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牵绊一生》陌上茗

22、第 22 章

　　转眼就十一国庆了，肖叶这天去了趟网吧。
　　视频上出现魏君的脸时，肖叶暂时忘记了网吧那烦人的味道，也听不见周围嘈杂的声音，眼里，耳里，全都只有屏幕上这个人。
　　“干嘛不说话？看着我傻笑什么？”魏君看着屏幕说。
　　肖叶的眼睛一直没离开魏君的脸，她笑了笑，用手捂住话筒，压低声音说：“我想你了。”
　　魏君笑得很灿烂，宿舍应该就他一个人，没那么多顾忌，他直接对着话筒说，“我也很想你。”
　　肖叶捂着嘴笑得忍不住肩膀一直颤。
　　“傻瓜，有这么高兴吗？”魏君宠溺地看着屏幕上的人。
　　肖叶点点头，努力止住笑，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嗳你国庆回家吗？还三天就放假了。”
　　“回。昨天林婧还说一起回去。”魏君拿着杯子喝了口水。
　　“真好。”肖叶瘪瘪嘴，“你和林婧一起回家了。我回都回不去，更别说和你一起了。”
　　“没事，别难过，啊，你想着，过完国庆，过中秋，然后是圣诞，接着元旦就来了，元旦一过你就可以回来了。你到时候回来，我去火车站接你。”魏君凑近了点摄像头说。
　　肖叶又笑了，“好。我要一出站就看见你。”
　　“嗯。”魏君笑着回答。
　　两人聊到快十一点要熄灯了，肖叶才恋恋不舍地关了摄像头，离开网吧。

　　明天就国庆放假了，今天下午放学得早，宿舍里的两人本地的又回了家，邢晶晶新学期来就宣布了她脱单了，也一放学就去了外校男友那儿小聚。肖叶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叹了口气：哎，去年单身就孤零零的，今年有男朋友了，还孤零零的。
　　肖叶给魏君发了条信息：东西收拾好了吗？明天坐几点的车？
　　魏君过了半个多小时才给她回了过来：不回去了。
　　肖叶看着屏幕上这几个字，愣了一会，然后把电话打了过去。
　　“咳咳...”迎接肖叶的是魏君的一串咳嗽。
　　“怎么了？怎么咳成这样？”肖叶瞬间紧张起来。
　　“没，咳...没事。看见你电话太兴奋了。”这个时候还开玩笑也是没谁了。
　　“声音怎么这么哑？”肖叶第一时间内听出了魏君声音里的异样。
　　“很有磁性吧？”魏君笑笑。
　　“说正经的。到底怎么了？生病了吗？”肖叶双腿已经县在床边，是个下床的姿势。也不知道她下床有什么样，现在就算魏君出再大的事，她也是赶不到的。
　　魏君又咳了两三下，肖叶听出了他把手机拿远了。
　　“你要急死我啊？”肖叶都快急哭了。
　　“没事。就是有点发烧和咳嗽。”魏君说。
　　肖叶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眶憋得通红。“怎么办？”一点点哭意浸在了这简单的一个问句里。
　　“傻瓜，”魏君轻轻地笑，轻轻地说，“有什么怎么办？我去拿了药了，吃过休息下就好了。别担心啊。”
　　“我，”肖叶把腿收回床上，“我能做点什么？”豆大的泪珠掉了下来。
　　“哎哟，你要心疼死我啊。别哭了，这么远，我抱不到你。一点小感冒真没事。你好好照顾自己。放假了出去玩玩，别整天待在宿舍里闷着。”魏君说完又咳了一下，感觉像是硬憋着一直到憋不住咳出来的声音。
　　“你别说话了，别说话了。”肖叶流着泪颤抖着声音说，“我不哭了，你去休息。现在就去。你不用操心我。”
　　“好。别担心了啊。乖。”魏君安慰道。
　　“嗯。那，那我挂了。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肖叶说。
　　“好。知道。挂了啊。”魏君说。
　　“嗯。拜拜。”肖叶挂了电话，拿了张纸擦了擦眼泪鼻涕。
　　挂了电话，肖叶抱着自己的胳膊，靠着墙，看着已经暗了的手机，又哭了起来。她想起那天安绩和她说的，异地很苦。是啊，知道那个人生病感冒，自己却只能在电话这头听着，连帮他倒杯水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肖叶像想起什么一样猛地抬头，胡乱擦了擦眼泪，拿过床边刚脱下来的衣服穿上，急匆匆地下了床。
　　十月份的北方，夜晚已经很凉了。肖叶瑟瑟地站在站台上，等着最近一班去火车站的公交车。肖叶觉得自己有点脑袋发热，但是又觉得义无反顾。她想回去看看魏君。
　　车上晃了一个多小时，肖叶终于到了火车站。因为是节假日，火车站人山人海，站前广场或坐或站或躺，放眼望去，全是人。肖叶看了眼周围，确定了售票厅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
　　售票厅的队伍已经排出了U型，正在往W型发展，肖叶加快了脚步，找了个目测最短的队伍站了进去。售票厅里因为人多，肖叶竟然闻出了网吧和火车车厢的味道来。她抬头有点不适地在鼻子前扇了扇。
　　半个小时了，前面的队伍还长得看不见头，也不知道这些人买票在磨蹭什么，直接说时间目的地不就得了。肖叶有点着急地踮脚看了看，然后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手机。突然，她身子一晃，一个看着比自己年纪小个三四岁的男孩撞了他一下。“对不起对不起。”男孩撞完停了下来向肖叶道了歉。肖叶皱了皱眉头，但想着现在这里什么人都有，自己又孤身一个，挤出个笑容，“没事。”男孩点点头，往门口方向又跑了起来。
　　肖叶咬了咬嘴唇，又看了一眼其它队伍，都是缓慢地前进着。肖叶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又过了十五分钟了。还好，肖叶的队伍已经可以看见趴在售票窗□□谈着的旅客了。肖叶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手往口袋里摸了进去，想把钱提前拿出来。这一摸，肖叶冷汗都下来了。钱呢？肖叶又换了另一边的口袋认真摸了摸。没有！后面呢？没有！肖叶头都炸了。里面不仅是买火车票的钱，还是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有几块钱零钱是一会儿坐车回去的路费。肖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后面的人因为队伍前进而她迟迟不动撞了她一下。“走不走？”后面一个大妈声音颇为宏亮地说。她这才回魂，退出了队伍。
　　肖叶有点腿软地走出售票厅，她站在广场看着周围人来人往，一股无力感涌了上来。
　　肖叶愣愣地在广场中吹了有十几分钟的冷风，这才稍微有点清醒。
　　肖叶低头看了看自己一直紧紧抓在手里的手机，握成拳头的另一只手终于才放松了下来，翻出安绩的号码，打了过去。
　　“小学妹，这么晚找我？”安绩吊儿郎当的声音传了过来。
　　“学长。”肖叶只叫了一声，眼泪就掉了下来。
　　“嗯？怎么了？”安绩的声音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你，你能不能，能不能来火车站一趟？”肖叶边掉泪边说。
　　“别哭别哭，怎么回事？”安绩着急地问。
　　“我，我在火车站，钱被偷了。我没钱坐车回学校了。”肖叶说完原地蹲了下去。
　　“大晚上的跑火车站干嘛去你。别哭了，找个避风的地方，或者去周围的快餐店什么的坐着等我。我马上到。”安绩那边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
　　“嗯。”肖叶抬起头。擦了擦眼泪，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往售票大厅走过去。
　　肖叶进了售票大厅，她扫了一眼，往一个目测还没人占领的角落里走去。她犹豫了一下，靠着墙坐了下去。肖叶这才有心情回想刚才的情景，肯定是那个小男生了。也怪自己。从小到大，第一出门就是到这儿上学，以前的二十年都待在那个小县城里，哪有什么防盗意识，哪有什么人心叵测。
　　肖叶看着购票队伍从W变成一个新W，手机终于响了。
　　“在哪？”安绩的声音夹杂着呼呼的风声传过来。
　　“售票厅。你在哪？我出去。”肖叶手撑着墙站了起来。
　　“原地待着，我去找你。”说完不等肖叶回话，安绩就把电话挂了。
　　五分钟后，肖叶看见从大门外冲进来的安绩，四下察看后终于发现了真的乖乖原地待着的肖叶。
　　安绩绕过一堆一堆的行李和躺地上的人，终于走到肖叶面前。
　　“没事吧？”安绩还喘着。
　　肖叶抿了抿嘴，“对不起，这么晚还麻烦你。”
　　“说什么屁话。”安绩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人没事就好。钱偷了就偷了吧。走吧。”
　　说着，安绩拉起肖叶的手，一起往外面走去。
　　上了车，肖叶才稍稍平静，身上也从僵冷慢慢恢复了温度。
　　“呐，我妈晚上煮的排骨粥，还热呢，先吃点。”安绩从后座拿过一个保温壶。
　　肖叶接了过来。很香。可是肖叶却吃不下。
　　“现在跟我说说，为什么这么晚在火车站。”安绩把车放在广场外的停车线内，这会儿两人正坐在车上，车内弥漫着排骨粥的香气。
　　肖叶叹了口气，又手抱着保温壶，看着车外车水马龙，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到：“学长，异地真的很苦。”
　　安绩轻声笑了一下，“你这才异地多久，这就尝出苦了？”
　　肖叶把头仰靠在椅背上，“他生病了。晚上和他打电话，听他病得难受。我，我本来想，国庆放假这么多天，我回去看看他，哪怕只和他待上一天，也好。”
　　“你是不是疯了？”安绩提高了音调。“你回去三天，回来三天，总共放假七天，你为了中间和他待一天，你就这么折腾自己？啊？”
　　“我知道生病时心里的无助，知道生病时多想有个人在自己身边，哪怕什么也做不了，就这么陪着也行。”说着肖叶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心想，估计要把那几天一直没流的泪在这一年里全流干了。
　　安绩又叹了口气，“你...你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
　　肖叶吸了吸鼻子，拧着眉，不让眼泪再决堤。稳了稳心神，接着说：“学长你知道他跟我表白那天，我多开心。就像小时候心爱的玩具，怎么也找不着，以为丢了，以后再也不会找着了，结果有一天，它自己回来了。我很怕，怕他再丢了。”
　　安绩看着马上又要哭成泪人的肖叶，抽了张纸轻轻帮她擦了眼泪。
　　两人就这样，一个抱着保温盒默默流泪，一个侧着身拿着盒纸巾，随时抽出一张给对面的人擦擦脸上的泪。
　　“不哭了？”安绩看着肖叶止住了泪，轻声问了一句。
　　“嗯。”浓浓的鼻音带着说不出的委屈，“哭累了。”
　　“傻丫头。”安绩摸了摸肖叶的头，“你这样啊，自己累，他也会压力很大。你说你，不管不顾地要跑去看他，他见了你之后，知道你为了见他一面这么折腾之后，他不会内疚，不会心疼吗？你还不如安心待着，等寒假了再回去见他。”
　　“嗯。”肖叶闷闷地应了一声。
　　“好啦，别想了。咱们回去吧。学校进得去吗？”安绩转头问了一句。
　　“可以。”肖叶终于转头看了一眼安绩，“这几天门禁延时到12点。”
　　“那行，来得及。”说着，安绩发动了车子。