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时便抬头》张张倩

1、生命中无从得知的故事 我只可以靠听说

　　对于生命中你很爱的但他已离去的人，你会选择怎样活完这一生？几乎每天晚上我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我曾永远觉得十八岁不会结束，就像死亡永久不来；我总忽略时间的往前走，科技的发展，总以为从前的一切是停滞的；我总会忘记上帝在时间这件事情上是最最公平的，没有人永远活着，但永远有人正活着。瞎扯了一段话，其实我想说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爱和陪伴的故事，一个关于我的真实故事。
　　听外婆说
　　听外婆说，她15岁就嫁给了外公，44岁就当上奶奶了；本该有6个小孩的，无奈当时的条件，他们的小儿子没有存活，这件事就成了外公外婆之间的心头疤。在我还没有出生之前甚至更久远的年代，日子过得苦巴巴的；家里就一亩田，既要耕种小麦、菜园来维持自给自足的生活，又要预防天灾的时候没有收成；乐观的是外公替人打工有一份微薄的薪水，可这些交完5个孩子的书杂费之后也就所剩无几了。我问外婆那日子这么苦，怎么熬下去呢？外婆抚摸着我的头说，那个年代，大家都这样过，也就没觉得有什么辛苦了；那外公他的工作是什么？“你外公他就是简简单单的替人拉拉货之类的，有时候熟人介绍有另外的工作也去帮忙一下，好挣点外快贴补家用”“你外公他啊，又不愿意我帮别人做点缝缝补补的工作，就叫我持家就好，你说我当时要是接点其它工作也不至于你外公那么辛苦了”外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她脸上泛着幸福的微光；你外公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如果没有他，估计我们现在还是挤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瓦房里生活着；嗯？外婆看了我一眼陷入回忆，并娓娓道来：改革开放之后很多人都走上了经商的道路，你外公他看准了商机，率先想发展织布行业。他跟我商量，问我的意见怎么样，我当然是支持他的，并且告诉他放心吧，家里有我。然后外公他就把所剩无几的积蓄拿出来跑去学习如何操作机器来织纱网。等他回来的时候，就租借场地，购进机器，置买原材料，由于家里的孩子多，便把织纱网的技术教给了他们，这样也省去了一半的工人费。好在你外公做事很坚持，并相信不久后人民就知道纱网的用处，等到那时一切就值得了，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我没有看错人。在外婆的世界里，外公就是她的盖世英雄，以至于在外公走后的那段时间里，我看到外婆的眼睛里没有了曾经的光亮。

　　听二姨说
　　二姨说最苦的还是小时候，我们那个年代哪有“挑食”之说，有的吃就已经很满足了，最心酸的是耕种收获不多的米根本没法让他们吃饱，每次都是放一点点的米，再放一大瓢水，家里人吃到的米粒都可以用数字表达出来，基本都是靠喝米水饱的；每次放学他们几个兄弟姐妹都要一边捡材一边急冲冲的赶回家，生怕黑夜的降临会有恶魔的出现把他们抓走，也特别羡慕那些一下课就可以无忧无虑蹦蹦跳跳回家的伙伴们；我总想去北方看雪，二姨说她见过，我说怎么可能，我们南方基本从不下雪的，她说那是她小时候的事情了，那年冬天特别冷，冷到下雪了，他们几个兄弟姐妹抱紧外婆躲在不厚的被窝里取暖，而外公则躲在门缝里哆嗦着，这个凄惨的回忆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最高兴的是每次外公给的零花钱，虽然只有一毛钱，但也能开心一整天，当然，最幸福的还是过年时领到外公给的3毛压岁钱，而且那个时候能吃上肉，可别提有多甘甜了；二姨说她不安于现状，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她存够钱那天，立刻跟熟人买票去了深圳，结果当时没钱回来，还是外公过去把她给领了回来。她本以为外公会大发雷霆的，结果外公当时只说了那么一句“你既有心出去，那就要做好有钱回来的准备，像你这样算什么”。也许是这句话刺激到了二姨，从此以后她做事都会有万全的准备，再也不像当初那么莽撞。

　　听舅舅说
　　所有的成功都源自于外公的果断。舅舅说那时候贫穷，没有读到书（也许更大的原因是自己也不爱学习吧），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碌碌无为的，直到外公决定开始经商。一开始他不是很理解外公为何要走这条路，他觉得好好的当个农民，能吃饱就够了，没必要去冒这个险。他说，可是自己爸爸决定的事情哪怕在外人看起来不可思议，他也绝对也不能像外人那样对抗他；他跟着外公一起购买机器，置买原材料，跟着外公一起跟他们打好关系；当时家里场地不足，便去租赁更广阔的地方。一切都处理好之后，他们几个就开始跟着外公学习这些机器的运作。有一天他忽然意识到，如果这些机器出现了损坏，该怎么办；他跟外公提出了这个问题之后，不久后外公便让他去学习关于这些机器更全面的知识。舅舅回忆道，要不是外公，他自己就真的是一无所长了。每一个新兴起的事物，必然有用到需要它的地方，你只要不放弃，不怀疑，一切都会来。慢慢的来找外公购买纱网的人变得络绎不绝，需要用到纱网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家里的低瓦房也变成了长长的楼房，再也不用租赁场地，机器也因为产品的供不应求而大量购进，工人也不再满足于只有自家人勒…外公觉得一切都渐入佳境了，就渐渐地把生意上的事情交给了舅舅们，本以为外公就此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没想到他跟佛教结缘了（也不知道他在忙生意的那些年里是如何跟寺庙里的工作人员熟悉的）；之后的每天早上外公便骑着他的单车去寺庙里看看有什么事情要处理的（寺庙里的人让外公当掌事者），每个月都要例行检查账簿，遇到寺庙破损的时候便会组织大家一起开会决议要如何修建；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寺庙会举行大型的昆曲表演，外公他无论是从表演的曲目还是选角上，凡事都亲力亲为，不容许出一点的差错。“看到外公这么有干劲，就放心的让他去操劳这些事情了；如果知道往后的那几年他因此积劳成疾的话，当时说什么都不让他去当寺庙的掌事者的”舅舅很自责地说道。

　　（有些地方有时候按照我的第三人称来写，还望读者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