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线X相交线》拽鸽

4、Whimper（1）

　　【
　　This is the way the world end这就是世界终结的方式

　　not with a Bang, 并非轰然落幕

　　but a whimper.而是郁郁而终

　　——《HOLLOW MAN》 】

　　我凭着野性的直觉在迷了两次路问了五次路以后终于在日落西山之前回到了居所。心里有点担忧：弗雷会不会以为我跑路了？

　　“臭小子！！！！”弗雷站在门口，隔老远就看见了我们，“你他娘的死去哪了？！老子找一个没找着，你也跟我玩失踪？？”
　　我没想到他会发那么大火，“就，就出去走了走，然后迷路了，这地方到处都看着挺一样的……”

　　“明明就是个路痴！还不长点记性！小心又被人揍个半死不活的爬回来！”

　　“对，对不起了啦……”我到这是道什么歉啊- -怎么有种被老爸训斥的感觉。

　　“哼算了，”弗雷气消了不少，“咦，这小子又是谁啊？？脸怎么这么脏！”

　　我避开库洛洛的眼刀，解释道：“我在海边捡到的，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怪危险的，就一起带回来了。”

　　“海边？！”弗雷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这路迷的，真是……”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库洛洛，对方镇定地对上了他的目光，也仔细打量起他来。

　　等两个人兜兜转转的互相观察了一番，我出声道:“所以……是不是先找一套防护服给他穿上？”

　　弗雷收回目光，冷哼道，“哼，又给老子招来个拖油瓶。”然后便回屋找防护服去了。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扭头悄悄对库洛洛说道。

　　“他是你爸爸？”

　　我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我那么帅，他有哪里像我？”

　　库洛洛嘴角一弯，没说话。
　　这小子，总让人觉得火大- -！

　　过了好一会，弗雷才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一套皱皱巴巴的防护服。
　　“没有小号的了，先穿个大的，明天一早带他去教会登记，顺便领东西。”

　　我接过防护服，开始琢磨怎么把库洛洛塞进去。
　　“教会？”男孩似乎对此很感兴趣，弗雷大大咧咧地走过来一边跟我折腾防护服，一边道：“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啊不，没什么。”

　　我在想这小子在外面的世界肯定接触过宗教，说不定还是个信徒哩，有钱人就是喜欢搞这个。

　　等我和弗雷费劲巴拉地给库洛洛穿上了那件过大的防护服，我们才想起来今天是不会出门了，等于白忙活一场。于是又骂骂咧咧地把衣服给扒了下来。

　　晚上吃的是有肉沫的豌豆罐头，弗雷说是为了庆祝库洛洛登陆流星街，但我看就是他想吃肉了。这家伙竟然还从箱子底摸出了半瓶酒—— 一打开盖子我就捏住了鼻子，喂喂喂喝这种过期假酒真的不会死吗？

　　“库洛路，啧，这名字好奇怪，你是被人扔这儿的？？”弗雷一边大口喝酒询问。

　　“嗯，算是吧。”库洛洛小口小口地吃着自己的那一份食物，“我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哈哈哈！大伙都一样啊！”弗雷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小兔崽子，也是我捡来的，他那混账老爹把他卖了，换了十个罐头，然后他就天天被人揍，嗝~呃啊，啧啧啧我那天看见了，就，就顺手把他带走了。”这家伙，清醒的时候怎么都不肯说我过去的经历，看样子是喝高了。

　　库洛路略带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我也在心里默默地同情了一下这个身体的前任，真是苦命。

　　“你呢？你小子是怎么搞的？？”弗雷用力地一指库洛洛。

　　库洛洛有一些苦恼地皱了皱眉，似乎不知道怎么敷衍过去才好。
　　“好了，你个酒鬼，这是人家的隐私啊！有什么好问的！”
　　“妈的，我，我嗝，就是好奇……嘛……”说完这句话，弗雷就轰然倒在了桌子上，鼾声如雷了。
　　酒量真差！

　　我监督库洛洛吃完了罐头没有浪费，就准备带他去里屋休息。想了想，还是抓了一张油帆布给弗雷盖上。

　　这个身体真的是欠了他很多啊。

　　库洛洛似乎还在回味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对他来说，这也许是目前为止人生最大的转折吧。我也没有打扰他，只是把他睡觉的位置指给了他，自己先去睡觉了。

　　晚上我似乎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站在湖中央，湖面像镜子一样波澜不惊，倒影出了天空中的白云，旭日，却倒影不出我自己。
　　远远的，就在我的正前方站着一个少年，我们隔得很远，以致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我又总感觉我们近在咫尺，在梦里，距离感也彻底失真了。
　　然后，镜面一样的湖泊从我的脚下开始破碎，裂纹不断蔓延，我开始下坠，失重感，恐惧，一齐把我吞没——

　　“哈——！”我猛地坐了起来。

　　黑暗中我什么也看不清楚，噩梦带来的恐惧感过了好一会才消退，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头脑清醒了一点——猛地想起今晚似乎不是自己一个人在里屋睡，还多了一个库洛洛。

　　库洛洛，会不会害怕？毕竟还是这个年纪，经历了许多不好的事情吧。我朝他的那个方向看了看，却因为黑暗什么也看不清，安静下来也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怦！怦！怦！”

　　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纠结了一下，我还是站起身，想去确认一下男孩的情况。结果走到他的铺位旁，却发现——空了。

　　这小子，大半夜的，逃跑了？！

　　我瞬间就彻底清醒了，连忙往外冲，但又不敢把动静弄得太大——万一惊动了弗雷，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挤出里屋，鼾声立刻变得震耳欲聋了：睡得这么死！有人走了都不知道！

　　我悄悄溜出了屋子，外面月色正好。说来也奇怪，流星街白天总是阴沉沉的，到了晚上却万里无云——这里的月亮比地球的月亮大上好几轮，银黄色的月光铺洒在大地上，原本破破烂烂的垃圾山笼上这么一层月光，竟给人一种诡异的神秘感。

　　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对着那一轮摇摇欲坠的月亮，独自一人伫立着。

　　嘛，原来没有笨到要逃跑嘛。

　　“喂。”我低声喊他，“干什么呢？”

　　男孩听见我的声音慢慢地转过身子，似乎在邀请我过去。

　　哇，大半夜的找人赏月？真是有情调。

　　我走过去，看了看他——这家伙长得真的是好看。月光用淡黄勾勒出他脸的轮廓，纤长的睫毛似乎可以挂住流光——真不知道长大了该是个怎样的妖孽，哼！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库洛洛应该是听懂了，微微别过头，“不可能不想吧。”

　　过尔他又说，“不过我想，可能时间久了就好了吧。”

　　“以前在书上看到，时间能治愈一切，我当时特别认同，但现在想想，这根本就是假药啊，治标不治本，只是让你麻木，让你失去痛感，让你……真以为自己好了。”我说完就觉得有点负能量了，哎呀小孩应该听不懂吧。

　　库洛洛转过脸来，盯着我，我被他那大眼睛瞪得心里发毛，“你你你干嘛？听不懂没关系，长大了就懂了。”

　　“我觉得你说的也许有道理。”

　　骗人的吧，没听懂吧。我决定把话题转向积极向上的方面，“你知道吗，你呀，还年轻，以后呢，还有很多机会干自己想干的事。有机会报仇，有机会发财，有机会泡漂亮小妞，所以呢，你积极一点嘛，未来充满希望！未来充满光明！”最后两句我说得无比激昂，但效果——

　　“但是，还得为那么多的日子操心不是吗。”库洛洛叹了口气。

　　“你不慌啊，你可以从这里跑出去，回到自己的世界，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回轮到我叹气了，“可我不行。”

　　我对上他的目光，“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啊。我没有想干的事情，只是，凭本能在混日子而已。”

　　这次库洛洛没有说话。

　　我继续闷闷地说，“我好像，要溺死在只有我一个人存在的世界里了。”

　　这下是彻底让小子懵逼了，我很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祖国的花朵，回去睡觉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呐！”

　　库洛洛听话地跟我一起溜回了房间里，我看着他盖好被子，自己也爬上石台睡下。

　　“要是做噩梦的话，可以叫醒我哦！”

　　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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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弗雷他脏话有点多，他会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