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几许》花颜·幻雪

6、6、碧月江上

　　下山之时，我将一本剑法丢给弄琴，这是我特意从师父他的收藏里拿的。“弄琴，这轻灵剑法最适合女子修习。你拿去练练，以后小姐我的身家安全就由你全权负责了。不懂的就问我！”师父说过，我聪慧有余，可惜了这双腿，若然云炎势必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好奇之余，我经常在一旁观看，所以许多东西都是知道的。

　　“谢谢小姐！”弄琴宝贝似的将剑法贴身收藏。其实，我很想说，越宝贵的东西就越要随意放。虽然，这轻灵剑法远不及云炎的炙阳剑法。但是，若有所成，其威力也是不容小觊的。

　　“我们找条船，出发前往都城朝阳！”我的身世，只有在朝阳找寻线索。只是，眼下纤舞、弄琴二人自小便是朝阳长大。如今此去，却物是人非，几番凄凉。“这次，或许能找到些线索为你们家族平反，未为不可。”

　　“小姐，你为我们几人做的够多了！”纤舞、弄琴二人跪倒在地，满脸感恩。“小姐，还是自己的大事为重！我们的家族已然尽灭，即使翻了案也不过是少了个骂名。若是此事牵连到小姐，那么我们万死难赎其罪了。”

　　“你们先起来！”我叹了口气，都几天了，她们还是改不了这样动不动就下跪的。“你家小姐我可是最护短的，谁欺负了你们就等于欺负我。如今，你们既然归了我，自然该做的就得做！其他的我不多说了，我只是先跟你们打个招呼！现在去渡头！乘船沿碧月江直上朝阳。”

　　曾经在山上研究过这个陆地的分布，除却碧落、朝月、瀚海三个国家，北边则是茫茫大漠，南方是无际的瀚海，东边是迷荒森林，西方则是死亡泥沼。由于科技的落后，茫茫大漠与无际的瀚海，没有人能够穿过，也不知道在大海和沙漠之后是什么样的地方。而迷荒森林以及死亡泥沼则是三国的禁忌之处，没有人敢进入。凡是进入过的人，都没有再出来过。碧月江起源于碧落皇朝的抚山，流经朝阳后分支，一条沿着朝月皇朝自北向南流入瀚海皇朝，最终流入瀚海。另一支流向雪荛，改名朝雪河，到雪荛时分流，流过后再次汇合，正好包围着雪荛城，最后流入瀚海。这里，雪荛城不得不提一句，它是三国外单独存在的城市。这里四季如春，百花盛开，每隔三年，三国的皇帝会在新年之初到此一聚，当面处理一些外交事宜。而一直处于封闭雪荛城也只在这个时候对外开放。当然，管理雪荛城的自然是城主。只是，关于雪荛城城主的事情，我翻了许多资料都无从得知。

　　渡头，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船只停泊这。我租了艘小船，划船的是位四十多岁的老实人，带着她的女儿。船虽小，但是划得很平稳，想必是很有经验的人。

　　“整日在这船上，倒也无聊得很！弄琴，拿上你的琴，我们合奏一曲如何？”弄琴从小爱琴，弹得很好，现在名义上是我的丫鬟，但我从没有剥夺人爱好的嗜好，也就随着她喜欢，顺便为她拿了琴。琴是从山上带下来的，师父从来不用，摆着也是浪费不如拿来给弄琴。只是，她拿着琴的时候，一脸的欢喜和爱不释手。而且很欣喜地告诉我，那琴名为——凤鸣。龙吟、凤鸣是天下琴者最向往得到的两把名琴。

　　“小姐，我有凤鸣，你用什么乐器？”弄琴拿出了自己的琴，放在案上摆好，问道。

　　“这不就是咯！”我神秘的从身后拿出一支紫色的玉箫。她们肯定不知道这紫玉箫就藏在我的轮椅之中，其妙处不仅仅是吹奏而已。“清平调吧！”这是朝月比较盛行的曲子之一，大凡习乐之人都会演奏，当然水平肯定有所不同。

　　清平调一如其名，清静、平和、安宁、悠远。箫声、琴声相互辉映，互取其长，互补其短。一曲终了，纤舞拍手赞到，“多美的曲子啊！可惜了，不能舞上一段！”

　　“有何可惜的，以后机会多的是！纤舞，你的倾国飞流舞，怕是让人看了都不敢眨眼了！”我轻笑着，一曲高山流水自箫中传出，伯牙与子期相遇相知的曲子，在这里可谓是绝响。当年，师父听到时亦是满脸震惊，直追问其由来。而眼前两个从小对音律便很有研究的人，又怎会听不出其意境的高超呢？只可惜了，这曲子毕竟是琴曲，用箫吹奏自然没有琴声那般境界。

　　“小姐，这是什么曲子，我一定要学！”弄琴嘟囔着说要学习。

　　“好好好！”我看着孩子气的弄琴笑了，也是啊，弄琴现在还是个孩子呢！船舱突然猛烈的摇晃一下，我的轮椅顺着船身滑向一边，撞向了船舱壁。纤舞眼疾手快的，将我拉住。我不由地火大，道“纤舞，你跟我出去看看！”

　　“请问，刚才弹琴吹箫地是否就是二位？”出了船舱，便见得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彬彬有礼地向我问道。眼睛一直望着我，带着惊艳以及怜惜，很明显的为我的容貌惊艳，为我的残疾怜惜。

　　“是又如何！”纤舞也为刚才他差点害我撞上了船舱壁而恼怒着，自然没什么好态度。

　　“我家公子有意请二位小姐船上一见,不知小姐意下如何？”年轻男子倒也沉地住气，依然恭谨有礼地道。却见得旁边一艘大船，光看外表便知那般华丽的楼船，也只有皇孙贵胄才有那个资格用上。只是，他虽不是故意，但是惹怒我的后果，他非承担不可！既然他请我去，那我就去，只是，结果如何，得看他家的公子了。

　　“你明知道我家小姐多有不便，怎上得你家公子的船！”纤舞见我不答，便替我拒绝了。

　　“这个简单！”年轻公子朝着大船喊了一声，“旭文，你过来一趟！”

　　说着，又一名年轻男子落在了船上，落得很稳，对小船几乎没什么影响。不由地仔细地看了看，较之先前的那位公子，这个叫旭文的，很明显便是一个侍卫。难怪得，轻功比他好多了。我不由地暗暗鄙视了那个年轻公子。

　　“我们可以用轻功将小姐带上船！”

　　“你叫什么！”我终于开口说话，问道。

　　“在下段轻！”段轻施礼道，“小姐是否愿往？”

　　“有何不可？”我轻笑着，看着眼前的段轻。丝毫不顾忌一旁纤舞使劲地向我递眼色。“纤舞，你就别过去了。和弄琴在船上等我！”

　　“小姐，他……”纤舞欲言又止，意指段轻差点害我撞壁之事。

　　“他是无心的！”我笑着安慰她道，“我就去船上看看，出不了什么事情！”

　　于是，段轻与旭文一人扶着轮椅的一边将我带上了大船。船身，已然华丽，船舱里更是彩绸飘，火红的地毯铺在地上。上等红木所制的桌椅，玉杯金盏足见其奢华。地毯上，八名舞姬放纵地舞着，白纱包裹着身子，却隐隐泄漏着屡屡春光。主位上的人，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四周的侍卫，稳稳地立着。见我来了，主位上的人，似乎有了几分兴致，挥手叫舞姬退下。

　　走近点，我才发现，主位上的人倒也是一翩翩公子，俊朗非凡。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浑身散发着不凡的气势。只是可惜了，刚才的那一幕，我不甚好感。

　　“启禀公子，这位就是刚才吹箫的小姐！”段轻上前，半跪于地，很恭谨甚至说是谦卑。

　　男子起身，走到我眼前，看着我的眼中很明显的有股惊艳，只是却无怜惜。“在下罗雪凰！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名字有点女气。

　　“蓝霏！”我的姓太特别，所以只报上名，充蓝姓。“公子专程请奴家前来，所谓何事？”这个时代的女子都以此自称。这样平常的答复，自吸引不了他罗雪凰的兴趣。

　　“倒是个漂亮的人，才情也好，可惜了是个残废！”罗雪凰看着我，一脸失望与兴趣缺缺的样子，丝毫不顾及我的颜面，露了我的短。我不怕人揭短，只是，出身大家，却如此无礼，怎么不教训他一翻。

　　“是该可惜，有些人，空有强健的体魄，连个残废的女人也不如！倒也枉称了堂堂七尺男儿！”我一句话顶回去，却也同时引起了他的兴趣。

　　“蓝霏小姐看起来是个很有大志的人。不知道姑娘刚才所言，意指何事？我们这些大男人，哪点比不过你一区区小姑娘！”段轻很是护主，便插言道。

　　“我跟你家公子说话，你别插嘴！”我扫了他一眼，很是凌厉，想来他们断想不到，如此纤细地我会有这般凌厉地眼神，吓地段轻站在一旁不在言语，静观其变。

　　“姑娘的眼神真凌厉，我这属下都吓到了呢！”罗雪凰一脸兴趣地看着我，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是么？”我推着轮椅，在船舱里四处移动，慢慢地看着舱内的一切。罗雪凰跟在我后面，也不多阻止，静静地看着。

　　我转了一圈，到了舱门口，“华丽是华丽，可惜了，还是外面的和风比较令人畅快！”我看着他一步也不落地紧跟着我。不由地暗暗一笑。任你再聪明，也定想不到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在甲板上转了大半圈，终于看到了停在一边不远处的小船，看了一眼我身后的罗雪凰，是该我行动的时候了。我将轮椅停住，静静地等他跟上来。“这碧月江可真美啊，不愧是我朝月的母亲河！”岂止朝月，整个大陆的人，大多都以它为生。

　　“碧月江的风情，各处都有不同呢！”罗雪凰跟上了，站在我身旁看着远方茫茫水面，说道。

　　“是么？”我伸手，一把点住罗雪凰的穴道。虽然我没有细武，但穴道还是会点的。只是手劲不到，撑不了很久。催动了轮椅上的机关，将定身的罗雪凰丢就碧月江，诡异的绳索前爪抓住船舷，一个荡身便上了自己的小船。临了，我还用绳索在他们的下边开了个洞。

　　“罗雪凰，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得罪了女子，并没有好下场！碧月江的江水，好喝吧！”我看着江面上探出来人头得意地笑道。

　　船上段轻一脸恼怒地指挥侍卫搭救罗雪凰。而旭文则用轻功飞向我这边，我拿起紫玉箫，一首散功曲马上响起。功力越高，受的影响越大，而此时若在运功，运一分则少一分。很显然的，旭文功力不济，没能登上小船便掉落入碧月江中。纤舞、弄琴站在船头看着我，一脸震惊。没想到，看起来弱质纤纤的我，竟然深藏不露，有如此骇人的本领。

　　“罗雪凰，他日你一定会感谢我的。看起来越弱小的人，有时往往是最大的敌人。对了，叫你的属下别费心到这边来，不然可不是单纯的散功掉进河里而已！”我朝他抚媚一笑，“别忘了，找人修理你船舱里的那个洞。我可不敢保证你们还能不能安全到达目的地！”于是示意船工继续划船。

　　“小姐，原来你这么厉害！”弄琴满脸崇拜地望着我。“可以教我那种散功的曲子么？”

　　“只有紫玉箫才能有用！”紫玉箫可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心爱之物，不过发现它功用地倒是我自己。

　　“小姐，他怎么得罪你了，你把他丢河里会不会有什么事情？还有罗雪凰……不就是落雪凰么？他可是碧落的太子……”纤舞总觉得这名字听起来很熟。终于，想起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了。

　　“管他太子皇帝，若得罪了我，本姑娘照样修理！”我笑道。只是我当时还不知道，这一幕竟让他放在了心上，以至于在后来皇位之争的关键时刻获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