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牵绊一生》陌上茗

38、第 38 章

　　跟魏君约好明天中午吃完饭回Q市，肖叶也就不着急收拾行李。可是肖妈妈可是着急，一晚上都在那打包这个打包那个的，生怕漏了什么。
　　“哎哟妈，拿那么多哪里拿得动啊。”肖叶咬着苹果看着她妈进进出出。
　　“你不是要跟你同学的车走？有车怎么就拿不动了？他不帮你拉到住的地方吗？”肖妈妈手中动作不停。
　　“哎妈，有车也不能这么个拿法啊。拿那么多，吃不完，坏了不是浪费。而且我们有食堂的，我中午只能在食堂吃，早上又不能吃这些，就晚上一顿，哪吃得了这么多啊。”肖叶一边脸蛋鼓鼓地说。
　　“这有一些是给你那同学的。人家送了那么多东西，不得回点给人家啊。”肖妈妈指着地上一堆单独出来的东西。
　　“妈妈妈，给谁？”肖叶扔了苹果核，跑过去看了一眼。
　　“你搭人家车那同学啊。来回坐人家车，又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咱又没啥回人家的，带点自己家里做的吃的，卫生，好过你们小年轻总吃外面的东西。你看，这是你奶奶做的米粿，香肠，还有那个今天刚让人打的虾丸。”肖妈妈一个口袋一个口袋地翻开给肖叶看。
　　“不是妈，魏君，他家离开咱家不到1000米，咱家过年会做的东西，人家家里也会做，你拿这些，人家家里也会给他拿，他要那么多拿去开店吗？”肖叶有点无语。
　　“那不一样啊，各家做的口味不一样的，你不还说今年你奶奶做的香肠好吃吗？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从小是不是教你要礼尚往来，不能白占人家便宜，你怎么越大越没记性呢？”肖妈妈把分好的食品放进了冰箱。
　　肖叶心想，那我占人家的便宜可多了去了，天天给我带早餐，我得怎么礼尚往来啊。肖叶撇撇嘴，也不再顶。
　　“对了，小叶，妈问你个事。”肖妈妈洗了手，坐在了肖叶旁边。
　　“说吧，母亲大人。”肖叶随手环住了老妈的肩膀，“有何指示。”
　　肖妈妈拍了拍肖叶的手，“女孩子没个正形。坐好。”
　　肖叶闻言放下双手，坐了个板正。
　　“你同事，就今天走那几个，里面那个高高的男孩子，是不是要介绍给你认识的啊？”哟，肖叶心里一惊，老妈这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不是啊，就我同事，那个小敏他未来小叔子。”肖叶心里惊，嘴上却说得随意。
　　“瞎说，那天你们在那儿聊天，那小丫头还跑来问我说觉得那个男孩子怎么样，我一听这估计就是要介绍给你的。”老妈拍了肖叶大腿一下。
　　小敏这小破嘴可真快啊。还没咋地就生怕人不知道是咋的。
　　“妈，怎么说，小敏是想介绍给我认识，但那也确实是小敏的未来小叔子，我没瞎说。”肖叶又揽了下老妈的肩。
　　老妈一反手就把肖叶的手拿了下来，握在手里，“小叶啊，你年纪也到了可以谈的时候了，我看那个孩子就不错，人家同事真有心给你介绍，你就好好处看看。你一个人在Q市，我们也看不见，有个人照顾你也挺好的。”
　　肖叶有点受不了老妈的语重心长。她拍了拍老妈握着自己的手，“我知道。我在Q市挺好的，自己会照顾自己。你和我爸就别担心了。我上学不也是自己在外面四年，还那么远。这Q市多近啊，你们要想我了，我周末就可以回来，或者你们找个时间去玩也行啊。对吧。”
　　老妈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说，“你大学时候自己在那么远的地方，我和你爸整天就担心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后来说谈了个男朋友，我们又担心你到时候会嫁到那么远，以后生孩子了，我们这么远也没办法去帮你照顾，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肖叶突然有点难受。她当时任性报了个离家十万八千里的学校，一去就是四年，每年也就寒暑假过来待几天。家里怎么担心她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当不知道，省得心里难受。后来和安绩在一起，爸妈当时就担心她会留在那儿，很多次明里暗里都在提醒着肖叶要考虑清楚。她和安绩分手时那段简单的对话还清楚地记得：你能留下吗？不能。那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异地恋。从此不再联系。
　　“妈，”肖叶忍了忍，没让眼泪掉出来。“我已经回来了。不用担心我会嫁到那么远。放心啊。”
　　“你要想让妈放心啊，就赶紧找个好人家，帮着我们好好照顾你，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爸妈始终是不能安心啊。”肖妈妈盯着桌上的茶盘。
　　“好，妈。我答应你，我回Q市就去跟那个人说，我妈让你娶我，照顾我，你愿不愿意。”肖叶笑着说。
　　肖妈妈转头看了眼肖叶，笑了出来，轻轻打了肖叶手一巴掌，“你这丫头。把人吓跑了得。”
　　肖叶笑着把头靠了老妈肩上，“妈，会有那么个人的。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愿意让他照顾，他也愿意照顾我的人。”
　　“嗯。”老妈好像是抹了一把泪，伸手抓着肖叶的手臂，这回没再把它拉下来。

　　肖叶难得主动地给魏君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魏君很快就接了。
　　“想你了。”肖叶笑着说。
　　魏君顿了一下，“真的？”
　　“逗你的。有事和你说下。”肖叶用手抠了抠镜子上的一个小黑点。
　　“什么事？”魏君的声音没什么变化。
　　“就是吧，我妈，她让我带一堆东西。”肖叶停了一下。
　　魏君轻轻笑了一下，“没事，装得下，后备箱都空了。”
　　“不是，这不是重点。”肖叶清了清嗓子，“就是吧，我妈说，谢谢你那天带了那么多东西，然后说我蹭你车来回，所以，那个，带的东西有很多是给你的。吃的，你懂的。”肖叶说完还“嘿嘿”两声。
　　魏君又笑了一下，“嗯。好。谢谢阿姨。”
　　“咦？你不是应该推辞说‘哦不用不用，我家里也让我带了很多’，什么的吗？”肖叶笑着说。
　　“怎么？舍不得给我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魏君的声音里满满的笑意。
　　“给给给，要不把我那份也给你吧。我都没地方放了。”肖叶抱怨着。
　　“好。都放我那儿，你要吃再去我那儿吃。”魏君柔声说着。
　　肖叶想起来，这么久了，她都不知道魏君住哪，和谁住。
　　肖叶想了想，“嗳，我还不知道你住哪儿呢？你是一个人住吗？”
　　“嗯。要不明天晚上我们到Q市直接去我那儿做饭吧？”魏君邀请。
　　肖叶愣了愣，这是这么久第一次魏君提出去他那儿。
　　“也行。但是，你会做饭吗？”肖叶咬着牙等着答案。
　　魏君“唔”了一下，像在思考，“不太会。你会就行了啊。”
　　肖叶笑了一会儿才说，“好，明天做饭给你吃。”
　　两人又说了几句才挂电话

　　第二天肖妈妈早早就准备好了午饭，肖叶却没吃太多，怕吃多了一会儿坐车难受。正在老妈积极说服肖叶再吃点的时候，魏君已经到了。
　　“阿姨好。”魏君进门打了个招呼。
　　肖妈妈把他迎了进来。“哎好好好，那个小君啊，我们家小叶东西有点多，真是麻烦你了。”
　　小君是什么鬼？肖叶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就听见老妈接着说，“这几袋是给你准备的，丫头说你家里也有，但是味道肯定是各家不一样的，你带着试试，别嫌弃啊。”
　　肖叶看了看魏君的表情，真是别人家的好孩子那种，“不会的，阿姨，我妈不太会做这些，正好带着去，省得老在外面吃了。”哇，果然是别人家的孩子，说到自家老妈心坎里了。
　　肖妈妈脸上笑容灿烂的哟，肖叶都不忍心看。
　　“那就好。小叶自己在Q市，刚去也没什么朋友，你们是老同学，多帮着阿姨照顾着她点。啊。”肖妈妈竟然拉着魏君的手。
　　只见魏君点点头，“我会的阿姨，放心吧。”
　　“好好好...”肖妈妈刚要说什么，肖叶赶紧把行李箱推了出来，“妈妈妈，走了，魏君车还在下面发动着呢，耗油。赶紧把东西给我们。”
　　肖妈妈一听，赶紧把提前收拾好的东西一提溜提了起来，肖叶和魏君接了过来，老妈还想送他们下去，让肖叶拦住了。
　　“那你们路上小心点啊，开慢点，到了给我来个电话。”老妈在门口喊着。
　　“知道了妈。我们走啦。”肖叶回头应了一句。
　　两人大包小包地，又把后备箱塞满了。

　　坐定后，肖叶对魏君说，“不好意思啊。我妈就怕我一个人在外面受苦受难的，见谁都叮嘱。”
　　魏君看着前面的路，轻轻笑着说，“没事。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肖叶没明白，但也没再问。
　　返程时间，路上车还是挺多的，肖叶看了眼路况，就先闭了嘴，没再和魏君聊天。一直到上了高速，魏君才问了一句，“昨天去佛寨了？”
　　肖叶“嗯”了一声，“我同事过来，带他们去了。”
　　魏君还是看着前面：“我好多年没去了。”
　　“我本来...”肖叶说了一半，停住了。
　　“本来什么？”魏君问了一句。
　　肖叶笑笑，“没什么。那个，”肖叶清咳了一下。
　　魏君没说话，等着肖叶接下去。
　　肖叶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同事，昨天和她男朋友还有她男朋友的表弟来。”
　　魏君“嗯”了一声。
　　肖叶微微转头偷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就那个表弟吧，是，是我同事想介绍给我的。”说完肖叶咬着下唇低头看了眼自己握紧拳头的手。
　　“嗯。”魏君几秒后才说，“人怎么样？做什么的？”
　　“长得还行，跟，王力宏挺像。”说完自己都笑了，“在银行上班。”
　　“Q市人吗？”魏君又接了一句。
　　肖叶点点头，“嗯。是。”
　　魏君没再说话，肖叶不敢看他。两人都沉默了。
　　就在肖叶以为他们可能会一直沉默到Q市的时候，魏君突然说了一句，“你要是，喜欢，就处着试试看吧。”
　　肖叶猛地转过头直直看着魏君。魏君却一直保持眼看前方的姿势。肖叶盯着他看了有十几秒，才转回头，心跳得有点快。她正了正心神，才“嗯”了一声，说了句，“好。”说完才发现自己嗓子怎么突然哑了，她拿起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魏君说完那句话后就没再说话。
　　车又往前行驶了十几分钟，肖叶才说，“我困了，我睡一会儿。”
　　“嗯。”魏君还是没看她。
　　肖叶抓着安全带，把头靠在窗户上，闭上了眼睛。其实她哪里是困了，分明是不想面对。她不想否认告诉魏君相亲的事有点试探的成分，但她却没想到魏君会这么直接。她好几次都以为她和魏君是不是还有可能，可是现在这样看来，魏君真的只是在照顾孤身在外的老同学，没有别的情分。肖叶有点烦躁，闭着眼转了个身。就感觉车速慢了下来，然后停了。接着就有件衣服盖在了她身上。为什么她闭着眼也能知道是衣服呢，因为那上面有魏君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薄荷香。肖叶还是没睁眼，她也不知道魏君在干什么，但是肯定没下车。车停了有十分钟了吧，肖叶实在忍不住了，睁开了眼，睁眼的瞬间看见魏君快速地把头转了过去。
　　“到了？”肖叶装着刚醒来。
　　魏君转头看了她一眼，“还没，服务区。要下去上个厕所吗？”
　　肖叶摇了摇头，把衣服拉了下来，不着痕迹地抱在怀里，“你要去吗？”
　　魏君发动了车子，“我去过了，你不去咱们就继续走。”
　　肖叶没再说话。她盯着窗外的风景看着，一路从荒凉到繁华。进市区了，肖叶看着魏君把车直接开到了自己住的屋子楼下。
　　魏君沉默地下车，开后备箱，拿行李东西，和同样沉默的肖叶上了楼。
　　帮肖叶把东西搬上楼后，魏君站在小公寓中间，看着蹲在地上一直在摆弄同一袋东西的肖叶。
　　“我明天...”魏君开了口。
　　可是没等他说下去，肖叶就猛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过快，还有一瞬的缺氧，肖叶缓了两秒，说：“我妈拿的这些东西，我早上起来热热，可以当早餐。你，”肖叶说到这儿，觉得嗓子有点痒，她咳了一下清了清，接着说，“你以后就不用一大早过来了。”
　　魏君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嗯。那我先走了。”说完就开了门走了出去。
　　肖叶看着门在自己眼前关上，忍了一路的泪还是掉了下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又进了死胡同？好好的怎么又僵了？明明想和他在一起，却守着自己流着泪说出的那句“不再缠你”，作茧自缚？为什么不敢跟他直接说清楚，就算再换来一句冷淡的“自作多情”，至少能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啊。
　　肖叶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胳膊哭得全身颤抖。蹲到腿麻了，肖叶干脆坐在了地上，曲着腿，把脸埋在胳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