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住我家隔壁》姜汤面

14、山雨欲来

　　三天一晃而过。
　　这期间除了第一天夜晚那一场暴雨，之后的几天都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范濯这两天上班坐在办公室里，耳边全是貉丘小青年阴雨绵绵不能出门的抱怨。
　　“前两天太干了，刚好下几场雨，中和一下。”范濯乐呵呵地对貉丘说。
　　“明明前几天都还艳阳高照的！”貉丘一边敲键盘一边气呼呼地说，“天气预报也说这几天是晴天的，怎么又不准了呢！老是下雨烦的要死，又不能出去打球了！”
　　范濯心里明白是扶桑辛苦的成果，有心要与他辩驳几句，又一想不同的人对同一件事的看法也不同，没什么好辩的，老天爷要晴要雨也没问过谁的心情，低下头继续做事去了。
　　下午下班的时候，天还是阴阴的，黑压压的乌云就贴在窗外，无端端让人心里喘不过气来。范濯掏出手机，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先给老家里拨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范爸爸，爷儿俩唠嗑了几句，范濯顺口就问起了家里的田。
　　“没事，家里的田好着哪！”范爸爸声音里透着兴奋，“这两天雨来的及时，前几天地还是干的，现在跟你讲话这会，土豆叶上的水珠还没干哪！”他又叮嘱范濯好好上班工作上进，老头子一把年纪身子骨还硬朗，范妈妈身体也康健，上次听说范濯交了女朋友，小两口自己日子过的快活就好，不必担心老人家悠闲自在养老生活。
　　东海边上的小城民风开放的早，早些时候是老一辈人经商起的家，男人女人都能干活，地位也比较平等，对于传宗接代什么的并不太在意。
　　范濯松了口气，又嘘寒问暖好一会，连声答应放假了会回来看看二老，这才挂了电话。

　　范濯顶着满脑袋的黑沉沉云朵回了家。他记得今天是扶桑所说的守阵的最后一天，提前买了菜，准备做一顿大餐。
　　等到他把萝卜排骨汤在锅上炖好了，天色早就黑了透顶，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在玻璃窗户上，不管是街灯的光还是街上的声响都模糊不清。
　　老式钟表上的时针慢吞吞地挪到了八的位置。钟座里的黄铜小钟摆悠悠地晃了起来，发出“当”的一声，像是惊醒了梦中人。
　　扶桑还没有回来。
　　范濯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他抓起外套披在身上，随手把钥匙塞在兜里，一脚踹开自家的门，三步并作两步蹦到对面的门前，用拳头狠狠的擂门。
　　给他开吗门的是兰若。小姑娘朝内室的门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屋里没有一丝烟火气，连满地乱滚的胖娃娃都不见了踪影。
　　范濯大步跨进室内，连鞋也没有脱。这时候也没人提醒他。兰若奔进了书房，如同刚刚发现什么一样大惊失色。
　　范濯一推卧室的门，那门应声而开，一点都不像是有人守阵而造成的封闭。
　　室内所有黄符涂抹的朱砂都变得暗淡，地上的阵法乱七八糟，四座佛像满身裂痕，倒在地上。
　　没有人。没有任何生命气息。
　　范濯目眦欲裂。
　　兰若这时跑了进来，手里握着她的手机，气喘吁吁地说：“你知道国清寺吗？他在那里。”
　　“他为什么在那里？”范濯喘着粗气，一时没缓过来，好久才问。
　　“国清寺的后山上有他的本体，扶桑神树。”兰若回答。
　　范濯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回屋里用手机导了航。
　　很远。看到地图的一刹那，范濯的心凉了下去。就算是开车过去，也起码要三个多小时，更不用说深夜和暴雨了。
　　兰若跟着进了门。这时候她已经得知是扶桑自己离开，而不是她的护法出了纰漏而导致扶桑遇到危险，心里一松，脸色也好了起来。
　　“扶桑不和本体连接，力量会有所削弱。他之后就会回来，不用那么慌张。”她劝道。
　　范濯心里知道扶桑那样的老牌神仙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有危险，也不是他一个凡人能帮的上忙的，反而会拖后腿也说不定。但他一颗心还是吊在那里，怎么也放不下。
　　不知道屋里安静了多久，范濯涩声说：“他答应我三天就回来，我还是放心不下。”
　　兰若拖来一把椅子，坐在范濯旁边：“我陪你一起等他？很快就能解决的。”
　　范濯摇了摇头：“你早点休息吧，女孩子睡太晚对皮肤不好。”
　　兰若说：“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我要去国清寺，”范濯突然说，“我要去找他，我不放心。”
　　“你去了能干些什么？”兰若惊讶地放大了嗓音，听起来像是在质问。
　　范濯苦笑了一下：“......我就看看他。”
　　他拿起手机给上司发了一条明天请假的短信，然后打了个车。他去屋里找出一件黑色的大衣穿上，拿上钱包钥匙手机，又洗了一把脸，把苦涩的表情也一并洗掉了。
　　他摸了一把短寸头，头发最近长了点，不再毛糙糙的，开始变得有些柔软了。
　　范濯打开了家门，朝兰若笑了一下：“别担心，我看一眼就回来，我保证。”
　　兰若没阻止，站在楼梯间看着范濯跑下楼，钻入雨中，嘟囔道：“一个两个都说什么马上回来......”
　　晚上八点二十七分，范濯坐上了打来的车，向着城外青山深处的古老寺庙和苍天大树驶去。
　　风雨狠狠地磨砺着高速行驶的车身和车窗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范濯和司机说了声抱歉家里有急事，规规矩矩地坐在后座上，时不时焦急地望一望窗外，就像每一个焦急地期盼到达目的地，明知道多看一眼车辆不会更快，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催促的人一样。
　　司机似乎是见过很多焦急的旅人了，对此见怪不怪，表示理解，还有心和范濯拉拉家常，语气轻松愉快，有意帮助乘客缓解焦虑的情绪。
　　但范濯这会儿又不像其他焦急的乘客了，他一声不吭，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和一刻不停的暴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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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就要开学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