解馋吧,”又抬头唤小厮执墨,“去把我的梨膏糖包一包给七殿下。”
“是!”执墨去包糖不说,李秀儿也反应了过来。赵琰看她不顺眼,她给的这个梨膏糖就是把柄,那天赵琰有个头疼脑热赖到糖上,自己这么个没上过族谱的世家子还真得脱层皮。啧啧,蛇蝎美人!本来还想耗走赵琰给苏远好好检查下,顺便吃着嫩豆腐,看来今天是不行了。
“今日主要是来看看苏兄身体,顺便送些家里做的点心,既然苏兄与殿下有事相谈,我就不叨扰了。”
苏远怕赵琰这再出什么幺蛾子,纵使心里舍不得,也不得不送他走,“劳烦贤弟挂念,我送贤弟。”
“苏兄留步!七殿下,脩琳告辞。”说完一施礼,带着月牙回家了。
苏远目送他离开,半晌才回到座位。赵琰只管低头品茶,偶尔吃一块茶点。
苏远见他的样子气笑了,“脩琳得罪过你?他年龄小,乃是无心之失,你莫要与他计较可好?”
“不曾,今日初见。”
“那你针对他干嘛?”
赵琰挑挑眉,“这倒要问问行之你,你为何如此重视他?他与那侍女举止亲昵些你便面露不愉,他这么小就能左右你,大一些还得了?况且他那番说辞漏洞百出,我看他就是王家养出来的娈童!”
“子桓!”苏远这声子桓带了八九分怒气,他平日里受苏城教导,讲究一个喜怒不形于色,他脾气也是真温和,除了觊觎过他美色的赵琮,还没见他对谁发火。
赵琰面色也冷了下来,“看来你已经中毒颇深了,怎么样,要不要我去王家替你把他要回来养在房里。”
苏远深吸几口气,抬手挥退下人,关了房门才道,“脩琳是我的救命恩人,当日我被太子追杀,背后中箭,逼不得已跳了悬崖,正好落到王家阳山别庄,是脩琳挡住太子追兵,为我善后。他小小年纪医术高超,可为常人不能为。”
赵琰打量苏远一番,“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对他尽心。那他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我曾派人查过他,只是王家人对他三缄其口,今日方知缘由。”
赵琰手指轻扣桌面,看着苏远脸上挂了几分揶揄的笑意,“想不到你这掷果盈车的苏郎也有开窍的一天。不过王家子,就算是上不了族谱的也断不可能做你榻上娈宠。”
“子桓!”苏远脸颊微红,“你乱说些什么!”
“放心,我定竭力助你完成心愿。”
苏远气笑,“不必麻烦七殿下了,你只要不再找他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赵琰与苏远的交情不在明面,他不便久坐,拿了执墨送的梨膏糖,苏远交代了用法便离开。
赵琰在车上把玩那小小的一包糖,随即捻了一颗放在嘴里,确实甘甜清凉口舌生津,让他干涩的喉咙舒服了不少。“王脩琳,”他呢喃几声,吩咐车夫“去太常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