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牵绊一生》陌上茗

40、第 40 章

　　看那小小药瓶，就几瓶，但是却挂到了晚上。小敏下班了打电话给程智时，护士刚把针拔了出来，肖叶按着棉签听到程智说：“我送她回去就行，你们不用过来了。”
　　挂了电话，程智对肖叶说：“小敏和我哥说要过来，我说你要回去了，让他们改天再去看你。”
　　肖叶点点头，“嗯”了一声。
　　“可以走了吗？还是再等等？头晕吗？”程智问。
　　肖叶笑笑，“可以走了，不晕。我们走吧。”
　　两人回到肖叶住处小区的时候，肖叶没打算让程智上去。她在距离出租屋还有2幢的地方就让程智停了车。旁边正好一个停车位，程智把车停了过去。
　　“谢谢你，程智。我没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你昨天都没好好睡觉。”肖叶撤了安全带准备下车。
　　程智也同样的动作，“没关系。一晚上没睡不影响什么。我送你上去吧。看你安全到家我才放心走。”
　　肖叶想了想，人家送自己去医院，帮着跑前跑后办住院手续，还垫付了医药费，陪了自己一天一夜，任劳任怨的，到了竟然连门都不让人家认认。肖叶心里叹了口气，“对了，那个住院的钱，我这两天打给你吧。我手机坏了，得等买手机了，再用手机银行转给你。或者明天我去银行转给你也行。就是我现在吧，手里没那么多现金。”
　　程智已经打开了车门，“那个没关系，以后再说。先上去吧。这幢吗？”他指了指停车旁边的那幢楼。
　　肖叶指了指前面，“不是，前面那幢。”说着也下了车。
　　“对了花。”程智又打开后座的门，把小敏今天上午带的花拿了出来。走到车头，肖叶伸手接了过去。
　　两人一起往前走去。
　　刚走到楼前，余光里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肖叶抬头看了看，路灯有点暗，可是她却看得真真的，是魏君。肖叶没由来一阵心慌。
　　魏君也发现了他们，先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朝他们走了过来。肖叶站住了脚，不明所以的程智也跟着站住了，顺嘴问了一句，“东西落车上了吗？”
　　肖叶没回答，怔怔看着越走越近的魏君。
　　“你的饭卡。掉我车上了。”魏君停在肖叶面前，手里拿着的确实是肖叶的饭卡。
　　这两天肖叶都没去食堂吃饭，竟然一直没发现自己的饭卡不见了。
　　“哦。”肖叶接过饭卡。旁边的程智问了一句，“这位是？”
　　肖叶才反应过来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啊，那个，这位是我同学魏君，”说着，又看了一眼魏君，才说，“这位是程智。”
　　两人打个声招呼，魏君就说要先走了。肖叶也没留他，就看他头也不回地上车，然后从自己身边开过。
　　程智送肖叶回到楼上，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起身告辞了。肖叶再次说了声谢谢，程智挠挠头，欲言又止，最后终是什么也没再说就走了。
　　肖叶去洗了个热水澡，洗完全身暖哄哄的，她包了件大衣坐在了床上。她探着身子把立在角落的小桌板拿上床撑开，再把床边小柜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放在桌上。
　　她真的得看看手机了，虽然这两天没手机的日子过得相当清静，但要是像昨天再来一次那样的情况，连个打120的工具都没有。肖叶看着屏幕上启动的画面慢慢变成那张熟悉的照片背景时，勾了勾嘴角。照片是年前赶报告用电脑时，她悄悄换上的，为什么自己的电脑要悄悄呢，因为照片上是魏君的照片。那张魏君发给她的自拍照，像素很渣，但肖叶把它编辑了一下，做壁纸还是很合适的。看着桌面上那张比现在青涩的脸，肖叶愣了好一会儿才打开浏览器。
　　看了半个小时，肖叶就直接下单买了一款国内品牌的最新款手机。她一直用国产的手机，并不是什么支持国货那么大义凛然的消费观念，而是她觉得用买某国际品牌的手机的钱，她可以买好几支了。从小家里的教育理念就是，用的东西，够用就行，不用追求什么潮流啊，时尚啊什么的。所以肖叶不只是在手机上，在很多生活用品上，都是够用就行，也不讲究什么品不品牌的。
　　买完手机，时间尚早，她移着鼠标在桌面上走了几十圈，最终还是回到桌面，静静看着桌面上那个笑得灿烂的人。肖叶重重地叹了口气后，把电脑关了。刚把小桌板撤了立好，那边响起了敲门声。
　　魏君？只有他会过来了。难道是程智去而复返？肖叶喊了一句，“谁啊？”
　　门外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一句“我。”是魏君的声音。
　　肖叶光着脚丫去开了门。
　　“你不是回去了吗？”肖叶一手还拉着门，和魏君面对面站着。
　　魏君侧了侧头，沉声道，“我方便进去吗？”
　　肖叶赶紧松了手，让魏君进门，“又不是没进来过，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魏君把一个保温壶放在了小茶几上，“你，朋友，走了？”
　　肖叶还光着脚丫，站在小茶几前面，和魏君面对面立着。
　　“嗯。走了。”肖叶说。
　　“怎么光着脚，快去把鞋穿上。”魏君低下头，看见肖叶冻得有点红的脚丫子。
　　“哦。”肖叶也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走到床角把鞋从床底下勾了出来，穿上。
　　穿完鞋，魏君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正在转保温壶的盖子。“你妈妈给我的那些东西里，有一袋自己包的水饺，我看你冰箱里一堆速冻饺子，还不如吃自家包的。我就煮了一些，刚才带在车上忘了。”
　　肖叶走过来坐在他旁边，盖子打开了，很香。肖叶咽了咽口水，再舔了舔嘴唇，最后抿了下嘴，说，“我不能吃。”
　　魏君停住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肖叶。
　　“我，医生，医生说我要明天才能吃东西。”肖叶避开了魏君的眼睛。
　　“怎么了？”魏君把盖子放下，朝肖叶这边侧了侧身。
　　肖叶僵着没动，犹豫了一下，“我，昨天胃疼。”
　　“然后呢？”魏君沉声。
　　肖叶抬眼偷看了一眼魏君，“然后，住院了。医生说再发展下去就是胃穿孔。打了一天一夜的点滴。”
　　魏君没说话，肖叶又舔了下嘴唇继续说到，“你刚才在楼下碰见我，我，我刚从医院回来。”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魏君才说，“是不是真的疼死也不找我？”
　　肖叶眼眶有点胀，她摇了摇头，轻声说，“不是的。我手机摔坏了。开不了机。我，找不到你。”
　　“所以你记得那个程智的号码，记不住我的？”魏君的声音冷了下来。
　　肖叶用手按了按眼睛，“没。我昨天晚上加完班刚想去看医生，他去单位找我，正好我疼得厉害，他就，就送我去医院了。”说完她低头用看着自己的左手抠着自己右手的指甲。
　　魏君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对不起。”
　　肖叶猛地抬头看着魏君，然后使劲摇了摇头，“没有。不关你的事的，不用说对不起。”
　　突然，魏君把肖叶抱了个满怀。肖叶两只手被压在两个人胸膛中间，有点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对不起。”魏君在肖叶耳边说。
　　“都说，说了没关系啊，而且，我，我已经没事了。”肖叶僵着说。
　　“你妈妈让我照顾你...”魏君接着说。
　　“我妈...”肖叶赶紧接上，但只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断了。
　　“你先别说，听我说。”魏君伸手把肖叶两个手往两边拉开，然后重新紧紧抱住。
　　“你妈妈让我照顾你，我答应了。不是因为是她说的我才照顾你，是我真的想，好好照顾你，让你不吃苦，让你开心。我们两次分分合合，是我不好，可是从十五岁那年喜欢上你开始，你就从来没从我心里走出去过。肖叶，我曾经以为我再也不会遇见你，我以为你应该有个更好的人陪在你身边，有更美好的生活。这次在Q市再见到你，我整个心都乱了。我想和你重新开始，想在你身边，想和你一辈子。可是我怕我给你的伤害让你讨厌我，疏远我。你那天跟我说，你已经不喜欢我了，让我以后别管你，别找你。我想了想，也许你该有个更好的人，所以我逼自己不再想你，不再找你。可是我明明知道你就在身边，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开你。你同事给你介绍了男朋友，我看你说的条件很好，我就觉得，你要是喜欢，就去试试吧，也许会更幸福呢。你知道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吗？我回到家，在车里坐了很久，下车前看见了你掉在车上的饭卡，我突然很高兴，觉得又有借口来找你了。昨天给你打了一天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微信也没回。昨天晚上下班我就过来了，敲你门，你不在，我就在楼下等你，等到快一点，你还没回来，我很担心。今天又找了你一天，还是找不着。我突然有点怕，怕再把你弄丢了。我一下班又过来你这边。却看见你捧着花和一个男人一起回来。我开车回了家，看着这个壶，想着，我只是来给你送饺子，不打扰你们。所以我厚着脸皮又折了回来。肖叶，我收回我说的话，我不要你去试试，求你不要，不要和别人在一起，你给我点时间，我想让你重新喜欢我，好不好？”
　　魏君说了肖叶认识他以来最长的一段话。每个字都砸在肖叶心里，咚咚咚的。
　　肖叶拍了拍魏君的背，偷偷做了个深呼吸，“我没有和谁在一起，也没想和谁在一起，除了你。”
　　魏君松开她，双手抓着她的肩膀，红着的眼睛看着她，“你说真的？”
　　肖叶也红着眼眶，她咬了下自己的下唇，看着魏君说：“魏君，我从十五岁开始喜欢你，中间经历了分手，也有过别人，但是，就像你说的，你从来没从我心里走出去过。初三和大二那年的事，我很介意，也很难过，但是我从来没恨过你。我之前一直以为你身边有人了，我不敢去争取。我还偷偷想过，如果你还单身，如果你心里还有我，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的。傻吧？”
　　魏君摇摇头。
　　肖叶抹掉掉下来的一滴泪，继续说，“我之前说过吧，我们那两次，都是你先招惹的我，然后却是你先放手，人说，事不过三，我一直都很害怕，怕自己控制不好自己，怕这次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地去招惹你。可是我又想过，如果这次我真的因为害怕再失去，一直也不敢和你坦白，那我们这辈子就真的没有交集了，或者，”肖叶流着泪笑了笑，“或者就真的只是老同学了。”
　　魏君也伸手帮肖叶擦掉开始不停往下掉的眼泪。
　　“我都不知道，我可以，这么长情。我都不知道，我可以，喜欢你这么久。我都不知道，我，我这么，这么想和你在一起。我都，都不，不知道...”肖叶已经不太说得出话了。
　　魏君又抱住了她，“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
　　肖叶这回伸手也抱住了魏君，在他肩头放肆地哭了出来。
　　“我们，”肖叶颤抖着声音，在魏君肩头艰难地说，“我们，再试一下好不好？试着在一起，试着重新开始，魏君，好不好？”
　　“好。”魏君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肖叶，我们重新开始。你相信我。”
　　“嗯。”两人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